魍港是臺灣島中部的一個重要港口,又再分爲魍南港、魍北港兩地,明朝福建沿海居民入墾臺灣大多數是從這裡開始,隨着海盜顏思齊因不滿日本幕府政府欺壓華僑,與結拜兄弟鄭芝龍等人密謀起義,不料事機洩露,衆人只好駕船逃逸到魍港,開始在魍港紮營設寨開墾屯田;顏思齊在魍港建立十寨,可憑天險避免荷蘭人騷擾,又可抵禦平埔番的侵襲,顏思齊病逝,鄭芝龍繼承了顏思齊首領地位。
鄭芝龍糾集諸多海盜首領,楊天生、施大瑄、楊六、楊七、鍾斌、李國助、劉香、李魁奇、洪旭、甘輝、何斌、鄭芝虎、鄭芝豹、鄭芝莞、鄭芝鳳、郭懷一、陳衷紀、一個十八人號稱十八芝,成了福建沿海擁有七千艦船,海賊三四萬人的強大海盜集團。
今天鄭芝龍在魍北港的海盜議事大廳裡開會,參加會議只有鄭芝龍、楊天生、施大瑄、楊六、鍾斌、李國助、劉香、李魁奇、何斌、鄭芝豹、郭懷一、陳衷紀十二芝,楊七、洪旭、甘輝、鄭芝虎、鄭芝莞、鄭芝鳳六芝正在劫掠福建及廣東等地,使明朝官兵疲於奔命狼狽不堪。
鄭芝龍今天討論的還是前幾次的老話題,就是大明薛家軍海軍進攻荷蘭人的普羅民西亞城堡這件事情,鄭芝龍對薛家軍海軍爭霸海上這件事非常敏感,加上上次大家在滿刺加國的船隊那裡大搶了一番,十八芝中別人不知道,鄭芝龍可是一清二楚,那可是滿刺加國的復國之本,最後薛家軍得到了滿刺加國剩餘的艦船,說明薛家軍接手了滿刺加國的復國條件,那自己等於就是搶薛家軍艦船了。
鄭芝龍本來是準備把滿刺加國的船隊和赤血公主一併收了的,可是自己滿口答應下來之後,沒想到就是這個赤血公主反而反口了,自己才同十八芝兄弟處於義憤強奪了滿刺加國的船隊,現在鄭芝龍仔細回想起來才明白,正是自己根本沒有安心替赤血公主復國,滿口開黃腔大包大攬的接受了赤血公主的所有要求,這才使得滿刺加國的遺老遺少和赤血公主的懷疑,轉而投向了路上實力聲名顯赫的大門薛家軍。
可以說鄭芝龍的十八芝跟薛家軍還沒有正式照面,雙方就結下了很深的樑子,現在薛家軍爭霸海上,第一戰就是鄭芝龍想都不敢想的海上霸主荷蘭海軍,如果薛家軍海軍打敗了還好,要是薛家軍海軍擊敗了荷蘭海軍,自己和十八芝兄弟還能在這東西洋混飯吃嗎。
楊六因爲自己的兄弟在薛家軍海軍那裡吃了虧,是最積極的主戰者,楊六的意思就是趁薛家軍海軍進攻荷蘭人這個機會,十八芝聯合荷蘭人一舉消滅薛家軍海軍,這樣結交了荷蘭人這個朋友,自己也報仇雪恨,十八芝也可以從此稱霸大明海疆。
楊六喊道:“各位兄弟,現在薛家軍海軍跟荷蘭人僵持在哪裡了,我們十八芝上去狠狠一擊,薛家軍海軍必敗,從此我們同荷蘭人一起稱霸東西洋。”
楊六的算盤打得嘩嘩直響,可是在坐的人個個心知肚明,這是楊六想借十八芝的手替自己報仇啊,楊六見無人應答自己,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老大鄭芝龍身上,鄭芝龍明白楊六的意思,可是自己是首領不好上了就定調,於是把目光投向了關係很好的兄弟施大瑄。
施大瑄知道鄭芝龍要自己出頭了,就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兄弟,現在薛家軍海軍同荷蘭長官馬蒂孫克的軍隊經過激戰,誰都奈何不了誰,雙方在大員那個僵持起來了,可以說我們十八芝的實力幫助那一面,那一面就會取得勝利,考慮到遠交近攻的原則,我們十八芝應該進攻薛家軍海軍,請各位兄弟好好的考慮一下吧。”
劉香接過了施大瑄的話題:“施兄弟,薛家軍可是大明官軍,我們跟薛家軍去拼命,勝負之數不說,我們手下弟兄在福建。廣東的家屬恐怕會遭到瘋狂的報復呀。”
施大瑄說道:“在這大海上吃刀頭飯,那裡管得了那麼多,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讓薛家軍海軍強大起來,大家一定會追悔莫及的。”
劉香笑了笑說道:“施兄弟,我好像聽說荷蘭人被薛家軍打得灰頭土臉了,怎麼從你嘴裡變成了雙方僵持呢。”
施大瑄一陣尷尬,憋了半天說了一句話:“薛家軍是官,我們是匪,你不消滅他,他見會消滅你。”
劉香一聲冷笑道:“施兄弟,你沒有聽說過官匪一家嗎,我劉香不過是一個海賊,又沒有準備去殺官造反當皇帝。”
施大瑄大怒說道:“你放屁,你胡扯。”
鍾斌連忙開口當和事佬:“好了,好了,自己兄弟沒來由爲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不過荷蘭人吃了虧的確是事實,鄭龍頭薛家軍確實不好對付,對付薛家軍恐怕要從長計議啊。”
鄭芝龍看了看在座的兄弟,只有施大瑄、楊六、鄭芝豹三人明確支持自己,其他人不是態度曖昧,就是像劉香這樣堅決反對,最支持自己的楊七、洪旭、甘輝、鄭芝虎、鄭芝莞、鄭芝鳳六人對不住身邊,看來只有另闢蹊徑了。
於是鄭芝龍說道:“各位兄弟,薛家軍跟朝廷不是一條心,這是人盡皆知的,薛家軍私兵數萬跟謀反沒有什麼區別,他們能夠到現在都沒有被朝廷誅滅,實在是沾了北方建虜的光,我想大家不應該討論打不打薛家軍,而是打大員的薛家軍還是打長塗島的薛家軍。”
這時李魁奇的手下來求見,李魁奇出去了一會後,又重新回到了會場,李魁奇看見大家都冷場看着自己,於是李魁奇對衆兄弟說道:“剛纔兄弟有手下送來的薛家軍和荷蘭人的最新消息,荷蘭人大約有近一千士兵偷襲薛家軍新修的寨堡,損失了過半的人馬,現在已經龜縮在普羅民西亞城堡一線,薛家軍在普羅民西亞城堡哪裡已經佔盡了優勢。”
李魁奇的話一出口,頓時在會場引起了強烈反應,十八芝衆兄弟知道前不久薛家軍就殲滅了好幾百荷蘭士兵,現在加上這一次的荷蘭士兵,恐怕死了上千的荷蘭士兵了,如今的普羅民西亞城堡兵員可能已經捉襟見肘,離覆滅的日子沒有多久了,十八芝衆兄弟對碰這麼強大的薛家軍已經沒有了興趣。
鄭芝龍狠狠的盯了李魁奇一眼,都是這個傢伙和劉香壞了自己的計劃,這時候一直不太發言的李國助說道:“盟主,不如派人去跟薛家軍談一談,如果可以和平相處的話,不打仗也是好事,畢竟薛家軍在山西大同、北直隸滄州、朝鮮國還有不少軍隊,這種門閥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鄭芝龍想到薛家軍雄厚的軍事實力也有些發毛,可是想到這麼好的機會擦身而過,鄭芝龍怎麼想都覺得可惜,但是也不能自己帶着施大瑄、楊六、鄭芝豹三人艦船去拼薛家軍呀,只好眼睜睜看着這次打擊薛家軍的機會錯過。
鄭芝龍藉着李國助的話下坡說道:“就按李兄弟的意思辦,我們選一個談判代表去大員見一見那裡的薛家軍首領。”
於是衆家兄弟推舉在荷蘭人那裡當過通譯的何斌前往,提出的條件是以鄭芝龍爲首的十八芝跟薛家軍平分南北臺灣,如果薛家軍同意十八芝願意幫助薛家軍共同對付荷蘭人,反之十八芝就準備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選擇時機一擊命中薛家軍的要害。
散會之後鄭芝龍把弟弟鄭芝豹留下,吩咐鄭芝豹帶船趕往金門,詢問鄭芝虎把薛家軍進攻荷蘭人普羅民西亞城堡的消息,傳遞給荷蘭人沒有,如果不能肯定荷蘭人知道這個消息,鄭芝豹就帶着一支船隊沿着占城、暹羅、蘇門答臘去給荷蘭人報信,鄭芝龍相信薛家軍。荷蘭人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時候就看自己鄭芝龍這麼大顯身手了。
荷蘭長官馬蒂孫克在海軍勢利之後,開始積極順應民意,同薛家軍商議俘虜互換的事宜,不過薛家軍將領對荷蘭人這個提議非常冷談,甚至派出來的使者一說是談俘虜的事情,就被薛家軍官兵趕了回去,最後還是馬蒂孫克以給侄女送禮品的藉口,才正式與薛家軍開始了俘虜的互換談判。
薛雲接手俘虜的互換談判,王二娃、餘四這些人都表示了不同意見,一來大家捨不得荷蘭俘虜這樣體力強健的免費勞動力,二來不想讓這些荷蘭俘虜回到城堡加強荷蘭人的戰鬥力,三來嘛,一千多身體虛弱的苦力會加重薛家軍的糧食消耗,也減輕了荷蘭人的糧食壓力,總之這俘虜的互換談判是賠本的買賣做不得。
不過薛雲有另一種算賬的方法,薛雲認爲不管接回這一千多大明勞工是多麼吃虧,但是這些人都是大明的子民,我們是大明的軍隊就不能不管,雖然糧食消耗會大一些,等這些勞工身體恢復了之後,幾個人做事難道還抵不上一個荷蘭俘虜嗎,至於荷蘭俘虜回去會加強普羅民西亞城堡的軍事實力,薛雲並不很擔心這方面,因爲薛雲從來就沒有準備用武力硬攻普羅民西亞城堡。
薛雲說服了手下的將領後,可是慢吞吞的跟荷蘭人進行俘虜的互換談判,荷蘭人雖然對談判很急,但是談判技巧掌握得很精,走出來就開了一個低價,提出包括上次被薛家軍俘虜的一千荷蘭人在內,荷蘭與大明進行一比一的俘虜對換,薛雲聽了這個條件之後,氣得讓荷蘭人派出的使者連“長江號”的軟梯都沒有摸到一下,就把荷蘭人的使者攆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