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三娘和任如萍說話的當兒,黃天嬌悄無聲息的溜了過來,人還沒有到就開口說道:“頻妹妹,你口中的他是誰呀。”
任如萍笑道:“自然是說黃姐姐你囉。”
黃天嬌嬌笑道:“姐姐,一直以爲妹妹心直口快,沒想到現在說話也會拐彎了。”黃天嬌看着燕三娘跟任如萍親熱,心裡就有些不舒服,現在任如萍又出言敷衍自己,黃天嬌實在忍不住就開始挑刺了。
任如萍本來是不好意思提薛雲這個人,畢竟自己跟薛雲從未謀面,只是得到薛雲師父的首肯,家族也希望自己跟薛雲按祖制聯姻,任如萍自己都覺得勉強,而且還不知道人家薛雲的想法,真是羞死人啦,現在被黃天嬌一句話嗆在那裡,讓任如萍非常的難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燕三娘見黃、任二人話不投機就甩到:“任妹妹是不好意思說,算了,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吧。”
燕三娘解了圍,隨後三人就一起回屋,進了內廳三人入座,黃天嬌終於忍不住問道:“姐姐,主人的身體還好吧。”
燕三娘看了一眼黃天嬌說道:“黃妹妹,難道你父親沒有告訴你什麼嗎。”
黃天嬌不由得低下了頭說道:“姐姐,妹妹知道了。”
燕三娘說道:“我們做的事情要謹小慎微,該知道的事情你們自然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問,不過黃妹妹關心主人事出有因,姐姐破例告訴妹妹一回,主人身強體健沒有任何問題,這樣的答覆黃妹妹應該滿意了吧。”
黃天嬌聽了心裡方向不少,見女兵送上食物來,連忙端起一碗八寶小米羹,對燕三娘微微點了一下頭,就吃了起來,避免了回答燕三娘話的尷尬局面,燕三娘從女兵那裡知道有事,自己很快吃完了早飯,把黃、任二人留在內廳,自己就去了辦公的密室。
燕三娘剛剛坐好就把門外的百戶王得發叫了進來,王得發彙報道,昨夜三更將軍帶領大約一千五百騎兵分幾路離開了杭州府,朝河南方向而去了,將軍對夫人冒險遊說浙江巡撫潘汝楨大人很滿意,只是提醒夫人要格外謹慎爲好。
燕三娘聽了點點頭隨後問道:“最近杭州城裡有什麼事情。”
王得發回答:“夫人,南京應天府的錦衣衛最近在杭州城活動增多,加上一些不明身份的團伙入住杭州城,杭州城暗地裡活動得非常厲害,還有就是南京錦衣衛的人接觸過姑爺錢凱。”
燕三娘皺了皺眉頭說道:“說說錢凱一家的情況吧。”
王得發說道:“夫人,感覺姑姑一家分到的財產,又被錢凱控制住了,屬下曾經提醒過姑姑,可惜姑姑對薛家和屬下都有成見,根本不願意聽屬下的話,現在的錢凱手裡的銀子反而比以前多了,沒有去做什麼生意,只是遊手好閒漫天的使銀子,不過錢凱每次去青樓妓院都改頭換面而去,多半是怕我們薛家人知道吧。”
燕三娘說道:“對錢凱要更嚴密的監控,他屬於仇視薛家的人,一旦有什麼情況必須斷然處置,這種親族反水危害特別嚴重。”
王得發說道:“浙西把總黃希達手下在揚州府勾當秘事失風,被揚州衛千戶劉天萌格殺三人抓獲二人,逃走了六人,不久揚州府傳出黃希達勾結白蓮教餘孽的消息,不過昨晚要消息到杭州,牢房連的兩個嫌犯已經被人殺死了,現在黃希達的嫌疑更大,恐怕會驚動浙江三司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們呢。”
燕三娘笑道:“揚州府不是說的白蓮教嗎,這跟我們扯不上關係的,吩咐下去多留意一下黃家的情況,說不定必要的時侯,浙江方面還要借重我們東廠、錦衣衛的力量平息白蓮教的叛亂呢。”
王得發彙報完了離開,緊接着鄭師爺就到了,鄭師爺是來彙報關於杭州商船隊是否再增加去朝鮮的海商,這也是整個杭州海商協會向燕三娘徵求意見,燕三娘想了想還是讓鄭師爺跟杭州海商協會一起拿主意,這樣裡外不討好的事情燕三娘不想插手。
鄭師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主人,【三江匯通】小杜掌櫃在杭州城裡私下置了一處大宅院,裡面藏了不少的姬妾。”
燕三娘問道:“鄭師爺,小杜掌櫃的賬目這樣。”
鄭師爺回道:“回稟主人,賬目倒看不出什麼大問題,不過貨物進出的價差浮動始終偏低,這個環節的漏洞最大。”
燕三娘說道:“如果是買進賣出環節出了問題,就不是一兩個人辦得到的,鄭先生盯緊一點就是,有什麼發現可以來直接告訴本座。”
這時女兵進來報告,杭州知府徐大人到了,燕三娘吩咐鄭師爺從後門離開,然後自己親自去迎接徐大人,不過燕三娘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因爲按照雙方的約定是儘量避免見面,燕三娘還來不及細想,就看見徐大人進了內宅的大門。
燕三娘說道:“大哥,請屋裡敘話。”
杭州知府徐元朗點點頭,隨着燕三娘進了辦公的密室,徐元朗剛剛坐下就說道:“三妹,主公昨夜出發的事情被多處地方報上府衙,不過都是說官兵擾民,多有損害良田莊稼,還沒有發現其他出格的舉報,可是就怕有心人盯上了。”
燕三娘說道:“大哥,一千多騎兵出動,影響實在難以避免,大哥你只有儘量遮掩一些。”
徐元朗問道:“三妹,臺灣島那裡還沒有完全佔住啊。”
燕三娘說道:“大哥,我們雖然佔領了臺灣南部,荷蘭人的火器精良,隊伍的傷亡也不小,所以暫時沒有對北面的西班牙人動手,臺灣現在是需要大量的人口,只要有了人就有了兵,臺灣就可以在兩三年內統一,不過現在薛家軍已經擁有了六艘三桅戰艦,不比任何一支西洋艦隊遜色,一旦杭州有變,不論是佔領杭州還是撤離杭州,我們薛家軍都有十足的把握。”
徐元朗聽說薛家軍已經有了六艘三桅戰艦,這幾個月的緊張心情放下了不少,徐元朗說道:“三妹,揚州府方面有信函到了,懷疑浙西把總黃希達私通白蓮教,鑑於黃希達是朝廷武官,揚州府希望杭州府協助,在其兄黃希聖身上打開缺口,可以由揚州府拘人,或者由杭州府方面代勞,爲兄擔心跟我們有牽連,這纔過來詢問一下。”
燕三娘說道:“大哥顧慮得是,黃希聖的確是我們的人,不過黃希達卻是另外一路的人,因此黃希聖我們要保護起來,如果實在有困難的話,可以考慮讓黃希聖撤離杭州城。”
徐元朗說道:“爲兄知道怎麼辦了,黃希聖是黃希聖,黃希達是黃希達,既然揚州府懷疑黃希達,就應該直接去找黃希達,黃希聖好歹也是舉人出身,太祖有旨讀書人都應該優遇,想來揚州府也不敢來杭州府生事,可慮的是一旦布政使司、提刑按察司插手,爲兄就無能爲力了。”
燕三娘決定給徐元朗透一點底說道:“大哥,現在巡撫潘大人是我們的合作者,提刑按察司高層我們有人,就是都指揮使司的影響力差點,好在軍隊一般不會參與這些事情,實在是都不靈,弟妹以東廠或者錦衣衛的名義把黃希聖保護起來,只是這樣弟妹就成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徐元朗一聽嚇了一跳,燕三娘連潘汝楨大人都擺平了,還一定程度掌控了提刑按察司,也是不是自己跟薛雲關係匪淺,徐元朗的失落感會更重一些,想着也許有一天會同上司潘汝楨同朝共事,現在卻對面不相識,徐元朗是百般滋味上心頭。
徐元朗說道:“三妹,既然這樣爲兄就放心了。”
燕三娘和徐元朗繼續交換幾件事的眼睛之後,徐元朗就匆匆的離開了,燕三娘把纔回來的閔伯閔成林叫來,把小杜掌櫃和黃家的事情告訴閔伯,讓閔伯派人盯着小杜掌櫃和通知承宣布政使司曹大人、提刑按察司江大人盯着黃家的案子。
閔伯走了之後,燕三娘看了案牘上的一些文件,除了鄭芝龍率領十八芝寇亂福建、廣東沿海,擊敗金門遊擊盧毓英、福建總兵官俞諮皋的進剿,縱橫東南海上,聲勢所向披靡,這些消息讓燕三娘有些興趣之外,其他消息的燕三娘都不太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