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大成這個人是個人精,在後臺不硬的情況下,依然上下其手混得相當不錯,薛餘兩家的老人定下了世家姻親,餘大成雖然覺得薛雲年齡小了一些,可是自己因爲仰仗大女兒打造餘家軍,加上女兒的眼界很高,就把女兒的婚姻耽擱了,遇到薛雲這個位高爵顯的英俊少年,簡直就是撿漏嘛,餘大成自然是滿心的歡喜。
接下來餘大成在大同軍務大力支持薛雲,頻頻讓自己的女兒帶着餘家軍跟薛家軍並肩作戰,可以說那段時間是餘家和薛家最親密合作的時期,可是雖然薛雲把撤退官員打壓,最後到薛雲被免職,餘大成開始多了一個心眼。
薛雲率軍遠走蒙古漠北,大同軍民和朝廷內外,不少人認爲是一個巧合,但是作爲對薛家軍非常瞭解的餘大成看出來了,自己這個準女婿是早有安排,接着就發生了飛鷹旗圍攻新上任的大同總兵渠家楨的事情,這個事情大明手下衆說紛紜,餘大成卻知道沒有什麼飛鷹旗,罪魁禍首就是薛雲。
餘大成已經看出了薛雲的軍閥作派,這讓餘大成對薛雲的未來前途開始懷疑,後來薛雲征服土謝圖汗部,土謝圖汗部獻九白之貢於明廷,爲大明揚威於域外,餘大成重新看到了薛雲的光明前途,希望女兒跟薛雲結成連理,偏偏父親不識時務,提出要在京城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婚禮,於是薛餘兩家聯姻的事情就拖起了。
到了天啓五年,薛家家將薛破虜大戰遼東,破遼陽城,五奠兩次火燒建虜,千里轉戰破建虜努爾哈赤的老寨赫圖阿拉,功勳直追太祖朱元璋是的徐達、常遇春,薛雲也在科爾沁南端,扶持葉赫部,重創建虜皇太極部,皇太極也是身負重傷。
可是下級不僅沒有得到升遷,朝廷卻大有“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勢,就在這一年歲末年初,薛家頻頻出現怪事,先是薛雲重病不起,接着大批薛家軍精銳失蹤,取而代之都是山陝籍新兵,餘大成知道薛雲肯定在玩貓膩了。
最讓餘大成受不了的是,薛雲的所謂病前託付,是讓薛六出掌大同府的軍事長官,把自己這個堂堂的副總兵置於從屬位置,偏偏女兒卻認爲理當如此,彷彿這大同城與生俱來的就是薛家的一樣,接着女兒就把心思放到哪個冒牌的薛雲身上了。
薛雲瞞着餘婉琴一事,讓餘大成下定了決心,跟薛雲這個亂臣賊子分道揚鑣,只是沒有適當的機會,餘大成忍氣吞聲看着薛家軍的一舉一動,果然不久之後機會就出現了,原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的公子駱養性,藉着請餘大成幫忙派兵保護貨物,雙方搭上了權錢勾結的利害關係。
隨着雙方關係的進展,駱養性亮出了信王這張王牌,見到真佛的餘大成正式投靠了信王,駱養性答應爲餘大成謀取大同總兵一職,條件是餘大成部在必要時候能夠支持信王,餘大成表示除了起兵舉事之外,其餘的無不遵從,駱養性請示信王之後,也答應了餘大成提出的這個條件。
自從餘大成得到了信王的支持,餘大成就開始找薛六的麻煩,從親密合作到處處爲難,餘大成就是要*薛六讓位,沒道理讓大同城由一個沒有得到朝廷任命的參將負責,當自己這個副總兵是吃素的不成。
可薛六也是針眼對麥芒,藉口是睡在副總兵府裡那個假薛雲的命令,對餘大成是寸步不讓,餘大成在大同城差不多是孤家寡人,除了搖擺的張參將、樑參將之外,都是薛家軍一路的,就連大同府的老百姓絕大多數都偏向薛家軍。
就在今年二月份,駱養性從京城帶着貨物到了大同城,餘大成在大同薛家軍方面滴水不漏的情況下,希望駱養性能夠在信王哪裡求到委任總兵的聖旨,這樣餘大成憑着皇帝的旨意和餘家軍,強行坐上大同鎮總兵的寶座。
可是駱養性卻是有苦說不出,他幫餘大成求了信王好幾次了,可是大同鎮這個總兵位子,是被朝廷各種勢力盯得緊緊的,信王實在是力有不逮,已經給駱養性發出明確信號,讓駱養性告訴餘大成耐心等待,實在弄不到大同總兵,也會給餘大成另外放一任其他鎮總兵。
可是這餘大成追得急啊,而駱養性又貪功激進,恰巧在餘府撞見大小姐餘婉琴,駱養性一時驚爲天人,都是就有了主意,對餘大成問起此女是何人,餘大成說是自己的大女兒,駱養性才知道這就是薛雲的未婚妻啊。
駱養性雖然知道薛雲惹不起,可是薛雲現在已經是一個活死人了,據說見過薛雲的人都說沒有救了,那餘大小姐豈不是成了望門寡了嗎,要是讓餘大小姐退了薛雲這頭婚姻,憑餘大小姐的長相給餘大成謀大同總兵把握不知道大了多少。
駱養性把自己的想法一說,餘大成頓時眼睛一亮,駱養性讓自己把女兒送進信王府,這可是一條攀龍附鳳的捷徑,要知道天啓皇帝因爲前年在西苑遊玩落水,這兩年一直病怏怏的,去年年底病情加重,《皇明祖訓》裡規定:“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難怪女兒小時候算命說她貴不可言,原來是應在信王朱由檢身上。
現在的餘大成又開始相信躺在副總兵府的人是薛雲了,就去做女兒餘婉琴的工作,希望她不要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讓她放開胸懷去尋找自己的真命天子,餘大成大吹大擂一定會讓女兒成爲萬衆矚目的貴女。
可是餘婉琴是四季豆不進油鹽,對父親餘大成的遊說當成耳旁風,這一來二去餘大成就失去耐心了,終於在三月底禁了女兒餘婉琴的足,並殘忍的揭露了真假薛雲的猛料,餘婉琴這才醒悟自己被雲弟弟矇騙了,加上父親的*婚,又氣又急之下就病倒了。
不過下了決心的餘大成,對餘大小姐進行了嚴加看管,並在各個方面壓迫她,餘婉琴一面是自己的父親,一面是自己的情郎雲弟弟,在兩難之間輾轉糾結,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重,餘大成以女兒裝病爲由,拒絕給大小姐延醫治病。
拖到六月上旬的時候,餘大成接到報告大小姐病情嚴重的消息越來越多,到了中旬連自家的兩個兒子,餘化蛟、餘化螭也來求父親見見姐姐,這時餘大成才勉強去看自己忤逆的女兒,這不看還好,一看餘大成就知道女兒已經自暴自棄自絕生機了。
餘大成把過女兒的脈搏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一個自己要死的女兒就是自己的仇人,有信王這樣的大靠山不靠,偏偏要死賴着隨時會成爲反賊的薛家,女兒生下來就是給自己的父母兄弟爭取榮譽地位的,生到這樣的女兒餘大成只能自認活該倒黴。
薛雲聽了傲蘭、憐紫的從餘婉琴丫鬟、女兵那裡得來的消息,一邊感激琴姐姐對自己的一片深情,也對餘大成更加的憤恨,連帶把信王和駱養性也恨上了,想想昨天駱養性還在自己副總兵府侃侃而談,薛雲恨不得一掌劈了這個壞人姻緣的混賬東西。
這時陽震雷來到了小院門口,薛雲揮揮手讓丫鬟把石桌上吃剩的早餐撤走,招呼陽震雷過來入座,傲蘭、憐紫就準備退回到屋子裡去,薛雲叫住二人說得:“傲蘭、憐紫把屋裡陳設的那幾尊琉璃抱起來,一會讓陽大哥拿走。”
傲蘭、憐紫答應一聲回屋子裡去了,陽震雷說道:“少爺,張公公來帖請你約個時間過府一敘。”
薛雲想了想說道:“大哥,你就說小弟身體沒有完全復原,不過張公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就定在三天以後吧,把關於張公公和圖千總有關的情報都拿來給小弟看看。”
陽震雷說道:“兩位小主母哪裡有不少,屬下把沒有給小主母送來的一般消息,立刻一樣送一份過來,少爺,我們京城【薛記綢布】商隊過兩三天就能到。”
薛雲說道:“大哥,這次給娜木鐘的禮物需要重一些,等我們商隊到了再挑一些上好貨物,一起給哈日珠拉好娜木鐘她倆送去。”
陽震雷說道:“少爺,給滅尓良部落的信已經發出去了,還有就是等蒙古兩個主母的禮物準備好之後,屬下準備親自送過邊牆去,就在邊牆那幾個衛所轉轉,督促他們種好番薯和玉蜀黍,府裡的事情少爺多費心了。”
薛雲說道:“好,大哥多帶一些人馬,最近是我們薛家軍的多事之秋,一切都要小心行事知道嗎。”
陽震雷彙報完事情之後,就起身向薛雲告辭,讓手下親兵抱了丫鬟送出來的琉璃離開了小院,薛雲就在院子裡看起了丫鬟送來的張公公、圖千總的各類情報,直到快中午吃飯的時候,看了大半也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內容。
傲蘭、憐紫雙雙來請薛雲進屋吃飯,這個時候陽總管的親兵卻抱來了三大摞情報,把薛雲嚇了一大跳,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清單,關於張公公、圖千總的情報只有半摞,薛雲這長長的才鬆了一口氣,不然這幾天各種雜事堆在一起,到去拜會張公公的時侯,恐怕都沒有把這些情報全部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