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喇西也知道自己想成爲喀爾喀五部的汗王,不是眼前高一功、馬鳴、王平三位將軍能夠答覆的,不過自己總得有所選擇,希望幫助了這支高家軍後,薛雲將軍論功行賞,離自己的要求雖不中亦不遠也。
高家軍和王平所部共計六千五百的士兵,由於吉喇西、查乾巴日答應參戰,總兵力接近一萬人,只要跟府谷王自用協調得當,相信擊敗洪承疇的延綏、固原鎮官軍,並不是不可能辦到的。
六月二十八日,洪承疇大軍抵達葭州,毛知縣、守備郭景嵩率就在軍民迎出十里,洪承疇在葭州城外安營紮寨,在行營召見了毛知縣、守備郭景嵩,並讓毛知縣出面邀高桂英、高一功至葭州效命。
毛知縣無奈只得照做,可是毛知縣的信函纔剛剛送出,洪承疇以葭州張家寨私通府谷流寇爲名,命延綏東路總兵尤世祿統兵三千餘,把整個張家寨團團包圍,以搜尋流寇餘孽爲名,要求張家寨開寨門接受搜查。
張家寨的人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一旦讓延綏鎮官軍進寨,少不得一陣燒殺搶掠,全寨寨民生死落入官軍的手掌,寨主張嶂富跟寨主富戶長老商定,還是讓自己的大兒子帶領寨民抵禦官軍的進攻。
於是張嶂富一面派人向高家軍求援,一面動員全寨民衆上寨牆防守,由於張家寨頻遭戰火,現在能夠上寨牆的青壯不足四百人,少寨主張繼友不得不補充了一批少年湊數,並以老年人冒充青壯鎮駭明軍官兵。
不過洪承疇醉翁之意不在酒,並沒有讓延綏東路總兵尤世祿攻打張家寨,而是希望以張家寨爲誘餌釣出高家軍,趁機在野戰中殲滅高家軍,洪承疇的如意算盤打得當當響,高家軍果然如洪承疇之願來了。
崇禎三年七月初一日,高家軍大軍盡出,得吉喇西、查乾巴日的蒙古軍,以及米脂境內聯盟互保的民軍兩千多人,共計一萬一千多人馬,到達了張家寨南面、五里的地方紮營,幾乎與此同時,洪承疇的大軍也從葭州城移屯張家寨北面五里的地方安營。
洪承疇率領延綏總兵杜文煥、延綏東路總兵尤世祿、副將艾萬年、參將陳洪範等大將觀敵瞭陣,洪承疇見了高家軍的陣容暗暗心驚,照洪承疇的估計,在京畿勤王損失慘重的高家軍,能夠出五六千殘兵就不錯了,現在高家軍的人馬超出自己預計一倍,自己要吃下高家軍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洪承疇後悔沒有把毛知縣、守備郭景嵩帶來,看來自己對高家軍還是不太瞭解,洪承疇看得差不多了,就帶着延綏總兵杜文煥、延綏東路總兵尤世祿、副將艾萬年、參將陳洪範等大將回營議事。
當天下午王自用率領府谷義軍兩萬多人,到達離張家寨東面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把洪承疇和延綏鎮官軍驚呆了,傻子都知道高家軍與府谷流寇聯合了,延綏鎮官軍頓時處於敵人兩面夾攻的劣勢之下。
七月初二日,洪承疇依舊率領明軍列陣,高家軍也針鋒相對佈陣,而府谷義軍在東面遠處嚴陣以待,至已時洪承疇的明軍和高家軍相距已不足五里,洪承疇指名道姓要高一功搭話。
高一功從高家軍中越衆而出,而洪承疇在延綏總兵杜文煥、副將艾萬年保護下緩緩出了明軍大陣,薛家軍大將王平見對方出來三人,擔心高一功有失,自己跟馬鳴打了一個招呼,就縱馬去追高一功。
在兩軍中間相距百步的距離處,洪承疇、杜文煥、艾萬年和高一功、王平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杜文煥對洪承疇說道:“大人,高家軍裡果然有蒙古兵馬。”
艾萬年道:“大人,裡面摻雜不少米脂民軍。”
洪承疇臉色鐵青,有蒙古人馬依附高家軍他知道,這些蒙古人馬都是在北京城向薛家軍歸順的,都是些有奶就是孃的傢伙,洪承疇並不很介意,而米脂有民軍加入對抗朝廷官軍,這讓洪承疇受不了,難道整個米脂縣都從賊了,胡廷宴還口口聲聲是米脂縣是陝西的模範縣。
洪承疇的本意是步步爲營蠶食掉高家軍,哪知道自己剛剛一動,高家軍的反應非常強烈,雖然立刻跟府谷流寇勾結在一起,自己還是低估了高家軍叛逆的決心,最讓洪承疇失望的是,高家軍主將高桂英臥病不起,現在掌管高家軍的是三個血氣方剛的愣頭青。
洪承疇、杜文煥、艾萬年和高一功、王平雙方又前移了二十步距離,延綏總兵杜文煥喝道:“來人可是米脂軍寨髙千戶,見了延綏巡撫洪大人還不下馬跪迎。”
高一功哈哈大笑道:“本千戶是陝西巡撫胡大人親授,本千戶眼裡只有朝廷和洪大人,不知道什麼洪大人。”
這時洪承疇說道:“髙千戶,既然效忠朝廷,怎麼敢不遵本撫的號令,現在還聚衆抗拒朝廷,難道你想被誅九族嗎。”
高一功冷冷一笑道:“洪大人的舉動,恐怕就是衝着高某的九族來的吧。”
洪承疇說道:“髙千戶,趁着你現在還沒有作出錯事,立即懸崖勒馬。本撫網開一面不予追究,如果肯隨本撫擊賊,少不得不得保你一個參將之職。”
高一功哈哈一笑道:“洪大人,本千戶不是三歲小孩,別拿什麼功名利祿來誘惑,你還是撤了張家寨之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洪承疇說道:“本撫得密報,張家寨私通府谷流寇,希望髙千戶不要牽涉其中。”
高一功說道:“洪承疇,張家寨跟府谷流寇是死對頭,陝西官員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一定說張家寨有勾連,那就是我高家軍寨,本千戶就是張家寨的女婿,洪承疇要動張家寨你就放馬過來。”
洪承疇被高一功直呼姓名,洪承疇心裡的憤怒是可想而知,不過洪承疇從高一功的口氣中也聽出來了,高家軍已經做好跟官軍作戰的準備,這讓洪承疇非常頭疼,自己這一邊的意見還沒有統一呢。
當杜文煥、尤世祿、艾萬年、陳洪範等將領得知擠壓高家軍失敗後,在昨夜的軍事會議上,艾萬年、陳洪範等跟高家軍有過解釋將領,集體向洪承疇請命,不希望跟高家軍兵戎相見,理由很簡單就是高家軍的火器無堅不摧。
固執的洪承疇沒有聽艾萬年、陳洪範等將領的忠言,延綏總兵杜文煥、延綏東路總兵尤世祿雖然沒有反對進攻高家軍,但對洪承疇*反高家軍的做法很不理解,因此對跟高家軍作戰一事很不上心,這也是洪承疇今天見到高一功還肯囉囉嗦嗦的原因,洪承疇現在難啊,在處理高家軍一事上,已經是勢成騎虎了。
洪承疇被高一功的話頂得很尷尬:“髙千戶,高家軍寨是朝廷的兵馬,就請退回米脂境內,本撫對張家寨通匪一事一定秉公處理。”
一旁的王平忍不住開口了:“洪承疇,你不過是要杭州城的一箭之仇嗎,何必要如此惺惺作態,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洪承疇問道:“不知道這位將校怎麼稱呼。”
王平怒目相視並不答話,倒是高一功說道:“這是我高家軍寨的王平王將軍。”
洪承疇聽了問道:“莫非是昔日破虜將軍坐下的王陶二將之一的王平將軍。”
王平冷冷一笑:“洪承疇,莫非你有妹妹要攀親戚。”
洪承疇並不發怒笑兮兮道:“王將軍,只要你肯歸順朝廷,本撫沒有妹子相許,堂妹、侄女倒是有不少。”
王平罵道:“無恥,本將軍要爲大明除奸。”
洪承疇說道:“王將軍,本撫希望你迷途知返苦海回頭。”
王平大喝:“一功,休要跟他磨牙,今日我軍士氣高漲正好一戰,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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