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晴自從認識陳晚榮以來,就沒有見他驚喜成這樣,居然忘形了。鄭晴眨着一雙好看的妙目打量着陳晚榮,驚詫不已,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要不是鄭晴了解陳晚榮,知道他斷不會做莫明其妙的事情,要不然肯定會以爲他脖子後面的筋搭錯界了。
只是,陳晚榮抱着一塊石頭猛親,這事挺羞人的,任何一個女孩兒處此之情都會羞生心頭,鄭晴俏臉通紅,一臉的羞意,忙扭過頭去。饒是如此,仍是一顆芳心怦怦直跳,好象歡蹦的小鹿,隨時都會破胸而出一般。
陳晚榮對着太陽,好一通打量,這才扭頭對鄭晴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好東西麼?”
鄭晴扭過頭,臉上羞色未褪,不敢打量陳晚榮,直視着藍色石頭,輕聲道:“陳大哥,這是什麼呀?你這麼興奮。”
“這是膽礬!”陳晚榮回答她的問題,不等她追問,笑着給她解釋:“這東西可以制硫酸。狐剛子前輩在數十年前,就用這膽礬製出了硫酸。”
膽礬就是五水硫酸銅,唐朝煉丹家狐剛子於公元七世紀通過灼燒法制得了人類歷史上第一份硫酸,比起西方早了好幾百年。這事離景雲二年,不過幾十年。
硫酸號稱“工業之母”,廣泛應用於各行各業,現代社會要是沒有硫酸,我們的生活舒適度會下降很多。有了硫酸,陳晚榮這化工就做得更加有聲有色,陳晚榮抑止不住興奮:“有了膽礬,我就可以製出硫酸,可以做很多東西。只是太少了點,只能用來做試驗。”
就算是做試驗,也足以讓陳晚榮興奮上好一陣子。
“恭喜陳大哥!”鄭晴妙目含情。向陳晚榮道喜了。
陳晚榮把膽礬收入懷中。摸着下巴沉吟起來:“膽礬一般出現在礦牀附近,尤其是銅礦裡更是不少。這裡有膽礬,想必附近有礦洞,這應該是給人玩膩了扔在這裡的。”
自然界中的五水硫酸銅一般存在於礦牀的氧化帶,在這裡現膽礬,附近肯定有礦牀,陳晚榮的眼睛特別明亮:“我們好好找找,說不定就能找着。”
瞧陳晚榮那模樣。要不找到肯定不會回去,鄭晴笑道:“好呀!”
陳晚榮重新上馬,四下裡一打量,打馬往裡面趕去。鄭晴打馬跟上。往裡行了一陣,小路已經消失,荒草遍地,竟是來到荒地了。
“陳大哥,這裡以前有人來過。”鄭晴指着沒有路的荒地。解釋道:“陳大哥,你瞧,這裡的地面很硬,雜草雖生其上。也是難掩其跡,這裡應該是一條路。”
分析得很有道理,陳晚榮笑道:“沒錯!我們順着路往裡走走看。”打馬而去。沒行多遠。現一塊躺在草叢裡地膽礬,陳晚榮興奮得大叫起來:“沒錯,礦牀就在附近!”跳下馬背,把膽礬撿起。
鄭晴伸出如玉般地小手:“陳大哥,給我瞧瞧!”臉帶好奇。
陳晚榮遞給她,鄭晴拿在手裡,對着太陽一照,讚道:“哇!好漂亮哦!藍幽幽的。aa好象藍寶石呢!陳大哥。這塊給我了。”不等陳晚榮說話,先收入懷中再說。
目前的膽礬雖然珍貴。也不差這一塊,陳晚榮自無不允之理。兩人牽着馬,向裡行去。不時就會現膽礬,陳晚榮的斷判是對的。
“陳大哥,快瞧,這裡有個洞!”鄭晴驚喜的指着左手邊。
陳晚榮一瞧,不僅是一個洞,應該是一個礦洞。洞口用木頭撐着,木頭已經朽敗不堪了。陳晚榮小跑着奔過去,還沒到洞口就見路邊有好幾塊膽礬。來到洞口,朝裡一瞧,大小不一的膽礬就有好幾十塊,靜靜的躺在草叢裡。
洞裡偶爾還可見銅砂,應該是個銅礦。瞧這光景,廢棄不下數十年了。
中國古代,歷代王朝最重視地金屬不是鐵,而是銅。因爲鑄錢用的是銅,當然鐵錢也鑄過,只是沒有銅錢使用廣泛。而錢又關係到朝廷的稅收收入,關係到王朝的興衰,是以非常重視。
往往會出現一種非常奇特的現象,那就是銅錢不如銅值錢。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就會有人把銅錢熔了去換金銀,可以暴富。
擁有更多的銅一直是朝廷最想的事,只要能開採,朝廷都會不遺餘力的開採。象這樣廢棄地銅礦還不知道有多少。
“陳大哥,這麼多!”鄭晴趕到,朝洞裡一瞧,望着象藍寶石般美麗的膽礬,驚訝不置。
陳晚榮指着一些灰撲撲的石頭,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你瞧,這石頭也是寶貝呢。”
鄭晴眨着妙目一瞧,笑道:“陳大哥,這石頭用火一燒,就會冒出水,出卟卟的響聲,挺好玩地。以前小時候,我在田裡頭撿到就燒着玩兒。”
這是沸石,溫度一升高水份就會蒸,有什麼好奇怪的。陳晚榮笑道:“是呀!”
沸石一共有三十多種,廣泛存在於自然界中,在這裡現沸石一點也不奇怪。應該是那些採礦的人認爲沸石無用,這才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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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沸石地吸水性,陳晚榮不僅可以製備硫酸,還可以製備濃硫酸,其濃度可以接近百分百,今天的收穫真是豐厚,陳晚榮進入洞裡查看起來。
鄭晴緊跟着陳晚榮。這洞很深,走了一陣,光線暗淡,再也看不清了。鄭晴有些害怕,忙向陳晚榮身邊湊,玉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陳晚榮,陳晚榮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女子最需要的是安全感,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沒事的!我瞧這裡的膽礬有好幾十斤,我們這就回去,我叫上人手來搬膽礬。”
要是不搬回去。陳晚榮肯定睡不着覺。鄭晴理解他。兩人出了洞,騎上馬,往回趕。
一進院子,陳王氏埋怨中帶着關懷的聲音響起:“晚榮,你都到哪去了?飯也不吃。我們等不到你,都吃過了。”看見鄭晴笑盈盈地俏立陳晚榮身旁,還以爲陳晚榮大清早出去約會了,笑得嘴也合不攏了。)拉住鄭晴地小手:“鄭姑娘,以後常來啊。這裡本來就是你地家,不要客氣。”
“謝謝伯母!”鄭晴衝她盈盈一福見禮。
多懂禮地姑娘,陳晚榮真有眼光,陳王氏拉着鄭晴進屋去了,噓寒問暖的道:“鄭姑娘還沒吃早點吧?還有些,將就吃點。”
陳王氏如此關懷,鄭晴一年難得見到幾次母親。倍兒受用:“謝謝伯母。”
放開鄭晴,陳王氏忙端上飯菜,鄭晴謝一聲,端着碗細細品嚐起來。陳晚榮想着明礬的事。喉嚨也粗了許多,幾下就吃好了,碗一扔就跑了出去。
陳王氏不明所以。望着陳晚榮的背影,嘀咕道:“這個晚榮,今兒怎麼了?這麼風風火火的!”還以爲是頭次約會有些害臊。
“伯母,陳大哥有事呢。”鄭晴幫陳晚榮解釋,放下碗:“謝謝伯母。”跟着出去了。
要是在以往,鄭晴肯定會幫着收拾碗筷,象今天這樣放了碗就跑的事還是頭一遭生,陳王氏以爲她面嫩。笑笑收拾碗筷。
陳晚榮挑了兩個力氣大的夥計。帶上火把,要肖尚榮趕着牛車出了。兩個夥計乘牛車。鄭晴和陳晚榮各乘一騎,去掘寶藏了。
小黑是天生地運動健將,狂奔正是投其所好,奔得很快,一點也不比青花差。很快就到了地頭,動手把膽礬和沸石搬到車上。有光線的地方搬完了,這才點上火把,深入洞裡撿。
這洞廢棄日久,銅砂氧化得不錯,這裡一塊膽礬,那裡一塊,直花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搬乾淨。望着一大車明礬,有百多兩百斤,陳晚榮興奮莫銘,巴不得現在就做硫酸。
沸石也不少,要是全部撿的話,至少也有一百斤。沸石可以再生,用過之後用火一燒就可以再次使用,用不着全搬,夠用就行了,陳晚榮只要了四五十斤。
肖尚榮和兩個夥計萬分好奇,仍是選擇了明智的舉動,不問。
仍由肖尚榮趕着牛車,兩個夥計搭便車。陳晚榮和鄭晴乘馬,打道回府。
上了大路,行人漸多。膽礬在陽光下閃閃光,遠遠望着好象藍水晶似的,格外美麗,引得行人注目。要不是膽礬形狀太次,光憑美麗的色彩,柔和的光芒,人們說不定把陳晚榮當作“珠寶大盜”了。
這事太不可思議,陳晚榮他們一回到家,僱工們都圍過來看稀奇,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猜測陳晚榮地用意。
就連一見陳晚榮面就害羞的韓花花也是大着膽子問道:“表哥,你要這做甚呢?”
鄭晴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這纔不再說話,驚喜的打量鄭陳晚榮。
陳晚榮叫人幫忙,僱工們一擁而上,幫着把明礬和沸石搬到屋裡去堆好。要不是今天有事的話,陳晚榮現在就要做硫酸了。
“晚榮,你搬石頭回來做甚呢?吃了飯沒事做。”陳老實很是埋怨。
陳王氏一如既往地維護陳晚榮:“老頭子,你管那麼多做甚呢。晚榮甚時間做過沒用的事呢?”
這話有道理,陳老實不再問了。
“娘,我去酒坊了。”酒坊那邊一大攤子事在等着陳晚榮去處理,帶上合同,和肖尚榮去了酒坊。鄭晴也告辭回家了。
今天的酒坊與昨天不一樣,昨天是冷冷清清,沒有人進出,今天卻是人來人往,與往常沒有區別,已經恢復正常了。
進到工坊,只見肖致中帶着夥計們忙前忙後,一頭地大汗。孫正平也在忙着指揮,額頭上掛着汗珠,瞧見陳晚榮進來,抹了一把熱汗,迎上來:“見過陳掌櫃。”
搬膽礬花費的時間不少,陳晚榮來得很晚。笑道:“我有點事。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今天是陳晚榮正式接手的第一天,孫正平雖是有急事,也不能不等着,笑道:“陳掌櫃言重了,這是我該做的。”
“孫掌櫃,你有急事,你去忙你的。忙完了回來就成。”陳晚榮很是理解孫正平那種處理急事的心情。陳晚榮來了,他不必再守在這裡了。
孫正平笑道:“陳掌櫃,你地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急也不急在這一時三刻。今天是您第一天來,我總得把事情交接好了才能走。您幫了我那麼多,要是我就這麼走了,我會不安心一輩子。”
他這份情意陳晚榮還真推脫不了,只得由他了。拍拍手道:“都過來,都過來!”肖致中和夥計們放下手頭地活兒圍了過來,向陳晚榮打招呼。略一寒暄,陳晚榮把合同分給他們。道:“這是合同,你們地權益、職責都寫在上面了。要是同意地話,就籤個字。劃個押也行。不願籤的,我給工錢,歡送。”
肖致中代表大夥道:“掌櫃地,您都說哪去了,這麼好的好事兒,我們哪會不願意呢。兄弟們,快籤吧。”
昨天聽陳晚榮大致說了下內容,夥計們早就想簽了。一聽這話齊聲響應。作勢欲籤。他們樂於效力,在陳晚榮的意料之中。要是不看就簽了,於情理上過不去,提醒他們道:“看了再籤。”
“掌櫃的,我們簽了要幹活呢,不能誤工啊!”肖致中申明原因。
陳晚榮提醒他們:“這是你們應該瞭解地,擔擱不了多少時間。”
“掌櫃的,我們不識字呀!看也看不懂。”一個夥計很不好意思。
這些夥計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不識字很正常,陳晚榮笑道:“那就更應該弄明白了。你們誰識字,念給他們聽。”
都看着肖致中,這事就着落在肖致中頭上了。肖致中清咳一聲,照着合同念起來。他是識幾個字,就是這朗讀水平也實在是太次了,陳晚榮聽得直皺眉,任由他們討論合同,跟着孫正平去了一邊。
“孫掌櫃,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去忙你的吧。”陳晚榮不是催他走,見他那副欲走又不能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代他難受。
孫正平想了想,這才道:“謝掌櫃成全!那我就告辭了。”
陳晚榮陪着他回到屋裡,見行裝都收拾好了。孫正平帶上行裝,道:“掌櫃的,我少則十天,多則半月就回來。掌櫃的,這裡的事就勞你掛心了。”
“不用急,你處理好了再回來。”陳晚榮送孫正平離去,真想問他是什麼急事,又怕引得他傷心,只得作罷。
送走孫正平,陳晚榮回到工坊,只見夥計們又在幹活了。這纔多大一會,他們又在忙活,真是好員工。
肖致中把厚厚一撂合同遞到陳晚榮面前:“掌櫃地,兄弟們都簽好了,請您過目。”
“你有沒有給唸完?”陳晚榮問道。
肖致中笑道:“掌櫃的,我讀書不多,識得字也不多,可我明白一條,這合同要是我們不籤就是有眼無珠了。”
這合同在現代很一般,在唐朝卻很仁慈,天下間除了陳晚榮這裡,再無第二家。陳晚榮略一審查,沒有問題,收了起來。
夥計們圍着酒缸,脖子伸得老長,好象酒缸裡有寶貝似的,陳晚榮好奇,快步過去。來到酒缸邊一瞧,只見酒缸裡堆着山狀形的酒醪,清澈地酒漿正從酒醪裡滲出來。
唐朝雖然出現了“燒酒”一詞,但唐朝並沒有我們熟知的燒酒,而是飲用黃酒清酒這類低度酒。其釀製方法並不是通過蒸餾得到,而是把米磨成粉再蒸熟,攤開放冷。在米粉上撒上曲子,撒一層曲子鋪一層米粉,如此反覆,直到差不多了這才壘成山形狀。爲了便於酵,還要壓緊。
然後用乾淨的布蓋住,任其酵。過一陣子就會滲出酒漿,爲了不讓酒精揮,就要在酒缸里加入清水,使酒精溶解在水裡,以便保存。
等到酵好了,再經過處理,就可以得到飲用酒了。
這酒醪已經滲出酒了,酵時間不短了。雖只一點點酒漿,香氣撲鼻,很是誘人,陳晚榮**一下鼻子。一個夥計用碗舀起小半碗,雙手端着,遞到陳晚榮面前:“掌櫃地,這是我們今天釀的第一缸酒,您請嚐嚐!”打量着陳晚榮,有點緊張。
肖致中他們也看着陳晚榮,盼望陳晚榮予以肯定,笑道:“那我就嚐嚐。”呷了一口,味道不錯,笑道:“好喝,你們釀的酒不錯!”
陳晚榮的肯定讓肖致中他們倍感振奮,無不是欣喜滿臉,一個勁的道:“謝謝掌櫃!”
一道靈光閃過,陳晚榮興奮的一拍腦袋,在心裡大叫一聲“有酒,有硫酸,有沸石,可以做出一種藥劑。這藥劑出現唐朝,肯定要算醫學史上的里程碑!硫酸做爲催化劑,消耗量不大,十斤硫酸也要造出幾百斤,今天搬回來那麼多膽礬,可以造好多呢。不過,得先把酒的濃度提上去,不能再這麼釀酒了,得先做蒸餾酒。”蒸餾酒不用說了,陳晚榮閉着眼睛也能做出來。
一種應用廣泛地藥劑就要出現在唐朝!陳晚榮越想越興奮,眼睛明亮如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