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嬌媚無限,陳晚榮只覺爲她做事是理所應當的,想也沒有想道:“要是你不嫌我礙事的話,我陪你看個飽!”把話說得委婉動聽是陳晚榮的特長,這時節也沒有忘了。
“陳大哥,你真好!”鄭晴溫柔的把螓首靠在陳晚榮的肩頭,輕聲細語的道:“陳大哥,你知道麼,你是第一個陪我看星星的人!謝謝你,陳大哥!”
想想小時候,自己雖然家裡窮,畢竟還沒有住苦窯,更有幾個要好的夥伴一起玩耍,童年時光比起鄭晴有趣多了。心生憐愛,左手環過,摟着她的肩頭,輕聲問道:“這樣好麼?”
鄭晴輕點螓首:“小時候,我想看星星,又害怕,不敢一個人看。陳大哥,和你一起看星星人家好放心哦!”
陳晚榮想起有人說過的一句話“女人要得不多,她餓了有人給她做飯,她寂寞了有人陪她說說話,困了有人給她一個肩頭可以倚靠,她會爲你死心踏地,爲你癡,爲你狂”。以前,陳晚榮沒把這句話當一回事,現在知道這是真的!
“你就這樣靠着我,我陪着你。”陳晚榮在佳人耳邊輕語。
鄭晴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靜靜的靠在陳晚榮肩頭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陳晚榮不忍打攪她,任由她靠着。時間在無聲中流逝,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鄭晴沒有說話,卻發出輕微的鼾聲,竟是睡着了。
晚風吹來,鄭晴微微發抖,陳晚榮忙脫下外套,小心的披在她身上。鄭晴睡得正沉。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陳晚榮的肩頭給她靠得發麻,扶着她的螓首,輕輕放在大腿上。過了一陣。陳晚榮也困了,竟是睡着了。
朦朦朧朧中,花兒的芬芳,還有鄭晴醉人的女兒體香,沖鼻而入,陳晚榮大有願在此中老地夢想。
“小姐。小姐!”睡夢中,陳晚榮給一個驚喜的女聲驚醒,睜開眼一瞧,只見青萼提着燈攏,站在跟前,正在輕輕搖動鄭晴。
瞧她那副酣睡模樣,估計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踏實的覺了,陳晚榮不忍心驚醒她,右手食指豎在嘴邊輕噓一聲:“別吵她。”
這是一番好心,卻換來青萼地怒斥:“你安的甚心。想凍死小姐?”
陳晚榮藉着燈光一瞧,只見鄭晴身上滿是露水,在火光下晶瑩透明,好象鄭晴綴着明珠似的。再一瞧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青萼說得對,要是這樣凍一晚上。指不定凍出什麼病來,忙輕輕推動鄭晴:“醒醒,別在這裡睡了。”
“陳大哥,星星掉下來了,我握在手裡了。亮晶晶的,好好看哦!”鄭晴夢囈着,略微扭動一下身子。睫毛眨動幾下,格外嬌媚。
青萼跟隨鄭晴時間不短,自然知道她的心事,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瞪了陳晚榮一眼:“你做的好事,你說怎麼辦?”
沒辦法了。陳晚榮彎下身。把鄭晴抱起來,青萼狠狠瞪了陳晚榮一眼。輕聲道:“老實點!”是在警告陳晚榮別打歪主意,趁機佔鄭晴地便宜。
陳晚榮不是柳下惠,至少也不是登徒子,面對鄭晴這樣冰清玉潔的女子,哪會動一絲一毫的歪念頭,輕輕搖頭,問道:“我有那麼壞麼?”
“你壞透了,要不然小姐怎麼會一門心思念着你。也不知道小姐中的什麼邪?”青萼不滿的嘀咕起來。
聽了這話,陳晚榮心頭暖暖的。鄭晴對自己的情意,陳晚榮並非不知道,只是有些東西沒有挑破,只能打着馬虎眼了。佳人用情若此,陳晚榮非常受用,笑道:“放心吧,要是我有那麼壞,她也不會對我好。”
青萼張嘴欲言,最終沒有說話,提着燈籠走在頭裡,輕聲叮囑道:“輕點,別把小姐吵醒了。”
陳晚榮抱着鄭晴,放輕腳步,跟着青萼出了花圃。鄭晴身材修長,人很美,在夜色下更增幾許神秘,讓陳晚榮打從心裡憐愛,步步小心,生怕驚醒了她。
跟着青萼回到院子,除了幾盞燈籠外,連個人都沒有。虧得有青萼這麼一個忠心的丫頭,深更半夜也沒忘了鄭晴,出來尋找。
青萼推開門,陳晚榮抱着鄭晴進了屋,一股香氣撲面而來,陳晚榮定睛一瞧,屋裡除了女子必備的梳妝用品之外,還有很多書,應該是鄭晴的閨房了。
一張鬆軟地繡牀擺放在牆邊,牀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哪象自己那個牀那麼凌亂。青萼掀開羅帳,陳晚榮把鄭晴輕輕放到牀上。
“出去,把門帶上!”陳晚榮剛把鄭晴放到牀上,青萼就下逐客令,這臉也變得太快了。
她是要幫鄭晴除衣,鄭晴傾心於我,我又不是對她沒有情意,只是看她除衣實在不該看,就是青萼不說,陳晚榮也會退出。叮囑一句:“輕點,別吵醒了!”
“還要你說!”青萼嘴上雖是不滿,眼裡卻是笑意,陳晚榮關心鄭晴,讓她滿意。
陳晚榮輕手輕腳的出了閨房,輕輕帶上門,沒讓門發出一點聲響。仰望夜空,繁星點點,陳晚榮悵然若失,真希望抱着鄭晴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涯盡頭,那該多好!
過了一會,青萼提着燈籠從屋裡出來,臉上蘊着笑意,不等陳晚榮說話,先行報告:“放心啦,不會有事了。你也是,也不怕把小姐凍壞!下次不許了!”
陳晚榮無奈的搖搖頭,要是真有下次,陳晚榮無論如何也不犯這種錯誤,伸手去拿青萼手上的外套。青萼不給,嗔道:“你就這樣穿上?小姐還不怨死我呢。”
雖是埋怨,陳晚榮聽暖暖的,笑道:“我沒那麼不濟事。”
“我給你開個客房。”青萼走在頭裡。
三更已過,現在是回不去了,只能在這裡住一宿了。隨着青萼去了。客房離閨房距離不短,走了老一陣纔到,青萼推開門。進去把油燈點上:“將就一宿吧。”
“謝謝!”陳晚榮道聲謝。
青萼臉一板,數落起來:“要不是看在你今天差強人意地份上,就讓你凍一晚上!”
“你也太壞了吧!”陳晚榮不甘示弱,回敬她一句。
青萼出去,端來熱水,陳晚榮洗完臉。再把腳洗了。青萼端着水盆出去,把門關上。陳晚榮確實困了,衣服也不脫,倒在牀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很快就會周公去了。
睡夢中感覺到有人在身邊,陳晚榮一驚而醒,睜開眼一瞧,只見鄭晴坐在牀沿上,正含情脈脈的打量着自己。彷彿在欣賞心愛的寶貝似的。
“陳大哥,醒啦!”鄭晴展顏一笑,這是發自內心地笑,眉梢兒上都溢着喜氣。
陳晚榮應一聲,坐起身,伸個懶腰。精神不錯。鄭晴拿起外套,幫陳晚榮披在身上。這事不太合適,不過陳晚榮並沒有拒絕,而是任由她幫自己整理。
鄭晴非常細心的幫陳晚榮穿衣衫。穿好衣衫,把一盆熱氣騰騰的熱水遞過來。陳晚榮端在手裡,放在架子上,擰着布片。開始洗臉。
“陳大哥,你洗着,我去給你準備早餐。”鄭晴在陳晚榮耳邊輕聲道:“陳大哥,人家昨晚上好開心,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話一說完,扭頭就跑,細碎地腳步聲中。早就跑出了門。陳晚榮看見她的脖根都是紅的。
洗完臉。把水倒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不用想都知道是鄭晴回來了。鄭晴手裡端着一個木製托盤,放到桌子上,把一碗粥擺在陳晚榮面前,再把饅頭,小菜擺好。最後一碗粥放到自己面前,坐在陳晚榮對面:“昨晚上,陳大哥陪我用餐,今天我陪陳大哥用早點!”
說來說去就是想陪着陳晚榮說話,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卻給她找了這個好一個藉口,陳晚榮知道女孩兒家的面子薄,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那多不好意思。”
“這是禮節嘛!”鄭晴笑盈盈地道,彷彿陪陳晚榮吃飯是天下間最快樂地事情。
她地喜悅不僅體現在言語舉止上,吃飯也很快,比起平時快了許多,胃口不錯。
吃完早飯,鄭晴叫人把木炭搬出來,有好幾十斤重。鄭晴叫人備車,派人給送去。
臨走之前,鄭晴在陳晚榮耳邊輕聲問道:“陳大哥,要是伯父伯母問起來,你怎麼說?”忽閃着眼睛,很是擔心陳晚榮說漏了嘴。
“我就說我昨晚上給一個美麗的仙子纏住了。”陳晚榮開起了玩笑。
鄭晴喜悅不禁,在陳晚榮胳膊上輕擰一下:“你壞透了!”
陳晚榮哈哈一笑,跳上馬車,作別鄭晴,回家去也。
望着消失地馬車,青萼湊到鄭晴耳邊,壓低聲音問道:“小姐,你不去?”
“得等會嘛!”鄭晴臉上帶羞。現在就雙進雙出,那多羞人。
青萼捉狹起來:“遲早要見到公婆的!”
“你這小妮子,找打!”鄭晴不依,舉着右手,追着青萼滿園奔走,銀鈴似的笑聲響個不住。
陳晚榮剛回到家,就給陳王氏逮個正着,問道:“晚榮,昨晚上你去哪裡了?我們等了你半晚上呢。”
瞧着她那副關心模樣,陳晚榮很是受用,笑道:“娘,我去袁掌櫃那裡做東西,給袁掌櫃拉着喝酒去了。一不留神,就喝多了,等我到了鄭府,實在是走不動了,就在鄭府客房睡了一宿。”
這不算假話,最大的問題就是語焉不詳,陳王氏打量着陳晚榮,不象說假話,相信陳晚榮不會騙她,笑道:“你也真是的,害我們好擔心呢。還好,是鄭府。以後不許這樣了。”
陳晚榮應一聲,只見陳老實搓着雙手過來,眼睛特別明亮:“晚榮。你也有喝醉的時候?不容易啊!”
在他地印象中,陳晚榮是海量,數次與陳晚榮斗酒都是輸得一塌糊塗。陳晚榮能醉倒,那太難得了,要他不驚奇都不行。
“酒量再好,總有醉的時候。袁掌櫃的酒量不醉,不小心就醉倒了。”陳晚榮繼續圓謊。
陳王氏說正事了:“老頭子,別說這些沒斤兩的閒話了。晚榮。你那罐子要怎麼收拾?擺在那裡不好看呢。”
氧化銅還沒有清理,是該清理掉,纔好接着做硫酸,陳晚榮捋起袖子:“我來處理。”
“晚榮,你酒醉了,精神頭不好,娘來清理。”陳王氏一仍如舊地護着陳晚榮。
陳晚榮搖頭道:“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東西還得我來清理。”這是實話。她不知道防護辦法,一個不好要是中毒了,那就大麻煩了。
“小心點哦,做不了叫幾個人幫忙。”陳王氏叮囑一句,這才離開。
陳晚榮找來一箇舊罐子,再找來一把舊鏟子。這才擰開蓋子,只見罐底一層厚厚地黑灰色固體,正是氧化銅。把鏟子放下去一鏟,鬆動一大塊。只幾下功夫就全部鏟鬆動了,小心地鏟到舊罐子裡,蓋上蓋子,免得污染環境。
把罐子搬到竈臺上。再去屋裡弄來砸好的膽礬,倒在罐子裡,鋪平整,擰上蓋子,用溼布把邊緣塞住。
把稀硫酸倒在盆裡,端出來,用磚頭支起。調整好位置。準備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只需要升火就可以做了。
抱來柴禾,正準備升火。只聽青萼的聲音響起:“聰明人,你真好,準備工作做得這麼好,要我不想謝你都不成。”老實不客氣走到竈前坐了下來,抓起柴禾,開始升火了。
鄭晴很自然的走到陳晚榮身旁站着,彷彿偎着陳晚榮是天經地義似的,笑盈盈的打量着陳晚榮:“陳大哥,我們沒遲來吧?”
“剛好!”陳晚榮應承一聲。
青萼把火升起來,走到盆邊,拿着棍子在盆裡輕輕攪動,問道:“聰明人,是不是過一會就要這樣攪動?”
攪動是爲了防止局部濃度過高,加快反應速度,過一陣攪攪就好,沒什麼技術含量,陳晚榮點頭道:“算你說對了。”
“知道啦!這裡有我,聰明人,快去砸膽礬吧,再不砸就沒得做了。”青萼催起來。
這不是她該決定地事情,居然越俎代皰了,陳晚榮有點想不明白。不過,她這話有道理,陳晚榮只得依從:“有勞了!”徑自進屋去了。
鄭晴跟着進來,把門關上,打量着陳晚榮,卟哧一聲笑出來了。陳晚榮終於明白青萼的意思了,那就是要給他們創造二人世界。
一邊幹活,一邊和鄭晴這個大美人說些情話,談些趣事,真是享受,陳晚榮沒有理由拒絕,挪過凳子:“你坐。”
鄭晴順從的坐了下來,陳晚榮把另一張凳子移過來,坐到鄭晴身邊。對這安排,鄭晴非常滿意,忽閃着妙目,明亮極了。
拿起一塊膽礬,放到陳晚榮的木板上,鄭晴再拿起一塊,放到自己面前的木板上,輕輕砸了下去。
就連幹個活都如此有情義,陳晚榮樂了,一邊幹活,一邊瞄着鄭晴。今天的鄭晴與往日不同了,身上閃發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活力。
“伯母,你找誰呢?”青萼地聲音從外面傳來。
“青萼姑娘,有沒有看見晚榮?”陳王氏回答。
青萼不答所問,反問道:“伯母,你找他什麼事?”
這是在提醒陳晚榮,小心別給陳王氏抓個現形,有什麼私密事趕緊收起來了。談情說愛還有人望風,這感覺真好。鄭晴妙目含情,打量着陳晚榮,卟哧一聲笑,臉帶羞色。
“鄭老爺子來了,找不到晚榮,他人哪去了?”陳王氏皺着眉頭。
鄭晴一聽這話,哪裡還顧得羞澀,打開門,快步出去:“伯母,爹來啦?”
陳王氏一瞧之下只見鄭晴與以往大不相同,喜悅不禁,走路象一陣風,好象踩着風火輪,臉上還帶着羞色,心想真是怪了,她是這怎麼了?看見陳晚榮從屋裡出來,恍然大悟,原來兩人躲在屋裡享受二人世界地甜蜜。
她是過來人,自然不會揭穿,一本正經的回答:“來了好一陣呢!”
“爹!”鄭晴叫一聲,小跑着着去了。
陳王氏瞪了陳晚榮一眼:“還不快去陪鄭老爺子,在客廳奉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