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望着趙雪茹遠去的身影,也不知怎麼的,突然間蹦出上一世的趙雪茹在去謝府的宴會上與平南侯訂親的事情來。
“趙姐姐到是心腸好。”許搖回過頭來,見元娘發呆,搖了搖她胳膊,“元娘,你怎麼了?”
元娘收回視線,搖搖頭,“沒什麼,不過是覺得趙姑娘人很好。”
不管趙雪茹與平南侯訂親之間有什麼事發生,與她也沒有關係,而且這親事訂了對她還算有好處呢,起碼能看到張淑波傷心的樣子。
許搖到是有心過意不去了,站起身來,“我還是過去看看吧,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到是麻煩了她,況且也怪我先前沒有說自己對桂花過敏的事情。”
元娘不好管別人的事情,“去吧,我也去園子裡看看她們。”
許搖這才帶着丫頭走了,亭子裡沒有了旁人,元娘將手裡的點心遞給平兒,一邊掏帕子擦手,望着荷花池發呆。
“姑娘咱們還是離了這裡吧,上次落了荷花池,公子說以後萬不得讓姑娘在臨水太近了。”平兒可是怕了這荷花池了。
上次在普陀寺裡要是沒有少爺,還不知道姑娘會怎麼樣呢。
元娘淡淡一笑,可沒打算告訴平兒,她們姐弟兩個都會水,那次在普陀寺晨哥也是一時情急,忘記了她會水的事才跳下來。
“大夏天的去園子裡撲蝶,到不如在這裡坐着涼快,況且那邊也不喜歡咱們過去,等用過了午飯咱們就回去了。”而且還能看場戲,也算是不有白來。
平兒還是不放心,一步也不敢走開,不過看了一眼池裡的魚,拿起魚食散了進去,只見魚羣又圍過來,先前平兒只在一旁看着,哪裡這樣親自散食,一時之間玩的不意樂呼。
元娘難得看到她這副樣子,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來,卻不知圈角門有一道身影被這笑聲引得停了下來,深藍色的蟒袍,除了謝宣還有何人。
“爺,是小姐送的貼子。”範吉在身後開口道。
謝宣看着自己被茶水打溼的半身袍子,不作停留大步而去。
謝宣住的清蘭院與花園只一牆之隔,也算是後院的一處院落,府里人口少,老侯爺沒有納過妾,謝夫人只有一子一女,老侯爺去世之後,府裡也只有母子三人了。
前些年謝宣不在家,所以住的地方也一直沒有分到前院去,後來謝夫人乾脆就把清蘭院給了謝宣住,以後成親也不必在準備院子,而且離前院近,直有女客來,只要把院門守好了,也出不了什麼事。
清蘭院裡,謝宣剛進院子,就揮手讓範吉止住步,範吉神情一凜,雙眸往四下裡打量,這時聽到有女了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爺?”範吉請示。
清蘭院裡平日裡侍伺的下人都是男的,連個丫頭都沒有,平日裡就是侯爺身邊的那兩個通房,也是不得入院的,聽這聲音到似哪家的姑娘。
想到今日府裡來了許多的姑娘,莫不是有人走錯而走到了這裡?
謝宣冷着臉轉身往外走,“去拿了袍子出來到荷花池找我。”
人卻已出了院子,沒有一刻多做停留。
範吉知道主子這是生氣了,哪裡還敢耽誤,大步進了院子,就看到是自家的姑娘帶着張丞相府的二小姐在院子裡說笑,低着頭打算進屋,卻聽咦了一聲,然後就被小姐叫住了。
“範吉,你怎麼回院裡來了?”
張淑波的眼睛也往他身後掃,沒有見到那抹身影,忍不住眼裡閃過一抹失望,算着時辰,侯爺該是回來的,莫不是二哥那裡有什麼差錯?
範吉恭敬的回道,“屬下奉侯爺之命回來取東西。”
謝婷噢了一聲,“行了,你去吧。”
轉身拉着張淑波道,“好在是個下人,要是讓大哥見到咱們在這裡就不好了,咱們還是出去吧。”
張淑波不願,也只能跟着謝婷出了清蘭院,就這樣放過機會,實在是不甘心啊,手在髮髻上摸了一下,才低呼出聲。
“我的珠花怎麼不見了?”
謝婷停下來,“是不是剛剛落在院子裡了?”
“那我回去找找吧。”張淑波藉着話順下來,“我帶着桃紅去就行,你也去園子裡吧,今日你做東,總在這裡陪我也不好,將她們都仍在園子裡,還不知道會說什麼,我尋到了東西就去園子裡找你。”
謝婷也覺得將人丟在花園裡不好,可又不能只陪着張淑波一個人,聽她這麼說也不有多想,點了點頭,“那我就去園子裡等你。”
這才帶着丫頭走了。
看人走遠了,張淑波纔將衣袖裡的珠花拿出來遞給桃紅,“將東西收好了。”
轉身又折回清蘭院,放輕了腳步聲,尋了一處不引人注意到的地方躲了起來,等了一會兒看着範吉離開,才走了出來。
“你再去前院想辦法給二少爺遞個信,一定要想辦法讓侯爺回一趟院子才行。”張淑波咬着耳朵交代桃紅。
桃紅謹慎的點點頭,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張淑波推開一房門,打量一眼,見是內室才走了進去,在榻子上坐了下來,今日來侯府誰不知道是給平南侯相看妻子。
所以今天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打小的時候第一眼見到平南侯,她的眼裡就再也看不到旁的人了,在盼着長大中,平南侯也從西北迴來了,卻不想在謝婷那裡知道平南侯竟有李元孃的帕子,平南侯那樣冷漠的男人,怎麼可能有女人的帕子,除非是心裡有那個女人。
這樣的猜測讓她嫉妒的發狂,所以她等不了了,沒有機會壞了李元孃的名聲,那隻能把自己跟南平侯綁在一起,哪怕他在知道被算計之後會不喜自己,可她相信只要在一起相處久了,一定會喜歡上她。
張淑波在這邊算計,卻不知道荷花池那邊,元娘正因爲突然出現的人而覺得頭痛。
原本只想躲在亭子里弄個清靜,而一直被衆人惦記的平南侯竟然出現了。
“見過侯爺。”上一世與謝宣只有過一面之緣,元娘也認出了他。
近三十歲的年紀,薄脣劍眉,鳳眸掃動間帶着一股寒意,站在那裡渾身更是散着一抹久局上位者的氣勢,讓人生出一股壓力感來。
“起吧。”謝宣的聲音低沉而敦厚。
看着儘自坐下來的謝宣,元娘抽了抽嘴角,頭也不擡,“民女就不在此打擾侯爺了。”
謝宣只淡淡的噢了一聲,看着步子穩健走出去的李元娘,就知道他料對了。
今日被人不小心把茶水碰倒在身上,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回到自己的院子又聽到有女子的聲音,就確定了他的猜測,如今四下裡都是各家的姑娘,到不如亂走,這個李元娘能拒絕侯府的貼子,就不會是安了別樣心思的。
在戰場上直刀的直接相對,那些沒有讓他頭痛,到是後院這些女子的心思,讓他不知該怎麼應付。
聽到腳步聲,謝宣眼裡閃過寒氣,看清來人後,才收回視線,在範吉的服侍下快速的把外袍換了,“去給老夫人送信,將今日在清蘭院的當職的人都換了。”
“是。”範吉在侯爺身邊呆了這些年,也沒有見侯爺如此狼狽過,要在自己家的府裡躺在亭子裡換衣袍。
元娘帶着平兒一路進了花園,心裡奇怪平南侯既然看到她在亭子裡卻還要過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他那樣重禮數和規矩的人,不可能躍居。
偏又猜不透他的目地,難不成只是想到亭子裡坐着?
元娘只顧着想心事,哪成想差點與旁邊角門裡走出來的人撞到一起,慌亂之間擡起頭,看到對方之後,霎時愣在了當場。
是張子軒。
想過千萬次碰見之後的場面,卻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那張能迷惑所有女子的臉,任哪個女子看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眼裡總是帶着淡淡的笑,又是丞相府的嫡子,有這樣的出身,這樣的外表,哪個女子不會爲之傾心。
可就是這樣一個長的如妖般的男子,偏偏娶了她這個窮人出身的女子,如今她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那是天大的笑話,也難得落下那樣的下場。
“小姐、、沒事吧?”平兒見姑娘一直盯着人家男子發呆,有些尷尬的忙扯了扯姑娘,手裡的力道也重了幾分。
元娘回過神來之後,一眼看到的就是張子軒眼裡的厭惡和鄙視,心下冷冷一笑,此時張子軒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吧?
不然以上一世張子軒對她的算計,此時又怎麼會如此不掩飾的將厭惡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