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憲英與周徹互視一眼,最後還是辛憲英上前說道:“陛下,我大漢東出,進攻洛陽的路又不止走河東一條路,若是襲擾魏國修築玉璧城的代價太大,不妨便讓他修城,日後攻伐之時,只做偏師,誘敵防守,主力並不往河東去。”
漢國現在佔據雍涼、益州、荊州、以及汝南郡一部分,出兵的選擇,比之高歡的東魏選擇多太多了。
若是要伐魏,至少有四路可以走。
一路出潼關,走弘農郡,破函谷關,直入洛陽。
一路自荊州起兵,率荊襄之兵前往汝南,北上洛陽。
一路自南陽出兵,率南陽兵丁,出葉縣,奔襲洛陽。
一路自蒲板津出發,走河東,翻過中條山,直抵洛陽城北。
這四條路,對於如今的漢國來說,都已經是成爲可能了。
魏國築城玉璧,只要你不往最後一條路走,便是築城了又如何?
“曹仁鎮守豫州,不知道可會在汝南筑城?”
在汝南筑城?
周徹愣了一下。
“汝南魏軍如何築城?”
劉禪笑了笑,說道:“河東有玉璧,可築玉璧城,汝南也有一個築城的好地方,名曰懸瓠。懸瓠地處汝水東逕,既能北進汴洛,又可南下荊楚,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玉璧築城也就罷了,若是懸瓠再築城,豈非大漢伐魏的時候,有兩條路不能走了?
“進攻總是比防禦簡單的,便是懸瓠與玉璧魏國都築城了,要伐魏,也有許多條路可以走,若是陛下能夠讓吳國歸附,自揚州伐合肥,亦是一條出征之路。”
讓吳國歸附?
現在那孫權肚子裡面不知道在憋什麼壞水呢!
“吳國方面,可有什麼消息?”
周徹生產之後,刺探軍情的間軍司情報,便由周徹負責了。
這種機密之事,要麼交給太監,要麼交給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交給外臣,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藉此權柄,互相攻遏?
便是馬謖,也是馬家出生的,兄長馬良,如今得到朝廷任用,得到一些對馬良不利的情報的時候,馬謖會不會將這個機密情報留中不發?
這是劉禪作爲上位者需要考慮的。
周徹畢竟是妃嬪,外面雖然有關係。
但她的利益權勢,都是與劉禪綁定的,利益共同,便也更值得信任了。
“去歲,吳國遭遇大飢,顆粒無收,百姓餓殍遍野。據聞,國內因飢餓而死者已達萬衆之多,慘不忍睹。
而因生計所迫,逃往大漢與魏土尋求生計之吳國子民,亦有數萬之衆。
爲保子民周全,他對我大漢表現出難得的謙恭。
然孫權亦非孤立無援,與北方的魏國亦保持秘密聯繫,以策萬全。”
孫權是有野心的。
到現在,可能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但一定會有蟠踞東南,自保的野心。
江東雖然衰敗,但在一個地方稱王稱霸,做百萬人的主宰,這種事情,誰不願意做?
孫權絕對不會屈服的。
最起碼,現在吳國的局勢,吳國的底氣,吳國的牌還沒有打完,他不會束手就擒。
或許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孫權會屈服,但現在,絕對不可能。
“吳國戰馬輸送,可有懈怠?”
周徹如實說道:“戰馬輸送,有一千多匹,沒有達到數額,都以吳國百姓抵了。”
好一個孫權,能屈能伸。
劉禪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只覺得有些可惜:
如此一來,這還真找不到理由對付他啊!
“吳國太子孫登如今在長安,孫權可有新立太子?”
孫登與步練師在漢國爲質,之前是在成都的,但隨着長安作爲漢國首都,他們母子兩人,自然是到長安這邊來了。
周徹當即說道:“孫慮復建昌侯,雖然孫權沒有立他爲太子,但待遇恩寵,與孫登之前並未有什麼不同,江東各家子弟,都有入建昌侯府爲幕僚。”
孫慮名義上不是太子,但其實已經是和太子沒有區別了。
“如此的話,孫登握在手上,反而是沒有什麼用處了。”
太子是國儲,是要繼承社稷的。
但若是太子不是國儲了,那他漢國養着孫登作甚?
“若是朕將孫登送回江東,會如何?”
將孫登送回江東?
“太子孫登身體不適,多病,恐怕孫權也不會真的將他立爲太子,屆時死於吳國,怕是我大漢連個質子都沒有了。”
辛憲英覺得將孫登送回江東,並沒有什麼用處。
劉禪搖了搖頭,說道:“孫登是朕的人,是朕欽點的吳國太子,難道他孫權還敢廢了不成,若是死在江東,便是忤逆朕的皇命,該伐!”
周徹與辛憲英對視一眼,驚得目瞪口呆。
陛下這番話,可是太霸道了。
“今日朕要召見孫登,看看他可有利用的價值。”
若是能夠做個合格的棋子,劉禪不介意讓他成爲新的吳王。
雖然只是個傀儡。
但王爵的富貴總是有的。
若他連坐棋子的價值都沒有,便不值得他劉公嗣投資了。
“黃皓。”
“奴婢在。”
在殿外侍奉的黃皓當即屁顛屁顛的趕過來。
“請陛下吩咐。”
劉禪當即說道:“召見吳國太子孫登.和吳王后步練師。”
吳王后?
黃皓愣了一下,當即點頭。
“奴婢領命。”
很快,黃皓便領着劉禪的旨意,一路出宮,到了城南的吳國太子府中。
“皇帝詔,請吳王太子孫登前來接旨!”
劉禪突然召見孫登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令孫登驚愕不已。
他瞪大了雙眼,一時間難以置信。
孫登的心跳瞬間加速,彷彿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他的腦海中閃過各種可能的場景和後果,恐懼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此番召見,難道是吳國撕毀盟約,與魏國聯盟,然後攻伐漢國了?
一定是如此的。
這絕對是他父親孫權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因爲類似這種背盟的事情,他那個父親,不知道已經做了幾次了。
吾命休矣!
孫登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雙手不自覺地顫抖。
儘管他努力保持鎮定,但額頭上還是滲出了冷汗。
他深知這次召見非同小可,漢國皇帝劉禪的意圖難以捉摸,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是要殺我,還是要作甚?
但他總覺得,這個事情不是什麼好事。
孫登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試圖平復激動的心情。
他知道,這次召見可能會決定他未來的命運,他必須小心應對。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準備迎接這場未知的會面。
“母后與漢國皇帝又扯不清的干係,一定要找母后,這是他唯一的生機!”
此刻的孫登,心中充滿了忐忑與不安,但他也明白,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面對這一挑戰。
知曉不能拖太長時間的孫登,當即到了大堂,跪伏下去接旨。
“臣孫登,恭請旨意!”
黃皓見孫登的禮節做得差不多了,當即宣讀詔令。 “皇帝詔曰:
朕聞吳國太子孫登與王后步練師,質於漢國已有一載之餘。此間二人,恪守禮儀,恭順有加,朕心甚慰。孫登太子,溫文爾雅,謙遜自持,深受漢宮衆人之敬重;步練師王后,賢淑端莊,儀態萬方,實爲女流之楷模。
朕念及兩國交好,互信互惠,特頒此詔,召見孫登太子與步練師王后入宮,以表朕之慰問之意。望爾等繼續秉持謙恭之心,共謀兩國之長久和平。
欽此!”
召見我與王后?
莫名的,孫登懸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如果只是召見他一個人,興許是壞事。
但見將他與母后一道召見,可能就不是壞事了。
難道是漢國皇帝想念母后了,以召見他爲藉口,實際上是要與母后溫存?
想到漢國皇帝好色的名聲,孫登覺得這種可能性,絕對是有的,而且很大。
“怎不見吳王后?”
黃皓的理解,其實也和孫登一般。
孫登這個質子有什麼份量。
對於皇帝喜好比較清楚的黃皓認爲,此番詔令,吳王后纔是主角。
孫登頂多是配角罷了。
興許還是play的一環。
“稟天使,在下這便請母后入宮。”
不看僧面看佛面。
女人的枕邊風是非常厲害的。
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孫登還是知曉的。
是故孫登很是有耐心。
“不急不急,慢慢來。”
而得知漢國皇帝召見的消息,吳王后步練師在房中打扮了接近半個時辰,這纔跟着宮中來的馬車,一道入宮去了。
長安皇宮,後殿偏殿。
劉禪見到了吳國太子孫登以及王后步練師。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兩人皆是跪拜行禮。
劉禪的第一目光,自然不是在孫登身上,而是在步練師身上。
這也是正常的,食色性也。
若是一個大美人在你面前晃悠你不去看,而去看一個男人。
那不僅是你的能力有問題,你的取向也有問題了。
劉禪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看步練師,那是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步練師身姿曼妙,容顏如玉。
如今細細端詳,更有韻味。
只見她的體態豐腴而不失勻稱,曲線優雅,面容溫婉可人,雙眸似水含情,眼中閃爍着聰慧與嫵媚。眉如新月,彎彎的,像是含笑的柳葉;嘴脣紅潤如櫻桃,微微上翹的嘴角透露出淡淡的嫵媚,令人心動不已。
她的長髮如絲般柔滑,輕輕披在肩頭,隨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肌膚勝雪,吹彈可破,每一處都透露出女性的柔美與溫婉。
當她輕輕跪伏,裙襬隨之飄動,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美豔動人,讓人爲之傾倒。
這種絕色女人,是個正常男人,都會想將其壓在身下,好好疼惜。
但欣賞完了之後,劉禪決定還是先將正事辦了,之後有的是時間繼續‘欣賞’。
“到了漢國已經有一年了,不知道太子可會想念吳國,想念建業?”
想念?
孫登當即糾結起來了。
我要說想念,還是說不想念?
若是說想念,可會小命不保?
但若是說不想念,吳國中的那些人會如何看他?
他明面上,可還是吳國太子。
在小命可能不保與未來的權勢富貴之間,孫登還是選擇了後者。
若是連未來的盼頭都沒了,留着一條小命,又有什麼用呢?
“臣思念吳國,因爲臣本是吳國太子。”
或許是擔憂自己的小命不保,孫登在後面又加了一句。
“但陛下對臣的恩遇,臣感佩五內,銘記在心!”
算是一個合格的棋子。
劉禪對孫登的第一個考校,他算是通過了。
若是他來一句:此間樂,不思吳。
那此人便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你住的習慣,朕便放心了。”
劉禪臉上的笑容很是親切。
當然
在孫登看來,可能就不是如此了。
他覺得劉禪的笑是笑裡藏刀。
“聽聞太子身體抱恙,可找出問題來了?”
身體有恙?
難道漢國皇帝害怕他死在漢國了?
孫登當即說道:“臣小病不斷,身體虛弱,但活個幾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тt kan▪¢ O
才幾年?
劉禪眉頭微皺。
至少要活個十年罷?
至於活得再長,可能尾大不掉,反而不美了。
“今日朕便會讓神醫華佗爲你診病,只要不是絕症,應該是可以藥到病除的,便是絕症,只要聽從神醫安排,多活幾年,亦不是什麼大問題。”
聞此言,孫登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此番他入漢國爲質,本來就是要找華佗的。
只可惜華佗現在作爲皇帝的御醫,不是他想要見就能見的。
如今得償所願,孫登誠心的對劉禪行了一禮,拜謝道:“臣謝陛下隆恩。”
如果能多活個幾年,這個孫登還是得力的棋子。
但.
他還需要過劉禪最後一個考驗。
“你可知道吳國近期的情況?”
劉禪眼神閃爍,突然問道。
吳國近期的情況?
孫登原本放下去的心忽而又提起來了。
難道說.
自己那個父親,當真做了什麼違逆漢國的事情?
孫登只得是老實說道:“吳國近來與魏國多有交通,另外,你的弟弟孫慮,已經是復爵建昌侯,雖然沒有被立爲太子,但是一應待遇,已經是和你這個吳國太子沒有什麼區別了。”
不是問罪?
孫登也算是個聰明人,馬上便領會到劉禪的意思了。
“吳國受陛下恩惠,應當與魏國劃清界限,至於我弟弟孫慮復爲建昌侯,我這個質子,又能有什麼辦法?”
是個上道的人。
劉禪臉上逐漸露出笑容來了。
“若是朕說,讓你回到吳國,你會如何做?”
他劉禪的終極考驗,來了。
若是能過這一關,孫登便有被利用的可能。
順利的話,他孫登這個質子成爲一個富貴王爺,不成問題。
但如果沒有過這一關,那便在漢國老死罷!
老老實實的成爲他和步練師play的一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