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邊喝玉米糊糊,邊商量着籌備結婚的事。
其實大多數時候,是三姐吳秀華在說,三姐夫熊剛應着。
因爲大多數事兒是要他出馬去辦。
唯一需要吳遠自己個辦的事,就是打一張婚牀。
新娘子漂漂亮亮地進了門,總不能叫新人睡舊牀。
所以無論如何,這牀必須是新的。
恰巧這又是吳遠的手藝,與其花錢去買,不如自家定做了。
反正老家旁的都缺,就是不缺木頭。
只是時間上有些緊,怕不能慢工出細活。
吳遠不以爲意地拍拍手:“放心,我就算不吃飯不睡覺,也得把這件事辦漂亮,辦滿意了。”
熊剛露出男人間心照不宣的笑容。
惹得吳秀華啐他一口,直說他把幺弟帶壞了。
等到三人把大大小小的事兒議完,差不多快九點了。
吳秀華起身匆匆地走,邊走還邊嘟噥道:“怕是小文都在娘那睡着了,也不知這孩子鬧沒鬧覺。”
三姐兩口子走後,吳遠興奮着,在西廂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摸出木頭,甚至不用點燈,吳遠都能隨手雕刻着落雁的容顏。
這姑娘,已經深入他心了。
突然院中,傳來一陣輕響。
聽動靜,像是什麼東西掉地上了。
這倒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農村家裡的傢伙什,到處都是,有個風吹草動的,太正常了。
要是一有動靜,就起牀去看,那這一夜就不用睡了。
不過很快,吳遠發覺,這一回不同以往了。
大黃的動靜沒了。
吳遠連忙放下木偶,只是刻刀依舊攥在手心。
透過堂屋門縫一看,明晃晃的月光下,一道人影正在東屋門前躡手躡腳地開門。
這苟日的小偷,我那一屋子的組合櫃料板呢,真讓這傢伙碰壞了,誤事不說,還誤工。
當下大喝一聲:“什麼人!”
然後猛撲過去,猶如猛虎下山。
小偷個頭本就不高,一見吳遠一米八的大個子撲過來,加上做壞事心虛,腿都軟了。
掉頭就跑時,差點撲倒在地。
可惜這傢伙是翻院牆進來的,此刻被吳遠窮追猛打之下,再想翻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很快,小偷就被吳遠捆了個結實,丟在院裡。
這時候吳遠才騰出手來去看大黃。
果然大黃被下了藥,倒在地上不省狗事。
氣的吳遠回頭,逮着小偷一通猛踹。
踹的對方連連告饒,直說給大黃喂的是昏睡藥,不打緊的。
即便如此,吳遠還是兌了點肥皂水,生生地給大黃灌了下去。
約莫五六分鐘,大黃才緩過氣來,開始往外吐水。
半個鐘頭後,大黃總算撐着腿站起來了,只是還蔫了吧唧的,提不起勁來。
吳遠氣不過,逮着小偷又猛踹了一陣。
踹的小偷嗷嗷叫,叫着叫着就哭起來了。
這傢伙委屈的,反倒把吳遠氣笑了。
等到吳遠從屋裡拿出手電筒,衝這傢伙臉上一照,臥槽,這三七分的漢奸頭夠騷啊。
再看看這張臉,有點臉熟。
“說說,你叫什麼,家裡幾口人,湖裡幾畝地?”
“我說我說,我叫常二彪,他們都叫我彪子。家是二道圩子的,家裡就剩爹、娘和我三口了,湖裡地我還真不知道,別打我……”
相比於莫名的臉熟,吳遠覺着常二彪這個名字更熟。
於是可有可無地追問了句:“就你一人麼,有沒有同夥?”
常二彪吞吞吐吐地道:“是有人教我這麼幹的,算不算同夥?”
“誰?”
“徐豔梅,她說你能拿出1000塊彩禮,家裡肯定有錢……”
這對狗男女,還真讓人驚喜。
隔天一早,吳遠直接把常二彪扭到村部,正巧楊支書也在,直接讓治保趙主任把人交到派出所,好好審審問問。
常二彪魂都沒了,嚇得撐不住腿。
跟準老丈人打了聲招呼,吳遠就手回了。
家裡還有很多活要幹。
門頭趕了會路,身後傳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和輕笑聲。
“是你呀!”
“是我。你走的挺快呀,我騎車都得加把勁才能趕上。”楊落雁捏着剎把,降了速:“快上來,我帶你。”
“你都說了,加把勁才能趕上我。我再上車,你不是騎得更慢?”
“隨便你。”楊落雁仰着白皙的脖頸,宛若驕傲的白天鵝,在晨暉的陽光裡,很美好。
兩人一跑一騎,回到家,楊落雁也弄清楚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對狗男女,還真有臉偷上門來!”
言語間的英氣,頗有幾分乃父的彪悍風采。
結果兩人剛到家沒一會兒,楊落雁正在喂大黃點麪糊糊時,徐豔梅就披頭散髮地找上門來,叫吳遠還他男人。
吳遠連搭理都懶得搭理她。
前世真是瞎眼了,居然能被這樣的女人騙得團團轉。
徐豔梅就坐在吳遠家門前地上,連哭帶喊。
招人來圍觀。
這一套,吳遠一個大老爺們,實在難以應付。
總不能跟她拉拉扯扯的,不像樣。
倒是楊落雁邊把他推進屋邊道:“交給我,我來對付她。”
吳遠還有些不相信:“不行,我怕你吃虧。”
畢竟,楊落雁細皮嫩肉的,萬一抓啊撓啊,弄破了皮,掛了相,就不好了。
就算是以傷換傷,也虧。
不料楊落雁把吳遠送進了屋,回到大門前看着撒潑耍賴的徐豔梅,就忍不住譏笑。
“就你這樣,也想着嫁給我家吳遠?”
“你做什麼美夢呢你?”
“我楊落雁告訴你,搶我男人,你還不夠格!”
徐豔梅徹底被罵懵了。
她只覺得吳遠是老實人好欺負。
誰能想到,嬌生慣養的楊落雁會生猛如斯?
左鄰右舍都知道,吳家是跟楊家提了親的,至於這徐家,沒那麼回事。
如此一來,徐豔梅立刻意識到,今天來錯了。
當下起身就想逃。
然而楊落雁卻沒這麼輕巧地放過她。
“搶不到我男人,就指使你的狗男人常二彪來偷彩禮?”
“你等着吧,公安局一會就來抓你人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你倆這個年不用在家裡過了,省多少口糧呀!”
說話間,還真來了輛藍白相間的挎斗車。
上頭下來大蓋帽,直接走到徐豔梅面前道:“徐豔梅是吧?跟我走一趟!”
撲通一聲,徐豔梅跌坐在地。
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