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麼跟賀初年打起來了?
穆清瑤起身就往外走。
果親王卻一把拽住她:“不許走,再彈一遍。”
“王叔,我爹和賀相打起來了,曲子以後有的是時間彈。”穆清瑤擔心穆將軍,哪裡還顧得上彈琴。
“他們打他們的,你去做什麼,給本王彈琴。”果親王堅持道。
“王叔,我把譜子還您還不行麼?最後的一小節,過幾日也譜好了送給你?”穆清瑤急了。
“這還差不多,不過,丫頭,他們兩個這一架幾十年前就要打了,你去怕是會打得更厲害。”果親王狡黠地眨了眨眼道。
穆清瑤愣住:“爲什麼我去了還打處更厲害?”
“因爲賀初年是個愛女狂啊?”果親王象個老頑童一樣,揪住她的衣袖不放。
不管如何,賀相對賀雪落倒是真心疼愛,穆將軍雖然待自己也好,但這些年聚少離多,穆清瑤常常很盼望爹爹就在身邊,能象賀雪落一樣,誰時爲自己遮風擋雨。
可是,穆將軍不是親生的,他能待自己這麼好,已經很不錯了,還能強求什麼?
只是娘總不肯說,自己那個親生的爹是誰?
他知不知道有自己這麼個女兒存在,如果知道了,會不會來認自己,會不會也象賀相對待賀雪落一樣,成爲自己的靠山,寵自己,疼自己呢?
一時間,好生羨慕賀雪落,不管賀相人品如何,他是個疼愛兒女的好父親,這點是勿庸置疑的。
“王叔,要不咱們一同去看熱鬧吧,到底您跟賀相也有幾分交情,你幫幫我啊。”感覺果親王並不象表面那個平庸無能,穆清瑤大眼一轉,反過來抓住果親王的袖子搖擺,大眼撲閃撲閃着,滿是央求之色。
果親王也細成一條縫的眼眯了眯,穆清瑤差點以爲睡着了時,他陡然睜開眼,精光閃亮:“走,不過,丫頭,我可先說好了,一會子打得厲害了,本王是要跑的。”
好吧,要跑我也攔不住你呀。
穆清瑤說着就往外頭去,王妃擔心道:“阿瑤,打得厲害了,你也跑遠些。”
“娘,有兒子在呢。”夜笑離好笑地回道。
果親王跟着兩個年輕人剛跑了幾步,又轉回來,對着王妃一輯:“王嫂啊,聽說二哥要回來了。”
王妃冷哼一聲:“是啊,你也知道你二哥要回來了。”
“我錯了還不成麼?這些個東西,一會讓人換新的過來。”果親王苦着臉道。
“算了,一點子小物件罷了,你別跟着欺負我兒媳婦就成。”王妃瞪他道。
“哪敢啊,也不看看她爹和她公公是誰,還有阿離這個小王八蛋,也是惹不起的。”果親王說完,粗短腿划動得飛快,一溜煙兒追了出去。
王妃惱火地罵:“罵誰小王八蛋呢?你們全家都是王八蛋。”
穆清瑤趕到紫禁城外時,穆將軍和賀相正打得難分難解,穆清瑤的印象裡,頭一回看穆將軍與人動手,他是沙場宿將,過去又是禁軍統領,武功練的都是剛猛的路子。
賀相的招術看似瀟灑,卻略顯陰柔,與穆將軍的剛猛一對上,看似穆將軍威武霸氣,卻總被賀相四兩撥千金似的化解,而且,穆將軍似乎很生氣,憋足了勁想要殺了賀相一樣,打起來有點不管不顧。
賀相也似乎恨透了穆將軍,招招都是殺手。
他們兩個有這麼大的仇恨麼?
當年,自己那個極品娘究竟惹了多大的債啊!
看了一會兒,穆清瑤就知道,穆將軍不是賀相的對手。
“爹,別打了。”總不能又讓夜笑離給賀相下毒吧,穆清瑤只好大聲喊道。
正在纏鬥中的兩人同時回頭看她,穆將軍眼睛一亮道:“阿瑤,你新婚呢,出來做什麼?”手下卻不停,動作仍然剛猛有力,雖說打賀初年不過,但能教訓教訓他也是好的,誰讓他欺負瑤兒來着。
“爹,別打了,阿離說要跟您去喝酒呢。”穆清瑤說着,便慢慢欺身上前,想找機會對賀相下手,誰讓他欺負她爹來着。
夜笑離正要上前拉住她,果親王卻拽住了他的手,搖搖頭。
穆清瑤剛欺近,突然,一陣掌風掃來,她猝不及防被強大的氣浪掀起,人就到了半空中,夜笑離急了,提氣便要上,果親王死拽住他道:“你看!”
穆清瑤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的內力有如此強大,頭一回心裡沒底,飄在半空中無着無落的感覺真的不好,正擔心是,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抱在溫暖卻又陌生的懷裡。
定睛看時,竟然是賀相,她嚇了一跳,兩指一叉,襲向他清朗的雙眼,賀相大手輕輕一擡,便捉住了她的,聲音清冷:
“怎地如此陰狠。”
穆清瑤冷冷一笑:“比賀相相差甚遠。”
說話間,指間上的薄刃划動,毫不猶豫划向賀相的喉嚨,另一隻手已然攻向他的腰脅,賀相不得不在半空中放開了她,穆清瑤一個翻轉,穩穩落地,穆將軍一身冷汗地衝過來,抓住她上下打量:“可傷着了?”
“沒有,爹,您可受傷了?”穆清瑤也打量着穆將軍,賀相陰險狠毒,就怕爹遭了暗算。
“我沒有。”穆將軍鬆了一口氣道。
“爹,你怎麼跟他打起來了?”穆清瑤問。
“是清婉說,若不是她的女兒,你也不至於差點沒命了,爹氣不過,瑤兒,是爹不好,讓你一個人呆在驚城,受苦了,早知道,你娘就該聽我的,帶你去南楚,你跟南楚的小太子打小就關係好……”
“穆靖遠,她已經成親了,你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賀相冷着臉走過來,涼涼地說道。
穆將軍瞪他道:“我跟我女兒說話呢,你死遠些。”
賀相臉色一沉,儒潤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殺氣,穆清瑤警惕地擋着穆將軍身前:“賀相爺,上次的斷腸散相信滋味很不好受吧,要不要給您加個餐?”
賀相眼神一滯,眸光裡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俊眉一挑道:“好歹方纔本相也救了你,你就那麼恨本相麼?”
穆清瑤怔了怔,他方纔是在救她麼?還以爲他想要抓了自己要挾阿離和穆將軍呢,回想起來,他似乎真的沒有對自己如何,以他的武功,那種情況下,只要點住她的穴道,她就沒法動彈了,難得的是,她幾番下重手,賀相也只是放開了她,並沒有如何。
“我有不恨你的理由麼?”
賀相聽得身子一震,眼裡圈發紅,定定地看着她。
穆清瑤皺了皺眉,不習慣賀相突然不再陰冷的模樣,怪怪的,拉起穆將軍就走:“爹,女兒現在好好兒的,您不用擔心,也不用爲以前的事生氣,您看,沒有以前的經歷,我又怎麼能遇到阿離?”
穆將軍點頭道:“這倒是,世子是個好孩子,爹看出來,他是真心待你的。”
父女兩相互攙扶着,邊走邊說,不是的,穆清瑤還拿出帕子替穆將軍拭汗。
賀相象僵住了一樣立在原地,眼神幽幽地看着那對漸行漸遠的父女,覺得眼睛一陣刺痛。
是啊,她有不恨自己的理由麼?
當年,很多人不知道她是殷紫茹的女兒,自己其實是知道的。
就是因爲她是殷紫茹的女兒,所以,才由着雪落的性子來,由着她欺負清瑤……
清瑤是該恨他的。
一個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始終缺失的父親,一個人人唾罵的奸臣,一個……害她差點沒命的仇人之父,她憑什麼不恨?
方纔,她看見穆靖遠跟自己打,不管不顧地就來救穆靖遠,他們兩個的掌風有多強勁,就算是夜笑離,也不敢輕易過來嘗試,這個傻丫頭,竟然就想潛進來救人,差點就傷着她了。
這種情況下,若是雪落在,她會救自己麼?
賀相一陣苦笑,雪落又怎麼會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呢?雪落從小自私任性,於她有利的,她纔會做,上次只是讓她給清瑤賠禮道歉,她情願看自己疼死,也不肯……
爲什麼這到好的女兒要叫穆靖遠那個粗蠻人爲爹?
殷紫茹,真想殺了你!
賀相咬牙切齒地別過頭去,前面那一幕實在太刺眼了。
“果親王,熱鬧好看麼?”正沒出發氣,看見果親王在,冷哼着問。
果親王笑得眼睛都不見了:“好看,好看,賀相風采不減當年啊。”
“今天不是認親麼?好端端的,她怎麼來了?”真想把穆靖遠這混蛋按在地上痛揍一頓,可是,穆清瑤卻趕來了,沒揍得成,心中很不痛快的賀相現在很想找個替代品。
“賀相說誰?侄媳嗎?”果親王似乎半點也沒感覺到危險,笑眉笑眼道。
“你喝了她斟的茶?可給了紅包?”賀相現在嫉妒所有穆清瑤認定的長輩,包括果親王這種沾邊的。
賀相的聲音陰森森的,果親王莫明就打了個寒禁,苦着臉道:“相爺是希望本王給個大紅包,還是不給呢?”他眨巴着眼,細長的眼睛裡閃着狡黠之色。
賀相聽了更氣,逼近他一步:“你說呢?”
果親王下意識就退了兩步:“紅包自是應該包的,到底是侄兒媳嘛,身爲長輩,不包紅包也過意不去啊……”
“少屁話,誰不知道你素來只吃不送,紅包肯定沒包什麼象樣的東西吧。”賀相想想自己這些年爲女兒備下的厚厚嫁妝,結果,賀雪落進了東宮,他討厭太子,纔不想陪那麼多嫁妝過去呢,現在還堆在庫房裡一大堆,奶奶的,天下竟然有嫁妝陪不出去的岳父!
想想昨天清瑤出嫁時,穆靖遠就弄了個小分隊來撒喜果,真是氣得他牙齒都咬酸了,太寒酸了,至少也得送個幾十萬兩才行啊,穆靖遠好歹也當了十幾年的將軍,這點子銀子也沒撈着?
“誰說的?我包了個絕板的古譜啊,絕板的呢,那可是我的心頭肉。”果親王大聲嚷嚷着,好引起前面那幾個人的注意,但是,穆將軍似乎與夜笑離相談正歡,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
“絕板古譜,估摸着她不懂,會退回給你吧,你人情也做了,東西也拿回來了,不花錢賺了個大人情,果親王,好算盤啊。”賀相陰冷地笑着,儒潤的眸子閃着冷人腳底生寒的光芒。
果親王又退了幾步,這廝猜得真準,此地不妙啊,轉身就要跑,領子就被賀相揪住:“她又豈會看不穿你的把戲,肯定沒還給你吧,所以這個時辰了,你還在晉王府,說,是不是又去耍無賴了?”
果親王縮着脖子就想叫,細眼一轉道:“不是,不是,跟她談生意呢,這步,和相爺你也有關,正好聽說相爺你在這裡,所以就來了。”
“跟我有關?”賀相心一沉,那丫頭能打他的好主意麼?
“是啊,跟相爺有關。”果親王擦了一把汗道:“正好跟相爺說說,我那侄兒媳啊,你看,她出嫁時,又沒要一分錢的嫁妝,晉王府雖不缺錢,但你想啊,現在的人,大多捧高踩低,就算王嫂幾個看重她,下面的人少了打賞,也會奴大欺主的,所以,她就想做點生意,給自己賺點零花錢……”
“說重點。”賀相越聽心裡越難受,冷喝道。
“重點就是,她要做尚衣局的生意,做供貨商。”果親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說完,立即又後退幾步。
那是他做了多年的生意,竟然被這個丫頭盯上了。
賀相就想起紅豐祥的成親鋪子來。
一抹得意的微笑慢慢在脣邊漾開,眼眸湛亮,這纔是他賀初年的女兒嘛,聰明,大膽,有謀略,有目標。
“你答應了?”轉過身來時,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笑意,眼神也是冷冷清清的。
“那個……這不就是來找賀相商量着麼?相爺若是肯,本王也沒意見,若不是肯……”果親王突然笑了起來:“若不是肯,本王也是要給她的,誰讓她是本王的兒媳婦呢,再說了,她可是皇室宗親,做皇家的生意也名正言順。”
賀相冷冷地盯住他,上前一步,突然一擡手,果親王卻把頭一昂,目光冷冽。
賀相脣角慢慢勾起:“原來王爺也有這般硬氣的時候。”
果親王得意道:“那是當然,本王到底是親王,你權勢再大,本王也不能什麼都屈服於你。”
“王爺,當年的事,你其實也清楚吧。”賀相卻突然低落下來,眉間蘊着悲傷。
果親王乾笑道:“什麼當年啊,本王聽不懂,答不答應相爺給句話吧,免得咱們兩家鬧出意見來。”
賀相就罵了一句:“你個老狐狸。”
轉身就走。
果親王愕然,這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喂,賀初年,本王就當你答應了啊,可莫要又到皇兄那告本王的黑狀。”
賀相頭也沒回地走了。
“瑤兒,三天之後就是回門之期,你莫要跟你娘鬧了,到時候,爹讓軒兒去接你們。”穆將軍對穆清瑤道。
“爹,我不想回去。”穆清瑤淡淡道。
穆將軍就看向夜笑離,夜笑離摸了摸鼻子:“對不起岳父大人,小婿自是看娘子的。”
穆將軍就嘆了一口氣,勸道:“瑤兒,你娘也有你孃的難處,爹是很喜歡阿離啦,但是,你娘她……”
“爹,您有白頭髮了。”穆清瑤晃眼間,看到穆將軍鬢間的白髮,鼻子有些發酸。
“是啊,爹老了。對了,阿瑤,你不要計教你奶奶,她年紀大了,糊塗了,爹打算過幾天就送她回江南。”穆將軍又道。
“爹,您還回南楚麼?”穆清瑤比較關心這個。
穆將軍眼神有些幽遠:“這要看聖意了,爹也不想離開你們。”
正說着話,對面來了一隊儀仗,浩浩蕩蕩的,看着很威武。
穆清瑤正要拉穆將軍往邊上來,穆將軍卻迎了上去,前面轎子停了,隔着轎簾,穆將軍行了一禮:“王爺,末將給您請安。”
“起吧。”轎子裡的人,冷冷清清地說道,連轎簾也沒掀開。
轎子起程,穆將軍退到一邊。
穆清瑤愕然地問:“爹,那是誰啊?”
“南楚的攝政王。”夜笑離冷冷道。
“南楚不是大錦的邊錘小國嗎?這麼拽啊,爹,您是大錦的將軍,怕他做什麼?”穆清瑤不屑道。
“不是怕他,爹在南楚統兵,後方補給都在他手上,受制於人,也是沒辦法的事。”穆將軍道。
前面又跑回一個人來,向穆將軍行了一禮道:“穆帥,王爺請您過去,說是有事商議。”
穆將軍便與小夫妻兩道別。
穆清瑤擔心地看着遠去的穆將軍:“相公,你瞭解南楚麼?我怎麼感覺好象去過那個地方似的。”
夜笑離眼睛一亮:“看,有燒買,娘子要不要吃?”
穆清瑤的注意力立即被燒買挑子吸引,兩人買了兩包,邊走邊吃,穆清瑤清麗絕美,夜笑離玉樹臨風,飄逸出塵,這樣的兩個人拿着燒買邊走邊吃,在大街上就是一道異樣的風景,引得好多人注目。
才走沒幾步,果親王氣喘吁吁的追上來,獻寶一樣的告訴穆清瑤:“侄媳啊,王叔方纔可是與賀相鬥智鬥勇,終於把他給說服了,尚衣局的貨,你什麼時候能提供?”
穆清瑤大喜,沒想到果親王辦事效率這麼快,詫異道:“賀相真的被說服了,肯放棄尚衣局的生意?”
“憑王叔王的三寸不爛之舌,哪有辦不成的事,他確實是同意了。”果親王一臉得意地說道。
夜笑離聽了就斜着眼睛看果親王。
果親王眨眨細眼,拍拍他的肩:“阿離啊,不要太感激王叔,到底咱們纔是一家子的親人嘛,對了,侄媳啊,記得,兩成哦,王叔可是冒着大危險才辦成的,兩成可不能少了。”
穆清瑤感覺好笑,這位王叔其實是有可愛一面的:“行,說好的兩成就兩成,不過,王叔,咱們還是籤個協議吧。”
“成,籤協義就籤協議,不過,賀相的協義還沒到期,這個不能太急,等兩個月之後了再說。”果親王道。
兩個月正好,她的作坊纔有時間擴大。
得了這個消息,確實讓人心頭震奮,與夜笑離一起回到王府時,天色漸暗了。
墨玉幾個正在待她,穆清瑤正想着陳媽媽又給自己準備了什麼好吃的菜時,回來一看,冷冷清清的,一點菸火氣也沒有。
如霜迎上來,要服侍衣笑離,似雪就給穆清瑤行了一禮道:“世子妃,王妃讓人稍了話來說,請您和爺去前頭用晚膳。”邊說,邊暗暗地扯了扯如霜的衣襬。
如霜象是沒感覺一樣,仍上前去,擡手正要替夜笑離解風扣,夜笑離提起她便一甩,如同白日對待容媽媽一模一樣。
但容媽媽有穆清瑤救,可沒有人救如霜。
只聽得噗地一聲悶響,如霜連呻吟都不敢大聲。
穆清瑤頭也沒回,回頭笑咪咪地給夜笑離更衣:“相公,我做的新衣可以開張啦,要不要穿到前頭給娘看看?”
夜笑離聳了聳鼻子:“其他人早有得穿了,就我纔有,娘子你也好意思啊。”
“怎麼不好意思?不是說好了壓箱底的麼?我難得的同樣嫁妝呢,當然要到最適當的時候拿出來啊。”
青蘿聽了早就進去取衣服了,衣服拿到手上,正要服侍夜笑離穿,突然回過神來,轉而遞給穆清瑤。
如霜一瘸一拐地進來,正好看見穆清瑤給夜笑離更衣,眼中淚光點點。
垂着頭,立在角落裡,再不敢擅動一下。
王妃準備了一大桌菜,心疼地拉着穆清瑤坐下:“早上的事,母妃一直沒機會向你道歉,那是皇室的規矩,你王嬸也是沒法子,娘是不在意那個的。”
王妃吱吱唔唔的,說的自然早上元帕的事。
穆清瑤不以爲意道:“沒事的,我清清白白的,不怕人說。”
王妃笑道:“可不是麼?不止清清白白,還很給娘長臉呢,你是沒看見裕王妃那張臉,跟個包子似的,滿臉摺子不說,還氣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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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用膳,娘特地問過你的廚子,把你喜歡的幾樣菜式都做了些,你吃吃看,要是不合口味,娘讓廚子再改。”
“娘,怎麼沒一樣是兒子喜歡的菜啊。”夜笑離拿着筷子,故意皺眉道。
王妃就瞪他:“怎麼沒有?你看,碗豆黃,辣子雞,還有素燒豆腐,不都是你喜歡的麼?”
“可是……紅燒魚兒子不吃的……”夜笑離的話還未完,王妃就一筷子磕來,他也不躲,額頭生生捱了一下,穆清瑤看着好笑:“看你還吃醋不。”
夜笑離就在桌下捉住她的手:“沒關係,就算做滿桌子的好菜,爲夫的也吃不下,爲夫只想吃你。”
穆清瑤頓時被他說得滿臉通紅,氣得暗中踩他一腳,夜笑離誇張地擡起腳,正在給他們兩個盛湯的王妃愕然地看着他:
“阿離,你怎麼了?可是又犯病了?”
夜笑離咬牙切齒地瞪穆清瑤:“沒有,只是娘,家裡幾時來了只咬人的狐狸?”
“什麼?狐狸?哪裡?”王妃嚇了一跳,正要彎腰去看時,回手又是一筷子磕向夜笑離:“哄娘呢,好端端的王府怎麼會有狐狸。吃飯。”
正吃着時,冷楓進來了,一身風塵僕僕,王妃一見,笑道:“楓兒,辛苦了,這麼晚還趕回來。”
“姑母,侄兒總算不辱使命,這些都是今天才收上來的地租和鋪租,今年收成不錯,比去年漲了一成呢。”冷楓邊說邊自然地拉開一張椅子,一旁的冰兒便爲他添飯,看來,他常來王府,甚至把王府當成自己的家了。
“漲了一成麼?不是聽說,淮河邊都鬧水災,許多地方顆粒無收麼?”王妃詫異道。
“姑母,受災的不是咱們府裡的田地,沒受影響呢。”冷楓喝了一口熱湯道。
“周邊的老百姓應該都受了影響吧,其實,就算漲了一成,也該留着別收上來纔好,也讓咱們的佃戶有些餘糧,好賙濟鄰近的百姓。”穆清瑤就皺着眉來了一句。
冷楓眼神一滯,笑道:“是我沒想周全,對了,阿離,弟妹,趕着收租子,還沒向你們道喜呢。”
夜笑離淡淡地看他一眼道:“無事,以正道喜的人也多。”
言外之意就是不缺你這一樣。
穆清瑤詫異地回頭看了自家相公一眼,看得出,他似乎並不喜歡這位表兄。
冷楓象聽不懂一樣,繼續吃飯,飯後,冰兒沏上茶來,冷楓便詫異地問:“怎麼不見容媽媽?”
王妃冷着臉道:“關小黑屋了。”
冷楓臉色一變:“姑媽,容媽媽可是跟了您幾十年的,再有什麼不規矩的,也看在她年紀大了,會犯糊塗,饒了她吧。”
又淡淡地斜了穆清瑤一眼,眼神陰冷。
穆清瑤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既便是府裡的老人,做事也要按單程,不然,老的都不守規矩了,那些個小的不是更看樣學樣麼?”
王妃正想鬆口,聽了這話,也笑道:“是啊,是啊,咱們王府就是規矩太鬆了,阿瑤啊,娘是個不愛操心的,要不,從明兒起,府裡的大小事就由着你來管了,娘也好鬆活鬆活,聽說靜靈寺的溫泉很舒服,娘好想去泡溫泉啊。”
穆清瑤無語地看着王妃,自己才嫁進來好不好,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
“姑媽,弟妹才進門呢,人都還沒認全,您也讓她先熟悉熟悉吧。”不等她反對,有人先開了口。
夜笑離道:“這個家遲早是要交到娘子你手上的,早些接手,比晚些更好,娘子,放心,爲夫的支持你。”
穆清瑤愕然地看着他,以他平時寵妻的性子,不應該替她攬事纔對,莫非……
夜笑離漆黑的眸子幽然深遠,穆清瑤便下意識地點頭:“好的,娘,不過,您可不能一撒手就走,就象表哥說的,得讓我無熟悉熟悉了再說,要不然,我可怕犯錯。”
“犯錯又如何?有我在呢。”夜笑離道。
好吧,這廝看來對這個府裡有疑心,很想自己快點接手過來,早點着手查探。
“那行吧,娘,我會盡快熟悉府裡的情況的。”穆清瑤道。
“不止中府裡,還有外頭的庶務,娘沒什麼時候,你就多操操心啊,娘子。”夜笑離又補充道。
穆清瑤怔住,外頭的庶務他這個做世子的就不管?
冷楓的臉色比他更震驚,王妃也看了一眼夜笑離:“你這孩子,外頭不是有你表哥打理着麼?阿瑤一個人哪裡忙得過來。”
“表哥年紀也不小了,不能總替咱們打理這些庶務,遲早表哥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的,娘,阿瑤很能幹的,你放心吧。”夜笑離說着,還含笑看向冷楓。
冷楓乾巴巴地笑道:“是啊,姑媽,表弟妹很能幹。”
說罷,放下茶杯起身:“在外頭好幾天了,一直還沒回去瞧瞧,也不知母親大人可還安好,姑媽,侄兒先告退。”
冷楓走後,王妃就嗔夜笑離一眼:“你這孩子,庶務的事,怎麼能當着你表哥說呢,慢慢來嘛。”
“娘,不是您說要讓阿瑤早就接手府裡的事麼?庶務也是她這個將來的當家主母該操心的,您不能慣着她。”
王妃聽了無奈地嘆氣,眉間隱隱有着擔憂。
喝過茶後,穆清瑤和夜笑離正要回離開,丫環碧兒過來稟道:“稟王妃,容媽媽病了,犯心絞痛呢。”
王妃臉色一變,擔心道:“怎麼犯病了?快請大夫去瞧瞧。”
“王妃,小黑屋裡不能點頂,大夫怕是不方便看病。”碧兒爲難道。
“那就放她出來吧,這麼大年紀了,若不是她這次行事太糊塗了,本妃也不會罰她。”王妃就嘆口氣道。
穆清瑤看了夜笑離一眼,夜笑離若有深意地看着她。
看來,王妃是個心軟又單純的,府裡肯定有妖蛾子,夜笑離是想自己來肅清呢。
容媽媽被從黑屋裡扶出來,一臉痛苦,額上冒着細細密密的汗,看着不象作假。
一進門,就跪下:“多謝王妃,老奴……知錯了。”
到底是服侍了幾十年的老人,看她這副憔悴的樣子,王妃心一酸道:“快回自個的屋裡,請了越大夫來給你瞧瞧,好端端的怎麼會心絞痛呢。”
容媽媽道:“年紀大了,比不得從前。”又轉過身來向穆清瑤請罪:“世子妃莫怪,是老奴糊塗了。”
她一把年紀,又認錯了,再不原諒,就顯得自己太過計較,穆清瑤笑道:“身子要緊,媽媽快回屋去吧。”
容媽媽被人扶起,虛弱地往外走,夜笑離脣角就扯出一抹冷笑。
回夜雨軒時,穆清瑤道:“相公可是看出容媽媽在裝病?”
“她素來無心絞痛的病,而且,你沒見她臉色紅潤得很麼?犯心絞痛的人,說話還那麼有底氣,還真是難得呢。”夜笑離冷笑。
穆清瑤差點忘了,他就是大夫,而且是醫術很高明的大夫,怎麼會看不出來別人是不是裝病?
“許是年紀大了,不想關黑屋,就故意找點理由,好逃脫責罰吧。”穆清瑤道。
“你當母妃也看不出來麼?她就是心軟。”夜笑離有些無奈道。
回到屋裡,似雪燒好一熱水備着,墨玉幾個要進來服侍,穆清瑤不肯,兩個初嘗人事,少年貪歡,早就迫不及待了,哪裡還許屋裡有第三人,一進門,就粘在了一起,夜笑離擁着她就吻了個昏天黑地,吻着吻着就滾牀單了。
外頭留了似雪和青蘿守夜,到裡的動靜隱約能聽見,青蘿也有十六七歲了,知人事的年紀,便有些坐立難安,臉色屝紅。
似雪則有點神不守舍,不時地看向外頭。
“也不知爺和世子妃在前頭吃飽了沒,這一番折騰,只怕又會餓了,你守着,我去吩咐廚子弄些點心來。”
青蘿一聽,更加不好了,她可不想一個人守在外頭聽牆角:“讓如霜去吧,她不正守在穿堂裡麼?”
似雪聽得噗呲一笑:“你一個人不自在?以前沒當過大丫環吧,久了就習慣了,我讓如霜來陪你就是。”說着就出了門。
如霜進來後,聽見屋裡的動靜,俏臉也是粉撲撲的紅,兩手緊張地揪着裙邊,眼神遊離。
看她這樣,青蘿反倒淡定下來,似雪說得對,作大丫環的,以後還會常遇到這些,一聽到便心猿意馬,這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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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信自己,自己就該事事以世子妃爲先,可不能讓她有半分不自在。
便冷冷地瞪了如霜一眼。
如霜感受到她目光的狠厲,也微斂了斂心神,正襟危坐。
屋裡的兩個人折騰了個天翻地履,好不容易一輪戰鬥結束,夜笑離半支起身爲穆清瑤擦汗,穆清瑤虛軟無力地閉着眼躲閉:氣息還有些不穩:“相公,好睏啊。”
“那就睡吧。”夜笑離附下身,輕啄她粉紅的小臉,方纔一翻行事,真真酣暢痛快,也虧得她身健體韌,不然,還真承受不住。
穆清瑤翻了個身,呼呼大睡,外頭似雪輕輕敲門:“爺,世子妃是不是餓了,奴婢燉了蔘湯,要不要喝點?”
夜笑離心疼地看了穆清瑤一眼道:“端進來吧。”
一會她醒來,讓她喝一碗再睡,補補。
似雪也體貼,怕湯冷了,就放在溫鍋裡暖着,過一陣再喝也還是熱的。
穆清瑤半夜迷迷糊糊醒來起夜,摸摸索索地越過夜笑離向牀外爬去,燈卻亮了。
“做什麼?”他也迷迷糊糊的,一隻手扶着她的腰,生怕她摔了。
“尿尿。”穆清瑤還處於半迷糊狀態。
夜笑離將被子一掀,替她擺好鞋:“小心些,就在耳房裡。”
從被子裡一鑽出來,穆清瑤冷得一激零,纔想起自己光潔溜溜地沒穿衣,頓時清醒不少,回頭時,某人的眼中又還始放光,嚇得就想溜,他卻起了身,一塊暖毯裹住了她,半扶着她往前走。
“做什麼?”她要去尿尿啊。
“陪你。”夜笑離笑眉笑眼地看着她的窘樣,斂去鋒芒後的娘子實在柔順又可愛,再不象平素那樣滿身是刺,就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兒。
哪有尿尿也陪着的,穆清瑤咕噥着,實在忍不住,也懶得管他,由他去了。
回來時,覺得口渴,打茶喝,夜笑離正好端了蔘湯給她,
穆清瑤喝了兩口,不喜歡油膩,皺眉:“我要喝茶。”
夜笑離哄着她先上牀,“好,茶就茶,但不能多喝,影響睡眠。”又服侍她喝了茶,穆清瑤赤溜一下就鑽進被窩裡,連頭都埋進去了,夜笑離好笑,把她的臉挖出來:“睡吧,不鬧你。”
穆清瑤嫣然一笑,頭就往他懷裡鑽,光溜溜的手臂纏住他精瘦的腰身:“嗯,睡了,相公,晚安。”
鑽在他懷裡象只小兔一樣拱來拱去,小手還在他光潔的背上似有似無的撫摸……
讓他怎麼能安?
到底還是忍着,小壞蛋,等你恢復些元氣,看我不收拾你。
早上給王妃請過安,穆清瑤就去了東條衚衕,鐵市訂下的幾臺大機器都送過來了,宅子也買了個更大的,正安裝呢,慶豐祥的李掌櫃辭了慶豐祥的差事,過來專門替她進貨,穆清瑤這一忙,就是連着好幾天。
夜笑離似乎也在忙着,兩個各忙各的事,只到了晚上,便如膠似漆,恩愛非常。
果親王很快拿了協議來,簽下了兩年的單,紅豐祥最近的生意原就做開了,小齊和永忠幾個穿着衣服去學校,同窗一看式樣好,料子新,顏色更是鮮亮,哪有不羨慕的,回去就早爹孃鬧着要,爹孃被鬧不過,來紅豐祥一問,一件成衣,比自個在家做的要好,價格還更划得來,哪有不買的。
如此便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驚城的小老百姓家的孩子都穿上了紅豐祥的衣服。
有些大人便提議:“掌櫃的,怎麼沒有大人的衣服,我家那男人天天在外頭做點小買賣,家裡要帶好幾個孩子,我實在抽不出空來給他添製衣服。”
成人的衣服穆清瑤早就有設計圖紙,吳媽和新買來的繡娘幾個便開始裁製大人的衣服。
果親王同她簽過協議後,非怕她供應不了這麼多貨,鬧着要看她的繡坊。
穆清瑤哪裡肯,藉着譜新曲的事,將果親王騙走。
現在還不是將自己的底露出來的時候,紅豐祥只是個招牌,成衣也只是一個項目,以後,她還要做紡織,做洗漱用品,肥皂潤膚露什麼的,穿越人士做得不要不要的東西,她都要做起來,當年她四歲就能建起一個商業王國,現在的她,已經成年了,難道還不如四歲時麼?
這天一大早,羅婧文就坐在王妃屋裡,穆清瑤去請安時,就碰見她。
“表嫂好漂亮啊,容光煥發呢。”羅婧文一見便誇道。
當然好看啦,剛成少婦的女子,自是比在閨房裡時更加水靈豐潤。
王妃看着越發喜歡:“讓容媽媽吩咐你屋裡人每天晚上給你燉些補品,可吃了?”
穆清瑤不喜歡半夜吃東西,但王妃一片好意,便道:“吃了,娘,謝謝您。”
“表嫂可真幸福,表姨多疼你啊,真讓人羨慕呢。”羅婧文道。
大婚之夜,她在自己手裡塞了個小條子,說是要小心賀雪落,幾天過去,也沒見賀雪落有什麼動靜,或許是她曉得了一點什麼前來示警,或許,只是想賣個好吧。
穆清瑤權當不記得這回事,笑道:“各人自人各人的福,表妹將來嫁了,也會象我這般幸福的。”
“承表嫂吉言,對了,今天來,是替裕王妃送貼子的,櫻花開了,每年裕王府的櫻花是開得最好的,王妃特地拿了貼子讓送過來呢。”羅婧文道。
“裕王府的人怎麼不送?”王妃笑道:“倒讓你來當個跑腿的。”
對上回的事,王妃對裕王妃還是有氣的。
“我正好在裕王府嘛,又想來看錶姨,就自告奮勇的來了,表姨不會是不喜歡我來吧。”羅婧文就笑道。
“哪裡的話。”王妃讓人上了點心,羅婧文就看向門外:“咦,阿離哥哥呢?不會偷懶還沒起來吧。”
“是啊,他今天偷懶,不肯起來。”穆清瑤故意笑道。
“表嫂也由着他麼?你們感情可真好。”羅婧文眼睛就亮亮的,嬌柔的臉上浮起一抹羞澀來。
“剛新婚呢,自然是好的。”穆清瑤隨意地回道。
“今天十五啊……阿離哥哥不會是又……”羅婧文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就要往外走。
王妃道:“婧文,你做什麼?”
“表姨沒有給阿離哥哥熬藥嗎?今天十五啊。”羅婧文一臉擔心。
王妃怔了怔:“阿離說,他不用再喝藥了啊。”
“阿離哥哥不是愛睡懶覺的,這個時候還沒起來,怕是……表姨,咱們去看看吧。”羅婧文說着就往外跑。
夜笑離是她的相公,他好不好,自己這個做娘子的會不清楚?早上還好好兒的呢,只是不想起罷了。
穆清瑤冷着臉,一個箭步走到羅婧文前面:“表妹,這就不用你勞心了吧,相公好得很,正睡着呢,外人打擾可不好。”
羅婧文就怔住,眼裡立即浮出一層溼意來,巴巴地看向王妃。
王妃是心憂夜笑離,也懶得管這些,自顧自地往夜雨軒跑。
當着王妃的面,穆清瑤冷笑,她要去看,好,讓你看就是。
但是,讓她震驚的是,剛一到院外,就聽見劇烈的咳嗽,王妃臉都白了,小跑着就往屋裡衝,羅婧文也跟在後面,穆清瑤心一緊,莫非,每月十五他真的會發病?
只是騙自己說沒事,故意先讓自己起來,他好暗自療傷?
屋裡,夜笑離正在打坐,剛纔一陣氣血翻涌,又扯動了舊疾,不過,已經比過去好很多了,幸好把清瑤騙走了,不然,讓她看見……
“離兒,你怎麼樣了?”王妃哭着進來,擔憂地看着他。
“娘,我很好。”行過一個循天后,夜笑離收功,感覺胸中的悶結散了不少,奇怪,體內好象多了一股氣息,不停地衝撞,壓在丹田處的鬱結似乎被撞散了不少,這是怎麼回事?他並沒有多服其他的藥物啊。
王妃細心一看,也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咳,並沒有吐血。
羅婧文就跟了進來:“阿離哥哥,阿離哥哥,你怎麼樣?是不是又吐血了。”
夜笑離只着了一身中衣,她是個未成親的女子,這樣闖進男人的臥房,實在不妥,王妃倒沒什麼,似乎早習慣了,夜笑離卻沉了臉:“婧文,你快出去。”
穆清瑤正好也進來,一看夜笑離臉色還真的蒼白如紙,頓時心一痛,定定地看着他。
“表嫂,你是怎麼做人家娘子的?你看看錶哥,夢煙姐姐不是早說過,每月十五他會犯病麼?你根本就沒將表哥放在心上。”羅婧文對着穆清瑤大聲吼道。
她罵得不錯,是自己太粗心了,這幾天也是過得太幸福了,被他寵得快忘了東西南北,他總是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在她面前,萬事都替她想得周到,讓她忘了,他原來也是個病人……
王妃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滿和責備。
夜笑離臉一沉,冷冷道:“婧文,不關你的事。”
“表哥,她根本就不配你,我娘說過,殷紫茹的女兒,就和殷紫茹一個得性,自私自利,對男人只懂得利用,不懂得珍惜。”羅婧文大聲吼道。
怎麼又扯到她娘身上去了,那個女人確實如她所說,自私自利,但不珍惜男人,這種事情,她羅婧文的娘又怎麼知道的?
穆清瑤想得腦袋發漲,卻見白影一閃,一個重重的耳光響起。
夜笑離身着中衣,長身玉立地站在自己身邊,而羅婧文,則捂着臉,痛苦而委屈地看着他。
“娘子,莫擔心,我不是成心騙你的,真的好多了,十五也不是個大問題,你看,我都沒有再咳血了。”
夜笑離卻看也不看她一眼,按住穆清瑤的肩急急道。
穆清瑤大哭,明明就是她這個做妻子的粗心,沒有將他的病放在心上,人家罵得活該,他倒好,還在哄自己。
“娘子,我真的沒事啊,你別哭,別哭啊,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麼?”夜笑離急了,揪起袖子替她拭淚,眸中全是心疼。
王妃看了就嘆了口氣,好吧,誰讓兒子這麼在乎呢,再說,阿瑤新來乍到的,不曉得也是有的,阿離又是個會哄人的,怕是不願意她看見自己發病的樣子,所以才哄她走吧,怪不得她的。
“表哥,她根本就沒放你在心上,爲什麼你還要對她這麼好?”捱了打的羅婧文越看越生氣,不顧一切地衝夜笑離吼。
夜笑離目光一寒,如劍一樣射向她:“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表哥,夢煙姐姐那麼愛你,懂你,你爲什麼……”羅婧文痛苦地看着夜笑離,嗚咽道。
夜笑離俊眉一皺,手一揚,羅婧文立即啞口,喉嚨就象火燒一樣難受,她又急又氣地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急得眼淚直流。
夜笑離冷笑:“當初本世子選妃時,你該也在場吧,秦夢煙許久不能說話,她最得意的彈曲也沒法上臺,你可知道爲何?就是因爲,她對娘子不敬,所以,本世子討厭看到她,給她下了一點點啞藥,你既然這麼關心她,那她那天的感受,本世子也讓你嘗一嘗。不過,她那天只是暫時變啞,而你,看本世子的心情吧。”說着,他打了個響指,驟風象影子樣一閃,出現在屋裡。
“爺,有何吩咐。”
“扔遠些,眼不見爲淨。”夜笑離看也不肯多看一眼羅婧文,冷冷道。
王妃急了,到底是恭王妃的親侄女,這樣太過了些……
“阿離……”
“娘,清瑤是我的娘子,她好與不好,對誰好,對誰不對,都不關外人的事,以後這種刮躁的親戚,不要也罷。”夜笑離冷冷地打斷王妃的話。
王妃一時語詰,兒子的性子她最清楚,平素很溫和,只有觸了他的逆鱗時,他纔會如此冷酷無情。
羅婧文死死看着他,目中滿是驚憤和痛苦,還有隱隱的依戀與難過。
驟風毫不猶豫地拎起她,一個起躍,縱向院外。
“驚雷,以後眼睛利索點,這樣的人往爺的院裡來,就直接給爺扔出去。”夜笑離冷冷道。
驚雷身子一閃,也躬身出現在屋裡:“是,爺,屬下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