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閹了太子

小公子被擡回屋裡,裕親王妃哭着着人去請太醫,裕親王累出一身汗,萎頓地攤坐在石登上。

穆清瑤緩緩走近,清麗明亮的眸子高傲而清冷地看着裕親王:“王叔抽鞭子的技術果然一流,侄媳今兒算是見識了,希望下次施笞刑時,還有這麼精湛的表演,侄媳告辭。”

裕親王氣得攥緊衣襟,指甲都快掐進肉裡了而不自知,雙眸憤火地看着穆清瑤。

穆清瑤淺淺一笑,目光如利刃一樣射向裕親王。

裕親王目光一縮,打了個寒禁,這個女人,比夜笑離更可怕,夜笑離還講點規矩道理,她卻象個冷酷的羅剎,一點情面也沒有。

穆清瑤走遠,還留在原地的宗親們都感覺一陣不寒而慄,慶幸自己沒有得罪過晉王府的人。

回到晉王府,夜笑離醒了,正坐在牀頭,似雪見穆清瑤回來,大喜道:“主子再不回來,爺又要尋出去了。”

穆清瑤聽得心一緊道:“你沒告訴他我只是出去辦事了麼?”

“爺啊,象驚弓之鳥,前幾天您不在時,他就象丟了魂一樣,主子,爺的身子還沒痊癒,您就別往外頭去了,留在府裡陪着爺吧,爺他……真的很在乎您。”似雪說着聲音就哽咽起來。

穆清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雪,如霜呢?”

似雪整個身子一震,愕然地看着穆清瑤:“主子還提她做什麼?”

如霜只是喜歡爺,真的沒做錯什麼?

可喜歡爺有什麼好下場?

被一個骯髒的老乞丐強了,這一輩子,還有什麼好?全毀了。

爺是沒殺她,只留着一口氣在,可這比死在爺手裡更慘,爺的心,全給了世子妃,爺的溫柔與體貼也只給世子妃,哪怕只勻出一絲半點出來,如霜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生不如死!

“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提她,我並不是個喜歡猜忌和內鬥的人,但不喜歡,不代表我害怕,告訴院裡的其他人,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動作,如霜的下場並不是更慘的,真要讓我動手,你去瞧瞧裕親王府的小公子就知道了。”穆清瑤冷冷地說道。

裕親王府的小公子不是昨兒個才成的親麼?

他怎麼了?

穆清瑤卻進了裡屋。

夜笑離放下書,清潤的眸子靜靜地看着她。

穆清瑤笑着走過去,擡手摸他的額頭,他不動,由她摸着。

“還好,沒發燒,用過飯了麼?”

他垂下眼眸,不說話,眼睛盯着錦被,象是要把被子盯出個洞來。

穆清瑤握住他的手:“怎麼了?是不是還很疼?你不是有止疼的藥麼?我去給你敷好不好?”

他還是不說話,盯着被子看。

穆清瑤有點慌,他從沒對她發過脾氣。

想滾進他懷裡,又想着他一身是鞭傷,不能碰。

拉住他的手搖:“相公,怎麼了嘛,我只是出去參加個宴會。”

她的聲音低低的,軟軟的,難得在他跟前撒嬌,說明天脈血之事算是翻篇了,夜笑離心舒一口氣,擡眸,認真地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裕王叔的武功曾經與父王可的相抗衡?”驚雷和驟風兩個受了傷,也正在養傷之中,她竟然敢獨闖晉王府。

他的語氣很冷,很硬,帶着責備。

穆清瑤卻心一暖,得意地抓起他的手撫在臉上:“你看,我毫髮無損啊。”

“今天毫髮無損,以後呢?”夜笑離無奈道:“你知不知道,連太子也忌憚裕親王,歷代宗族長都是皇帝擔當,可裕王卻是,你可知爲什麼?因爲皇帝也忌他三分,不願得罪他。”

穆清瑤愕然,真不知道那位身材略胖的裕王竟然有這樣的勢力,一直將他看成與果親王,理親王是同一層次的王爺,有點實力,卻沒太多實權。

“皇上忌他三分又如何?莫非相公怕了?”穆清瑤把手抽回來,挑眉問。

夜笑離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你這樣強悍的娘子護着,我怕什麼?只是,你單槍匹馬的出去,可想過我有多擔心?”

從山坳一回家就先替他出氣,說不高興是假的,一醒來就沒見人,心裡慌慌的,差點又以爲她跑了,好在她留了話,可聽說去了裕親王府,更急了,生怕她出事,本想也跟去的,被似雪死死攔着,說若是世子妃回來見他又扯動了傷口,鐵定會罰她,這才作了罷。

“可我不去出這口氣,就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你是我的相公,我打我罵怎麼都行,但是,別人休想動你一根指頭。”穆清瑤霸氣地說完,給了夜笑離一個嫵媚的笑:

“相公,我去給你做飯。”不等他反應,便溜了出去。

似雪還在正堂裡發怔,穆清瑤淡淡看她一眼:“想明白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院裡可不養閒人。”

似雪一怔,她是夜雨軒的大丫頭,還沒有聽過這麼重的話,頓時臉一白,退了下去。

穆清瑤做好飯菜,與夜笑離兩個在屋裡吃了。

吃過飯,墨玉沏了茶上來,穆清瑤神情冷冷的,墨玉眼圈就發紅,呆在屋中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夜笑離拿起書當沒看見。

穆清瑤冷着臉,一直也不說話。

終於墨玉捱不住,跪了下來:“主子,您罰奴婢吧。”

穆清瑤眉眼不擡:“好端端的爲什麼要罰你?你做錯什麼了?”

“青蘿的事,奴婢只是曉得一點,但奴婢真沒想到,他會是公孫昊的人,當初在北靖侯府時,奴婢被趕到洗衣房裡,只有她時不時的還給奴婢送點熱飯熱菜,又一直很同情主子,在公孫昊跟前說主子的好話,哪裡知道,她原來早就被公孫昊收買了去?”墨玉紅着眼哭道。

“曉得一點?哪一點?”穆清瑤挑眉問。

墨玉就怯怯地睃了夜笑離一眼道:“有一回奴婢去找她要繡樣,尋了半晌也沒找到,還是小丫頭琪兒告訴奴婢,說青蘿去了後院門,奴婢覺着奇怪,青蘿在京城沒親戚,她的親戚都是鄉下莊子裡,她去後院大門做什麼?便跟了去,一瞟眼,只見她跟從後門進來,手裡好象還拿着什麼東西,奴婢便過去問她,她吱唔着,只說是鄉下親戚來了,給她送點時新果子,可她手裡拿的又不象是果子,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奴婢也沒多問……”

“就只這一回麼?”穆清瑤冷笑。

“還有一回,奴婢跟主子出去後回王府來,也是沒見着她在院裡,便起了疑,往後院門去,果然見她正從後門進來,一見着奴婢,就慌慌張張跑了,那時候奴婢沒多想,只以爲她許是有了心儀的人,這個年紀的,會有些小心思也是難免的,奴婢也不好問究竟,就這兩回事,奴婢真的沒有摻合他與公孫昊的事。”

“其實你是起了懷疑的對吧,青蘿這種跡象已經表明,她肯定有鬼,你是我最貼心的丫頭,爲什麼不告訴我?”穆清瑤氣就氣在這裡。

墨玉一臉愧色,淚眼巴巴道:“她本性也不壞,奴婢以前又得過她的好,想着只要不害到主子,便沒往心裡去,沒想到,她竟然裡應外合的害主子,奴婢該死,主子罰奴婢吧,奴婢決無怨言。”

穆清瑤道:“罰你?怎麼罰?你也瞧見了,若不是賀相及時出現,我和爺兩個都沒命了,你的姐妹情重,我可不敢拿咱們兩個的主僕情來比,我這裡廟小,容不得你這種大仁大義的女子,放心,你也跟了我這麼長時間,我也不會虧待你,給你一筆安家費,你走吧。”

墨玉頓時臉一白,整個人都懵了,納頭就拜:“主子,奴婢知錯了。求主子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穆清瑤冷着臉不說話。

夜笑離道:“打十板子吧,轟走的話,人家會說娘子你薄情寡義的,到底是你落魄時不離不棄的老人,就從輕罰落吧。”

穆清瑤等的就是他出聲,自個跟前最貼心最得用的丫頭出了紕漏,她都沒臉在他跟前說起,心不痛是假的,尤其青蘿,那是她從江南帶過來的,打小一起長大的,情份當然也是有的,當初在北靖侯府,青蘿確實還算有情有義,能幹又善良的一個人,只是,人心總是變化最大的,也最難測的,離開北靖侯府的那半年,青蘿幾個在府裡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

後來跟着陳媽媽幾個一同離開北靖侯府,跟了她,原想着,會妥妥當當的把她和墨玉幾個嫁出去,給她們一個好的將來,不曾想,原來是條養在跟前的蝮蛇,冷不盯的咬了她一口。

“還不謝過世子爺?”穆清瑤心裡酸酸的。

墨玉大喜,向夜笑離磕了三個響頭,陳媽媽早在外頭聽着了,見墨玉出來,眼圈也紅了,戳着她的頭道:“原本以爲你是個靈泛的,沒想到也有腦殼被屎堵了的時候,連輕重主次都分不清,活該被打。”

陳媽媽是看着墨玉長大的,當成自個的兒女一樣疼着,方纔聽到她要被轟出去,嚇得魂都快沒了,幸好世子爺出面求情,這才留住了。

世子妃的意思她很清楚,墨玉是世子妃跟前最得力,最信任的,犯了大錯,若不罰,若有人也犯同樣的錯,怎麼處置?

不是世子妃心狠,是墨玉撞這茬頭上了。

墨玉自行去了院裡,陳媽媽招乎婆子來行刑,一時間,夜雨軒的人都圍攏了看,議論紛紛的,雖不知道墨玉犯了什麼事,但大家的心都提得高高的,連墨玉犯了錯都捱打,世子妃還真是個鐵面無情的主,以後都小心些行事吧,可千萬別出錯。

墨玉也是個倔性子,陳媽媽悄悄讓人給她塞板子墜着,她卻自個扔了,咬着牙,生生挨着板子,一聲不哼。

外面的板子聲象打在穆清瑤的心上,就算不算前身與墨玉之間的感情,自己穿來後,一直都是墨玉跟上跟下,經歷過生死,共過患難,早就情同姐妹了。

看她捱打,怎會不心痛?

但是,這次的板子,必須要打下去。

陳媽媽,吳媽媽,還有永忠和永順兩個都流着淚站在一旁看,永忠那個傻愣子拼命要往墨玉跟前衝:“娘,娘,別攔着,讓我去替墨玉姐姐捱打。”

穆清瑤的心酸酸的,墨玉平素很疼這兩個孩子,他們見她捱打,自然是要護的,只是,還好,都識大體,沒一個來找自己求情的。

“小姐,別打墨玉了,要打就打奴婢吧,該死的是奴婢。”青蘿終於出來,跪在穆清瑤的房門前。

不知內情的都詫異地看着青蘿,世子妃陪嫁的人可不多,兩個最得力的大丫環都出錯了,怪不得世子妃下狠心罰人。

陳媽媽氣得拿起笤帚就往青蘿身上撲打:“你個賤蹄子,怎麼還不自行了斷呢?還有臉來求情?該死的着實是你,連累了墨玉替你受過,我打死你,打死你個忘恩負義的。”

青蘿跪得身板直直的,一動不動,由着竹笤帚撲在身上,只是一默默地流淚。

陳媽媽打累了,看了屋裡了眼,瞪着青蘿道:“說吧,爲什麼要背叛主子?”

青蘿苦笑,對着穆清瑤的屋子連磕了九個響頭,再直起身時,胸口已然插了一把小刀,陳媽媽大駭,卻不知該說什麼?

以青蘿所犯的過錯,死還是小,換了別的主子,怕是全家都要轟走,賣給人牙子。

青蘿的家人都在穆清瑤嫁妝莊子裡,她爹是莊頭,收入並不差,穆清瑤對待自北靖侯府跟來的幾個都很不錯,青蘿會背叛,真的很出陳媽媽意料之外。

“主子,青蘿錯了,青蘿錯在……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青蘿臉色蒼白地捂着胸口,跪着,一步一步向穆清瑤屋裡爬挪去。

穆清瑤立在窗前,眼圈紅紅地看着她。

青蘿比穆清瑤還大一歲,早到了該放出去的年紀,穆清瑤也提過這事,跟陳媽媽也商量過,但是,青蘿自個有主意,一直不願意談這件事,穆清瑤是現代思想,總覺得婚姻之事,還是自己作主的比較好,她雖是丫頭,但若能嫁個自己相中的人,總比盲婚啞嫁的好。

便由着她了。

沒想到,她喜歡的,竟然是公孫昊!

究竟喜歡多久了,穆清瑤也不清楚。

“他是真後悔沒好好待小姐您,他來找過我幾次,只是想問小姐你過得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小姐……那天他來,說是爺騙了小姐,說爺的病要治好,就要抽乾小姐你的血,而且,小姐也真的因爲替爺治病,抽了好多好多血,他要府裡的路線圖,我就給他畫了,原以爲,他是要救小姐脫離苦海的……”

青蘿邊說邊喘着氣,大眼緊緊盯着窗子,突然,一口血從口裡涌了出來,好半晌,她才緩過一口氣來,脣邊勾起一抹苦笑:“我……喜歡他很多年了,當初和小姐一同進京城,他騎着高頭大馬,小姐喜歡,我也喜歡,只是,他是小姐的,我哪敢肖想,這麼多年,也從沒敢表露過,一直埋在心裡,總不肯相信,他是真壞,只是覺得,他沒長大,不懂事,不懂得自己的心……”

青蘿的聲音越來越弱,眼神也漸漸黯淡了下去。

少女的愛情,總是青澀而純美,總是會把暗戀的那個人想得很美好,他所有的缺點她都看不見,或者,在她眼裡,缺點也是優點,青蘿是真心愛着公孫昊的,既使他是個人渣,她也會在心裡替他找許多借口和理由,在自己的想象裡將他洗塗,神化,在她眼裡,公孫昊是完美無缺的,一如當時初遇時的那個翩若驚鴻的乾淨少年。

穆清瑤一陣希噓,公孫昊怕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正喜歡他的,唯有眼前這個丫頭。

青蘿自殺了,許多人都呆呆地看着,不知該說什麼好。

陳媽媽哭成了淚人,那邊墨玉的板子也早打完了,墨玉強撐着身子聽完青蘿的話,也哭成了淚人。

穆清瑤嘆了口氣,讓人扶了墨玉回屋,又送了藥去。

夜笑離下了牀,輕輕將她擁在懷裡,柔聲道:“不是你不好,人心是最不好猜測的東西,青蘿也不算是背叛你,她只是錯愛了一個人。”

“小齊死了,青蘿也死了,公孫昊也死了,阿鴻留在了南楚,是不是曾經與我有關的,都會離開?”穆清瑤的聲音悶悶的。

“放心吧,誰離開我也不會離開你。我會賴你一輩子。”夜笑離親了親她的秀髮道。

穆清瑤感覺一絲安慰,一回頭,卻見他俊眉緊攏,眼中閃着痛色,立即慌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夜笑離強扯出一抹笑:“沒……不是太疼,只是……”

可是,身子卻軟了下去,他的手,捂在肚子上。

內疾發作?

還是……

似雪一下子衝進來:“世子爺原就有傷,前兒個受完笞刑後,被太子暗擊了一掌,估計傷到脾臟了。”

趁他受刑過後,渾身是傷,最虛弱時,暗算他,太子,你這個卑鄙陰險又毒辣的小人,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嗎?

怒火將穆清瑤的血燒得沸騰,敢欺負我穆清瑤的相公,太子,你就要有承受後果的準備,別怪姐沒提醒你。

“多嘴!”夜笑離瞪了似雪一眼,艱難地站起,“他不過是開個玩笑,別擔心,你相公我可沒那麼容易死。”

他不說還好,越說穆清瑤越心疼,扶他回到牀上,青蘿的事,自有陳媽媽處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好夜笑離。

顧長清很拿了藥來,服侍夜笑離服下,吃過藥後,夜笑離很快就睡了。

“長清,你守在爺身邊,我出去有點事,爺回來你就說我回穆家了。”穆清瑤吩咐道。

顧長清忙站起來攔她:“世子妃,爺吩咐過,不許你再單獨行動。”

“誰說我要單獨行動了?我去找我娘。”

穆清瑤拍了拍長清的肩:“你最瞭解爺的身體,好生照顧他吧,我很快就會回來。”

因爲穆清婉改變主意,與穆清瑤的關係又不象從前那麼僵,穆夫人這兩天心情不錯,正在打點着行裝,準備啓程回大遼去。

丫環來報,說大小姐回來了,穆夫人喜出望外,那丫頭,自穆老太太對她發了一回渾後,就不肯回孃家了。

既便是遇到生死攸關的事,她也不肯回來找自己幫忙,那個死孩子,脾氣太倔了,象死了她那該死的親爹。

現在突然回來,穆夫人能不興奮麼?要離開了,誰知道以後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到底是最愛的女兒,想想就心酸難過。

穆清助手一陣風似地捲了進來,一看到穆夫人,就拉住她的手往拖。

穆夫人一巴掌拍去:“做什麼?火燒屁股了?”

穆清瑤道:“比火燒屁股還急。”

“究竟怎麼了?你不是個沒章法的,好好說。”

穆清瑤停下來,認真地看着穆夫人:“娘,要是我爹被人欺負了,你會怎麼樣?”

穆夫人下意識問:“哪個爹?”

好吧,就知道她騙自己,自個的親爹肯定沒死,肯定就是賀相。

穆清瑤差點對穆夫人翻白眼:“娘,當然是穆將軍,不然呢?若者您老老實實告訴我,我的親爹是誰在哪?”

穆夫人立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道:“誰敢欺負你爹?也不看看他是誰的男人!”

“那真要有人欺負爹了呢?”穆清瑤問。

“罵他的罵回去,打他的殺回去,雙倍。”穆夫人道。

“那好,現在有人欺負我相公了,娘,你要幫我。”穆清瑤道。

“誰?誰欺負阿離了?”穆夫人斜睨她:“那小子又狠又毒,除了你,誰敢欺負他?”

穆清瑤聽得一陣心愧,嗔穆夫人一眼,“娘,我是說真格的,他去山坳找我之前,已經受過笞刑,是裕親王施的刑,我昨兒個去裕親王府鬧了一場,可還有個人,我必須要打得他長記性,讓他以後再不敢欺負我家相公。”

“還有一個人肯定是太子對不對?是太子揪住他炸北靖侯府之事不放,別上北靖侯因失子之痛,非要報復,所以他才捱了笞刑的。”

穆清瑤頓時火冒三丈:“娘你知道你不幫他?眼睜睜看他受刑?”

“你不是不要他了麼?都離家出走了,他就不是我女婿了,我爲什麼要幫他?”穆夫人理所當然道。

穆清瑤氣結,一扯穆夫人的衣袖道:“不廢話了,娘,我知道你手裡養了不少奇人,還有,大錦京城裡,生意最好,收費最高,又最隱秘的風月場所,是不是娘你開的?”

穆夫人警惕地看着她:“想做什麼?娘就這點老底子了,不可能全讓你給端了。”

穆清瑤輕嗤:“小器,誰看得上啊?我不會自個建麼?”

“不許,你一建,娘這些產業又要被擠垮。”穆夫人斬釘截鐵道。

“娘,我的不就是你的麼?好吧,胭脂洗髮水還有肥皂這些貨物,我再讓兩成利給你,行了吧。”穆清瑤氣笑了。

“那還差不多,阿瑤啊,你是不是想報復太子?”

穆夫人立即來了勁,興奮地拉住穆清瑤的手。

“真勢利。”穆清瑤忍不住罵,手一伸:“把令牌拿來,我自個去辦,纔不要你摻合。”

穆夫人瞪她,將令牌往她手裡一放道:“別亂來,娘這點基業積下來不容易。”

如果有人問,京城最有名的大家閨秀是誰,很多人會立即回答,晉王世子妃穆清瑤,不僅豔麗無方,還多才多藝。

那如果有人問,京城最有名的名伶是誰,很多人會回答:是杏花園的閉月姑娘。

其實不然,閉月是名面上的京城頭牌,真正的頭牌,則是悠然閣的輕羽姑娘,傳說她一手琵琶能讓過往的鳥而歇下翅膀,駐足聆聽,起舞時,能讓花兒齊擺,與她一同舞動。

此女樣貌驚爲天人,優柔淡雅,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多少京城貴胄想見她一面,一睹芳容而一擲千金,又有多少貴公子爲了能娶她而費盡心思,幾乎與長輩鬧翻?

還有多少高官因搶輕羽姑娘沏的頭茶而不顧身份大打出手?

太子這幾天很鬱悶,心情很不好,公孫昊是他手下難得得用的死士,武功高強之極,卻被賀初年給滅了,好在北靖侯還沒有死心,還肯替他效命。

那天狠捶了阿離一拳,心裡才暢快了些,想想這麼多年,一直被那病殃子壓着,多少氣都忍在肚子裡?總算髮泄了那麼一丁點兒,還不夠,最好讓他早死,穆清瑤那賤蹄子被送進東宮來,由得自個耍弄才能一泄心頭之憤。

看他一個勁的喝悶酒,隨侍道:“太子爺,聽說悠然閣的輕羽姑娘學了胡曲,練了一曲新舞呢,您要不要去瞧瞧?”

太子皺眉:“沒勁,那女人成天裝清高,搞什麼賣藝不賣身,本宮去了也不痛快。”

隨侍笑道:“這回不然,聽說輕羽姑娘也到歲數了,說是厭倦了紅塵,想要從良呢,只是她那樣的人,自是眼界兒高,一般的人自是瞧不上眼的,殿下可是太子,若是許她個侍妾之位,也是她祖上積德了。”

太子眼睛一亮:“果真?消息準確?”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奴才還敢騙殿下您麼?”侍從道。

太子猛然站起,眼前就浮現出輕羽嬌柔出塵的臉來,身體差一點就有變化了,大步就往外走。

侍從忙緊跟在後:“殿下,要不要先備些禮品?輕羽姑娘那樣的,還是別輕慢了的好。”

太子腳步不停:“你去準備,宮裡瞧得上眼的,拿一兩件,她若是真想從良,本宮去就是他的福份,東西不是最重要的,她看重的是本宮的心。”

侍從忙點頭去辦了。

悠然閣裡,輕羽蒙着面紗,正獨自彈琴,一曲未了,輕嘆一聲起身,幽幽地凝視着窗外。

此女確實美豔絕倫,集嬌柔與率性爲一身,看着柔

柔弱弱,那雙大而清亮的雙眼中,卻帶着一絲火性,一抹野戾,看人時,能把人的魂都勾走,偏又潔身自好,從不與客人親親我我,暖昧勾纏。

如此這般,更是勾得一幫好色男人渾身發癢,如百爪撓心。

“姑娘,外頭有客人來。”侍女進來稟道。

“去跟幽姨說,我今天身子不爽利,不見客。”輕羽柔聲道。

“幽姨說了,今天這個人不一樣,身份貴重着呢。”侍女附在輕羽耳邊嘀咕了幾句。

輕羽皺了皺眉:“是他又如何?不見就是不見,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容忌今天要來。”

“幽姨的意思,容少爺太遠,北地又苦寒,您身子差,何必執着,今天這位也是有心的,也不定見了就是要許了,你也知道,這位爺幽姨也得罪不起,您一句不見,幽姨怕是連腦袋都要掉呢。”侍女勸道。

輕羽苦笑,身在牢籠,哪得自由,幽姨算對她好的了。

整整衣裳起身迎客。

朝思夢想的人兒終於露了面,太子高興地跨步進來,在輕羽的對面坐下。

輕羽淺笑:“爺想聽什麼曲?”說着就拿起琴來調了調音。

“鳳求凰吧。”太子眼神火辣地盯着輕羽,眼前的人兒嬌柔嫵媚,一雙大眼清澈乾淨,比起他宮裡的那些死氣沉沉的侍妾來,可真是風情風種啊,越看越美,越看心越癢,卻也知道,這樣的美人兒不能輕慢,只能順着她的道道來。

輕羽行了一禮,薰香焚琴,正要彈時,太子推過來一個精緻的盒子。

只看那黃梨的材質,加上盒蓋中碩大的明珠,就知道此物極貴重,到底是皇室中人,出手就是與衆不同,幽姨該高興了。

輕羽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連笑容也沒多給一個,開始彈琴。

太子知她見識的都是貴人,其中不泛皇室中人,連大遼,北戎皇室有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貴重東西她沒少見。

瑟聲響起,太子立即被如絲如泣的瑟聲吸引,悠然地微閉了眼,享受這難得的安寧與舒適。

一曲終了,輕羽笑着起身,向太子盈盈下拜,這是她送客的前奏,她這一走,就不會再現身,太子皺眉,一顆色心早就蠢蠢欲動了,再也不願等待,起身一把將輕羽摟在懷裡,大手就向她的前胸摸去,輕羽嚇得花容失色,大聲道:“爺想做什麼?放開我。”

“做什麼?這種場所的女人,你假裝什麼清高?本宮是堂堂太子,想要你,是對你的恩寵。”太子早沒有了耐心,他是太子,天下的女人都該是他的。

說着,附下頭就往輕羽脖子裡湊,大手開始撕扯輕羽的衣服。

輕羽大聲呼叫,以往若是聽到動靜,幽姨早率人進來打圓場,救她了,可是今天,外面寂靜一片,象全都死了一樣,沒有人來救她。

輕羽奮命反抗,拳打腳踢,但她不會武,怎麼抗得過孔武有力的太子?

情急之下,一口銀牙找着機會就咬了下去,也不管咬在哪。

太子被她咬中肩,死丫頭象小狗一樣死死撕咬住不肯撒口,痛急之下,一掌擊去,輕羽的身子象調零的落葉一般被他擊飛,撞在門邊摔落,頓時一口血噴了出來。

她的胸襟早被太子撕開,雪白的肌膚與鮮紅的血映襯在一起,越發豔麗刺激,太子感覺一陣喉幹舌躁,原始的獸性被激發,衝過去一下就履在輕羽身上,扯下她的裙裾就要行無恥之事,突然,木製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黑色的人影如旋風一樣衝了進來,對着太子就是一腳踹去。

太子隨侍緊跟而來,但那人高大威猛,武功詭異而高強,三下兩下就將太子隨侍打殺。

輕羽擡眸,頓時淚如雨下:“容忌——”

黑衣人衝過去將她抱起,脫下自己的黑袍裹住她的身體,心疼道:“他有沒有傷你?”

輕羽抱緊他哭,黑衣人氣得擡劍向太子刺去。

輕羽嚇得緊拽住他的手,哭着搖頭:“不行,殺不得,他是大錦太子。”

“大錦太子?”黑衣人冷俊的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一腳擡起,狠狠地向太子跨下踹去。

悠然閣上空,一聲慘嚎響徹雲宵。

穆清瑤咬了一顆狗尾巴草,斜躺在不遠處的桂樹丫上,滿臉上笑,穆清婉湊了過來:“姐,好瘮人啊,沒被殺死吧。”

“不死怕也差不多廢了,聽說容忌乃是北戎武功第一的高手,太子那幾個人,哪裡能對付得了他,給他也不過是打牙祭。太子更是廢物,雖然看着高大強壯,這幾年荒淫無度,早掏空了身子,在容忌手下不會走過一招。”穆清瑤笑得悠然自得。

“姐,你怎麼這麼清楚啊?對了,你怎麼算準和容忌會來?”穆清婉瞪着清亮的大眼問道。

“我請來的不行麼?我又不是神仙。”穆清瑤笑道。

“請來的?你跟他熟?不對啊,你又沒去過北戎,你怎麼可能認得容忌?”穆清婉一臉疑惑道。

穆清瑤一掌拍在她腦門上:“該問的問,不該問的放心裡,娘沒教你嗎?瞧你這笨笨的樣子,怎麼去北遼嘛,還不被那些皇家人給活吞了去?”

穆清婉捂着頭,卻誕着臉揪住她的衣袖乞求:“所以姐,你和姐夫跟我一塊去吧,就象解決南楚一樣,把北戎給解決了再回來,到時候,也是姐夫的一大助力不是?”

穆清瑤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孩子知道什麼?不要亂說。”

兩個正說話,屋裡容忌已經一腳踹開門,抱着輕羽出來了,幽姨一臉慘白地追出來:“容公子,容公子,這可怎麼得了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您不能走,不能走。”

容忌回頭一記手刀,將幽姨砍暈。

悠然閣的護院們衝出來想要攔他,他一掌向對面的牆轟去,一面石徹的高牆就轟然倒塌。

還有哪個敢不要命去攔?

容忌邪冷地一笑,抱着輕羽絕塵而去。

穆清瑤跳下桂樹,向屋裡走去。

太子正捂着跨在地上扭動,臉色蒼白如紙。

“喲,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裡啊?”

太子艱難地睜開眼,目色一驚:“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自然是看熱鬧的咯?太子堂哥,受傷不輕吧?快讓我瞧瞧,傷哪了?”穆清瑤說着就要去掀太子的衣袍。

太子忍痛捂住自己的私處,怒道:“你……你是不是女人,快叫太醫,傳太醫來,本宮……”

“什麼話啊,臣妾是關心殿下啊,呀,殿下不會是傷了男根吧,是被閹了麼?那可怎麼辦?您可是大錦的儲君,將來的皇帝,這男根若是沒了,怎麼傳承大錦江山啊,皇上肯定頭痛了,這是逼着要換儲啊,皇后娘娘苦心孤詣這麼多年,全被容忌那一腳給踹沒了,呀呀呀,太可憐了。”

太子原本就又痛又怕,還要聽她在一旁幸災樂禍吵吵,氣得真想掐死她纔好,可他太痛了,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穆清瑤現在被太子活剮好幾遍了。

看他氣得快要炸,穆清瑤心情真是爽得無法形容,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太子的額頭:“咦,有彈性,你這張臉不是假的啊,原來太子也是有臉皮的啊。”邊說又邊站起來,搖搖頭:“嘖嘖嘖,堂堂太子殿下,與嫖客發生衝突,被廢了,這可是天大的奇聞啊,不行,我得去寫大字報,將這麼重大的新聞立即公儲於世,可不能讓皇帝陛下被太子您矇在鼓裡了,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太子,還能當儲君嗎?除非大錦想自取滅亡。”

說着,她傲然起身,冷笑着向外走去。

太子怨毒地盯着她的背影:“穆清瑤,是你,是你設下的陷井對不對?”

穆清瑤優雅轉身,憐憫地看着太子:“你才反應過來啊,就是我設的陷井又如何?你去向皇上告發啊,看他信不信你!就算他信了,你有證據嗎?沒證據你能耐我何?”

太子大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對我這麼狠心,公孫昊已經被你殺了……莫非喜歡你的男人都該死麼?”

穆清瑤被他的話噁心到了,瞪大眼道:“你喜歡我?別污了我的耳朵,太子,當你下手害我家相公時,你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的下場,我穆清瑤的男人,只我能欺負,誰敢對他動手,你就是榜樣。沒殺死你,是給皇祖母面子,到底你也叫她老人家一聲祖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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