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好幾天,顏霜和翠玉都忙着將樹林的路標給安置好,其餘的時間,忙着收集柴火。好幾天的辛苦沒有白費,西屋裡堆滿了捆好的柴火和樹葉,樹林的路標也終於全都鋪好了。
這天晚上,顏霜睡在牀上,忽然的聽到屋外有沙沙的聲音。點了蠟燭,顏霜推開窗戶,沒有風的夜裡,顆粒狀的雪籽沙沙沙的作響。
“主子在看什麼?”翠玉察覺顏霜沒在牀上,也起了來。換做以往,她一定能很快的察覺到顏霜的一舉一動,可是這幾天,忙着幹活、收集柴火,她累的沾了牀就睡,警覺性降低了好幾個層次。
顏霜指着窗外,笑道:“翠玉,屋子外面下雪了。”
“呀,這麼快就下雪了。”翠玉小跑過來,驚奇的瞧着屋外的雪籽,伸手接着玩兒,白白小小的雪籽落在手心裡,很快融化。
翠玉笑的像個孩子似的。
“好了,我們睡覺去。”關上窗,顏霜拉着翠玉一道回了牀上。後半夜的時候,沙沙聲消失了。
翠玉記掛着夜裡的雪,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就起了來,打開門,驚喜的瞧着白茫茫的屋外。
“好大的雪。”顏霜驚叫出聲。
“主子,你也起了。”翠玉轉頭看她,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顏霜蹲下身,捧起地上白白的雪,雪很涼,她的手指揉搓了好一會兒,接着,翠玉驚奇的發現原先的雪糰子不見了,顏霜的手裡卻是多了一隻胖胖的雪兔子。
黑色的小碎石是它的眼睛,兩片綠色的竹葉是它的耳朵。
雪兔子躺在顏霜的手心裡,正對着翠玉,玉雪可愛的模樣撓得翠玉心裡直癢癢。
“給。”
“謝主子賞賜。”翠玉歡喜的接過,捧在手裡細細的瞧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晶晶亮亮的。
顏霜又用雪糰子捏了憨態可掬的q版老虎,kitty貓,唐老鴨,米老鼠,翠玉一會兒瞧瞧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歡喜的沒了調子。
“翠玉姑娘——”
冷宮外,突然地傳來尖細的太監聲。
翠玉將雪兔子放在地上,經過走廊,來到前院,打開門。
杜公公立刻堆了笑,上前道:“翠玉姑娘,我是來給您送東西的。”搖手,杜公公讓身後的兩個小太監擡着東西走上來。
“有勞杜公公了,兩位請隨我來。”
翠玉領着兩個太監將東西擡到了東邊的屋子放着,頗爲不好意思的道:“對不住了兩位,我現在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這……”
“姑娘不用了,秦大人早就打點好了一切。日後姑娘但凡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我們兄弟。東西的送到了,我們便先走了。”
翠玉眸子低垂,安靜的聽着兩人說話,心卻不平靜的起伏着。將兩人送出了門,發現杜公公還在,翠玉便道:“杜公公可還有事?”
“翠玉姑娘,這是秦大人吩咐小的帶給您的,說是要親手交到您的手上。”
翠玉這才注意到杜公公的手裡還拿着一個大大的包袱。
“有勞公公了。”接過包袱道了謝,翠玉轉身就走,卻被杜公公叫住。
莫不是要打賞?
翠玉皺眉,這人真是好生的貪得無厭,莫不是又要她拿出什麼東西給秦毅,然後牟得更大的好處。
“姑娘誤會了,秦大人還說了,姑娘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他說?”杜公公雖然貪財,卻是在宮中待了幾十年,最是會看人的臉色。翠玉這一皺眉,他就知道自己是惹惱到她了。
若是以往也便罷了,現在,因爲皇后被廢而身處冷宮的小宮女可是有秦毅這個靠山。御林軍守衛皇城,個個武藝不凡,他們這個宮女太監最是懼怕。雖說這個秦毅是前年才入的御林軍,如今卻已經被提拔爲百人頭目,手握實權。權力雖小,卻不可忽視。而且,他能在兩年內爬上來,將來未必不能做到更高的位置。
雖不知這個翠玉同他有何淵源,但兩人關係不淺卻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因此,杜公公在得知自己惹了翠玉不快的同時,很快的就替自己做了解釋。
“我沒有什麼想說的,杜公公,天寒地凍的,您還是趕緊回去吧。”
“哎,那我就先走了。”
杜公公終於走了,翠玉關上門,故作平靜的面容頃刻間坍塌了。
她靠着門板,緊緊地咬住下脣,將眼眶裡的淚意憋回去,收拾好起了波瀾的心緒,揚起小臉,飛快的回到後院。
顏霜已經回了屋子裡,將火給點上了。
“主子,你看。”
翠玉將包袱打開,好幾件棉襖、褻衣褻褲以及一些碎銀子便映入顏霜眼中。
“這是……”
“主子,你先別問,同我去東屋看看。”
瞧着翠玉興奮地臉,顏霜暫且將心中的疑惑壓下,跟着她到了東屋。空蕩蕩的東屋裡放着一個大大的木箱,木箱旁邊還有一個袋子。
翠玉將袋子打開,裡面是一截截的炭火。
“主子,有了炭火,我們睡覺的屋子晚上就不會那麼冷了。”翠玉將袋子繫上,又將木箱子打開。
顏霜驚奇的發現,木箱子裡的上面一層放的是女子用的東西,什麼香料啊,胭脂啦,木梳啊,鏡子啦。這些東西用一個包袱包着,將包袱拿開,下面裝着的東西更是叫顏霜喜歡。
米,白白淨淨的米,足足有五六十斤的米放在一個米袋子裡,米袋子的旁邊,還有一些乾貨,比如說幹香菇、幹木耳、幹竹筍。顏霜將乾貨一一扒開,竟是發現裡面還有用布包着的雞蛋。
這個驚喜實在是太震撼了。
顏霜瞧着翠玉,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主子,這是杜公公方纔叫人擡進來的。”
翠玉說的是事實,可是顏霜卻隱約的覺得她還有些別的沒說。
不過,顏霜也並不是強人所難的主,翠玉即是不願多說,那她不問就是。
用碗盛了夠兩人今早吃的米,顏霜挑了三個雞蛋和五朵幹香菇,讓翠玉把東西攏好就回了屋子。
天冷要烤火,索性就不去廚房,而是在火堆上搭了鍋煮飯。顏霜看着火,翠玉將幹香菇放在盆子裡,倒了熱水泡上,不一會兒功夫乾乾癟癟的香菇就吸了水膨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