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驕陽不滅,顏府衆人卻是忙碌的不可開交。
此時,離顏霜出嫁的日子只有不到二十日的時間。喬氏清點了府庫,將綢緞、四季的衣裳、古玩字畫等等,並上這幾個月來張羅的,一一替顏霜準備妥當,幾乎是將顏府給搬空了一大半。
瞧着堆在自己院子裡一箱箱的東西,顏霜無奈的嘆了口氣。
“銀耳,你把大傢伙都叫進來。”喝了口茶,顏霜開口道。
銀耳應聲出門,隨後,院子裡的丫頭都進到了門裡站着,四喜走進前,拿着一把扇子替顏霜扇風,安安靜靜的,與之前的活潑開朗有着天壤之別。
自從八寶死後,她便是這個樣子了。
顏霜無聲的嘆了口氣,起身,目光一一在衆人身上掠過,將桌子上的盒子打開,道:“這是你們進府籤的契書,你們各自拿了,從今日起便去別的地方謀差事吧。”
話落,卻是無人上前。
顏霜也不說話,回身坐在椅子上,低頭瞧着一本書。
又過了一會兒,屋裡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是哪個丫頭當先拿了契書,後面依稀有人跟着行動起來。等聲音聽了,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顏霜才擡起頭,瞥了眼盒子裡還剩下的幾張契書,轉頭對着衆人道:“我與福叔說好了,你們走之前去賬房支十兩銀子,算是我對你們的補償吧。”
這些丫頭籤的契書基本上都是死契,若是顏霜不曾遠嫁北國,她們將來大抵是作爲顏霜的陪嫁,一道去夫家的。背井離鄉很苦,她在北國也有別的事情要做,也不知道那時候能不能顧上她們,倒不如此刻便將她們給打發了,好讓她們自己去謀別的生路。
“主子……”
有人淚眼模糊的瞧着顏霜。
“拿了銀子,你們記着去林嬤嬤那裡取一封推介信,那上面都寫着你們的好,帶着信,你們會找到好人家的。”
“主子,”珠兒跪在地上,“主子對我們的好,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希望主子一輩子都能平安喜樂,珠兒,珠兒在這裡給主子磕頭了。”
話落,其他的人也是跪了下來,一齊給顏霜磕了頭。
“都起來吧。”
衆人起身,一個個的出了房門,只有沒拿契書的銀耳、四喜、蓮子和紅兒站在屋裡頭。
“主子,銀耳哪裡都不去,就讓銀耳跟着主子吧。”銀耳跪下來,仰起頭瞧着顏霜。
四喜、蓮子和紅兒也是跪了下來。
顏霜沒有立刻答應她們的要求,卻是道:“北國路途遙遠,我此番嫁過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回來。你們在大周也有親人,不必跟着我一道去。若是擔憂我無人照顧,大可不必,去了北國,自然有人伺候的。”
“主子,銀耳伺候你慣了,你就讓銀耳跟着你吧。銀耳家裡頭有七八個弟弟妹妹,主子時常賞賜銀耳,這些賞賜,銀耳都給了家裡頭,便是我跟着主子去了北國,親人也是能好好過日子的,主子的大恩銀耳銘記,還請主子讓銀耳跟從。”
“主子,八寶死的不明不白,我要跟着主子一道去北國把事情查個清楚。”四喜沉聲道。
紅兒緊張的瞧着顏霜,道:“我孃的命是主子救的,紅兒進到府裡來就是想給主子報恩,主子去哪裡,紅兒就去哪裡。至於我娘,紅兒在進府的那個時候就將孃親託付給了堂哥,堂哥心善,會把孃親照顧的很好,紅兒心中沒什麼好擔憂的,還請主子成全。”
顏霜看向蓮子,蓮子紅着臉,“主子,蓮子比不得銀耳姐姐她們,但是主子帶着蓮子,主子要用人的時候,蓮子也能幫上大忙。”
瞧着四人堅定地臉,顏霜心中一片感動。
“你們願意跟着我,我心中記着這份好,去了北國之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護你們周全,不叫任何人欺負了你們。”
見顏霜答應,四人面上皆是一喜。
“過不久西門離便會過來迎親,你們就要跟着我一道去北國,這些日子,你們就不必在府裡頭伺候了,回一趟家,好好地和嫁人聚聚。”
“嗯。”
目送着四人出門,顏霜起身走到魚魚的木桶邊上。
“顏霜,你別想把我丟在這裡。”顏霜還沒說話,魚魚就鼓着臉道。
“魚魚,我不會丟下你的,只是,你要在哥哥這裡住上一些日子,等我把八寶那件事情查清楚了,我再來接你。”有人要殺她,此去北國,一路危機,她不能讓魚魚跟着。
瞧着顏霜堅定的臉,魚魚急了,哀求道:“顏霜……”
“魚魚,聽話。”
魚魚沉默下來。
如果它有自保的能力,如果它不是一條魚,顏霜就會帶着她了。
“我保證,等事情都處理妥當,我一定會來接你。”摸了摸魚魚的頭,顏霜安慰它道。
相較於霜辰居的安靜,長安街此刻卻是炸開了鍋,一個個踮腳仰頭、你擁我擠的瞧着西門離送給顏霜的十八擡聘禮。
“此字正倚交錯,大大小小,開開合合,粗細變化明顯,跌宕起伏。由是這最末歪着的一行,自由恣性,自稱格調。衆觀整副字,取勢險峻,或倚或正,或重或輕,行筆迅捷,用筆有力,發力沉穩。這,這乃是有着一字千金之稱,陳容的真跡!”有文人興奮地道。
“陳容?那個”來如雷霆收震怒“美譽,一字千金的陳容?”旁人疑惑道。
“是他,就是他的真跡,老夫潛心鑽研他的著作已有數十年,如何能不認得?這字早年傳已被燒燬,想不到老夫今日竟然是得見了,哈哈……”那人喜不自勝,擠開層層包圍的百姓,提着袍子一路小跑的跟上送聘隊伍,眼睛絲毫不離陳容的字畫。
“天,這不是南海的黑耀珍珠?”有商販驚道。
不明所以的百姓問道,“黑耀珍珠是什麼東西?”
商販眼冒綠光,“黑耀珍珠可是珍珠中的極品,只米粒大小的便是千兩,這鴿蛋大小、品質純粹的黑耀珍珠,說它價值連城都不爲過。”
“這是哪家的人?他們可買這黑耀珍珠?”商販激動地與人打聽。
問話的百姓吞了吞口水,半響才道:“這是北國的三皇子向顏太師的胞妹提親送的聘禮,怕是不賣的吧。”
“哇,血色珊瑚——”
“呀,琉璃醉月——”
“天……”
驚呼聲此起彼伏,大周的百姓們豎着耳朵聽有見識之人解說,瞧着一排排從他們眼前走過的珍珠古玩、字畫茶品,以及從未見過的果品、珊瑚,還有不知道叫什麼的東西,一個個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瞧着。
大傢伙都不約而同的追隨着送聘的隊伍聚到太師府門口,直將大半個長安街圍堵的水泄不通。
翌日,又是十八擡送往太師府的聘禮從長安街走過。這日的聘禮依舊濃重,最頂尖的茶葉和刺繡,叫京城的百姓們都開了眼界。
第三日,還是十八擡送往太師府的聘禮,聚在長安街的百姓越來越多,衆人津津樂道的都是顏霜的聘禮,未出閣的姑娘們一個個羨慕的不得了,男子們也是對聘禮中的稀罕物哈得不行。
一時間,藉故去太師府拜訪,實則是觀賞顏霜聘禮的文武家眷,只多不少。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西門離準備的聘禮一直過了七日纔算是送完了。大周京城的百姓們這幾日都談論着連接七日送往太師府的九十九擡聘禮,嗓子險些都啞了。
太師府,顏霜瞧着堆滿了整個院子的聘禮,在水靈羨慕嫉妒恨的瞪眼中,瞠目結舌。
想不到西門離居然如此闊綽!
送這麼多聘禮過來,而且好些還都是皇宮大內都不曾有的稀罕之物,他就不怕有人來搶?
愕然驚訝之餘,只剩下滿滿的感動,他也是喜歡着她,纔會如此的重視她,要全天下的女子都羨慕她吧。
動了來搶聘禮這份心思的人自然不少。
西門離博得顏霜好感的九十九擡聘禮,卻是叫顏無忌和隱在暗處的人十分的苦惱。
書房裡,顏無忌拍着桌子,只恨不得將西門離給暴打一頓。這幾日爲着看守這些嫁妝,他可是沒睡過一個好覺。
躲在樹下的圖魯和一衆暗衛也是苦不堪言。
圖魯瞧着沒有一絲月光的天幕,欲哭無淚的想:主子,你就不能低調一點嗎?意思意思的了,做什麼將這些稀罕之物都拿出來,你不知道有多少宵小之輩惦記着這些聘禮嗎?
在圖魯的哀嚎中,終於是到了西門離前來迎娶顏霜的日子。
這日,顏霜早早的便是起了來,任憑喜娘替她梳妝打扮。
喬氏看着一身紅妝的顏霜,悄悄地走到一邊拿帕子拭淚。
“夫人,這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哭啊。”林嬤嬤走過去安慰她。
喬氏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一想着我的霜姐兒要嫁人了,我這心裡頭卻怎麼也捨不得。也不知道以後,我的霜姐兒會不會受什麼委屈?”
“夫人,姑爺必然會對霜姐兒好的。瞧他送那些聘禮,這輩子可不曾有姑娘比霜姐兒的聘禮多。”
饒是如此,喬氏卻還是哭得厲害。
等顏霜着裝完畢,只等迎親的隊伍到,喬氏過來說話的時候,就見她兩個眼睛紅腫的厲害。
“娘……”顏霜握着喬氏的手,心疼的看着她。
“霜姐兒,你嫁了那麼遠,娘捨不得。”喬氏哽咽的道。
顏霜將喬氏抱住,頭靠着她的肩,柔聲道:“娘,我會回來看你的。”
“花轎來了——”
喜娘在外頭高聲喊道。
喬氏將顏霜給鬆開,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接過銀耳手裡頭的蓋頭給她蓋上,“你和娘說好了,一定要回來看我。”
喬氏呆呆的瞧着一身嫁衣的顏霜,心中激動。
“夫人,該送小姐出屋了。”林嬤嬤忍不住開口道。
喬氏吸了口氣,握着顏霜的手,一步步的往門口走去。
推開門,眉眼清雅的顏無忌立於門前,溫柔的黑眸不捨得瞧着顏霜。
“新娘子出門……”
喜娘大喊,銀耳與四喜拿着果盤,將果盤中的花生、蓮子、喜糖等撒在地上。
顏無忌蹲下身,顏霜在銀耳的攙扶下,趴在顏無忌背上。
這是大周的風俗,大周的新娘嫁人,是由兄長揹着出門。
這也是顏霜第一次被顏無忌揹着。哥哥的背很寬也很暖,顏霜忍不住靠近他,心中生出許多的不捨。
從今天起,她就要離開這個家了。
“哥哥……”顏霜小聲的開口。
顏無忌“嗯”了一聲,步履沉穩,一步一步的鋪着紅紙的青石板路上走。
“哥哥——”
顏無忌發出一陣輕笑,道:“嗯”。
“哥哥……”
嘴裡喊着這兩個最簡單的字,顏霜才知道她對顏無忌的依戀有多深。
“哥哥,我一定會幸福的。”
顏無忌點了點頭,意識到顏霜看不見,他又“嗯”了一聲,接着道:“有哥哥在,西門離別想欺負你。”
顏霜甩了甩頭,悶悶的小聲道:“他不會欺負我的。”
“就知道護着他!”顏無忌輕鬆地道,心裡頭卻有些不是滋味,哎,女生外嚮啊!
“新娘子出來了……”
太師府外聚集了衆多的百姓,見顏無忌揹着顏霜出來,一個個笑着喊道。
顏無忌將顏霜輕輕地放在地上,瞧着走過來的西門離,執起顏霜的手,沉聲道:“我妹妹交給你了。”
“大舅子放心,離不會讓娘子受一絲半豪的委屈。”
清冷的嗓音傳入顏霜的耳朵裡,接着,一雙微涼的大手將她的手握住。
蒙着蓋頭,她看不見他的臉,只能透過蓋頭邊緣看到他同樣是一身紅色的媳婦。
西門離手心一陣緊張,他小心翼翼的牽着顏霜走近馬車裡,終於,終於是娶到她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西門離翻身上馬,與顏無忌抱了抱拳。
車隊往京城門口緩緩駛去。
西門離的聘禮加上太師府準備的嫁妝,鋪滿了整個長安街。
喬氏站在門口,瞧着紅色的如意馬車,久久不願離開。
“娘,咱麼該進去了,裡頭還有客人等着呢。”顏無忌攙着她的肩,與她往屋裡頭。
“霜姐兒一定會幸福的。”喬氏眨了眨眼睛,一臉笑意的道。
顏無忌也笑了笑,“一定會的。”
馬車裡,蒙着蓋頭的顏霜,聽着軲轆的車輪轉動聲,想着離京城越來越遠,忍不住開口道:“停車!”
馬車立刻停下。
西門離騎着馬過來,問道:“怎麼了?”清冷的面容,帶着幾許焦急。
“我想再看看京城。”
西門離心中鬆了口氣,臉上染上了笑意,“好。”
他從馬上跳下來,走上馬車,抱着顏霜下來。
隔着紅色的布,視線中是一片紅,顏霜看的不太真切,拉着西門離的手緊了幾分,“我可以把蓋頭摘下來嗎?”
西門離沒有回話,顏霜的心也懸了起來。
她怎麼忘了,新娘子在拜堂之前,是不能揭下蓋頭的。
“全都轉過身去——”清冷的聲音響起,接着,顏霜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下可以了。”西門離的聲音輕柔的厲害,就好似一片柔軟的羽毛貼過臉頰一般。
蓋頭被揭開,顏霜眼中一片明亮,她擡起眼,也看到了此生最明亮的色彩。
一身紅衣的西門離,脫去了白衣時的清冷和孤絕,多了幾分醉人的暖意,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抱他。清冷的眉眼此刻掛着淺淺的笑意,狹長無波的眸映着她的影。
心沒有來得漏跳了半拍,顏霜移開眼,遙望着太師府的位置,臉頰發燙。
“你想什麼時候回來,我會陪着你。”西門離在耳邊輕柔的道。
貴爲北國的三皇子,怕是不那麼輕易能離開北國的,顏霜心想。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並未放在心上。
哥哥,娘,水靈,三堂妹,五堂妹,希望你們保重身子,健健康康,平安喜樂。
半個時辰後,馬車重新上路,及至戊時,行至大周冀州的一處山林。
衆人在此安營紮寨,銀耳攙扶着顏霜下車小解。
“銀耳,你在這裡等我便成。”
聽的顏霜吩咐,銀耳點了點頭。
將蓋頭給撩開,顏霜快步竄進灌木林中,解了解衣裙,蹲下身子。
“主子,好了嗎?”
“嗯,”顏霜點了點頭,“那邊有水聲,我去洗下手就回來。”
“主子,銀耳同你一道去吧。”
顏霜擺了擺手。
那條小溪並不遠,銀耳見此也不糾結,乖乖的等着顏霜回來。
水聲潺潺,丹桂襲人。撥開到膝蓋的雜草,是一條清澈而乾淨的小溪。溪水很淺,水中蔓草搖曳,小小的魚兒在其中游蕩。
顏霜想起顏府中的魚魚,心中有些失落。
蹲下身子,顏霜心不在焉的搓着雙手,擡起頭,無意中瞥見一抹紅,顏霜呆了呆。好奇心起,顏霜走過去,卻見落在溪水邊上的一溜血跡。
附近有人受傷了!
顏霜吃了一驚,瞧着血跡還是新鮮的,這人應該沒走多遠。
提着裙子,顏霜順着那血跡尋過去。此時天色已是全黑,她的視線有些分辨不清了。正打算折身回去,叫人過來,顏霜卻是聽得一道輕微的低呼。
順着聲音來處,顏霜一路飛快的跑過去,進到一個樹林中,沒一會兒就是看到有一個人躺在樹下。
她快步走過去,可到了近前,卻未見那人身影,正納悶,脖子間卻是一涼。
“我……”才說了一個字,顏霜只感覺到脖子一熱,痛楚漸漸放大。
長劍陡然墜地,那人一把將她給抱住,“顏霜……”
帶着三分害怕的嗓音,卻是顏霜熟悉的。
“西門離?”
顏霜趕緊抱住他。
“叫你不要逞強,你偏不聽!”又是一個熟悉的男聲傳進顏霜的耳朵裡,眼前驟然一涼,舉着火摺子的逐月叫顏霜吃了一驚。
他手心裡頭拿着一些新採的藥,臉色蒼白,可最叫顏霜吃驚的卻是,他身上穿的赫然是與西門離一模一樣的喜服。
將驚訝的疑惑暫且壓下,顏霜瞧着西門離蒼白的臉,心中驚惶無措。
“逐月,他怎麼了?”
撕拉一聲,逐月將西門離身上的喜服撕開,從右肩窩至左腰側的深深劍痕,叫顏霜倒抽了一口氣。
“十日前,皇上叫他去軍機營整頓軍務,暗地裡卻是未停止對你的刺殺,他用五日將軍機營的事情處理完,又用了三日將皇上一路佈下的殺手解決了,拼死奔波兩日,一刻未歇,在今早纔到了大周京城。”
“……”顏霜怔怔的瞧着臉色蒼白的西門離,一句話也說不出。
逐月接着道:“早上牽你上花轎的那個人是他,揭開你蓋頭的也是他,其他的時候纔是我。”
“逐月,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逐月看了眼顏霜,見她抓着西門離的手,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嘆了口氣道:“如果你能勸他上馬車與你一處,好好歇着,便不會有事。”
“好。”
半響過後,西門離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腦子還有些不甚清晰。
昏過去前,自己好像抓住了一個人,那人好像是……顏霜。
“顏霜!”西門離神色倉惶。
“我在這裡。”顏霜急忙跑過去,抓住西門離的手,焦急的瞧着他。
逐月去給銀耳報信,這裡便只有她和西門離兩個人。
西門離定定的看着顏霜,注意到她脖子處包裹的一層布,眼眸一暗。果然,自己還是出手傷了她。
“是不是還有哪裡痛?”見西門離神色痛苦,顏霜焦急的開口道。眼下逐月不在,沒有救治的人,這可怎麼辦?
“對不起……”
什麼?
西門離瞧着顏霜焦急的臉,心中極是懊悔,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要是自己的手再快那麼一點,她就……自己說好了要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可是第一個傷了她的人,卻是自己!
“對不起,”西門離又一次道,他抓着顏霜的手,用力一帶,顏霜便是跌落在他懷裡。手勢收緊,他緊緊的抱着她,力道大的好似要將她揉碎了一般。“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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