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西門青青盈盈一拜,走到西門焰身前,笑意盈盈的開口道,“八妹妹真真是聰明的緊。”
西門焰做回龍椅上,笑着點了點頭,“宜芳是個不錯的。”
一旁的竇皇后也開口說道:“青青辦的那次簪花會,我還以爲是咱們北國最好的簪花會,今兒個看來,倒是又開了一次眼界。”
“父皇母后,你們就別誇女兒了,當心女兒被誇的沒了邊,尾巴啊都翹到天上去。”
西門宜芳嬌憨可愛而又尋常的話逗樂了西門焰,當即便是賞賜了她一顆雪山冰蓮。
西門青青看的眼熱,藏在袖子裡的手暗暗捏緊。
“父皇,母后,時辰剛剛好,簪花會也該開始了,”西門宜芳接過雪山冰蓮,瞧了瞧天,開口道。
西門焰揚了揚手。
西門宜芳點頭,慢慢的走到御花園正中搭建的臺子上,她面容姣好,身上有又帶着一股皇家的貴氣,且因爲方纔的舉動,在場的大家閨秀和各家少年看她的神色都是熱切了許多。
竇皇后看着衆人的反應,尤其是各家少年的神情,笑着悄悄地和西門焰說話。
“皇上,您看這麼多人,八公主到時候選駙馬,還不得頭疼死?”
西門焰哈哈一笑,“頭疼什麼?到時候來個文武比試,誰勝了,誰便做宜芳的駙馬。朕的女兒,當然要配最好的男兒。”
“皇上英明。”
“皇后,到時候這事就讓你來辦。”
“謝過皇上的信任,臣妾一定不負皇上所託,把此事辦的漂漂亮亮,給宜芳挑一個文武雙全的夫君。”竇皇后立即在西門焰面前表示自己的決心和熱切。公主的婚配,向來是由皇帝親自指婚,這次八公主的事情交給她,足以說明皇上對她的信任。
竇皇后看向朝着臺中走去的西門宜芳,心中更是滿意。宜芳,你沒讓我失望。疼了你這麼多年,總算是給我帶來了驚喜。
在儲君未定的情況下,作爲皇后,能夠得到皇上的一份信任,便是爲大皇子重獲儲君的位置多了一份保障。
好親事……
西門青青低着頭,在心中默默地念着這三個字,眼中帶着嘲諷和仇恨。
這一世,你不會有什麼好親事了!
擡頭,西門青青看向在臺上站定的西門宜芳,眸子掃過那些集中在西門宜芳身上的視線,不經意略過一個男子的臉,她猛然怔住。
杜尚,你——
西門青青握起拳頭,心中仇恨更深。
“八公主真是美豔不可方物……”有人小聲的道。
一身白衣的杜尚聽得這話,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臺上的西門宜芳。記憶裡那個脆弱愛哭的小女孩,在他不經意的時候,竟然出落的叫他都不敢直視。
莫名的,杜尚的心痛了一下。
“北國一年一次的簪花盛會,現在開始,各位公子,你們手裡頭拿到的簪花,還是依照往年簪花會的規矩,待各家的大家閨秀表演開始,你們欣賞哪一位,便將簪花送給哪家的閨秀。”
話落,在場的少年便是都收到了由宮女派發的精緻簪花。
簪花是由琉璃刻成花的模樣,分了不同的顏色和樣式,琉璃剔透,花瓣打磨光滑細緻,別出心裁的小細節,叫在場的少年和閨秀都十分的佩服和喜歡。
往年的簪花會,用的簪花是普通的鮮花,年年如此,難免會有些單調。西門宜芳今年這麼做,叫大傢伙眼睛一亮,對於這個意外的小驚喜,大家都表示很滿意。
當然了,也有等着挑刺的人。
西門青青便是。
她示意平日裡交好的五公主一眼,五公主會意,向前一步,大聲的開口道:“八妹妹,以琉璃制簪花,你這個主意好生別緻。只是,這琉璃的並不便宜吧。且如此精細的雕工和做法,花費的人力也是不小吧。父皇常教導我們說,戒奢入儉,八妹妹這樣做,是沒把父皇放在眼裡嗎?”
五公主早就看得寵的西門宜芳不順眼很久了。
本來這次的簪花會,是由她來辦的,因爲她也到及笄之齡,要選駙馬的時候了。她母妃出身低,父皇母后也不怎麼喜歡她,想要選一個好駙馬,她只能靠簪花會來博人眼球。可是,這唯一的機會卻是被西門宜芳給搶了。
西門焰皺了皺眉。
竇皇后放在挑撥的五公主身上的視線也變得犀利起來。
面對着五公主的咄咄逼人,西門宜芳笑了笑,看向高臺上龍椅中的西門焰,“父皇的教誨,兒臣一刻也不敢忘。各位公子可以把你們手裡的簪花拿起來看一看,看過之後,就會明白了。”
在場的少年都很是配合。
大皇子和七皇子也都低頭瞧着手上的簪花,這一看,兩人都是愣住了。
發現不同之處的人亦是心中一怔,對西門宜芳的敬佩更是多了幾分。
“父皇,這簪花並不是琉璃做的。”七皇子面向龍椅的方位,笑着開口道。他相貌儒雅,這一笑更是好看,當即便是叫在場的大家閨秀都看的有些怔住了。
西門焰揚了揚手。
錢公公會意,取了一粒簪花過來,恭敬的交給西門焰。
西門焰將簪花拿在手裡仔細的端詳着,面上流露出掩不住的笑意,讚賞的看了看七皇子西門斐,“老七,你說這不是琉璃,那怎麼會同琉璃一般?”
“回稟父皇,兒臣大膽猜測,這乃是八皇妹將染布的顏料做了新的配比,只是如何能夠配比出這樣的稠度,兒臣卻是不知。待配比出了新的顏料之後,八皇妹便將木頭刻好的簪花泡在不同的顏料裡,浸泡的時辰大約有一天一夜,如此之後再拿出來,經過別的處理,便成了如今的‘琉璃’樣。”
“宜芳,你七哥說的可是對的?”西門焰看向御花園臺中的西門宜芳。
西門宜芳微微一笑,“七哥好聰明,兒臣的簪花的確是讓人照着七哥方纔說的那樣做出來的。阿寶——”
西門宜芳的貼身宮女阿寶會意,取出一枚簪花,用匕首給剖開,一一給衆人看過。
“父皇的教誨兒臣時刻銘記在心,以木質簪花,還請父皇不要怪罪兒臣不重視這場簪花會。”未免五公主再挑刺,西門宜芳先一步道。
西門焰起身,揚了揚手裡頭的簪花,朗聲道:“父皇怎麼會怪罪你?父皇誇獎你還來不及,宜芳,你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父皇很欣慰,說吧,你要什麼賞賜,只要是父皇能夠辦到的,父皇都答應你。”
這話聽得西門青青和五公主更是心中生恨。
“兒臣要的賞賜就是父皇平安康泰,除此之外,兒臣就不求什麼了。”
西門焰心中一怔。
他是皇帝,是北國最高的主宰,他要賞賜誰,哪個不是絞盡腦汁的想着各種各樣有利於自己的條件,即便是那個人……
看着這個自己不曾放在心中的女兒,西門焰心中一陣激盪。
他眉眼含笑的瞧着西門宜芳,漸漸地笑出聲來。
皇帝的笑,在場的大臣和宮妃不是沒有見過,可是他們不曾有一次見過西門焰真正的笑容。過去,西門焰笑的時候,常常是帶着貴氣和傲氣,以及一份睥睨天下人的氣勢,讓他們覺得深不可測、高不可攀,他們敬畏他、懼怕他、仰望他。
可是今天,有幸目睹西門焰最真笑容的大臣個個都受寵若驚。
原來,皇上真正笑起來的時候,同普通的父親也是沒什麼分別的。
“父皇,簪花會可以繼續了嗎?”
“當然,”西門焰含笑點頭,他的心情從未有一刻像今天這般的舒朗和痛快。
西門宜芳看向在場的各家閨秀,“讓大家等急了,現在,本公主宣佈,簪花會開始。哪一位姑娘願意做今天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我來——”柳如煙高聲道。
其他姑娘皺了皺眉,對這個仗着他爹的身份在上京橫行霸道的丞相府小姐很是不屑。
柳如煙走到最前臺,霎時,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柳如煙相貌妖豔,眉眼間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之氣,在場許多的公子皆是驚豔了一把。
柳如煙對這種放在自己身上的驚豔目光十分的自得和驕傲。
“柳姑娘,請——”西門宜芳從臺上退下來。
柳如煙提着裙襬,蓮步輕移,慢慢的走上去。她腰肢纖細而窈窕,走動之間極是美好。
“她還要不要臉,一個姑娘家家的,走路竟然扭成這個樣子。”有姑娘絞着帕子暗罵道。
她身旁的姑娘噓了一聲,小聲的道:“妹妹別說話了,大家都在看着呢。”
那姑娘撅了撅嘴巴,聽着姐姐的話,果真是閉上了嘴巴,兩隻眼睛氣鼓鼓的瞪視着柳如煙。
“小女子柳如煙,見過皇上,見過皇后。”
柔的滴出水來的嗓音,柔軟到不可思議的身姿,叫皇帝身邊的各個宮妃皆是氣的牙癢癢。顏霜看向竇皇后和溫淑妃,卻見兩人臉上淡淡的,好似對此毫不在意。
有威脅者出現,作爲寵妃的惠嬪當即便是跳起腳來,“柳如煙,你一個大家閨秀,注意點身份和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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