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落水

一句話說的柳如煙臉上笑容僵住,她咬着下脣,恨恨的瞧着臺下好些女子投射過來的嘲笑目光。換了平時,她定然不會受了委屈還把委屈吞進肚子裡,一定要狠狠的報復回去,叫那人知曉後果和代價。

可是現在,面對着北國後宮最得寵的惠嬪,她受了委屈卻也只能吞進肚子裡。

想她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和嘲諷,惠嬪,你等着,不就是寵妃嗎?等我進了宮,看我怎麼整死你。柳如煙藏在袖子裡的手,指甲陷進皮肉裡,心中恨恨的道。

要進宮,那就要得到那個人的關注和心。

心思一轉,柳如煙擡起頭來,霧濛濛的水眸委屈的瞧着龍椅上的西門焰。

“柳姑娘,開始吧。”見柳如煙許久不動,西門宜芳出聲提醒。

柳如煙終於才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西門焰身上撇下來,對着西門宜芳點了點頭,看着衆人開口道:“讓諸位久等了。”

美人梨花帶雨的眸注視着自己,哪個男子會不動心?

“柳姑娘”臺下,有人低聲喊道。

樂聲奏起,柳如煙甩了甩衣袖,繞着臺子轉起圈來……

西門宜芳悄悄地走回顏霜身邊,和她一道坐着。

“顏霜,謝謝你。”

顏霜搖了搖頭。

一曲舞畢,柳如煙大汗淋漓的立在臺子中央。陸陸續續的有年輕的公子將自己手裡的簪花遞到臺子上,柳如煙偷偷地在心中計數,發現這些簪花足有二十餘枚,心中極是歡喜。上一屆的簪花會,上京的名門閨秀雨兒姑娘也不過是得了十九朵簪花。

她一上來便是二十餘朵,今年的簪花會勝者除了八公主,非她莫屬。

“想不到,柳如煙得的簪花還挺多,”另一邊,西門宜芳小聲的與顏霜說話,“估計今年的簪花會四美人會有她了。”

聽着西門宜芳帶着沮喪的嗓音,顏霜笑了笑,道:“柳如煙長得不錯,舞也跳得不錯,且是丞相之女,得二十多顆簪花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比杜蕊差得遠了……”西門宜芳嘀咕道。

說話間,第二個人已是上了臺。

顏霜安安靜靜的坐在底下,暗暗觀察着西門焰、竇皇后等人的反應。方纔柳如煙表演之前,以及她表演之時,若是她看的沒錯,柳如煙的目光是放在西門焰那裡的。

若是如此,這柳如煙怕是存了進宮的心思。

西門焰現年四十,身份尊貴,面容俊朗,即便是擱現代,也是十分受女孩子追捧的對象。她看過一個帖子,關於女孩子爲什麼會喜歡大叔。顏霜想,即便是古代,喜歡大叔的理由和現代也是有想通之處的。

只是,柳如煙若是進了宮,按照柳如煙的性子,這北國的後果怕是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她和柳如煙有仇,柳如煙得勢之後怕是不會放過她。

這皇宮,不能久留了,她得趕緊走……

“宜芳,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聽顏霜這麼說,西門宜芳當即便是拍了胸脯,道:“顏霜,你幫了我這麼多,有什麼事你只管開口。”

“那好,宜芳,我想……”

……

簪花會漸入尾聲,不出西門宜芳所料,簪花會四美果真是有柳如煙。杜蕊是到了末尾才上的臺,她樣貌清秀,又聰慧明銳,得到的簪花不比柳如煙少。

西門宜芳走上臺,說了一番長長的結束辭之後,便開始了簪花會最最重頭的戲份,簪花四美人親手在御花園裡種下北國的四大名花,即俗稱的點百花。

“接下來,請杜蕊姑娘,柳如煙姑娘,風西西姑娘,蔣妍姑娘點百花。”

話落,杜蕊等人紛紛上了臺,可柳如煙卻是遲遲不見。

“柳如煙姑娘,柳如煙姑娘……”

在場衆人面面相覷。

簪花四美不到齊這點百花便不能完成,西門宜芳心中也是急了。

“父皇,母后,兒臣派人去找找,宮裡頭大,柳如煙姑娘怕是迷了路。”

“嗯,去吧。”

西門宜芳恭敬的行了禮,便帶着人在御花園周圍尋找柳如煙。

“噗通”

什麼聲音?

突然地,御花園不遠處的華清池傳過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眼尖的錢公公瞧見了惠嬪的衣服,心中咯噔一聲,“皇上,好像是惠嬪娘娘掉進華清池了。”

西門焰噌的一聲站起來,大步往華清池而去。竇皇后緊隨其後,其他宮妃亦是跟了上來。

皇帝和后妃都走了,其他的大臣和各家的公子小姐也是跟了過去。

世人皆知,惠嬪乃是西門焰最最寵愛的妃子,如今惠嬪掉進華清池裡,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殃。趕到華清池周圍的宮女和侍衛頭上都起了冷汗,後頸處颳起嗖嗖的涼風。

西門焰遠遠地瞧見華清池裡掙扎的身影,睚眥欲裂,三步並作兩步,噗通一聲跳進華清池裡。

“愛妃,別怕,朕來救你了”

西門焰手腳並用,飛快的游到在水中浮浮沉沉,不斷拍騰着水面的惠嬪娘娘。

柳如煙覺得自己要死了,耳邊好似聽到了一個“朕”字,她知道,想要的那個人來了,不再掙扎,身子一沉,往水底而去。

西門焰看的心驚肉跳,一把抓住“惠嬪”,拽着她往岸上而去。

“來人,快傳太醫,惠嬪要是有事,你們統統陪葬!”

一句話,嚇得太監們連滾帶爬的往太醫院而去。

“惠嬪,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朕……”西門焰一臉痛楚的瞧着被頭髮蓋住了臉的“惠嬪”,抱着她往離御花園最近的養心殿而去。在場的大臣們看着這一幕,皆是對惠嬪的受寵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偷偷看着七皇子的目光也帶上了新的考量。

“參見皇上,吾皇”

匆匆趕過來的太醫來不及行禮,便是被西門焰給喝住。

“快給惠嬪診治!”

太醫領會,將藥箱子扔在一邊,搭起惠嬪的脈來。“皇上,惠嬪娘娘腹中積水,須得以推擠之法將惠嬪娘娘腹中的積水給擠出,且吹之以氣,娘娘才能夠醒過來。”

“你還愣着幹什麼,趕緊的!”西門焰怒喝。

太醫跪伏在地,“娘娘萬金之軀,臣不敢褻瀆。”要是碰了皇上的寵妃,他這條命也就到頭了。

西門焰心中氣急,將太醫給踹到一邊,不耐的道:“怎麼做?”

……

在太醫的指引下,西門焰一邊按壓着“惠嬪”的腹部,一邊朝着她嘴裡吹起。

“皇上,您這是……”

這個時候,惠嬪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西門焰眉頭緊皺,低頭瞧着被頭髮遮住了臉的女子,養心殿裡伺候的宮女和太監,以及跟過來的竇皇后等人也是怔住了,惠嬪好好地在那裡,那這個掉進了華清池裡的女子又是哪個?聯想起未見蹤影的柳如煙,竇皇后等人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西門焰慢慢的挑開“惠嬪”擋住臉頰的黑髮,柳如煙嬌媚的臉出現在衆人眼前。

“咳咳”

柳如煙慢慢的睜開眼睛,疑惑的瞧着眼前的西門焰,驚喜、興奮、驚慌……種種少女情緒一一在西門焰眼前略過。

西門焰心中一陣心悸。

柳如煙就似枝頭正熟的鮮豔欲滴的櫻桃,渾身散發着誘人的氣息,讓他仍不住想要摘下來。

沒有問柳如煙怎麼會穿着惠嬪的衣服,西門焰輕聲的問道:“身子怎麼樣?”

溫柔的話語,聽得柳如煙心中也是一動。面對着西門焰英俊威武的臉,進宮是爲了報復惠嬪的心思漸淡,她的一顆少女心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起來。

兩人雙眸對視,皆是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豔。

郎有情妾有意的景象惹得在場宮妃心中十分不爽,可卻無人敢說什麼。

正宮皇后都在這裡,什麼話都沒說,她們這些個比皇后分位小的宮妃還說什麼!

可是皇后不說話,卻不代表着真的就無人敢說話了。

惠嬪再一次跳起腳來。

“皇上,這個狐媚子脫了衣服躺在養心殿,她沒安好心!”

柳如煙當即便是低聲啜泣起來,這一哭,更是惹得西門焰一陣心疼,他側過頭來,不悅的瞧着惠嬪道:“惠嬪,朕是不是太寵你了,寵的你都不知道宮裡的規矩!”

西門焰這一罵,叫惠嬪也是怔住了。

她可是寵妃,西門焰當初可是對她說了,作爲寵妃,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宮裡的規矩對她來說就是浮雲,什麼都不用理會。

現在倒好,爲了另一個女人,西門焰竟然和自己說起宮裡的規矩來了。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嗎?

“規矩,皇上,您的自個兒先守了宮裡的規矩,纔有資格說臣妾!”

重重的一個巴掌,打懵了惠嬪,也打懵了竇皇后等人。

“放肆,惠嬪,你敢這麼和朕說話,錢德仁,請惠嬪回宮,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出來。”

“是,皇上,”在養心殿外的錢公公立刻進到殿裡來,看向神色怔怔的惠嬪,道:“惠嬪娘娘,清吧……”

他見惠嬪沒什麼反應,似是陷入了魔障一般,便立刻示意兩個宮女一左一右的將惠嬪給扶着,往養心殿外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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