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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惠太妃也在仔細的審視着尹逸。ai蕻璩澕hi書網
尹逸不虧是尹家這一代的希望,有耐性,有決心。
成大事者,耐性和決心必不可少。
惠太妃瞧着他,越看越是滿意。
“草民尹逸,見過太妃娘娘。”
“起來吧。”
尹逸擡起頭,卻並不起身,“太妃娘娘,還請你救救舍妹。”
惠太妃眯了眯眼睛,“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證據確鑿,便是哀家也不能罔顧國法。”
“太妃娘娘,您誤會草民的意思了,草民並不是爲舍妹脫罪,只是想求太妃娘娘替舍妹安排一門親事。”
這纔是尹逸進宮的主要目的。
“尹容的婚事,自有她的爹孃做主,這事,哀家操心不得。”
尹逸擡頭看向惠太妃,緊緊的抿着下脣,半響才拱手走了。
“來人吶——”
惠太妃張嘴喊道。
幾個宮女飛快的走了進來,“太妃娘娘……”
“聽說清涼寺荷葉漫天,你們快些給哀家收拾好東西,哀家要去清涼寺多住些日子。”
“是,太妃娘娘。”
……
“她真走了?”
“是的,太妃娘娘,奴婢和其他人都親眼看見了。”珍珠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溫太妃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珍珠幾個越發的小心伺候着。
“皇上終於是對惠太妃出手了……”
珍珠等人默不作聲,這話她們可是不敢接的。
另一邊的椒房殿,銀耳歡喜的跑到殿內。
“主子,主子,將苦瓜苗弄死的人找到了,是惠太妃孃家的侄女,聽說才從衙門裡出來便是瘋了。”
“是嗎?”顏霜擡了擡眼。
銀耳重重的點頭,“嗯。”
“主子,既然弄死了苦瓜苗的賊人已經找到了,主子也可以出門了吧。”
顏霜微微一笑,“是該出去走走了。”
銀耳扶着她,兩人慢慢的往殿外走。
寬闊的漢白玉地面上,陽光明媚,花香怡人。
刺目的光叫顏霜眯了眯眼睛,擡手,適應了好一陣才放下。
“還是在外面舒服,主子,你說是不是?”銀耳笑着問她。
顏霜不知可否的笑了笑,“來,隨我去御花園看看。”
“嗯。”
御花園裡,盡職守衛的御林軍見到顏霜過來,一個個都精神抖擻。
美人悅目,便是看着就能夠讓人的心情好上一天。
“司農大人……”
注意到蹲在花壇邊上的男子,顏霜有點兒意外。
“皇后娘娘。”
司農卿很快的轉身,恭敬的對顏霜行禮。
顏霜擺了擺手,“司農卿大人研究的如何了?”
說到這個,司農卿臉上的笑意便是淡了幾分,他嘆了口氣,道:“微臣愚鈍,這幾天來也沒將苦瓜給種出來,皇后娘娘,”說着,司農卿忽然便是對着顏霜跪了下來。
顏霜吃了一驚,身子偏了偏,並不受禮。
“司農大人,你這是……”
“皇后娘娘,請你收微臣爲徒。”
“司農大人,這如何使得?”
顏霜心頭緊張的厲害,她也不過是比司農卿多學過好幾年的生物,知道植物的生長需要適宜的溫度、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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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和營養物質,給人做老師,卻是愧不敢當的。
“孔子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師,娘娘博學,又爲何不能做微臣的老師,還請師父受徒兒一拜。”
一個比你打上一圈的人跪在眼前,而且還要嚷嚷着拜你爲師。
這驚嚇,着實叫顏霜驚訝的厲害。
“司農大人——”
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顏霜驚喜的瞧着走過來的西門離。
“微臣見過皇上。”
“司農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司農卿的錯覺,他好似從皇上這冷淡的話語中,聽出了不悅和討厭。司農卿正色,迴應道:“啓稟皇上,微臣正在拜皇后娘娘爲師。”
“爲師?”
西門離臉上漸漸地揚起了一抹笑。
“這倒是個好主意,皇后,你說呢?”
西門離笑着看向她。
顏霜擡起手,悄悄地掐了他一把。
司農卿低垂着眼簾,將自己看到的默默記在心裡。
滿朝文武都在談論的,關於皇上對皇后娘娘的寵愛,在他看來,還不太符合。
這裡哪裡是一個“寵”字,“疼”字,“憐”字所能夠表達的。
這分明就是溺愛和縱容。
瞧瞧,便是被皇后娘娘給掐了,皇上還是面無改色的笑着。
換了別人試試?
龍體是誰都能碰的?
“教訓了”西門離,顏霜看向司農大人,接着道:“司農大人,餵食,本宮不敢當,本宮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別人交給本宮的,然而本宮學藝不精,只是學到了老師所說的皮毛,當不得大人的師長。”
“皇后娘娘……”
“司農大人,你先別急,你若是想知道什麼,本宮就都告訴你,教授學問談不上,咱們就互相學習吧。”
司農卿大喜。
不過,西門離卻是黑了臉。
他冷冷的掃視着跪在地上的司農卿,“司農大人,你想知道什麼?”
“啊……這,這微臣想要知道的太多了,暫時腦子裡有些空白,皇后娘娘容臣思考片刻可好?”
顏霜點了點頭。
司農大人以爲,在思考着知道什麼的空當,他一定是幸福的,然而,帝王毫無遮掩冷意和警告的冰冷雙眸對着他,他卻是如坐鍼氈,渾身打顫。
“皇后娘娘,您的苦瓜苗是怎麼種出來的?”
最後,司農大人只問了一個問題。
“司農大人,你回家之後,先將苦瓜苗用被子給捂一個晚上,然後等天亮了在種在土裡,蓋上琉璃,隔三差五的沿着琉璃壁澆一次太醫院特質的藥汁,十日之後,苦瓜便可發芽破土了。”
司農卿聽得極是新奇,直到顏霜和西門離走了,他還怔在原地。
“阿霜,太醫院特製的藥汁是什麼?”
“能夠讓苦瓜順利發芽的汁液。”
說白了,就是營養液。
這涉及到許多的化學和生物名詞,顏霜對他們也是解釋不清楚,乾脆就叫特製的藥汁算了。
“怎麼了?”
瞧着突然停下來的西門離,顏霜不解的問道。
西門離搖了搖頭,目光凝視着她,“我只是在想,幸虧當時我來的早。”
“嗯?”
西門離握住她的手,“走吧,我好久沒吃你做的西紅柿炒蛋了,阿霜,今天再給我做一次吧。雜書網 ”
“快告訴我,你方纔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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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霜……”
“不說就沒有。”
西門離只是笑,並不說話。
顏霜撅了撅嘴,等會了椒房殿,卻是立馬進了廚房,不一會兒,西門離便是聽到廚房裡的切菜聲。
幸虧在顏無忌給她尋找婆家的時候,他早一步去大周求親,要不然……
西門離又笑了。
便是她與人定了親又如何,他認定的人,無論如何都會搶過來。
熱騰騰的西紅柿炒蛋被端上桌,顏霜用袖子擦了擦臉,笑着看向西門離,“快嚐嚐,我的手藝是不是退了?”
橘紅色的西紅柿。
黃燦燦的雞蛋。
止不住的香味往鼻子裡鑽。
西門離接過銀耳等人奉上來的碗筷,夾了一筷子雞蛋。
顏霜緊張的瞧着他。
“好吃。”
西門離出口的兩個字,終於是叫她放下心來。
一盤菜,兩碗湯,兩個人,顏霜瞧着對面的西門離,笑的很甜很甜。
似乎西門離今天的提議叫顏霜找到了新鮮的事做,闊別多日,她又重新的走進了廚房。
銀耳、四喜、蓮子和紅兒,將廚房給打掃的乾乾淨淨。
尖銳的東西統統收走,地上鋪了柔軟防滑的墊子,竈臺抹的乾乾淨淨,顏霜沒事就對着竈臺整整頭髮。
“哎呀,咱們的皇后娘娘還真是奇特。”
沒事可幹的廚娘在自己住處的院子裡嘮着嗑。
“是啊是啊,你看歷屆的皇后,哪個不是是指不沾陽春水。”
“你說,皇上對皇后娘娘如此厚愛,是不是就是因爲皇后娘娘的特別?”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后娘娘是最好的主子……哎呀,好香啊,皇后娘娘又做出好東西,咱們快過去。”
“走走走,去晚了就分的少了。”
三個廚娘匆匆忙忙的往廚房那邊跑,饒是如此,她們到的時候,整個廚房已經被層層包圍住了。
……
“來人。”
御書房內,西門離仰頭對着門外高聲喊道。
郝果子很快的進入殿內,一臉笑意的道:“皇上,您叫雜家來有何吩咐?”
西門離將郝果子今日異常燦爛的笑容收入眼底。
“你這麼高興做什麼?”
“皇上,皇后娘娘今兒個做了甜湯,分量很足,宮裡頭人人都有一份。”
想起顏霜的手藝,郝果子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幾天,四喜過來的時候,往往會“不經意”的給他一個食盒,食盒裡裝的是他重來都沒遇見過的好東西,那滋味……光是想想,郝果子就忍不住舔了舔舌頭。
郝果子覺得,很有必要感激一下西門離。
“皇上,皇后娘娘可真是大大的好人,咱們宮裡頭人人都說,皇后娘娘是天女下凡。”
“郝果子——”
“小的在。”
西門離面無表情的盯着他,“你去椒房殿,將所有的甜品都拿過來。”
郝果子大喜。
“皇上,您對小的們真是太好了,這,這怎麼好意思呢?叫其他宮裡的人知道了,一定會扎小人把小的給咒個半死……”
哎呀,雖說皇后娘娘甜湯做的多,可宮裡頭這麼多人,每人一碗,分到自己手頭的,也不過是不夠塞牙縫的一丁點兒。這下子好了,有了皇上的這句話,他們在御書房當差的,就能夠吃個飽了。
御前伺候的好處,郝果子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心頭最後一絲被稱呼爲郝公公,自稱爲雜家的厭惡感,也徹底的煙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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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你想的美。”
“嗯?皇上,您說啥?”
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郝果子並未聽清西門離說了什麼。
“還不快去辦!”
郝果子撒着腿兒便是去了椒房殿。
“喲,是郝公公來了啊。”
見到郝果子,四喜拉長了嗓音道。
郝果子知道四喜是個嘴賤心軟的,況且自己得了她這麼多的好處,郝果子早就不計較四喜說的打趣話了。
“四喜姑娘,雜家是奉了皇上的口令,將所有的甜湯都端走。”
四喜瞪大眼睛。
周圍的宮人也都瞧了過來。
“真是不好意思,聖意難測,大家還是請回吧。”
當即,一個個宮人便是很快的退下了。
他們雖然很想喝甜湯,可是皇上的意思,他們更加不敢違抗。
不一會兒,整個椒房殿的廚房便是隻剩下郝果子等人。
“全都拿到御書房?”
廚房內,顏霜也是詫異的厲害。
銀耳點了點頭,“四喜是這麼說的。”
“皇上說什麼,咱們就怎麼做吧,銀耳、紅兒、蓮子,你們將所有的甜湯都打包好。”
一炷香的時間後,郝果子攜着幾個小太監,拿着幾個大大的食盒回了御書房,一路上收穫的羨慕嫉妒恨,叫郝果子等人又是驕傲又是虛心。
他們驕傲。
看,只有在皇上跟前當差的人才能夠享受這樣的恩典。
他們虛心。
媽啊,這麼多嫉妒恨的目光,如果目光能夠殺人,他們早就死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雖說皇上的意思是,將甜湯都分給御書房的人,不過郝果子卻是沒有自作主張,帶着食盒進到殿內。
“皇上……”
郝果子眼睛閃閃發亮的瞧着他。
“所有的甜湯都在這裡了?”
“是的皇上,都在這裡了。”
“很好。”
西門離點了點頭。
“對了皇上,這個是娘娘說,特意給您的。”
郝果子指了指其中一個最爲精緻的食盒。
西門離站起身,從桌案後走出,將食盒給打開。
撲面而來的便是一陣濃烈惑人的香味。
西門離將盒子裡的碗給拿出來,嚐了嚐,味道很好,甜而不膩,而且還帶着一股清涼的感覺,最是適合天氣燥熱的此刻飲用了。
郝果子眼巴巴的望着西門離將一碗甜湯給吃完,大着膽子道:“皇上,餘下的這些……”
話還沒說完,西門離便是將另一個食盒給打開,舀了滿滿的一碗喝光光。
緊接着。
一碗,兩碗,三碗……十碗,十一碗,十二……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六,二十七……三十五,三十六。
足足三碗,全被西門離一個人喝光光,最後只剩下不點兒在盒子裡的。
郝果子的神情已經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hi書網
“郝果子,這碗你拿去喝了。”
郝果子心頭一喜。
好歹自己還剩下一碗,別人想要喝還沒這個口福呢!
郝果子道了謝,端起食盒將最後的甜湯倒在空碗裡,砸吧砸吧兩下便是喝完了。
瞧見食盒裡還剩下淺淺的一層,郝果子又將食盒給拎起來,倒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將最後的甜湯給倒在了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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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皇上賞賜。”
郝果子再一次謝恩。
“嗯,”西門離心情很好的點了點頭,揮手道:“都拿出去吧。”
“是,皇上。”
郝果子收拾了東西,很快的便是出了御書房。
“郝公公——”
纔將門合上,郝果子還沒有轉過身,便是聽到好些人喊他。
郝果子轉頭,對上一雙雙渴望的眼神。
“郝公公,咱們跟着您真是有福了。”
郝果子得意的笑了笑,“那是,你們也不看看我是誰!”
等了好一會兒,沒見郝果子要分甜湯,有一個小公公忍不住了。
“郝公公,咱們是不是該甜湯了。”
郝果子額上冷汗連連,他這才領悟過來爲何西門離將所有的甜湯都給喝完了之後,還大發善心的給他留了一碗。
這不是舊主對他的厚愛,皇上完完全全就是拿他做幌子啊。
說,皇后娘娘做了甜湯,宮裡頭人人都有福,然而最後,善妒的皇上卻是將所有的甜湯都給喝光光了?
這不是貽笑大方,叫人錯愕嗎?
爲君者,當有大度的心胸,開闊的眼界,才能使人信服。
郝果子默默地嘆了口氣,心道:主子,郝果子對您忠心耿耿,您到時候一定要給郝果子找一個好生養的媳婦,傳承郝家的香火啊皇上。
郝果子看向衆人,抱歉的笑了笑,“甜湯都沒了,方纔在御書房,皇上賞賜給了我。”
衆位太監呆了呆。
良久的沉默之後,有人開口道。
“皇上對郝公公真是厚愛呢?”
“對啊對啊,郝公公,我們真羨慕您。”
“郝公公,什麼時候小的才能夠如同您一般呢……”
郝果子將衆人的恭維聽在耳朵裡,臉上的笑幾乎都要僵硬了。
不多時,皇上對郝公公榮寵至極的消息,便是在整個後宮傳遍了。
“主子,你說這郝果子臉上是貼了金子嗎,皇上怎的將甜湯都賞給了他呢?”
四喜憤憤不平的道,如何也是想不通。
“哈哈……”
“主子,怎麼了?”四喜奇怪的瞧着一臉抑制不住笑意的顏霜。
顏霜搖了搖頭,“沒什麼,銀耳,你過來。”
外頭,銀耳聽到聲音,很快的進到裡間。
“主子,您叫我。”
“銀耳,你去廚房準備消食的湯來。”
“啊?主子,您吃多了?”
銀耳和四喜一臉緊張的瞧着她。
顏霜搖了搖頭,“不是我。”
“知道了主子,銀耳馬上就去。”
傍晚的時候,西門離從御書房來了椒房殿。
“阿霜……”
“你來了,快把這湯喝了吧。”
西門離點了點頭,接過顏霜遞來的湯,三兩下便是喝光了。
“怎麼了?”
低頭,他瞧着顏霜不住打量他肚子的視線,心頭卻是明白。
她如此聰明,如何會不明白他做的事情是什麼意思呢?
“沒什麼。”
沒過幾天,這件事便是在外頭傳的沸沸揚揚。
這日上早朝之前,郝果子照例站在金鑾殿外,迎接來上朝的各位大人。
他人緣好,與朝中的各個大臣關係都還不錯。
“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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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果子對着不遠處的御史劉大人笑着打招呼。
往常的時候,劉大人都是這樣的。
“郝公公,今兒的天氣可真是不錯,昨兒睡得可好?”
可是今天,劉大人卻是這樣的。
“哼,巧言令色。”
劉大人冷着臉,甩給郝果子一個後腦勺,大步的走入金鑾殿上。
好果子面上笑容不減。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只要皇上和皇后娘娘明白他,就夠了。
其他的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郝果子在心頭默唸了兩句,笑着對大理寺卿周大人和司農卿大人打招呼。
“郝公公。”
“周大人,司農大人。”
“郝公公,君是君,臣是臣,郝公公要切記啊。”
“是啊郝公公,勿忘趙高、汪直、魏忠賢的前車之鑑啊。”司農大人也關切的道。
對於兩人的懇切之言,郝果子銘記於心。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危急知真意。
郝果子目送周大人和司農大人離開,接着對後來的人點頭微笑。
“無恥宦官。”
“妖言惑衆。”
“郝公公真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啊,往後我們都要仰仗郝公公指點了。”
“……”
最後一個朝臣也入了金鑾殿,郝果子這才鬆了口氣,走向金鑾殿後。
“皇上,諸位大臣都到了。”
“嗯。”
西門離點了點頭,瞧了他一眼,道:“你喜歡宮裡頭的哪個姑娘?”
郝果子眼睛一亮,擡頭驚喜的瞧着西門離。
“皇上,小的,小的請皇上將皇后娘娘身邊的四喜姑娘指給小的。”郝果子一臉通紅。
西門離皺了皺眉,“就不能換一個人嗎?再說了,朕可是聽說,你和四喜乃是冤家,相看不順眼。”
“皇上,這大約就是日久生情吧。”
“好,你幫了朕如此大的忙,朕便滿足你的這個願望。”
“奴才謝主隆恩。”
郝果子歡喜的跪在地上。
“不過——”
西門離拉長了嗓音。
郝果子才放進肚子裡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現在還是太監,四喜可不能有孩子……”
西門離說得意味深長。
郝果子重重的點了點頭,“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嗯。”
西門離站起身,郝果子緊跟在他身後,高喊道:“皇上駕到。”
早已在金鑾殿等候的衆位大臣跪在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家平身。”
西門離走上龍椅,沉聲道。
郝果子甩了甩拂塵,上前一步,高聲唱喏,“有本啓奏,無事退朝。”
話音才落,便是有好幾個大臣站了出來,首當其衝的便是御史劉大人。
“臣有本啓奏。”
“臣亦然。”
“臣也有本啓奏。”
“劉大人……”
“皇上,郝果子最爲御前太監,巧言令色,花言巧語,魅惑主上,臣請皇上將他這個閹人拿下。”
郝果子眼皮跳了跳。
被參了。
而且還被叫了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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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郝果子是真正的太監,這會兒鐵定氣得跳腳。
只可惜,他並不是。
面對着劉大人的怒氣以及挑釁,郝果子面不改色。
其他人瞧見了,越發的覺得這位受寵的郝公公深不可測。
“哦?巧言令色,花言巧語,也是,郝果子的確會說話,不過,這魅惑主上又是從何而來?”
劉大人一臉憤怒的瞪了郝果子一眼,才道:“就在幾日前,皇后娘娘做了甜品,郝果子濫用權力,將所有的甜品都弄到了御書房,然後,這些甜品便是統統進了郝果子的肚子裡。”
彈劾宦官,可實際上,他們最該彈劾的應該是西門離。
不過,西門離是皇上,是他們的主子,再沒有做出諸如隋煬帝一般荒唐的舉措之時,他們卻是不好彈劾的。
不就是賞賜了宦官吃食嗎?這樣的理由也好彈劾皇上?吃飽了撐得纔會幹這種蠢事!
於是,西門離身邊的宦官,郝果子便成了最好的靶子。
其潛臺詞就是,皇上,您的一舉一動,我們底下的人可都是瞧着呢。
濫用權力?
郝果子這下子站不住了。
“劉大人,雜家何時濫用權力了?”
“閹人,朝堂之上,豈有你說話的道理!”
劉大人抓住機會,不留餘地的對郝果子發難。
其他的大臣也是一臉憤怒的瞧着郝果子,還有一本分人,卻是在悄悄地觀察西門離的神色。
混蛋,他啥都沒做,偏生這些文官的火氣全都蹭蹭蹭的對準他!
郝果子委委屈屈的看向西門離。
“是朕讓他去的椒房殿。”
郝果子立刻滿血復活,對着底下的劉大人揚了揚下巴。
你個混蛋,聽到了吧,這可是皇上叫我去做的,哼哼。
“皇上,他區區一個閹人,能夠讓皇上將所有的甜湯都給了他,這份用心,何其險惡。倘若甜湯換成了軍國大事,皇上,我北國的江山,危矣!”
“混賬!”
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
“劉大人,你是說朕是昏聵之君嗎?”
“微臣不敢!”
“哼,不敢!朕看你敢得很!不就是區區的一碗甜湯,朕賞了就賞了,你卻是胡攪蠻纏,危言聳聽,朕看你該好好地在家裡頭反省反省,什麼纔是御史該做的事情。”
“皇上!”
“你退下,朕不想看到你。”
“皇上,臣所言句句肺腑,還請皇上三思啊。”
“句句肺腑?那好,朕問你,郝果子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
“這……”
“因爲區區一碗甜湯,你就彈劾他?劉大人,你莫非是嫉妒郝果子!”
他嫉妒?
對上西門離似笑非笑的眼神,劉大人一口氣差點兒喘不上來。
西門離掃了衆人一眼,“誰還要彈劾郝果子的,都一併說了吧!”
有了劉大人的前車之鑑,誰人還敢應聲。
丞相大人低着頭,將這件事情看得分明。
這哪裡是彈劾郝果子,這分明就是變相的說皇上的壞話。
劉大人這次確實是有點兒急功近利,危言聳聽了。
丞相大人往前走了幾步,沉聲道:“皇上乃是聖明之君,臣無異議。”
“臣等無異。”
所有人齊刷刷的道。
西門離滿意的點了點頭,“退朝。”
……
“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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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嗎?”
“聽說什麼?”
“今兒個早朝,御史劉大人可是彈劾了郝公公。”
“啊?劉大人可是最厲害的文官了,他彈劾誰,誰準倒黴,郝公公也是可憐,就因爲幾碗甜湯被彈劾了……”
“哪裡是幾碗甜湯的事兒。我聽說,劉大人可是說了郝公公回危害江山社稷!”
“天哪!”小宮女驚慌的捂住嘴巴,“郝公公人這麼好,對皇上也是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郝公公現在怎麼樣了?”
“你別瞎擔心了,郝公公一點兒事都沒有。”
“啊?”
“郝公公不但沒事,而且還得了皇上的嘉獎,反倒是劉大人,吃力不討好,被皇上罰了面壁思過。”
“皇上對郝公公真是榮寵至極啊……對了,皇上給的嘉獎是什麼?”
“皇后娘娘身邊的四喜姑娘你知道不?”
宮女點了點頭,“我知道啊,四喜姑娘可好了,每次見了人都是一臉笑意。”
“皇上給郝公公和四喜姑娘配了對,他們再過不久就是夫妻了。”
“啊?四喜姑娘的福氣也太好了吧,郝公公長得俊,又得皇上寵幸,往後的日子定然是富貴無比。”
“可不就是,雖說郝公公是太監,可人卻是極好的,咱們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想找一個疼咱們,體貼咱們的人嗎?”
“好什麼好?”
一個不贊同的聲音闖了進來。
“嫁給一個太監,就得一輩子守活寡,這樣你們也說好,你們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壞掉腦子的是你纔對。有的男人儘管傢伙好用,可卻是三天兩頭的往家裡頭帶人,攪得家宅不寧,這是好?還有的男人,同你成了親,沒兩天就琵琶別抱,這是好?更有的男人,用你的,吃你的,喝你的,外頭卻是養着狐媚子,這是好?”
“你……”
說話的人被小宮女一番話噎住,臉上一陣紅白交錯。
“我,我不同你們說了……”
那人跺了跺腳,轉身氣呼呼的跑了。
“傻子。”
“腦子有病!”
“郝公公多好。”
“就是就是……”
“哎,你說我怎麼就不是四喜姐姐呢,我要是四喜姐姐,這會兒一定樂得三尺高!”
“郝果子,你給我出來!”
四喜用力的踢開了郝果子房間的們,站在門口大喝道。
正喝水的郝果子一下子就被嗆住了,咳咳咳的咳嗽不停,慌忙的站起身,紅着臉對四喜道:“四、四、四喜,你怎麼來了?”
“你結巴了!”
四喜詫異的瞧着郝果子。
郝果子臉一紅,“我、我、我、我纔沒有。”
他就是緊張的。
“還說不是結巴。”
郝果子泄了氣,不說話了。
“你說,你做什麼要讓皇上把我指給你?你現在,你現在可是太監好不好?”
“又不是真的……往後你也不會守活寡。”郝果子小聲嘀咕。
四喜的臉紅的滴血。
“那我怎麼同我爹孃說啊,要是我說嫁給了一個太監,他們一定會傷心死的。”
“咱們這次先悄悄地成親,往後等皇上不讓我做御前太監了,我再光明正大的娶你。”
“什麼叫悄悄地成親?同我成親,你很委屈嗎?”四喜瞪着他。
郝果子急的快哭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四喜繼續瞪他。
“好吧,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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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先不成親。”
“不行……我的意思是說,皇上金口玉言,你我若是不成親,就是抗旨不遵,你說,到時候要是讓皇上下不來臺,咱們可怎麼辦?”
四喜被他問住。
也是,她若是不與郝果子這會兒成親,那就是違抗聖旨。到那時,便是皇上不想爲難她,可是別人也不會放過她。
不是針對他這個人,而是針對規矩和禮法。
聖旨就是金科玉律,不遵者,死!
“那,咱們成親?”
四喜看着郝果子。
郝果子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是笑翻了。
看,這就是他媳婦,多單純,多好騙,啊不,是多可愛,嘿嘿。
四喜忽然沉默下來。
等她再擡頭,整張臉都能夠把雞蛋給燙熟了。
“那,那孩子怎麼辦?你現在還是太監,我要是有了孩子……”那不就成了偷人?
想到這裡,四喜怒道:“你要是敢說他不是你親生的,我就,我就叫小包子咬死你。”
郝果子臉一紅,“嗯,這個先不急,皇上說了,在我不做御前太監之前,先不要讓你懷孩子。”
四喜心中鬆了口氣。
兩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番,四喜便是回了椒房殿。
“主子……”
“四喜回來了。”
走的時候怒氣衝衝,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喜色,這郝果子倒是本事不錯。
“嗯,主子,我去給主子整理衣服了。”
“先別急着去,四喜,你和郝果子是怎麼商量的,成親那日打算怎麼辦?”
四喜臉頰微紅,“郝果子說,到時候還請主子和皇上做個見證人,然後咱們相熟的幾人吃個飯就成了。”
顏霜點了點頭,“好。”
四喜眼睛一亮,彎身道:“謝謝主子。”
有人歡喜有人愁。
御史劉府。
彈劾了郝果子的劉大人,聽說皇上給他安排了親事,心裡頭更是空落落的。
“老爺,你吃點東西吧。”
劉夫人坐在牀邊,紅着眼睛瞧他。
劉大人自從那日下了朝,便是一直不吃不喝的。
“閹國,閹國啊,皇上,臣並非危言聳聽啊皇上……”
“老爺,您快別說了。”
劉夫人見他怔然如此,眼淚啪嗒的從眼睛裡掉了出來。
“夫人……”
管家在外面輕聲喊道。
劉夫人摸了摸眼淚,出去道:“什麼事?”
“夫人,外頭有一位公公要見大人。”
“公公?那公公叫什麼名字?”
“說是姓郝。”
“不見不見,讓他滾。”
劉夫人還沒有說話,屋內便是傳來劉大人氣憤至極的嗓音。
劉夫人眼神變幻,叫住轉身出去的管家。
……
“劉大人。”
一身便服的郝果子進到屋內,溫聲道。
聽到他的聲音,劉大人險些又要閉起了。
“夫人!”
他咬牙切齒的道。
站在外間的劉夫人卻是不理。
劉大人已經好幾日對外界沒有反應了,當然了,郝果子定親的那日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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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郝果子親自過來,劉大人卻是有了這麼強烈的反應,劉夫人自然是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瞧這位郝公公,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一眼見到,劉夫人一定會把他當成那家的公子。
實在是,太眉清目秀了。
更重要的是,他眉宇間十分的坦蕩。
劉夫人想,眉宇坦蕩之人,定然不是惹是生非、胡作非爲之輩,老爺這次真的是有點兒神經緊張,危言聳聽了。
“劉大人……”
屋內,郝果子又往前走了幾步。
“你出去,本官不想見到你。”
劉大人不掩厭惡的道。
郝果子也不在意,又靠近了他幾分。
劉大人索性翻了身子對着牆壁,不再瞧他一眼。
“劉大人,我只說一句話。我郝果子行事端正,做的一切都無愧於心,無愧於主,無愧於民。”
說是一句話,果真只是一句話。
說完,郝果子便是走了。
劉夫人親自將他送出了門外。
“老爺……”回到屋內,劉夫人瞧着依舊是面對牆壁躺着的劉大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郝公公爲人如何,您當真是看不明白嗎?便是您不清楚他的爲人,可是皇上,英明睿智的皇上,哪裡會被一個宦官所蠱惑了。”
劉夫人走出了屋子。
劉大人瞧着白色的牆壁,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二日,劉夫人照例一早便是來了劉大人的屋子,沒見到了人,劉夫人心頭有些慌亂。
“老爺呢?你們看到老爺了嗎?”
“回夫人話,老爺一早便是去了書房。”
劉夫人飛快的往書房趕去。
劉大人從書桌後擡起頭,對她笑了笑,“夫人,爲夫餓了。”
劉夫人睜大眼睛,“哎”了一聲,立刻便是吩咐下人去廚房準備飯菜。
宮內,四喜知道了郝果子做的事情,不滿的瞧着他道:“那個劉大人把你罵的狗血淋頭,你還去他府裡做什麼?哦,對了,瞧瞧他氣病的樣子也很解氣。”
郝果子笑了笑,“劉大人並非是針對我,他作爲諫官,只要是有了不合情理的事情,就會指出來,這叫防微杜漸。”
聽他給劉大人說話,四喜瞪了他一眼,“好好好,你大人有大量,是我小肚雞腸,劉大人防微杜漸的好,下次你還是被人罵死好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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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字了,一萬二還會遠嗎?哈哈。
嗯,今兒個出了點狀況,不過後來還是愉快的解決了,明兒個繼續衝刺一萬二,我還就不信了!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哦,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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