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仁同分院的時候,古楓沒有什麼心情,林紫旋竟然也無精打彩。
這個時候,仁同分院外面自然沒有計程車,兩人必須走一段路。
兩人並肩而行之間,林紫旋沉默的一言不發,古楓便問:“林助理,還沒有睡醒嗎?”
林紫旋垂頭走路,沒有吱聲。
古楓看她一眼,發現她的眼中隱帶薄霧,一副要哭的樣子,忍不住道:“紫旋,你怎麼了?是不是眼睛進沙子了?”
林紫旋頓下腳步,擡起頭,竟然破口罵道:“麻痹的,姑奶奶輸了!”
古楓愣一下,問道:“何以見得呢?”
林紫旋憤憤的道:“那嚴立偉就是個廢柴,如果別的醫生能醫得好的話,田啓明還用得着三更半夜的打給你嗎?田啓明是中科院的院士,是國家領導人的首席御醫,別的醫生都是大江南北來的名醫,他們都沒辦法,京城其他的醫生能有辦法嗎?這麼淺顯的道理三歲小孩都懂,他偏偏就要自以爲是!實在是太蠢了!”
古楓淡淡的道,“他要是不蠢的話就不會向我挑恤了。我給過他機會的,當然也可以說是給過你機會,不然的話,我不會三更半夜跑過來的,剛纔如果他不阻止我的話,我就真的給嚴蓉萌給治了。”
林紫旋又復沉默,臉色慘淡。
古楓直直的看她一陣,終於還是忍不住嘆口氣道:“算了,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趁着現在輸贏未分,咱們的賭注取消吧!”
林紫旋倔強的道:“賭就是賭,輸就是輸,贏就是贏,我纔不要你讓呢!”
古楓低聲道:“可是你應該知道,輸了的話,意味着什麼的。”
林紫旋道:“不就是做你的情人嘛,原賭服輸,老孃認了!”
古楓看向她,眼中滿滿讚賞之意,向她豎起大拇指道:“夠豪氣,我喜歡!”
林紫旋恨恨的瞪他一眼,別轉過頭不理她。
攔到了計程車,兩人上了車回酒店。
儘管直到現在爲止,輸贏還是未分,可是照林紫旋的分晰,十有九八她都是輸了,所以古楓本該高興與得意纔對,可是他卻偏偏相反,眼中隱隱現着憂色,看不到一絲興奮的神情,反倒心事重重的模樣。
“姓古的,你就別裝了,想樂就樂唄!那姓嚴的遍尋名醫無果之下,必定來求你的,雖然他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可是面子重要,他老妹的性命更重要!難道他敢爲了自己的面子,就置自己親妹妹的生死不顧了嗎?”
古楓點頭,“確實如此!”
林紫旋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贏定了,你還有什麼好憂心的呢?”
古楓搖頭道,“我只是擔心他來得太晚!”
林紫旋不屑的道:“還跟我裝,打賭的時間還有十幾個小時,到明天晚上七點纔夠二十四小時,這麼多時間,還不夠他折騰,還不夠他死心嗎?姓嚴的家大勢大,只要真的發動能力去請,我估摸着不消一個小時,京城的名醫就會陸續趕到仁同分院之內,天亮之前就必定能出結果,天亮之後姓嚴的就準來求你,那時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你還有什麼好裝的?”
古楓又搖頭,“打賭的事情我纔不擔心呢,因爲如你所說,我絕對是贏的!”
林紫旋很鬱悶的道:“那你剛剛爲什麼又說擔心他來得太晚呢?”
古楓竟然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我只是想盡早回深城,不想陪吳超去苗寨而已!”
林紫旋一頭的霧水,“這個事又和吳超有什麼關係呢?”
古楓嘆氣道:“難道你不知道嗎?明天天亮之後,吳超就要被送去苗寨治病,而我身爲他的主治醫師,田啓明和吳副總理必定要讓我陪他同行。此去苗寨,山長水遠,來回路程要近十天不說,如果再在苗寨裡遇着點什麼事,那就可能被耽擱更長的時間,咱們現在已經在京城瞎耗了這麼多時日,如果又跑去苗寨的話,那咱們在深城的工作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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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古楓真正擔心的並不是深城的工作,而是深城的敵人。老闆那邊傳來了消息,說孫建光父女已經訂了明天中午的機票返回深城。
林紫旋想想古楓的話,覺得在理,但又忍不住疑惑的問,“可是如果田啓明和吳副總理一定要你陪吳超去的話,你也沒辦法啊!”
古楓搖頭,“如果嚴立偉來得及時,那我就有理由推脫,可以藉着給嚴蓉萌及另外兩個患者治病的藉口,拒絕陪護前行的。”
林紫旋這才恍然,吳副總理的孫兒雖然身份雖然尊貴,可是嚴家的千金大小姐也同樣重要啊,更何況發病的除了嚴蓉萌外,還有她另外兩個夥伴,他們的家庭身世雖然比不上嚴蓉萌,但也不可小覷的。
如此相互一抵消,吳副總理那邊自然不能強硬的要求古楓陪吳超同行了。
被古楓這麼一說,原本還忿忿不憤的林紫旋,這會兒卻是希望嚴立偉早點來求古楓了,因爲她確實不想去苗寨那種幾乎是原始部落的地方啊!那她……難道就願意做古楓的小情人了?
兩人陷入沉默,林紫旋也突然變得心事重重了!
一路無話,回到了酒店。
在古楓要回他自己的房間時,已經打開了自己房門的林紫旋道:“姓古的,你給我進來。”
古楓微愣一下,然後撓着頭道:“打賭輸贏未分,你不用這麼着急的!”
“呸!”林紫旋啐他一口,“你才急呢!”
古楓點頭道:“我自然是有點急的。”
林紫旋狠白他一眼,“你給我進來,我還有話要問你!”
古楓只好跟着她進了房間,反正範允已經回去了,他就算回房間也是一個人。
房門一關上,林紫旋就劈頭蓋臉的質問道:“姓古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設計好的是嗎?”
古楓神色微變,隨後又故作不解的道:“這話怎麼說的呢?”
林紫旋道:“還跟我裝是吧?”
古楓吱唔着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哼!”林紫旋冷哼了一聲,“這一切明明都是你算計好的,你算準了在吳超身上施的法術……”
古楓忙道:“林助理,我必須再次糾正一下,我給吳超用的不是法術,是壓制毒性的治療辦法!”
林紫旋道:“好,你算準了在他身上用的壓制毒性的辦法會在什麼時候消失,也算準了給他治療之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是不是?”
古楓點頭,“是的!”
“你更算準了,吳超對那苗女有情,和吳超溝通之後,他必定會同意你的建議,而吳副總理那邊,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必定會將吳超送去苗寨是不是?”
古楓再次點頭,“確實是這樣!”
“既然吳超要去苗寨,這一趟路途遙遠,吳副總理自然會擔心孫兒在路上的安危,自然也會要求你這個主治醫生同行是不是?”
古楓又點頭,“是的!”
林紫旋這就一字一頓的道:“因爲你不想去苗寨,所以你就事先在嚴蓉萌等人身上做了手腳,讓他們在這個關鍵時刻發病是不是?”
古楓被嚇了一跳,“這話你可不敢亂說!你憑什麼說嚴蓉萌生病是我做的手腳?她所患的是寒邪入骨,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狗屁的寒邪入骨!”林紫旋冷哼一聲,“姓古的,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上次犯了事被叫去廣省醫學院學習的時候,和前去考主治醫師的費光明發生爭執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當時費光明及他的幾個同學身上的症狀,不就和嚴蓉萌幾個現在的症狀一模一樣嗎?”
古楓看着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林紫旋死死的盯着他,“怎麼?被我說中了,無話可說了?”
古楓就道:“那好,既然你認爲嚴蓉萌的病是我做的手腳,那我問你,我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腳?”
林紫旋冷笑道:“什麼時候做的手腳?不就是我們離開派出所的時候,你跟他們握手時弄的嗎?當時我還很奇怪,你這人有仇必報,按照你的性格,既然吳副總理願意替你出頭,拿着這麼把利劍你肯定要把他們往死裡折騰的,可是你的表現卻十分反常,不但輕易饒了他們,而且還要跟他們握手,當時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可是剛纔一想起費光明的事情,我就全明白了,費光明一等不就是因爲和你師姐握了手才變得畏寒顫抖的嗎?”
古楓臉色微窘,又撐強的道:“嚴蓉萌一等總共七人,我和他們通通都握了手,那爲什麼發病的只有三個呢!”
林紫旋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只不過是你的欲蓋彌彰做法罷了,你怕在他們身上通通下手腳的話,別人會懷疑到你身上,所以就選擇其中三個特別重要的來下手,這樣的話就算別人懷疑到你身上,你也有推脫的理由。”
古楓這下軟癱癱了,再無話可說。
林紫旋卻咄咄逼人的道:“怎麼了?啞巴了嗎?繼續啊,你不是巧舌如簧的嗎?繼續狡辯啊!”
古楓有點惱羞成怒的哼哼道:“小娘皮,別太過份哈,小心我等不及出結果,這會兒就獸性大發的把你給辦了!”
林紫旋氣急,“是你過份,還是我過份,明明你把一切都設計好了,你還要跟我打賭?明明你就知道我沒有贏的機會,你還要刺激我?你這不是挖好坑,等着我往下跳嗎?”
古楓原本看着她悶悶不樂的還有點惻隱之心,可是這會兒不但全無半點同情,反倒是有點迫不及待了,“林紫旋,你說的不錯,坑是我挖好的,可是跳不跳是你的自由,我雖然是刺激了你,可是我並沒有推你,拉你,逼着你往下跳不是?”
林紫旋氣得不行,手指發抖的指着他,“你……”
古楓攤攤手,“願賭服輸,你不但欠我一個月的海鮮,一會兒嚴立偉來了,你還要做我的小情人給我暖牀呢!”
林紫旋羞憤交集,忍不住喝道:“老孃不賭了!”
聲音一落,門鈴就“叮咚”一聲響了起來。
古楓笑道:“人已經來了,想不賭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