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德里出來,夜裡九點多了。
一頓飯吃三個小時,對古楓而言確實太漫長了。可是沒辦法,人家市委書記千金在吃飽之後非要品一下他儲藏的紅酒,他能小氣巴巴的不給她品嗎?在品紅酒的時候,她又要和他談人生聊理想,他能顯出不耐煩的傷害人家純潔的心靈嗎?
都不能,所以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再加半。
九點三十分,夜色正濃。
陸心宜的興致卻極高,把車鑰匙扔給古楓後問:“古楓,咱們現在去哪?”
古楓只好提醒道:“陸書記好像讓你吃了飯後就回家。”
陸心宜搖頭,“我不想回家!”
古楓暗裡苦笑,可是我想回家啊!
陸心宜又道:“我還想跟你玩呢!”
古楓嘴上沒說什麼,暗裡卻道,我可不敢再跟你玩了,萬一玩出了火,誰負責啊!
見古楓一直不說話,陸心宜就停下來問:“你不想和我呆一起嗎?”
古楓這下不敢再保持沉默了,“沒有,你想去哪玩呢?”
陸心宜道:“唱K,嘣迪,酒吧,什麼都可以,深城不是你的地盤嗎?你安排唄。”
古楓聞言,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那不如就去酒店吧!”
陸心宜身體顫了下,彷彿被嚇到一樣。
古楓就暗裡偷笑,看你還敢不敢?
誰知道過了一陣,陸心宜竟然低聲應出一句,“太早了!”
這回輪到古楓被嚇一跳了,“啊?你說什麼?”
陸心宜卻不再重複了,沒事人似的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室裡。
古楓只好無奈的上車,駛了一陣,卻還是忍不住問:“到底去哪?”
陸心宜還是那一句:“隨你呀!”
難不成真的去酒店?古楓真想這樣問,可是他很清楚,有些人可以開玩笑,有些人是絕不能的,所以他就提議道:“那要不就去派拉蒙吧,那裡可以唱K,也可以嘣迪,當然還可以唱酒!”
陸心宜點頭,去哪兒無所謂,關鍵是和誰在一起。要換成開車的是汪鎮民,這會兒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回家。
車行一路,很快到了派拉蒙KTV。
以往的時候,古楓來這兒,第一時間就是進電梯,然後進三樓那間只爲他一個人而設的黃金包房。
不過陸心宜既然想嘣迪,古楓就只好領着她進一樓的迪廳。
幽暗的空間裡,色彩斑斕流光異彩璀璨奪目的迷惘燈光劇烈閃爍着,同樣帶着迷惘的紅男綠女在燈光下擠擠挨挨地瘋狂扭動着放縱的身體,有一些還時不時的放聲尖叫着。
拱着爆炸頭的DJ戴着單邊的耳麥在調音臺上,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似的全身亂顫個不停,像極了一條白嫩的蛆蟲扭動着瘦弱的身軀,一手在唱機上划動着,讓這迪廳裡的幾百個喇叭發出既有節奏又震耳欲聾的聲響,還時不時裝人妖似的發出刺耳的幾聲呻吟,配合着厚重如雷般的音樂,讓人懷疑周圍的玻璃能撐多久不被震破。
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古楓也早已經適應了現代人的生活,可直到現在,他也沒辦法適應這種地方。
所以在陸心宜進入舞池的時候,古楓固執的沒有跟進去,而是坐在了吧檯邊,叫了瓶啤酒喝着。
迪廳中的氣氛因爲音樂和人潮變得熱鬧與激烈,古楓靜靜的坐在那裡,看着各色打扮的男女,多少明白這些紅男綠女爲什麼喜歡在這種地方流連忘返了,因爲在這樣的環境,你的大腦會處於當機狀態,人也會陷於迷失之中,什麼痛苦,煩惱,憂愁,悲傷……通通都會被撇到一邊。
只是如果要這樣來發泄自己的情緒,古楓還是寧願選擇像陸心宜一樣,去海邊大吼那麼幾嗓子。
握着酒杯,古楓從旋轉坐椅上轉過身來,面對着舞池,仔細的找了一下,才終於找到了在狂舞之中的陸心宜。
無法否認,女人在舞蹈方面天生就比男人有天賦,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陸心宜半眯着細長的眼睛,雙手隨意的揚在胸前,身體和腳步和着音樂的節奏搖動着,看她的樣子,彷彿是完全沉醉於這種頹廢的空間裡了。
美女果然就是美女,不需要什麼誇張的動作就養眼十分,陸心宜扭動起纖腰美臋,有些懶洋洋,又有些不屑的神情與她富有節奏感的舞姿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讓人窒息的魅惑象熱力一般強烈地散發出來。
音樂節奏越來越快,周圍的人隨着DJ的挑逗瘋狂地尖叫着,人的理性在這種場合完全消失,跳得起勁的陸心宜突然旋出了舞池,一把拽住一直盯着她看古楓給拉了進去。
可憐的古楓手上還握着酒杯,卻已經被拉進了舞池。
陸心宜見狀,忍不住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極爲誇張,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與風騷。
笑停之後,她揚手一把搶過了古楓手中的酒杯,然後彷彿渴極了似的把酒湊到了嘴邊,仰起頭咕嚕咕嚕的喝了個底朝天,再之後,竟然將杯子往後方一甩。
古楓看得目瞪口呆,因爲他真想爲到這端端莊莊,秀秀氣氣,斯斯文文的女公務員玩起來的時候,竟然會野成這個模樣。
扔了杯子後,陸心宜伸手抹了抹豔紅的嘴,然後就拉着古楓的雙手,隨着音樂搖擺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古楓很不適應,笨手笨腳的隨着她幌動,舞着舞着,也漸漸有了些感覺,轟隆隆的強勁音樂像是一記記的悶棍敲到他的心坎上,讓他感覺放縱的舒服,又感覺空虛的難受。
很奇怪,環境也是喧鬧,氣氛越是熱烈,他的心情卻越是平靜,前世今生,彷彿如同一場場電影在腦海中回來飄蕩。
在古楓走神的時候,陸心宜也有些失神,身體雖然還隨着音樂在搖擺,目光卻幾乎定格在他身上。
她弄不明白,這個男人身上到底藏着一種什麼樣的魔力,明知道他已經有了很多女人,明知道他已經搞大了別人的肚子,甚至都生下了孩了,她卻仍舊被吸引得不知疲憊,迷戀得如癡如醉。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欲生欲死無所顧忌的嗎?
看着眼前讓她癡迷的古楓,她多少終於明白爲何汪鎮民苦戀自己十年,仍舊一往情深的執迷不悔了。
十年,自己也同樣要苦戀上十年嗎?
不,那樣太傻了!
幸福就握在自己手裡,愛情有時候什麼都不爭,它爭的就是一朝一夕。
今夜,自己就必須得到他!
哪怕是他提起了褲子就不再相認,那麼也值了,因爲如果是那樣的話,證明這個男人不值得自己去愛,儘管付出了寶貴的代價,但至少可以勉除後十年的痛苦。
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她的舞步就變得更加的放肆與挑逗,甚至將裙襯上的兩顆鈕釦解了開來,露出白皙圓潤的乳肌及一條深不見底的乳溝。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古楓不是例外,而是其中的典型,走神的他很快就被眼前的波濤洶涌無限春光給緊緊的吸引住了,目光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古楓看見她的秀眉突然蹙了一下,擡起頭往後看去,發現一個臉上滿是紅斑的男人正貼在陸心宜的背後。
做人莫裝B,裝B招人欺,做人莫裝純,裝純就招人輪,長得原本就像個包子似的,還要露餡,那能不引來狼嗎?
古楓原本只想平平安安和和氣氣的渡過這個夜晚,可是照眼前看來,恐怕是不可能了,作爲男人,哪怕只是普通朋友,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伴被別人沾便宜的,所以陸心宜才一挪身,古楓的腳就飛踢了出去,直踢到這紅斑男的腹部,把他整個給踢得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紅斑男飛出的身軀咂中了一個落地大音箱,整個人都窩進了音箱裡,塞在那裡動彈不得,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殘了。
音樂頓時就停了,燈光大亮,尖叫聲也隨之響了起來,整個迪廳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