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沒辦法,這個時代就是靠天吃飯,她也不敢逞強出去。
喜清歡撐着下巴坐在竹屋裡看着外面的大雨犯愁,邵亦然卻高興的戴着斗笠和小藥童跑來跑去的給雞鴨餵食,這幾天,他不用時時對着草藥醫經,難得的空閒。
“小四。”這時,喜世廉居然回來了。
“大哥?出什麼事了?”喜清歡一驚,馬上站了起來,第一個念頭便是鋪子裡出事了?
“不是不是。”喜世廉啞然失笑,他趁着大雨天的客人少趕回來家,家裡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和喜清歡一樣,他都沒來得及解釋一句就跑這邊來了,解下蓑衣斗笠往在門邊上,抖了抖身上的溼衣便坐到了桌邊。
“那是……怎麼了?”喜清歡看他臉色倒不像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心裡便略略的鬆了鬆,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遞過去,這時,喜慶靖和喜守業也趕了過來。
喜世廉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這才呼了口氣笑道:“是這樣的,今早上百饈樓的掌櫃帶了個人尋到鋪子裡,打聽秦歡喜的下落,我便問了問,那人是洪城人,也是個做生意的,這次經過青石鎮不想在百饈樓裡吃到了新鮮東西,他極喜歡,便想着販些回去試試,要是賣得好,以後就是長期生意了。”
“大哥,你沒說那些東西就是我們家的吧?”喜清歡聽罷,第一句就問這個,心裡多少有些暗笑自己膽子變小了。
“放心吧,我自不會那樣說的,之前送魚到江府,江大人暗地裡召見過,辦文碟的事也早已經告訴過我了。”喜世廉笑道,“那人就是普通的生意人,身邊也沒有什麼厲害的高手,不足爲懼,呵呵,小四,我們家的事雖然不能外道,可你也用不着草木皆兵,行事小心些便可。”
“還不是被爹說的那些給嚇的。”喜清歡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草木皆兵了,連帶着膽子也小了許多,做什麼都疑心疑鬼的。
“我並沒有應下那樁生意,現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的魚是從東臨渡進的,之前也有人問及過小四的事,都被我掩飾了過去。”喜喜世廉心情極好,話便多了些,最後才又轉回到與那人見面的事上,“我只推說這幾日大雨也不知你會不會去送魚,想找你還得找人捎信,那人倒是有心,留了落腳的住處便回去了,聽他的口氣,他想販買的可不是小數目呢。”
“哦,那就等天晴了再去吧,不然人家還以爲我們急惶惶的,來壓我們的價還麻煩。”喜清歡聽完,徹底的鬆了口氣,這個大哥啊,大雨天的跑回來居然是爲了這件事,嚇她一大跳。
不過,不得不承認,大哥帶回來的是個好消息,她現在一沒有本錢二沒有幫手,想在短期內自己闖出去很難很難,與人合作倒不失爲一件大善的事,自己在家掌好“生產基地”,批給別人分銷到各地,這來錢的速度那可就快了,還不用拋頭露面的去開鋪子。
喜慶靖和喜守業也安心了下來,生意上的事既然交給了喜世廉和喜清歡作主,他們便不好隨意發表意見,知道喜世廉回來並不是出了事便放心了,兩人重戴了斗笠回家去了,邊走邊商量着家裡的缸哪些還得着,家裡的黃土還剩多少,這些,要是生意真的做大了,都是要儘早準備的。
“小四,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見見人家?”喜世廉眼中滿滿的笑意,他雖然沒有應下那人的生意,可他知道這麼大的訂單上門來了,小四一定會把它做成,這樣一來,家裡又能過得鬆泛些了。
“天晴了就去吧。”喜清歡雙手合什,兩食指無意識的互相敲擊着,“大哥,這樣一來的話,那些酒樓飯館的貨,我怕是沒空送了,要不,那天你也和我一起去,就以……和那人一樣的法子,我把青石鎮的魚鮮和乾貨都劃給四喜齋送,你看怎麼樣?”
“這倒是個好法子,不僅能把秦歡喜和四喜齋區分開來,還能擴大生意。”喜世廉本就是個很通透的人,這段日子的鋪子看下來,他可沒少琢磨這些事兒,此時聽喜清歡一說便明白了,不由得雙眼發亮,“到時候,你只需把貨送到埠頭,我去那兒接貨,這樣任誰也想不到這些魚鮮生意是我們自己折騰出來的,江大人弄的名碟,只要不是大內密探出馬,任誰也查不出破綻。”
“既要這樣,就得走一趟小蓮莊了,免得有心人找上去小蓮莊的人卻不知道這回事。”喜清歡倒是不在意在哪做事,她不能出面,柳來福卻是可以的,以前就曾說過生意有他的一成,到時候小蓮莊那邊就交給柳來福負責好了,他懂得行船,現在也會網魚,話也不多,是個好人選。
想到這兒,喜清歡也坐不住了,騰的站了起來:“大哥,你在這兒陪着然哥兒,我先回家去想想合約怎麼寫。”
說完就取了斗笠跑了。
邵亦然一開始是帶着小藥童在給雞鴨餵食,後來見喜世廉等人過來似乎在談什麼事情,便乾脆停在了鴨池子那邊,這會兒看到喜清歡匆匆走了,竹屋裡剩下喜世廉一個人,他才帶着小藥童回來。
喜世廉這纔看到邵亦然居然也在這兒,忙迎了過去。
不提兩人如何消遣敘舊,單說喜清歡回到家就直接鑽進了屋子裡,喜潔歡坐在牀沿繡花,喜冰歡自然又在擺弄她的小石子和陣法,整張桌子被她一個人全佔了去。
喜清歡把斗笠掛到牆上,拿了自己的乾布帕摸了摸衣衫上的水,脫了鞋子略略的拾掇了一下,便也坐到了牀邊上趕人:“三姐,給我騰個位置唄。”
“你怎麼回來了?”喜冰歡驚訝的擡頭看她,“你不是陪着然哥兒在竹屋那邊嗎?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我有事兒,大哥陪着他呢。”喜清歡撲到牀上夠出了自己枕邊的小盒子,又從桌頭抽了幾張宣紙出來。
喜冰歡看她那架式不由更驚訝了:“出了什麼事兒?剛剛大哥匆匆進來又匆匆走了,難道是那個混小子找鋪子裡麻煩了?”
她說的混小子就是楊宇全,上次喜清歡與楊宇全擊掌了結,可她還沒出氣呢,也怨不得她對楊宇全成見這麼深,實在是那小子出場太混了點兒,幾次相遇幾次都是針鋒相對,所以,她壓根兒不相信那小子會遵守約定不找她們家麻煩。
“不是的,有人想訂我們家的乾貨,大哥回來是報信的。”喜清歡解釋了一句,見喜冰歡還沒有讓位的意思,忙嗔道,“三姐,把你的東西收收啦,這麼大張桌子好歹讓我一半。”
“行了行了,都讓給你。”喜冰歡白了她一眼,三兩下的把小石子掃進自己的盒子,把自己畫的的東西折了折,整張桌子空了出來,“我去找然哥兒,這兒都給你了。”
喜清歡也不客氣,把自己的東西擺了上去,一邊衝着往外走的喜冰歡笑道:“三姐,來者是客,你好歹也給然哥兒留點兒面子。”
“我哪兒不給他面子了?我的五禽功法大半是他教的,我能贏他,不也說明了他這個師傅當得好嗎?那就是天在的面子了。”喜冰歡拿了喜清歡的斗笠,笑嘻嘻的衝她們扮了個鬼臉,說了番歪理便出門去了。
喜清歡忍不住的笑,不由同情起邵亦然來。
“小四,你的褲腳都是溼的,還不快換了,當心着涼。”喜潔歡跟着笑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喜清歡的褲腳上,關心的催促着。
“不呢,一會兒還要出去的。”喜清歡搖頭,把宣紙平鋪在桌上,開始寫她的計劃和合約裡要列的各種條件要求。
這一坐,居然就坐了幾個時辰,午飯還是喜冰歡回來喊她,她才驚醒過來,自己居然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了。
吃過了午飯,喜世廉和喜清歡又商量了幾句,便冒雨回鎮上去了。
喜清歡則直接又躲回了屋裡,又被喜潔歡說了幾句,埋怨她不去換溼褲子一點兒也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云云。
喜清歡只是笑嘻嘻的應下,隨意的摸了摸自己早已風乾的褲腳,什麼也沒說便又坐了回去,拿着前面寫的細細看了起來,看到不合適的直接劃去,看到不是很着急要辦的就另外列出來,刪刪減減了兩個時辰,桌上的廢紙成堆,她也總算把計劃和合約寫了出來。
唉,真懷念自己的電腦啊,要是有電腦,何至於這麼累?喜清歡伸手拔了拔那些廢棄的紙張,嘆了口氣。
“怎麼了?遇上什麼難事了?”喜潔歡一直關注着她,見她一直埋頭寫東西纔沒有打擾她,這會兒聽到她嘆氣,忍不住關心道。
“啊?”喜清歡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沒事呢,我就是感概一下,二姐你瞧,我最近的字有進步吧?”
喜清歡把紙遞到喜潔歡面前揚了揚,就像個小孩子邀功般。
“是好了許多,不過,跟大姐還差得遠了。”喜潔歡難得的玩心大起,拿着喜清歡寫的翻看了一下。
“拜託,大姐是小才女,我可不敢跟她比。”喜清歡苦着臉,大姐那是多少年的功力了?哪像她“半路出家”的,繁體字又麻煩,單這份合同,她就費了不少勁了,不僅要注意措詞還得注意自己別寫出簡體字,再一次的,她又懷念起電腦來,有電腦,簡體轉繁體那是分分鐘的事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