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繼等人便到了院子門口,喜清歡這次看得清楚了,揹着方繼他爹的確實是喜守業,她不由糊塗了,爲什麼是她爹揹着呢?喜守業雖然待人挺熱心,可是,他也不會熱心到這等程度。
“爹。”喜清歡迎上前一步,疑惑的看着喜守業,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可是,一看到喜守業的眼睛竟也紅紅的,她更是傻眼了,方繼他爹的臉、喜守業的臉……不是吧???
“小四,爺爺呢?”喜守業聲音沙啞,更證實了喜清歡的猜測。
喜清歡睜大眼睛連連打量着這兩張有些相似的臉,各種想法浮上心頭,瞧方繼他爹這年紀似乎和二伯孃差不多,難道是二伯?可是,要是二伯,那二伯孃怎麼辦?二伯孃以閨女之身抱着牌位嫁入喜家,守了十幾年,要是到頭來是這樣的結局,那多可憐啊?況且,二伯孃和方繼娘哪個纔是正妻?一個先嫁入喜家,一個卻是和正主成親還生了這麼多孩子,連孫子都有了,這……
喜守業見喜清歡傻愣愣的站着,也沒理會她,徑自揹着人進去了。
“小四姑娘。”方繼落在最後,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她,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小四是他的堂妹了,可是,他還是習慣的喊她小四姑娘。
“啊?”喜清歡回神,見方繼擔心的看着,忙笑了笑,“你先進去吧。”
方繼看看她,又看看已經進去的一家人,只好點點頭跟了進去。
喜清歡看着他們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
“在這兒幹嘛?”江洛關好了竹屋門正好過來,就看到喜清歡時而嘆氣時而皺眉的樣子,不由湊上去打量了她一下。
“洛哥兒,快來。”喜清歡又被驚了一下,看清是江洛,想也不想的拉着江洛往裡面走,心裡暗罵自己有病,喜守業揹着人進去找爺爺,肯定是有事情要發生啊,她光在門口亂猜測一通有何用?裡面纔有真相啊。
“你慢些,當心摔着。”江洛無奈的搖頭,反手抓住了喜清歡,不過,腳步卻沒有停。
這時,喜守業已經揹着人進了大廳,喜慶靖正陪着江楚航、邵謙和柳秀才下樓來,看到喜守業這一行人都驚訝的停了腳步。
“爹。”喜守業急急喊道,略蹲下身把背上的人放了下來,反手攬住了方繼他爹並肩站着,激動的說道,“爹,你看誰回來了!”
方繼他爹就這樣愣愣的直視着喜慶靖,嘴脣動了幾動,卻說不出話來,雙眼中卻突然落下淚來。
那頭,喜慶靖也愣住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方繼他爹,而他身邊的江楚航和邵謙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方繼他爹。
喜清歡和江洛追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怪異的一幕,她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了,她看了看江洛,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找方繼打聽打聽怎麼回事,便看到方繼他爹僅剩的一條腿一彎,帶着喜守業就跪了下去,深藏了十數年的呼喊便衝口而出:“爹……爹!”
娘啊,她的直覺也太準了吧。喜清歡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看着方繼他爹,在心裡大大的讚了自己一把。
“你……你是……勳兒?”喜慶靖總算找回來了聲音,一步一步的走到方繼他爹面前,蹲下去細細的打量着他的臉。
“爹!不孝兒子總算找到你了。”方繼他爹向前一撲,竟似小孩子般撲在喜慶靖懷裡大哭了起來,方繼娘手足無措的站在後面揩淚,方繼和他哥哥一左一右扶着她,其他人都怯怯的站在後面。
“出什麼事了?”李氏從廚房那邊出來,尹氏和柳氏跟在後面,三人很快到了大廳,在餐廳那邊幫忙上菜擺凳子的人也都走了出來遠遠的圍觀着。
“怎麼了……”李氏走到近前看到喜慶靖被個男人這樣摟着痛哭,不由嚇了一跳。
“娘!”方繼他爹這時才擡起頭來,衝着李氏喊了一聲。
“你、你、你……”李氏的反應比喜慶靖還要傻,顫着手指着方繼他爹說不出話來。
“娘,是四哥,四哥還活着,他回來了。”喜守業單腿跪在邊上扶着方繼他爹,這時才擡起了頭看向李氏,紅着眼睛哽咽道。
原來是四伯……喜清歡聽到這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還好不是二伯,雖然這樣想有些怪,可她還是覺得二伯沒了比這樣回來的好,要不然,二伯孃多可憐啊。
“四弟?你真的是四弟!”尹氏顯然也認出了方繼他爹,扶住仍然僵住的李氏激動的喊,“娘,真的是四弟,四弟活着回來了。”
“我的勳兒……我的勳兒啊!”李氏踉蹌了幾步,被尹氏扶住,緊接着她便以矯健的身手推開了喜慶靖,一把抱住了方繼他爹,母子兩人抱頭痛哭着。
喜慶靖在邊上也是老淚縱橫。
喜清歡沉默的看着,鼻端也是酸酸的,當年喜慶靖和李氏兩人白髮送黑髮,還一送四個,那種錐心之痛又豈能是時間能修復的?單她來到這個家這段日子,逢年過節的,家裡都會搬出那個沒有刻上名字的牌位,而平日裡,那個牌位一直由李氏寶貝似的收着,足見二老心裡有多思念幾個兒女。
如今,三姑姑雖然不能認,可原本以爲已經戰死的老四都活着回來了,這份深藏的思念和痛便都涌了上來。
二老年紀大了,可經不起大喜大悲啊。喜清歡高興之餘,又擔心起喜慶靖和李氏的身體來。
她回頭看了看江洛,用眼神詢問江洛怎麼辦,江洛卻衝她搖了搖頭,讓她稍待。
可是等了一會兒,李氏還在抱着喜守勳哭,喜慶靖也是,喜守業也在邊上陪着抹眼淚,而尹氏更是站在邊上垂淚,柳氏嘛,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會兒正茫然着呢,也幫不上什麼忙。
喜清歡再次嘆氣,轉頭看向江楚航和邵謙,向他們求救。
邵謙倒是注意到了,走到喜慶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大哥,守勳回來了,這是喜事。”
“是啊,明兒是你的喜壽,又是喬遷之喜,如今守勳也回來了,三喜臨門,值得高興纔是。”江楚航也唏噓不已,不過,這樣任由他們哭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勳兒,你的手……你的腳……怎麼會這樣……”李氏剛剛剋制住的淚水再次氾濫,一邊小心翼翼的檢查着喜守勳的胳膊還有他臉上長長的刀疤。
“奶奶。”喜清歡看不過去了,只好上前扶住李氏,這會兒,喜玉歡三姐妹也過來了,雖然還沒弄明白什麼清況,但光看李氏哭成這樣,她們也不會不管,紛紛聚了過來,“奶奶,別哭了,大夥兒還等着吃飯呢。”
“喜伯、嬸子,一家團聚就好了,這是喜事,大喜事。”棗花娘原在廚房幫忙,方纔也是出來最快的,倒是把事情的聽了一大半,再加上她的想像力一串連,事情也就猜到了大半。
棗花娘一站出來,尖子媳婦當然也不落後,也上前勸說。
勸說的人一多,喜慶靖和李氏纔算止了淚,在喜守業的幫助下,把喜守勳扶到了邊上的椅子上。
喜守勳看到江楚航和邵謙有些印象,不過,他出事的時候,江楚航還沒有上奏摺彈劾喜慶靖,所以,他並不知道江楚航和喜家之間的事。
平靜下來後,喜守勳便喊了一家人過來見禮。
“見過公公、婆婆。”方繼娘有些拘謹,她是鄉下婦人,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行禮的,便恭恭敬敬的跪着磕了個頭。
“快起來快起來。”李氏高興的上前拉起了她,看到喜守勳不僅活着,還娶了媳婦,兒子孫子都有了,她哪能不高興啊?“這……瞧瞧我,這突然的,我都沒什麼準備,這……”
“老夫人,您別這樣說,爹孃能找到你們比什麼都高興。”方繼順口便喊了老夫人。
“勳兒,還不給我們介紹一下。”李氏臉上還有淚痕,卻開心的笑着拉着方繼孃的手不放。
“方大哥,你還叫老夫人啊?”喜清歡打趣方繼的口誤。
“小四,你應該叫四哥,就會說別人。”喜冰歡卻不客氣的挑喜清歡的刺。
“世耿和孫媳楊小槐磕見爺爺奶奶。”方繼哥哥拉着自己的媳婦跪了下去。
“方繼磕見爺爺奶奶。”方繼也跟着行禮,最後是那個姑娘,在喜守勳期盼的目光中怯怯上前,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樣:“念歡磕見爺爺奶奶。”
比起她,喜清歡四姐妹可大方多了,四人按着長幼排成一排,齊齊向喜守勳和方氏行禮:“玉歡/潔歡/冰歡/清歡見過四伯、四伯孃、三哥、三嫂、四哥、五姐。”
按着家譜來排,喜清歡應該是排行第八了,可平日在家,在家都習慣了喊她小四,她也應得高興。
“這……”喜守勳驚訝的看着前面四個一模一樣的小姑娘,一時不知道昨天帶他們回來的是哪個了。
“這是六兒家的四胞胎女兒。”李氏笑着介紹,“她們四姐妹長得一般模樣一般身形,連說話聲音都是大同小異,只是這性子啊,天差地別,老大玉歡喜靜,如今在她外祖家進學,老2潔歡內秀,跟着你二嫂學了一手好繡藝,三三和小四的性子卻跟假小子一樣,整日在外面東跑西跑,等你熟悉了就能輕易認出她們了。”
“奶奶,四伯剛回來,您這樣一通說,一時半會兒的四伯也記不下啊,還是先吃飯,晌午再好好聊嘛。”喜清歡見院子裡這麼多人等着,只好硬着頭皮打斷了李氏母子敘舊。
“呵呵,這就是小四,鬼精靈一個,如今是我們家的小當家,這房子還有生意都是她的主意。”李氏頓時笑了,拉起方氏說道,“也是我太高興了,怠慢了各位,柔絮啊,讓大夥兒入席吧,對了,勳兒,這是你六弟妹。”
幾人又是一番見禮,不過,總算是把衆人都請入了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