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世廉住了一晚還是走了,他心繫着鋪子的事,不必自家人出面便能把鋪子做大,也是他的心願,所以,這次的機會,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過,楊氏原是不捨,可經楊母那天一番說法,她心有愧疚,反而催着喜世廉出門,喜世廉走後的三天裡,楊氏除了吃飯更是待在自己怪裡不出來,顯然是被楊母給躁着了。
所幸,楊母並沒有如她說的天天來,那天是喜世廉和楊氏送她出門,後來是喜世廉先回的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楊氏說了什麼的緣故。
喜清歡默默關注了幾天,總算放心了,要是楊母真的天天來,以楊母說的那話兒遲早得和方氏掐上不可,要真掐起來,最難的還是大哥大嫂。
這邊沒事,喜清歡又專注於編飾上面,耿師傅已經出了兩三件樣品,梨花那邊五人也忙碌了起來,原因無他,只因耿師傅對飾品十分嚴苟,每一件都是精而又精,梨花等人只好編了又拆、拆了又編的折騰,一個個的都由初時的雀躍耷拉下了腦袋。
“小四,耿師傅讓你過去一趟。”這天中午,柳豐慶跑過來找喜清歡過去。
喜清歡正在和梨花等人比對她們串的珍珠與耿師傅的有何不同,耿師傅出的樣品很簡單,不過是珍珠串成的五葉小花,可奇怪的是,無論梨花等人如何串,都不夠緊密,串不出那種栩栩如生的感覺,而耿師傅呢,偏又挑剔,挑剔倒也罷了,他還不告訴她們編串的法子,這才難到了梨花等人,梨花才請了喜清歡過去商量。
“來了。”喜清歡放下耿師傅的樣品往那邊走,這一次,不知道耿師傅又出什麼樣式了,這幾個簡單的都不作出來,哪像楊旺媳婦那邊,早已編了無數手鍊項鍊放到四喜布藝鋪出售了,短短几日便搶購一空,也在困此,那三個小媳婦頭揚得高高的,梨花等人才耷拉了腦袋。
柳豐慶落在後面,隨意的瞟了一眼她們手上的東西,看到她們穿的線與耿師傅完全不同,不由目光閃了閃,卻沒有說什麼,緊跟着追上喜清歡。
“小四。”出餐廳時,柳豐慶低聲喊道。
“怎麼了?”喜清歡停下腳步轉頭,柳豐慶來到家裡後鮮少主動和她們說話,平日也只有耿師傅讓他過來找她纔會說上兩句,不過,也是沒有任何一句廢話。
“你們串珠子的方法不對。”柳豐慶輕聲說道。
“那是怎麼串的?”喜清歡眼前一亮,盯着柳豐慶問道。
“兩圈線串成圈再集於一粒。”柳豐慶看向耿師傅的房間,嘴脣動了動,說罷便先出去。
兩圈線串成圈再集於一粒?喜清歡眨了眨眼,記在心裡,眼下還是先去找耿師傅吧,不然,又要看耿師傅臉色了。
想起耿師傅那性子,她不由失笑,她還真好奇耿師傅這臭脾氣是怎麼在吉祥銀樓混下去的,在他面前,即使是喜清歡也討不到一個笑臉一句廢話。
“耿師傅。”喜清歡進門便正了臉色,再認真不過的問好。
“喏,這個給你。”耿師傅頭也沒擡,指了指桌上的木盒子,繼續手上的東西。
喜清歡也不廢話,拿起那木盒子打開,裡面居然是一枚銀戒,上方鑲嵌了一粒珍珠,喜清歡不由驚訝的看向耿師傅:“這是?”
“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的東西作出來,你可不能賤賣了,每一樣大件,不得少於百兩,每一樣小件不得少於三十兩,賤了,沒得滅了我耿明的名頭。”耿師傅總算是正眼看向喜清歡了,隨手又從抽屜裡摸出一個盒子,放到喜清歡面前,裡面也是一枚戒指,上方卻是鏤空的一朵花,最中間還是嵌了一粒珍珠。
一枚簡單,一枚精緻,喜清歡看得高興,兩個都取出來試戴了一下,只是,她的手太小,戴在大拇指上尚且嫌大了。
“這兩枚,花了三錢銀子。”耿師傅居然朝她伸出手,“賺了還得給我一成利。”
喜清歡瞪着耿師傅毫不客氣的手掌,不由啞然失笑,放下銀戒,從自己小袋子裡取了一兩碎銀子給他,他也不客氣,直接扔到其中一個抽屜裡,說道:“餘下的就當材料了。”
見耿師傅沒有別的事要說,喜清歡便拿了兩個盒子離開,回到那邊小院,馬上便取了幾粒珍珠按着柳豐慶說的試了起來,果然,便有了成果,梨花等人在邊上看到,立即仿效。
花朵成功了,其他的便都有了想法,幾人做的東西總算是有了進步。
費了兩天的功夫,梨花等人做的東西都送到了耿師傅面前,這一次,耿師傅沒有再挑剔,只是頗有深意的看了喜清歡一眼。
喜清歡只是咧着嘴笑,帶走了耿師傅甩出來的三枚銀戒,每一個都有珍珠爲嵌,每一個都讓喜清歡愛不釋手。
不過,再喜歡也不能當銀子用,所以,喜清歡挑了數十樣感覺比較好的飾品,加上這四個銀戒準備和江洛一起去了鎮上,喜潔歡知道後也收拾了東西一起去。
到了四喜布藝鋪,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喜清歡幾人進了門,見鋪子裡又多了兩個小夥計,加上之前的兩個和老夥計,五個人正忙得團團轉。
“小四姑娘來了。”老夥計稍一辯認便確定了是喜清歡,忙掀起布簾衝裡面喊了一嗓子,“周掌櫃的,小四姑娘來了。”
周掌櫃?喜清歡有些驚訝,一時想不起哪位周掌櫃。
沒一會兒,布簾再度掀開,之前四喜齋的那位掌櫃走了出來,喜清歡恍然,想起自己竟一直沒問過這人的姓名。
“小四姑娘,二姑娘。”周掌櫃的眼力豐凡,認出喜清歡的同時也認出了喜潔歡,笑着打過招呼後,便把他們往後面請,“裡面請。”
喜清歡幾人也不放下包袱,揹着進了後院。
按着喜清歡以前的提議,加上週掌櫃自己的理解,後院已然改造了一番,周掌櫃和夥計們都住到了樓上,後院樓下的房間都空了出來,每個房間都按着不同風格佈置了起來。
傢俱都是洪師傅免費提供的,自從給喜守勳做成了假肢,洪師傅與喜清歡有了合作後,洪師傅和喜世廉交往甚密,知道喜世廉買傢俱是爲了裝飾四喜布藝鋪,立即便提出了合作,配上喜潔歡的布藝,如今已經做成了二十幾筆生意。
只是,後院修改以後,喜清歡姐妹兩人還沒來瞧過,這會兒便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房間有四間,最中間的還帶着客廳書房,一應用具俱全,此時有幾個穿着華麗的婦人帶着丫環下人們在看那些布藝,那幾個婦人顯然是相識的,正聚在一起討論着這樣如何那樣如何。
喜清歡沒進去打擾,轉而進了最後一間屋子,這一間顯然是會客廳,也都配上了布藝,顯得溫馨簡雅。
“請。”周掌櫃將他們讓到左邊的圓桌邊,一一倒上了菜,笑道,“小四姑娘來得正好,上晌的時候,有位客人正與我說想與我們合作四喜布藝鋪的事兒,大東家又出了門,我正想着去尋你一趟呢。”
“合作四喜布藝鋪?”喜清歡頓時來了精神,想來這又是哪個有眼光的繼四喜齋之後發現了四喜布藝鋪的商機了吧。
“沒錯,那位爺就住在鎮上客棧裡,他也說了,只要京都的經營,條件一應效仿四喜齋,店鋪名的使用費按着一成利算。”周掌櫃的說到這兒,頓了頓,“這條件不可謂不豐厚了,我們之前給四喜齋的定價也不過是一家兩百兩銀子。”
“周掌櫃,我大哥不在,這事兒您便看着辦吧,不過,給的銀子再優惠,也別忘了調查一番,若是那等奸滑無信用之人,這一成利的銀子不賺也罷。”喜清歡認真說道,鋪子的事如今都是大哥在處理,她也不好平空插一手,最好是先訪着,待大哥回來再作決定。
“這個你放心,那位爺與江大人是相識的,姓劉,京都人氏……”周掌櫃忙要介紹。
“劉?”喜清歡聽到這兒,心頭一突,她怎麼覺得這人也是她認識的呢?
“沒錯,他身邊的人都喚他三爺。”周掌櫃點點頭。
嘶……喜清歡心裡倒吸一口涼氣,莫不是劉芷穎的三叔?那位老是莫名其妙關注她的劉三爺?
“周掌櫃,這生意,還是回了吧,您告訴他,我們只想在輝城混個安寧日子,京都那等富貴地,我們這些鄉野手藝上不了檯面。”喜清歡心思一轉,打定主意要拒了這生意,這劉三爺不是回京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爲什麼?”周掌櫃驚訝的問。
“若是江大人認識的那位劉三爺,便不用提了吧,之前我四哥在銀樓做的好好的,便是因這位劉三爺同行的一人被趕了出來,能與那等爲惡欺善的人稱兄道弟,想來也不是什麼重信重義的君子。”喜清歡一本正經的說道,“周掌櫃,您沒忘記楊大公子的遭遇吧?有些人,我們如今還合作不起。”
“原來如此。”周掌櫃點了點頭,並沒有覺得喜清歡在耍孩子脾氣,想反,他很鄭重的把喜清歡的話聽進去了。
“周掌櫃,來瞧瞧這些。”喜清歡拋開之前的話題,拿出自己小包袱裡的東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