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潔歡看到這畫像的瞬間,確確實實是驚到了,不過,比喜潔歡知道內情多些的江洛及時的給了她一個眼神,她才很快的收斂了眼神,雖然不知道底細,卻也知道自家有秘密,所以,江洛只一眼,她便鎮靜了下來,換成了一副敬佩的目光看着那畫上的喜慶靖。
劉江華之前太專注於喜清歡的表現,加上喜潔歡一直太過安靜,存在感太弱,導致他失去了最佳的觀察機會。
“這位老將軍好威武。”喜清歡的敬意自然是真的,這可是她爺爺啊。
“你不認識?”劉江華一愣,有些不死心的追問,目光緊盯不放。
“劉三爺,您說笑了,我一個鄉野丫頭,哪裡能見到這樣威武的大人物。”喜清歡笑道。
“你怎知道這是大人物?”劉江華語氣中有些失望。
“咦?這穿盔甲挎寶劍的不是將軍嗎?戲文裡都是這麼說的呀。”喜清歡眨了眨眼,顯得很驚訝的問道。
劉江華盯着她好一會兒,才嘆着氣收起了畫軸:“不瞞幾位,這是我失散多年的外祖父,人都說外祖父十幾年前已經遭了難,可家母一直不曾信過,這十幾年,爲了尋找外祖父,家母吃了很多苦,之前聽我家雲表弟說四喜齋掌櫃的也姓喜,家母便千里迢迢的來了,後來我們卻是匆匆回去了,實在是朝中傳來的消息事關外祖父,我們纔沒能留下與喜掌櫃好好敘敘。”
朝中?事關爺爺的事?喜清歡心裡動了動,不過,劉江華一直盯着她,她也不好流露什麼,念頭一轉,便按耐下了。
劉江華又說道:“當年外祖父致仕回鄉,路遇暗殺,還被人誣陷謀逆,朝中屢次發佈通緝令,這些年,家父爲了調查當年的真相,俯小做低,總算在年前搜齊了證據,將那奸人繩之以法,聖上頒下聖旨,爲外祖父平反了冤情,重賜護國公府第,之前我們匆匆回去就是爲了這件事,小四,你真的沒見過這畫上之人嗎?”
“劉三爺,你既然不信還問我做什麼?”喜清歡把他說的都聽進去了,不過,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就算三姑父是不得己爲了暗查與喜家劃清界限,就算聖上已經頒旨平了冤賜還了護國公府,那又如何?離開朝中十幾年,朝中早已物是人非,爺爺再回去,可並不是平反了賜還府第就可以的。
“你也姓喜。”劉江華再次嘆氣,他怎麼也不相信面前這個一眼就讓他覺得親近的女孩與他們家無緣。
“姓喜的多了,天下喜姓並不是您外祖一家。”喜清歡挑了挑眉。
“話雖如此……”劉江華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只好嘆氣。
“劉三爺如此誠心,他日必能得嘗所願,一家團聚。”喜清歡笑笑,不願再多說什麼。
“真的?”沒想到,劉江華竟是眼前一亮,以爲她是有所暗示。
“……”喜清歡不由啞然,看了江洛一眼,起身告辭,“劉三爺,很抱歉,幫不上忙,我們還有事,要回去了。”
“小四,還有件事。”劉江華忙站起來,“四喜布藝鋪的事,你真的不能作主嗎?”
“劉三爺,您爲什麼非要掛四喜布藝鋪的招牌?”喜清歡有些驚訝,直言道,“四喜布藝鋪不像四喜齋,四喜齋裡的生意雖說不上獨家,卻也不是輕易能仿的,可布藝鋪卻不是,稍稍會女紅的,看過一兩眼便能自己拼湊出相似的,並非掛上四喜布藝鋪的招牌便可以獨攬生意的。”
除了這個原因以外,喜清歡也不想四喜的招牌與政客扯上關係。
“如此,可否把四喜布藝鋪的樣式圖稿供應於我?”劉江華實在不知道怎麼接喜清歡的話,別人巴不得忽悠他合作,她倒好,送上門的生意,她反而這麼直接的告訴他,四喜布藝鋪的商品都可以仿製的。
“這個倒不是不可以,不過,具體的還是和周掌櫃談吧。”喜清歡略一思量,才點了點頭,只要不掛四喜布藝鋪的招牌,她倒是不介意多進一筆銀子,至於如何合作,一會兒再轉回鋪子與周掌櫃說說,讓他去處理就是了。
劉江華總算又露出了個笑容,只要能與她有合作的機會,他此行的目的便實現了一半,至於是不是外祖一家,以後總還有機會證實的。
喜清歡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也只是淡淡一笑,和江洛、喜潔歡一起告辭。
劉江華送到門口。
“小四……”離開茶樓幾丈,喜潔歡便要問出心裡的疑惑,卻被江洛制止:“噤聲。”
喜潔歡一愣,下意識的想回頭。
喜清歡親熱的挽住喜潔歡的手臂,悄然說道:“二姐,別回頭。”
喜潔歡皺着眉,擔憂的看了看他們倆,沒再說話。
三人同行先去了趟四喜齋,喜世廉去了外地,鋪子裡只有幾個夥計在,每日周掌櫃會過來半日安排一下送貨接貨的事,喜清歡去查看了一下賬本,對了一下貨,倒是沒有什麼差錯,那幾個夥計也算是老實,連那兩個婦人在內,都沒有什麼偷奸耍滑的行爲。
中午,在四喜齋用了飯,喜清歡頭一次擺了東家小姐的架子,把鋪子裡的生意好生摸了一遍,末了,她倒是對這兩個夥計多了幾分好感。
認真、忠心、有效率。喜清歡頗滿意喜世廉的馭下術,短短這麼點兒日子,就收服了兩個夥計效忠,換成她是根本做不到的。
兩個婦人如今也老實了,舉手投足間也沒了以前的輕視,反倒添了幾分親近。
周掌櫃的在午飯後沒多久就過來了一趟,下午,他要帶着人去東臨渡接貨,還要安排一下明天上午送貨的行程,看到喜清歡在這兒,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喜清歡便趁機把遇上劉三爺的事告訴了他:“新的圖稿過些日子我會送過來,劉府財大氣粗,您不用跟他們客氣,不過,契約還要您多多費心了,無論是四喜齋還是四喜布藝鋪都不能和他們有任何牽扯,不過,確實的說,只要與四喜有關的,一律不能牽扯進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會兒我就去樑亭長那兒問問,看看能不能把四喜在官府備個文案,不然,你的四喜怕是要被別人搶走了,你估計都沒地兒哭去。”周掌櫃笑着點頭,說實在的,他挺服氣這個小姑娘,鬼主意一個接一個,偏東家還一個一個的給撐起來了。
“那敢情好。”喜清歡笑彎了眼,原來這個時代也是有專利一說的啊。
事情一了,喜清歡幾人也不耽擱,徑自去了東臨渡,在渡口,劉江華的隨從居然等在那兒了。
“喜姑娘。”劉江華的隨從自然認不出哪個是小四哪個不是,只好向兩人躬身行禮,雙手奉上那個在茶樓出示過的盒子,“這是我們三爺讓我送來的,爺說,這副畫像還請小四姑娘保管,他日若能遇上畫中之人,還請小四姑娘多多援助,儘早給他遞去消息。”
喜清歡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回去轉告劉三爺,我們會盡力。”江洛上前一步,雙手接下盒子,淡淡的說道。
“是。”劉江華的隨從見任務完成,又朝幾人行了禮,才大步離開。
“你幹嘛攬下這事?”喜清歡瞪了江洛一眼。
“不攬就能避開?”江洛淺笑,把手上的盒子塞到喜清歡手上,自己去取船去了。
“小四,先回去吧。”喜潔歡沒有追問,聰慧如她,豈能不懂這其中有隱情?可她並不想知道,爺爺告訴了小四卻沒有告訴她們姐妹,必定有他的道理,再說了,瞧小四和洛哥兒這樣防範的樣子,那些人估計也不是什麼朋友。
上了船,江洛沒有直接駛向小柳村,而是主流分流的轉悠,路上也遇到了柳阿吉他們,江洛朝他們打了幾個手勢,與他們擦肩而過,直到轉了一個時辰,從另一條分流轉到了海上,才改向小柳村搖去。
順利的回到家,喜清歡立即去找了喜慶靖,江洛和喜潔歡各自去忙。
“爺爺,四伯。”喜慶靖在自個兒的屋裡與喜守勳一起下棋,喜清歡一進去便反手關上了門。
“小四回來了。”喜守勳擡頭衝着她笑了笑。
喜慶靖卻有些奇怪的看着喜清歡,問道:“出何事了?”
“爺爺,我在鎮上遇到劉府的三爺了。”喜清歡快步到了邊上,把手裡的盒子奉上,“他給了我這個。”
喜慶靖聽到劉府的三爺時,身子一僵,馬上接過盒子。
喜守勳還不知道喜安平的事,所以,並沒聽懂喜清歡的話,然,他也沒有多話,安靜的看着喜慶靖和喜清歡。
畫軸被打開,喜慶靖目光一凜,盯着自己的畫像看了一會兒,才淡淡的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當年他外祖父致仕回鄉時路遇暗殺,還被人誣陷謀逆,朝中屢發通緝令,其父爲了調查當年的真相,俯小做低,總算在年前搜齊了證據,將奸佞繩之以法,聖上頒旨平反了護公國的冤情,還重賜了府第,之前他們一家匆匆返回京都便是爲了那件事。”
喜守勳聽罷,驚訝的看向喜清歡,用目光詢問着。
喜清歡察覺到,點了點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