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喜清歡都往鋪子裡跑,家裡人已經知道她買了個鋪子,不止是她,便是方繼和喜世廉也看中了一個鋪子,開始謀劃銀樓的事,南林鎮並非沒有銀樓,事實上,鎮上已經有兩家了,一家以黃金飾品爲主打,而另一家則以寶石爲主打,喜家想開一家以珍珠爲主打的銀樓倒也沒什麼衝突。
喜清歡天天出現在鋪子裡,江洛幾乎也是天天過來,他尋的匠人第二天就到位了,敲敲打打的開始按着喜清歡的意思開始翻修。
花姑和寶叔也搬了過來,監督工人之餘,也開始做各種麪條,喜清歡一一品嚐,還提供了不少的調味,比如她愛吃的涼拌麪、炸醬麪、酸辣面,當然了,這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辣椒這東西,酸辣面最後改成了酸菜面,加上敲魚面的湯,倒有了幾分酸菜魚面的味道。
過了幾天,蠣灰送到了。
“這兒賣多少錢一桶?”喜清歡好奇的問。
卻不料,阿七都告訴她:“這是洛少吩咐人從家裡的蠣窯取來的。”
喜清歡頓時無語,不過,對江洛的態度算是又略略的好了幾分。
研究了十來天,最後,先定下了六種面,江洛畫的這六種面也完成了,又按着喜清歡的意思在邊上寫上了名稱、價格後,當天便送去裝裱,除此,還有喜清歡口述意思、江洛畫就的店招,招牌上只有一個大大的面字,不過,左邊還畫了一個人頭頂面團往鍋裡削麪的情景,而右邊的角落則畫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
開業的日子選在了九月二十六,獨特又形像的店招還是起了作用,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而穿戴一新的幾個少年的吆喝則又起了另一個作用,因爲他們提到了開業前三天只收七成的錢。
雖然說,一碗陽春麪也就五文錢,省三成也不過是一文多的事兒,可對這些碼頭做工的人來說,能省一文也是一文,當即便進來了好些人。
而,無論古今,國人都有種共通性,那便是哪兒人多越是往哪兒湊,很快的,雅間的大桌子也派上了用場。
一箇中午下來,賣出去了一百二十碗麪,饒是七成的錢,也是結餘了不少。
當夥計的少年們頓時歡呼起來。
喜清歡和江洛幾人一直待到快黃昏時才趕着回家,一路上,劉芷穎高興的和喜清歡說着鋪子裡的事。
忽然,馬車行到大街,卻被人攔住了。
江洛皺了皺眉,掀開了布簾,卻只見徐其手搖摺扇笑容可掬的站在馬車前面,看到江洛露頭,他便走了過來,笑道:“洛少,有日子沒見了,聽說最近有大動作呀?”
“徐少,有何指教?”江洛淡淡的問,沒有回答徐其的話。
“指教不敢,只是想打聽打聽。”徐其好脾氣的看着江洛微笑着說道,“之前那姑娘現在何處?”
“哪位姑娘?”江洛挑了挑眉。
“就是那位以一人之力打敗我十個家丁的姑娘。”徐其說的是喜冰歡。
“你問她作甚?”江洛目光一凝,盯着徐其問道。
“你不用緊張,我只不過是想和她切磋切磋罷了。”徐其依然是那副樣子,縱然江洛再冷漠,他也不在意,“洛少,聽說你現在和我三堂弟在合作?能與我三堂弟合作,那便相當於與我合作,你何必這樣防備我呢?之前的事,我也查過了,確實是我表妹淘氣了,不過,她也是因爲在意你纔會做那樣出格的事不是?”
“徐少,請慎言。”江洛的氣勢一變,他冷冷的看着這徐其,沉聲說道,“徐少可以不顧及令表妹的名譽,我還需要顧惜我的名譽,有些話,還是請徐少三思再三思。”
“哎,這兒又沒什麼人,你怕什麼?難不成你的小妻子在車上?”徐其輕笑一聲,手忽的撩得更開,目光直朝車內掃來,看到喜清歡和劉芷穎,他不由微訝,“原來還真有人,不過,洛少,兩個兄弟而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你……哦哦,看來我無意間打擾到你們了。”
笑容裡竟浮現一絲惡俗。
江洛眯了眯眼,忽的擡掌拍向徐其,徐其反應迅速,伸手一擋,整個人已退後三步,站定後還笑眯眯的看着江洛說道:“洛少,莫要惱羞呀,我又沒說什麼。”
“徐其,別以爲我不敢動你。”江洛也鑽了出去,站在車轅上冷眼看着徐其緩緩說道。
“洛少,我也撂一句,別以爲你與我三堂弟合作,我便不敢對付你,惹急了我,我非攪黃了你們的合作不可。”徐其這時才收斂了笑,淡淡的看着江洛說道。
“呀?這算不算是惹急了的兔子?想咬人了?”喜清歡這會兒也撩開了布簾探出身子看着徐其,笑嘻嘻的說道。
“哪來的野小子?敢再說一遍?”徐其一聽,再也維繫不住那笑容,一張俊臉扭曲了起來,目光陰沉的看着喜清歡。
“我又沒說你,你這麼生氣做什麼?”喜清歡也不怕他,乾脆和江洛一樣站到車轅外居高臨下看着徐其,笑道,“徐少,我見過撿錢撿寶貝撿破爛的,今兒卻是頭一回見着撿罵的,我說,你是不是日子太無聊了,想找人罵來着?”
他們這兒耽擱的太久,早已引起了街上衆人的注意,這會兒聽到喜清歡這樣說徐其,哄知者有之,吸氣者有之,那暗暗爲喜清歡擔心的更有之,私下裡,早有人去尋那巡邏的捕快去了。
“你小子是什麼人?居然敢如此侮辱你爺爺。”徐其的功力早在聽到喜清歡那句兔子時被破功了,他這人長得斯文,平日裡也愛充個斯文人,可就因爲這樣,沒少被圈子裡的公子哥們取笑,錢二少那傢伙便曾笑罵過他兔兒爺,他堂堂男兒被侮成兔兒爺,他如何不氣?可無奈的是,他惹不起錢二少,一口惡氣始終出不去,沒想到今天這野小子倒是衝上門來了。
江洛看到他這樣,心裡微微一凜,悄無聲色的便擋在了喜清歡面前。
喜清歡卻不理會,只學着方纔徐其的淡然,笑嘻嘻的說道:“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歡喜就是我,怎麼的?你還想咬我啊?不好意思,秦爺我不好這一口。”
江洛聽到喜清歡的話,不由皺了皺眉,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只警惕着徐其。
若說喜清歡之前還只是說的諺語,可這話一出,意思可就大大不一樣了,擺明了就是說她看不上人家徐其,徐其頓時臉如鍋底,氣勢呼呼的急了起來,捏着扇柄的手緊緊攥着,眼見得隨時便要發動攻擊。
“徐少是吧?”喜清歡這時才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刺激的人不輕,便打住了後面刺激人的話,笑問道,“你爲什麼就那樣想和八小姐切磋?你覺得你打得過她嗎?可別到時候丟人丟到家了,我要是你,一定會先回去和那十個家丁過過招,聽說八小姐可是輕輕鬆鬆把你那十個家丁給揍趴下了,何時你練到了那種程度,你再來下帖子不遲,這樣,也少丟些人不是?”
“別欺人太甚!”徐其盯着喜清歡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句話,也恰恰是我想和徐少說的。”喜清歡欣賞着徐其的表情,不怕死的說道。
“你……”徐其終於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指着喜清歡說道,“下來。”
“下來做什麼?”喜清歡瞪着無辜的眼睛看着徐其,她下去纔是傻了,“難不成徐少又想和我切磋?實不好意思,你秦爺我不會功夫。”
“徐少,若沒有別的事兒,我們先告辭了。”江洛適時的朝徐其拱了拱手,私下再不對付,明面上的客套卻是必須的。
“慢。”徐其咬了咬,剋制了一翻,沒一會兒,竟又恢復方纔的淡然,只不過,這會兒他也笑不出來,“你可以走,他不行。”
“又是怎麼回事?”刑捕頭帶着捕快從小巷迅速跑了出來,一看到徐其,他便直接皺了眉,大步上有質問道,“徐少,你這又是唱得哪一齣?”
“刑捕頭。”江洛看到刑捕頭,便從馬車上下來向他行禮。
“刑捕頭。”看到刑捕頭,徐其也收斂了不少,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見過刑捕頭。”喜清歡也跳了下來,朝刑捕頭行禮,邊笑道,“徐少正在邀洛少的師妹切磋功夫,方纔我又說了一兩句讓徐少誤會的話,惹得徐少又想與我切磋,無奈,我不會功夫,徐少正等着呢。”
“徐少,好男不與女鬥,與個小姑娘切磋,你不覺得躁得慌麼?”刑捕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其。
“我……”徐其欲要辯解,可細一想,無論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功夫了得,到底是個小姑娘,他要是當衆承認了,豈不是說自己是惡男?他倒是不怕傳出去,他怕是這名聲傳回家裡去,萬一讓他老子知道了,他這些苦心維繫的溫文爾雅的形象豈不是要毀了?
想到這兒,徐其退了一步。
這一退,也代表了他的態度。
江洛和喜清歡當然也不會得寸進尺。
“行了,大家都忙,莫在這些小事上糾纏不休,你們倆已經有過幾數次堵塞街頭的事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下一次。”刑捕頭的目光重點關照了徐其,徐其雖然不服,卻也不敢有意見,朝刑捕頭拱了拱手,揚長而去。
“回去吧。”徐其走後,刑捕頭又仔細打量了喜清歡一眼,看向江洛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瞭然,“那小子就是個瘋子,你少搭理他。”
“是。”江洛笑笑,看着刑捕頭帶着捕快們離開,他才扶着喜清歡重新上了馬車回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