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
青雲莊大火熊熊燃燒而起,所有屍體,都被投入了烈火中。
一種極致的臭味,驟然瀰漫。
所有人都是面目扭曲的紛紛逃離。
但,這種臭味,卻讓方徹突然目光一亮。
在這一刻,他心裡驟然升起來一個名字。
“神鼬教!”
既然不是夢魔,不是唯我正教,不是春樓,那麼,就只剩下這個神秘到了極點的神鼬教!
他想起了青雲莊的地庫,那一條條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了莊外灌木叢裡面的四通八達的地道。
就算是一個身軀瘦小的孩子,想要鑽出去也很難。
但是某些動物卻可以。
而且,要做到那麼光滑,就是長年累月的在這些地道之中鑽來鑽去才能做到。
神鼬教!
鎮守者這邊只有模糊的資料;而唯我正教那邊也是根本不瞭解的一個教派。
趙山河和安若星感覺到了方徹的異常,同時轉頭看來。
然後又轉回頭去,看着那沖天大火。
“夢魔乾的!”
趙山河道。
“是的,夢魔乾的!”
安若星同樣也是點頭。
高空中。
剛剛飛到這裡的天王簫差點被沖天大火給烤了。
“我尼瑪!”
天王簫差點破口大罵:“勞資一個破開空間居然是鑽到了火堆裡……”
屍體已經燒了。
天王簫隱身空中探聽消息。
‘夢魔下手’這樣的談論現在是很多的。
所以天王簫聽了一會兒就確定了。
的確是夢魔這個老王八蛋。
但問題夢魔在哪裡?
天王簫無聲無息的從空中撤離,根據自己對夢魔的瞭解,開始在四周附近搜索小村落。
“方圓五百里之內,絕對能找到這個老逼!”
天王簫把握滿滿。
開着神識掃蕩,在四周一圈一圈的轉;轉了十幾個圈子之後……
鎮守者的人都已經撤走了無影無蹤了。
居然還是沒有發現夢魔。
“這特麼……真是大姑娘撒尿呲了花鞋,特奶奶的邪了逼了!”
天王簫這次是真的奇怪了。
“夢魔這一次這麼精?”
於是多繞了幾圈,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於是給雁南迴復消息:“副總教主,這邊青雲莊的事情,我已經看過了,的確是夢魔乾的,但奇怪的是,找了方圓一千里,都沒找到那個老東西!”
雁南問道:“這些人死了多久了?”
天王簫心裡咯噔一聲,汗顏道:“是屬下忽略了這點,根據來的時候聞到的臭味來看,差不多是死了兩天以上了。”
雁南無語:“夢魔下手兩天之後了,他還留在那裡讓你去搜?天王簫,你腦子呢?”
天王簫連聲認錯:“我繼續找,擴大範圍找。”
雁南提醒:“夢魔上一次吃了那麼大的虧,這一次肯定會引以爲戒,原本的圈子範圍,未必會適合現在的他。”
“我懂了。”
天王簫是真的懂了。
所以開始反其道而行之。
不斷地在一些自己認爲不可能的地方去尋找。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找着找着就煩了。
“明天繼續找吧,今晚還要陪着司空夜切磋……草!”
天王簫拖着疲累的身體,嗖的一聲飛走了。
……
趙山河回去之後,立即將方徹叫了過去。
方徹進入趙山河的辦公室,才發現,這裡只有倆人。
趙山河,安若星。
“你下午的時候,想到了什麼?”
趙山河問方徹:“你當時眼睛都亮了,明顯是恍然大悟。”
方徹忍不住心裡佩服了一下,果然是個老狐狸,連這點都看到了,而且還能壓住了,等到現在才問。
現在看來,趙山河似乎也有想法?
“屬下在想,這會不會是……”
“你等會!”
趙山河趕緊扔出來一個隔音結界,而對面安若星也在同樣動作,接二連三幾個隔音結界就將這裡做成了秘密空間。
“現在可以放心說了。”
安若星臉上帶着笑容,道:“你是不是想要說神鼬教?”
方徹豁然擡頭:“兩位總長官也想到了神鼬教?”
“你難道沒注意,在你問仵作話的時候,除了我們倆,任何人都被支了出去?”
安若星笑了笑:“伱莫非是將我們兩個總長官當成了兩個酒囊飯袋?”
趙山河也笑了笑,道:“或許安若星是,但我卻不是。”
安若星呵呵一笑,冰冷的看了趙山河一眼。這老逼,當着下屬勞資給你留點面子。
今晚上就去你家!
我去跟你老婆說,你在外面養了小三!養了倆!連這倆小三我都提前給你安排好!
“屬下的確是想到了神鼬教。”
方徹道:“但是心裡沒有半點把握。”
“不錯,你是在白雲洲,曾經和夢魔動過手的人,所以你能清晰的知道,夢魔下手的人是什麼樣子,所以……”
趙山河道:“但是這件事,卻必須要按在夢魔頭上,按在唯我正教頭上。”
“我懂。”方徹點頭。
“神鼬教太過於神秘,這麼多年了,一直在查,一直沒有任何線索。”
趙山河道:“若是我們將神鼬教暴露出去,恐怕即刻人心大亂。神鼬教的神秘,已經彰顯了他們的可怕。咱們守護者鎮守者一起查了這麼多年,連人家的邊都沒摸到過……”
“而外敵還有一個唯我正教……整個大陸會是如何的恐慌?”
趙山河嘆口氣道:“神鼬教不願意暴露,而我們也經不起那樣的動盪了。”
“我明白了。”
“但是神鼬教有一個好處便是……他們雖然神秘,雖然殘暴,雖然也不幹人事,但是……他們與唯我正教也不是一夥兒的。”
趙山河道:“這也算是極其難得的,可堪安慰之處了。”
“但神鼬教屠殺平民也不少了。而且一直這麼偷偷摸摸,更加難整。”方徹說道。
“但目前也只能防範。對這個神秘的教派,是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
安若星無力的嘆口氣:“所以這件事,在咱們東南總部,乃是絕密!”
“因爲神鼬教的存在,目前只是存在於東南!在別的地方,尚未發現過。”
方徹沉吟了一下,問道:“神鼬教與唯我正教爲敵,是從哪一方面體現的?”
“原本唯我正教東南總部,在三百年前有兩個強大的魔頭,乃是影魔的徒弟。這兩個人有一個特殊的癖好,便是喜歡吃鮮活的心臟。”
“人心?”方徹目光一凝。
“不是。一般是獸類的。凡是獸類的心臟,他們都喜歡,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這兩個人天天出去打獵,而且專門打那些已經具備靈性的靈獸或者妖獸。”
“但是終於有一天,走夜路多了終見鬼。在一次打獵中,與我們東南總部的高手相遭遇,雙方大戰。我們不敵,眼看就要被殺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黑衣人出現。”
“那個黑衣人,只是一出手,就打殘了這兩個魔頭,然後……當着我們的人的面說了一句話:這兩個傢伙天天挖心吃,今日,勞資也嚐嚐他們的心,是什麼滋味。”
“然後就直接將這兩個魔頭的心,直接挖出來當場吃了。”
“事後我們的人向此人道謝救命之恩,那人並未理會,而是說了一句:我們與唯我正教本就是敵人,沒有你們也要殺他們的。”
“在問及姓名的時候,那人只是不耐煩的回了一句,我是神鼬教的。就無影無蹤。”
趙山河道:“但是咱們的人回來後,卻也受了重傷,而且對當時的情景,不知怎麼回事記憶居然已經模糊了,想不起來。傷勢沉重,靈丹無效,在瀕死的時候,突然迴光返照,想起來當初的事情;當時我和安副總長官就在牀邊守着,他們才終於說出了這一段話。也就是當初的事。”
安若星道:“是的。然後他們還提到了一點,就是……在那個黑衣人出手挖心的時候,他們清晰的發現,這個人的手上,長滿了黑毛。”
“黑毛?”
方徹頓時瞳孔一張:“手上長滿了黑毛?不是汗毛?”
“確定不是!”
安若星臉色沉重的到了極點,道:“所以我們立即將這個消息封存,然後上報九爺。九爺明確指示,神鼬教的事情,不能外傳!”
“但那人手上究竟是黑毛,還是汗毛太長,我們活着的人也沒有人見過,因爲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神鼬教的人!”
“但是我和趙總長官曾經在整個東南尋找那種體毛特別旺盛的人,但就算是旺盛到了極致……手上汗毛的確很長很黑的那種,伸手出來……別人也不會說是黑毛,而依然是汗毛。所以,你懂得。”
安若星對方徹道。
方徹陡然間有了一個想法,剎那間因爲這個想法,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瞪着眼睛道:“兩位總長官,我有一個問題。”
“說。”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
方徹極其慎重的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兩位總長官都沒有說話。
而且神色都有些不確定的遲疑。
“在我們知道神鼬教之前,我們認爲是沒有的。”
趙山河艱難道。
“那在神鼬教之後呢?”方徹追問道。
“……依然不確定有!”趙山河的回答依然很艱澀。
“我們知道,妖獸是存在的,靈獸也是存在的;妖獸的等級,我們一般給它們算到妖皇。”
“而妖皇依然是獸!而不是人!”
“在我們所謂的妖皇級別,戰力也就差不多隻是聖級的地步而已。”
趙山河緩緩解釋。
方徹問出來前世今生自己都不懂的問題:“那麼妖獸的等級,所謂的一級二級一直到妖皇……是人類給定的吧?”
“是的!”
“一個族羣的王者,我們稱之爲妖王,整個一片,相同族羣的共同王者……我們稱之爲妖皇。”
“懂了。”
“那麼妖皇之上,應該還有的?”
“是的,但是那種見到的就少了。或者是我們層次不到見不到。”
“那麼神鼬教會不會是一羣臭鼬成精了?”
方徹這個問題石破天驚。
趙山河和安若星都感覺到了一陣匪夷所思。
“這不可能吧?”
“我猜測,人家並非是和唯我正教爲敵,而是那兩個人抓了太多的臭鼬吃了心了……”
方徹皺眉道。
“荒謬!”
趙山河不悅道:“這句話太荒謬了,你要是從這條路往下查,你能查到什麼地方去?這不是徹底的擰了嗎?不要說現在,就連古老傳說,你聽說過這種事情嗎?”
方徹道:“民間傳說……一位書生趕考,遇到一個美女成爲夫妻,然後後來發現是一個狐狸精,或者是蛇精的……”
趙山河和安若星一起翻起了白眼。
“我們武者都沒遇到這種傳說……普通人以訛傳訛的傳說,你居然能當真?傳說畢竟只是傳說啊。”
安若星苦笑一聲,道:“方徹,你這幾天也很累了。青雲莊滅了,你這段時間的任務也算是告一段落,回去休息休息吧。”
他鄭重道:“神鼬教的事情,暫時放棄。這個神鼬教,不是你目前的實力可以動的東西!”
“究竟如何,高層也在查!”
“我們若是擅自行動,一旦惹起來滔天大禍……不要說整個東南,只是東湖洲亂起來,就是巨大的災難。你懂得。”
“你或者不怕生死,但是……底層百姓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趙山河聲音很是沉重!
“至於臭鼬成精這樣的荒誕事情……呵呵……你說給我倆聽聽就算了。可別出去說。”
趙山河瞪眼警告:“萬一別人以爲這生殺巡查組的隊長居然是個傻逼……這事兒影響不小。”
“是,屬下告退。”
“注意保密。出去這兒,你什麼都不知道!”
“屬下明白。”
方徹走了。
趙山河和安若星良久無語。
一陣漫長的寂靜之後,安若星咳嗽一聲,道:“老趙,你說……會不會是臭鼬真成精了?”
“你成精了!”
趙山河瞪眼,狠狠罵一句。
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方徹回到巡查廳自己的辦公室,就將自己關了起來。
深深思考。
神鼬教!
自己在唯我正教那邊,貌似還有個調查神鼬教的任務吧?
守護者鎮守者暫時不好弄神鼬教,但是唯我正教這邊不是還閒着?
方徹考慮着,因爲他還要考慮,萬一唯我正教將神鼬教打出來了怎麼辦?
但後來想想……特麼再惡劣一些又能怎樣?
我們對付神鼬教,或者沒有頭緒可言,但是這個禍水,必須分流給唯我正教!
這是方徹的核心思想。
乾脆拿出通訊玉,調動五靈蠱。
給印神宮發消息。
“師父,我貌似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您上次說的神鼬教那件事,貌似我也有了眉目了。”
消息剛發過去兩句話,印神宮的回覆比秒回還要快的連續發了過來。
“神鼬教你也有消息了?”
“這可是副總教主要查的教派!”
“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你不要着急,包括怎麼得到的消息,要詳細的跟我說,別一句句的蹦,我還要轉給副總教主看。這等重要事情,不要怕囉嗦,細說。”
印神宮很激動。
因爲他發現,夜魔居然再次完成了一個別人甚至都還沒開始行動的任務!
這個神鼬教,雁副總教主可是說過,很看重這方面的消息的。
方徹想不到印神宮反應這麼激烈。
組織了一下語言,慢慢開始字斟字酌的發消息:“弟子今天在青雲莊行動後,被趙山河和安若星兩位總長官叫過去詢問工作。因爲小孩子失蹤這件事情,查到了青雲莊被滅門後,線索就斷了,所以下一步的工作計劃,需要安排。”
“去了之後,弟子就說下一步就開始整頓鎮守者內部。工作討論一番之後,說起來夢魔前輩這一次的殺戮。弟子也是如實訴說,因爲夢魔前輩上一次在白雲洲損耗靈魂能量實在不少,所以這一次,應該是在補足或者是養傷需要……”
“兩位總長官對弟子的說法,也很是贊同。”
“然後說起來這些年的奇怪事情,然後說着說着,就說到了神鼬教,原來神鼬教竟然是現在鎮守者也很頭痛的一個教派,因爲根本找不到他們。”
“而鎮守者找神鼬教的目的卻是在看能否合作,並且正確引導神鼬教做事情。”
“因爲神鼬教他們和鎮守者有共同的敵人,就是咱們唯我正教……”
“據說是有證據的,具體在於,大概在三百年前,咱們唯我正教東南總部有兩個前輩,據說是影魔前輩的弟子,喜歡吃各種心……弟子也不知道有沒有過這兩個人……到後來,是這兩位前輩,截住了鎮守者東南總部的兩個高層武者,一番激戰之後,兩個鎮守者身負重傷,眼看就要被擊斃……”
“就在這個時候,神鼬教的高手出現了,一個黑衣人,陡然出現,只用了一招,就殺了咱們那兩位前輩,並且挖了心臟。事後這兩個鎮守者道謝,而對方就是很明確的說的,並非單純爲了救你們的命,而是他們跟唯我正教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據那兩位鎮守者高手說,出現的這個黑衣人,他的手腕上,似乎是長了黑毛。很是詭異。”
“問及姓名的時候,那人說他是神鼬教的,就無影無蹤。”
“而趙山河總長官說,這些年裡,有些唯我正教的高手無緣無故失蹤,向來都是扣在鎮守者頭上的……但是事實上並非是鎮守者乾的,雖然無法統計,但是暗中被神鼬教下手的唯我正教高手,着實不少。”
“弟子旁敲側擊,想要知道神鼬教的總壇在哪,但是這件事,似乎兩位總長官也是真的不知道,因爲他們也在頭痛如何聯繫上神鼬教。畢竟這麼總是不現身,而且也是屬於葷素不忌,偶爾一些不道德的事情也是要做的。屠殺平民的事情,也幹過不少。”
“所以,鎮守者這邊一直在暗中尋找,而與此同時,所有神鼬教對咱們唯我正教做的事情,守護者統統認下來,並且接受後果。爲的便是長遠打算……”
“而這件事情,據說是東方三三總軍師親自下的命令,消息封存,不能外傳,對自己鎮守者和守護者內部,也不能宣揚,一來怕引起內亂,二來怕咱們唯我正教知道,導致神鼬教遭受重大打擊……”
“目前東南總部掌握的消息並不是很多,但是守護者總部高層掌握了多少,不得而知。”
“但是弟子認爲……這個神鼬教的存在,對我們唯我正教,威脅着實不小,就算咱們不會立即展開對神鼬教的行動,也要防一手,這是必須。”
“而神鼬教的來歷神秘,手上還有黑毛,通體黑衣罩着,究竟是什麼東西,還真得很難說。”
方徹咬咬牙,終於打上去:“弟子懷疑,這個神鼬教……會不會是妖?如果是,那便是一個驚天大隱秘!真正可以動搖我們唯我正教根基的存在!”
“以上有些是弟子聽來的,有些,是弟子自己的臆測;未必準當。究竟如何做,還望師父上報高層,早拿主意。”
“弟子夜魔,彙報完畢!”
方徹皺着眉頭,心神靜如冰雪。
甚至都沒有覆盤。
印神宮那邊得到消息後,並沒有立刻回覆方徹。
所以方徹在過了一會後,才睜開眼睛再次看了一遍自己發出去的消息。
或許有瑕疵,但是……基本都交代清楚了。
九分真,一分假!
現在,就看唯我正教那邊,如何應對這個神鼬教了!
……
而那邊,印神宮已經將這個消息彙報了上去。
“啓稟副總教主,夜魔查到了神鼬教的消息。”
然後將夜魔的彙報原原本本的轉了過去:“還請副總教主過目。”
雁南第一時間看到後,然後就皺起了眉頭。
細細的逐字看完,然後再次重新看了好幾遍。
緊緊地鎖起來眉頭。
隨即下令:“召辰孤,白驚,畢長虹,禦寒煙,……段夕陽等前來議事。”
這個命令,讓傳令的人都嚇了一跳。
因爲,所有的副總教主,盡數集結!
而唯我正教已經有好多年沒有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了。
要說副總教主們集合在一起喝酒倒是好多次,但是議事……這件事可就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