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長虹剛剛與段夕陽匯合準備喝酒,就同時接到了通知。
然後兩人面面相覷。
段夕陽皺着眉看着畢長虹:“這開會……你早知道吧?你是不是故意的,約了老子來喝酒,結果半路有事情?故意玩呢?”
畢長虹瞪眼:“我剛從雁五那邊來,根本啥也不知道啊,怎麼回事接着又召集?”
段夕陽很不爽:“呵呵,你們都是結拜兄弟,特麼一起耍我呢吧?”
畢長虹大怒道:“耍你還用得着這麼多人嗎?”
段夕陽:“意思就是你一個就夠了?”
“我沒這麼說!”
“但你就這意思!”
“老段你計較這個有意思嗎?開會去了!走走!”
“走你大爺!”
段夕陽白骨槍在手,一槍就攮在了畢長虹大腿上。
頓時鮮血淋漓。
……
白驚吳梟項北斗等人都已經到了,畢長虹和段夕陽遲遲沒到。
雁南很是不滿。
這倆人最近是越來越不把自己放眼裡了,喝酒……就那麼重要?再說了,就伱倆那點破事兒,喝了酒……不也照樣打?
皺眉道:“先開始商量事兒……”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嗖的一聲,段夕陽來了。
呃,畢長虹也來了。
可憐的畢副總教主,渾身鮮血淋漓,腿上還有個大洞,一臉憋屈。
“咋回事?”
“這混蛋,非說我們所有人一起耍他……二話沒說,就攮了一槍……”
畢長虹直接氣瘋了:“段夕陽,你他麼自己看看,這是耍你嘛?”
段夕陽平靜的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淡淡道:“不是就不是,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畢長虹氣的要死:“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麼?”
段夕陽:“開會!”
畢長虹就要跳起來發作,被辰孤等一起勸住:“六哥,算了算了。”
畢長虹徹底瘋了:“爲什麼每次我一被打你們就站出來說算了算了?!憑什麼?勞資就活該被打?”
衆人:“……”
雁南面沉如水:“拿造化丹來,給老六吃一顆……開會,正事兒重要。”
畢長虹活生生被按住,深深感覺自己已經被集體針對,憤怒的咆哮:“因爲當年的事,勞資這些年吃了多少虧了?段夕陽,你特麼欺負老子上癮……唔唔……咕嘟!”
卻是被辰孤在嘴裡塞了一顆丹藥,還被塞了一口靈水。
嚥下去之後,卻發現雁南已經開始開會了。
“剛傳來一個對我們來說極端重要的消息。”
雁南將夜魔的話,都給各位副總教主轉了一遍,道:“你們自己看就能知道這其中事情有多大。或者,傳遞消息的夜魔,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傳出來了什麼消息。但是你們應該可以看出來,這裡面有什麼東西!”
包括畢長虹在內,在看完這個消息後,都來不及和段夕陽生氣了。
一臉錯愕。
“這個神鼬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畢長虹和辰孤都是一臉懵逼。
其他人同樣的表情。
“你們看到什麼了?”
雁南沉着臉問道。
“第一,神鼬教的存在;第二,潛伏多年;第三,目標是我們,第四,手上長毛;第五,戰力很高;第六,神鼬教的神。第七,守護者在想辦法接觸;第八,我們這邊毫無所知,第九,最關鍵的一點:屠殺平民。”
辰孤數着手指頭道:“其一,神鼬教作風跟我們差不多,但是與我們爲敵。”
“其二,咱們有些時候屠殺平民是有目的的,需要用生靈血氣供神;但神鼬教是爲什麼?細思極恐。”
“其三,從某種方面來說,神鼬教與我們一樣,但是爲何親近守護者?這其中,細思極恐。”
“其四,這麼多年我們都得不到消息,固然是東方三三封口,但是神鼬教的保密,卻也是一絕,爲何對守護者不保密,反而對我們保密?”
“其五,咱們唯我正教的力量現在已經遍佈天下,但卻在之前並沒有消息,難道從未與神鼬教的人接觸過?這一點明顯不可能,既然接觸過,卻沒消息,只能證明我們的人都死了。”
“神鼬教將保密做到這種程度,實力會是如何?細思極恐。我們唯我正教有五靈蠱,神鼬教用什麼?”
“還有那個黑毛……咱們都坐在了這裡,你們總不會以爲,那還是人的汗毛吧?”
“如果不是汗毛,乃是真正的動物毛,那麼,一個會說話的野獸?那是啥?或者是……某種功法,讓一個人就這麼獸化了?還是其他?”
“影魔的弟子,在那種時候實力雖然不算巔峰,也進不了雲端兵器譜,但是就這麼輕易地殺死……一般人也做不到吧?”
“還有一點,這些年,這著名的殺手組織無面樓,一直很神秘,一直針對我們唯我正教下手,而且明顯也不是守護者的人!”
“這裡面有沒有關聯?”
辰孤的腦子極爲好使。
瞬間就拋出來了一大堆問題。
正如雁南所說:夜魔提供的這個情報,對於夜魔來說,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甚至不知道其中蘊含着什麼。
但是對於雁南等人來說,卻是一下子就戳到了敏感神經。
瞬間所有副總教主都如臨大敵!
“神鼬教的消息,我們總務壇曾經收錄,但是隻是收錄了一點最簡單的消息,其他的什麼都打聽不到。”
雁南道:“所以夜魔這消息傳來,我第一時間就召集你們。因爲這件事情……從某種程度來說,已經牽扯到了我們唯我正教的命脈。”
“或許你們不記得,那我提醒你們一下,以往祭祀天蜈神,剛開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但是從五千年前,是什麼樣子?三千年前,是什麼樣子?現在是什麼樣子?”
雁南這句話說的很是隱晦。
但是能到這個地步的,哪有什麼蠢人?
大家都是皺起了眉頭。
雁南目光看向段夕陽:“老段,你和畢長虹的恩怨,即日起,就要放一放了,不能再鬧了。若是再鬧下去,或許會無端損失巨頭了!”
段夕陽無所謂的點點頭:“打了他一萬多年,氣早就出沒了……”
畢長虹:“……沃日你大爺的!”
雁南伸手下壓,制止下面一切紛爭。
連畢長虹和段夕陽,都是立即停了嘴巴,變得神情嚴肅。
平常打打鬧鬧,都無所謂,但是雁南在大事到來的時候,卻也是威嚴到極點,規矩也到了極點的。
就算是段夕陽在這種時候胡鬧的話,也會被雁南毫不留情的處罰的,而且段夕陽還不敢反抗。
這纔是唯我正教高層真正的真面目。
雄疆道:“我倒是感覺,神鼬教雖然一直這麼神秘,但是他們的歲月,未必有多麼悠久。或者就是在三五千年之間。”
“有什麼說法?”項北斗問道。
其他人卻已經反應過來:“因爲老大那次逆天打神的事情?”
“或者與之前的天機混淆,也有關聯。”
“絕戶計是在八千年前,而逆天打神是在三千年前。老大在做完了那件事之後,守護者爲了維持自己的一線生機,並且可以保證在以後與唯我正教天才還能分庭抗禮,纔出現了方老六劍探星河,引雷轟頂,炸裂天穹,靈氣倒灌……但也因此,而犧牲了方雲正!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如果有外神進入,便是那個時間點纔有一絲絲可能!”
“便是,三千年前。而絕戶計的那五千年,是不會的。”
“如此說來,神鼬教自從出現一直到現在,最多最多,是三千年。”
你一言我一語。
衆位老魔頭很快就把這一切全部理順了。
因爲他們與守護者相比,有很多消息他們都是確定的,而守護者那邊,一切都要靠猜!
從一個認定的事實去反推,比什麼都不知道的摸索,要強了十萬八千倍!
信息差!
雁南直接一錘定音:“那麼就從三千年前開始查!”
“上下,只查二百年之內!”
“明白!”
雁南沉思着,腦子裡颶風一般的轉動,道:“只查東南!”
“明白!”
“段夕陽!”
“在!”
“你去東南,然後……不管你想什麼辦法,這神鼬教的人,必須要抓一個,或者是殺一個。將人帶回來,或者說……將屍體帶回來!”
“好。”
段夕陽立即點頭答應。
“辰孤,即日起,你坐鎮總務壇,所有東南情報,交給你來梳理!一直到……確定神鼬教教址爲止!”
“好!”
“畢長虹。”
“小弟在。”
“用你的職權,再擺一次祭壇,溝通天蜈神,報告這邊神鼬教的情況,問神諭。”
“明白!”
“白驚,項北斗,麾下力量,傾斜東南。”
“明白。”
“封雲的東南總部,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要挑大樑了……”雁南皺眉,在沉沉思索:“封雲他能否挑的起?需要換人嗎?” “告知封雲實情,應該可以。畢竟,也不能一出事兒,咱們哥們幾個還要過去坐鎮大局……下面也需要有一批人的。”
“那就讓封雲暫時負責此事,等發現不對,立即換掉也來得及。”
“孫無天現在恢復的差不多了,讓孫無天去東南暗中坐鎮吧。”
段夕陽在一邊道:“老孫前幾天剛給我下了戰貼。我們還沒打過。”
“現在他不是你對手,打什麼?”
雁南不滿的道:“讓他出去歷練一圈回來再說。”
“……”
段夕陽有點不滿意。
但是也只好接受。
“夜魔這邊得到了這個消息,對我們來說乃是解決了一大問題,雖然他本人並不知道此事重要性。但獎勵也不能少。”
雁南沉吟着:“一心教教主印神宮,待遇提爲超格一級教派教主待遇,封賞加倍。賞賜夜魔聖尊級別之下五彩丹雲神丹,兩瓶。給予三方天地進入資格;教主級別養蠱成神計劃機會。”
“成!”
對此大家都沒有異議。
因爲這對於這個消息的重要性來說,賞賜還是有些少了。
但是夜魔現在層次太低,而且不能暴露。所以,給這些基本也就足夠了。
隨着雁南的號令,一衆老魔頭們的情緒都高昂了起來。
戰意也陡然空前高漲。
“咱們兄弟有多久沒有遇到這種對手了?”辰孤睥睨作態,意態豪雄,戰意凜然。
“可真是好久了,這個神鼬教,我很感興趣。”
禦寒煙淡淡笑了笑,眼中露出鋒銳。
“是啊,這些年特麼的老子被東方三三搞得都感覺自己不會打仗了。”項北斗也是一掃頹廢。
作爲東方三三重點的突破對象,項北斗這些年直接被打到自閉。
甚至連赤膊上陣都好幾回。
“這沒辦法,跟東方三三,特麼連正面作戰的機會他都不給你,繞來繞去的讓你一個勁兒跑,跑到最後以爲終於要決戰了,結果特麼的他那邊居然已經鳴金收兵了。”
“就是,一拳一拳的都是全力攻擊,卻全部都打進了空氣裡,東方三三那種陰人,就不配做咱們對手!”
“這個神鼬教,我挺感興趣的。”
白驚有些躍躍欲試,道:“若不然,我去東南吧,我和老段,老孫配合,坐鎮東南,順便也能檢驗一下三哥的這個唯我正教第一大少的成色。”
畢長虹呵呵一笑,道:“老八,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區區一個東南,一個神鼬教,你這意思居然要出動唯我正教前二的超階護法,再加上你一個副總教主?”
他哼了一聲:“段夕陽去也就是抓個人,真正在那邊坐鎮的是孫無天,甚至就連孫無天在那邊,都屬於是一種生活照顧;加上其他目的,你還真以爲,孫無天的目標完完全全就是神鼬教了?”
“更何況那邊現在還有個天王簫呢!你這是要把唯我正教全調過去打神鼬教?這神鼬教……他配嗎?”
“你這腦袋瓜子,怎麼想的!”
畢長虹現在對白驚那是極其不滿,言語之間極盡打擊。
白驚翻個白眼道:“六哥,你這種打擊人的嘴臉,真是醜惡。”
雁南哈哈一笑,道:“不過你六哥說的也沒錯,你就別摻和了。段夕陽去東南抓神鼬教一個人,這種事情對於老段來說,輕鬆容易。而且要立即回來,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真正在那邊的孫無天,也的確是有鄉愁在心,有所牽掛,所以,也需要讓他回去散散心,畢竟……剛剛從地下被挖出來就差點被烤成了焦炭,這也有點慘……”
“實際上與神鼬教作戰的,還是封雲手下的人,也可以說是三哥留下的那些班底。”
“不用大驚小怪。”
雁南淡淡道:“不過你們也要做好準備,這個神鼬教,真的有可能會讓你們其中的一個,甚至幾個出動。這一點,是有可能的。”
“明白,五哥!”
“去吧。”
散會後,雁南單獨將段夕陽留下來:“千萬不可戀戰!抓個人,不管死活,即刻迴歸。但一定要製造出你還留在那邊的假象。”
他沉着臉,淡淡道:“我有預感……這一次大批次調動,無面樓肯定要對咱們有行動了!這一次,你回來能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是我們的機會。”
段夕陽點點頭:“我懂,你不就是怕我在那邊將孫無天打死了嘛?放心吧。”
雁南心累的嘆口氣:“什麼時候你特麼居然開始揣摩上意了?我真沒那意思,孫無天完全恢復了也已經不是你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段夕陽枯瘦臉上露出一絲傲然:“你知道便好。”
“去吧去吧。”
雁南頭痛的揮揮手。
他感覺自己真是內外交煎;外面有一個蓋世敵人東方三三,手底下這幫老東西也幾乎是每一個都有每一個的心眼兒……
比如說段夕陽,現在居然傲嬌上了……這可怎麼得了!
確定段夕陽已經沖天而起,離開了唯我正教總部。
雁南纔派人將孫無天請來。
看着如同一具殭屍一樣晃晃蕩蕩走進來的孫無天,雁南用自己的眼睛精準的探測了一下:現在將孫無天就地殺倒,全身剔骨去皮,去了內臟去了血……估計能殺出來三斤肉。
但對孫無天就不能像是對段夕陽那樣隨意了。
“不是給你塑體造化丹了?”雁南問道。
“已經用了啊。”孫無天鬆鬆垮垮的站着。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隨時都能散架成爲一片慘白的骨頭。
甚至不用動,身體各個部位就要離家出走的樣子。
“用了怎麼還是一副殭屍樣子?”雁南皺眉。
“這個樣子,習慣了,不想改。所以還是塑成這樣了,與幾千年前一樣,沒變。多好。”孫無天道。
雁南有些心累:“好歹跟剛挖出來的時候變個樣子啊……”
“已經多了一口氣了。”
孫無天很知足:“特麼的,狂人戟這逼揹我回來的時候,把我的腿骨還掉了一根。”
“你那時候爛成啥樣了……用膠都黏不起來,還怪人家丟了你的骨頭?”雁南沒好氣的道:“行了,說正事!”
“不就是讓我回東南探個親?其實探不探的,都這麼多代人了,我回去能咋樣?也就是遠遠看一眼。”
孫無天有些百無聊賴的道:“難道還能去祖墳上磕一個?那裡面埋的,沒有比我更大的了……”
他翻翻白眼珠,道:“還真是讓我去東南坐鎮?那神鼬教就算是夠格,那也要找得到才行吧?”
“倒不是隻有這些,還有一件事,需要恭喜你一下。”
雁南道;“但我接下來所說了的屬於絕密,只因爲與你有關,所以告訴你。因爲我擔心你去了之後會穩不住給我宰了什麼人。”
孫無天很好奇:“什麼事?恭喜我?我能有什麼喜事?”
“在東南鎮守者行列裡,有一個小子,從他身上,我發現了你的恨天刀。練得不錯,而且會變化隱藏了。若非與你相熟,我都認不出。”
孫無天一挑眉毛,眼神認真的看着雁南:“能變化?能隱藏?別人看不出?老對手們呢?”
“不是和你熟悉到了一定地步,都認不出!”雁南在這點上,非常肯定:“起碼,段夕陽認不出。”
這一點,雁南可以確定。
因爲段夕陽若是認得出的話,就不會對方徹的槍還抱着那麼高的期望了。
孫無天頓時就來了興趣,段夕陽若是認不出,那麼別人認出來的可能性,就太小了。
“咱們的人?居然能用恨天刀?”
孫無天眼眸深邃:“姓孫?”
雁南緩緩擡頭,同樣深邃的眼神看着孫無天:“你果然在家族曾經留下了傳承?”
孫無天淡淡道:“我留下的是我自己的刀法。”
“恨天刀……乃是教刀!”雁南微笑着淡淡道:“雖然是傳承擇人,刀骨至上,但畢竟是教派武學。”
“需要刀譜刀訣認可的恨天刀,我並沒有傳,我也傳不下。我沒那個本事。”
孫無天冷冷道:“我傳下的只是我自己領悟的。雁副總教主,這是要對我清舊賬還是要興師問罪?”
雁南淡淡笑道:“問罪,自然是要的。但是也要恭喜你,也是真的,還有個要求,當然也是真的。”
他一字字道:“但不管是什麼事,你私自傳功家族,是要有說法的!”
孫無天沉睡太久,脫離太久。
自從醒來,全教都將他當做了寶貝,雁南早已經有所察覺。這苗頭,不對。
所以,藉助一件喜事來敲打一下,用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來提醒一下,那是有必要的。
得讓你知道,什麼是規矩,什麼是老大。
這一點,太重要!因爲牽扯到以後的無數部署,萬一再出現一個除了大哥之外誰也管不了的段夕陽,怎麼辦?
段夕陽乃是當初打天下的嫡系,而孫無天,卻不是。
兩人目光相對。
孫無天乃是帶着不滿與微怒,而雁南卻是帶着微笑,卻充滿了壓迫性。
兩人無聲對峙。
良久之後,看到孫無天的目光依然是憤怒而桀驁,雁南的微笑緩緩變成了冷峻:“教內神功,我們九個也都具備,你看到我們的家族,這麼多年有誰被我們私下傳承過?就算有,那一次不是開了祭壇稟報?你孫無天,爲何可以例外?”
這是一記重壓!
孫無天頹然嘆了口氣:“這事兒,算是我不對。”
“算是?”雁南皺眉。
“是我不對!”
孫無天的氣焰被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