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和谷之瑤跟隨侍者來到賓館,安排好房間,侍者吩咐賓館人員不可怠慢,便告辭走了。
“你剛纔做得不錯,林宗主向你討要短劍之時,我還以爲你會拒絕呢。”谷之瑤說道。
“本來就是他們,還給他們就是了。”李春淡淡說道。
“有了我的春雨劍,短劍毫無用武之地,可憐的劍宗還把短劍當作寶貝似的。把它交給劍宗,正好顯示出咱們的誠意,後面的事情也可以順利一點。”谷之瑤說道。
李春笑了笑,他心裡想的可不是這個。憑着他與流星劍,也就是天殘劍的感應,原想暗自出手取得殘劍,悄然離開便是,無需招惹太多麻煩。但李春前兩天突然發覺,自己與流星劍的感應居然變弱了很多。
開始李春認爲是出現了變故,使得流星劍自行離開這個區域。但後來觀察,才發現流星並未遠遁,雖然具體位置不能確定,但還是在這片區域。按理說離得越近,感應就應該越強烈,定位也會變得準確。但現在感應突然變弱,具體位置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動用了手段,設下了隔絕屏蔽,想一人獨佔鰲頭。李春想到劍宗三長老志在必得的表情,推斷設下隔絕的人,就是劍宗。他們用了手段,把殘劍困在一個區域,好讓自己有時間慢慢得手。
劍宗佔盡了天時地利,近水樓臺先得月,做到這一切並不難。介於此,李春纔要親近劍宗,想借機得到殘劍的準確位置。
旁邊的谷之瑤並不知道李春心中所思,她只顧按照自己的思維佈置後面的計劃。
“現在就坐等劍宗的通知了,利用春雨劍靠近天殘劍,拿了就跑!不過在這之前,我得找個幫手,前幾天我發出了消息,相信這兩天人就會趕到。對了,英雄,你怎麼會無法使用儲物指環呢?以後隨身帶着零零碎碎的雜物,也太不方便了。”谷之瑤說道。
“天生如此,我也沒有辦法。”李春說道。
“天生啊?就好像我天生經脈有異常,很無奈啊。”說到經脈異常,谷之瑤臉上一紅,咳嗽兩聲,另外找了一個話題與李春閒聊起來。
賓館設施不錯,飲食自有專人送至房間,兩人除了逛了一趟街,在城內遊覽一遍之外,就一直躲在賓館休息。直到第三天,谷之瑤才悄悄叫上李春。
“我的幫手來了,我們一起去見他,隨便商量一下計劃。”谷之瑤說道。
“你的幫手實力如何?”李春問道。
“還行,比我強,只比我強那麼一點,放心好了。”谷之瑤笑道,“不過這個人有點死板,一本正經的樣子。年齡也比你大很多,你叫他大叔,完全不過份。他這人有些迂腐,有時候說話不會顧忌別人,你到時候別和他一般見識。”
“你說的是誰啊?該不是你家的長輩吧?”李春笑道。
“只是一個認識的熟人朋友而已。我可沒有家,也沒有親戚長輩,從小就被師父收養。”谷之瑤說道。
李春點點頭,不再多問,兩人一起出了賓館。城門位置,兩名守衛檢查了李春二人的出入證,看見上面標註的等級,立正敬禮放行。
二人走後,一名守衛匆匆走到崗哨房間,用通訊器把李春二人離開的消息傳了出去。
李春二人並不知道行蹤被人掌握,他們一路飛馳,幾十分鐘後,來到一片竹林。
“就在這兒,不知道他人來了沒有,咱們歇歇。”谷之瑤坐在一塊青石上,掏出水來喝了一口,“你渴不渴?”
李春搖搖頭,他感覺到一條人影由遠而近,速度極快,以至於身形化作了一道不真實的虛影。
“這道人影好熟悉。”李春神識感知測度,思索起來。
呼!竹林搖曳隨風飄動,竹葉相激嘩嘩作響,來人宛若一陣清風,瞬息間來到兩人面前。
“你來了?”谷之瑤看見來人迎了上去。
來人點了點頭。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春英雄,我才認識的朋友,這位叫董春秋。”谷之瑤笑着說道。
李春心裡彷彿有驚雷炸響,董春秋?這就是自己的義子董春秋?他緩緩擡眼向男子望去。不錯!真的是董春秋,自己的義子董春秋!自己早就應該想到了,谷之瑤是孤兒,她的朋友,差不多還不是自己的後輩?
董春秋也望向李春,眼睛裡卻有說不出的厭惡。剛纔李春側身低頭彎腰,他並未看清李春的相貌,這時候看清了李春的相貌。臉上的表情,彷彿看見看見一坨噁心的狗屎似的。
“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張臉?我都記不起有多少長着這樣一張臉的人,死在我的手下。”董春秋冷然說道。
李春愕然,他不清楚董春秋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張臉?這張臉又怎麼啦?
“董春秋,你不要發瘋了!這是我的朋友,長着這樣一張臉又怎麼啦?難道天下男子長得像你義父,你就要把這些人全部殺光不成?”谷之瑤一步上前,擋在了李春身前,面對董春秋大聲喊道。
“他們不配這樣的面容。”董春秋冷冷地說道。
“胡說八道,相貌是天生的,你義父已經死了,我知道你很愛你的義父。但是你十幾年還走不出悲傷,陰影始終籠罩着,你知不知道,你的性情變得很離譜?”谷之瑤說道。
“一派胡言,芳姨說了,我義父並未死去。”董春秋說道。
“但是我師父也找不到你義父的下落,多少年了,她走遍了很多地方,只要有消息的地方,她都會去看看,結果如何?還不是一場空?”谷之瑤說道。
“正因爲如此,我很恨長着這張臉的人。”董春秋恨聲說道。
“這位朋友,可否請教一下,恨意從何而來?”李春笑着說道。
以李春的心性境界,剎那間就恢復了平靜。求道者萬物皆可空去,唯有道心依然。以前的牽掛屬於以前,自己已經算是死了一次了,李春不會耽於過去。
董春秋一怔,緩緩說道:“你是第一個問我這件事的人,沒想到你居然會問我這個,也好,我就給你說說。”
“好好,說就說,不許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喲?你要敢對春英雄出手,我一輩子不理你!”谷之瑤看見董春秋願意停手,急忙說道。她原以爲憑自己說話,可以止住董春秋,兩人相見不會有什麼,但現在看來,義父在董春秋的心中,太重了。
“你知道我義父是誰嗎?”董春秋傲然問道。
李春聽到這話,先是一愕,隨即笑了起來,“說到我這張臉,我就知道了,不只是你一個人這麼說,很多人都這麼說我。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義父是李春吧?”
“沒錯!我義父是一名偉人!你有什麼資格長着一張與我義父一模一樣的臉?”董春秋冷笑道。
李春正要找個理由反駁,董春秋沒有給他說話的時間,而是繼續往下說了下去。
“義父出事之後,你記住是出了一點事,不是死,而是一點變故。”董春秋說到這兒,向谷之瑤望去。
“明白明白,不要激動,你請繼續。”谷之瑤笑着說道。
“從那以後,不停地有義父的消息傳來,芳姨每次都是興奮地趕去,失望地回來。我十幾歲時,就跟着芳姨到處奔波,求證義父的消息,每次收穫的都是失望。這些該死的混賬,竟然敢冒充我義父李春的名字作亂!他們用我義父的名字,輕則招搖撞騙,騙吃騙喝,騙財騙色;重則拉起勢力,居然建設城池,豎起大旗,上面寫着:跟着春哥、有吃有喝!”
董春秋談起這事,顯然憤怒到了極點,面孔變得有點猙獰。
“騙子太多了,大地如此地廣袤,芳姨也漸漸地有心無力。還能多地方的謠言,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查證。但是,我只要有時間,還是根據線索,一一證實,雖然每次都是失望,但是隻要殺死一個騙子,就能爲義父證明一份清白。”
此時李春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看了董春秋一眼,道:
“你殺騙子,是因爲他們行騙。我可沒有行騙,也沒有冒充你義父的名字,我叫春英雄,不叫李春。”
“但是你有行騙的潛質,你長着這張臉,難保你以後不會行騙,爲了防範於未然,所以必須清理掉。”董春秋說道。
李春聽到這兒,不由得苦笑。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他不想說穿自己的身份,因爲很多事情都未辦好,現在不是時候。再說了,瞧董春秋那個樣子,就算說出實話,一時半會也很難讓他相信。
“你就因爲別人長了一張臉,胡亂地將人殺了?”李春問道。
“不,我沒有殺,我只是削去他們的臉,或者在身上留下記號,讓他們再也沒有騙人的工具。不過,對於這些人我會補償一些錢,讓他們過得好一點,一般來說,他們都樂意接受。”董春秋說道。
“荒謬!你這與****殺人狂魔有什麼區別?”李春搖頭嘆息。
他沒有想到董春秋會變成這樣的心態。他傳給董春秋的是修真的功法,這樣的心態,怎麼能夠求道?長此以往,只能害了自己,墜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