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看見董春秋的樣子,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笑意,心裡卻是嘆息。
“變態殺人狂魔?少年你還年輕,如果你看見那些人的殺人手法,纔會真正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殺人狂魔。我從來沒有錯殺過無辜的人,只是在他們臉上留下一點記號,省得日後麻煩,而且我還付了錢,算是對他們的補償了。”董春秋說道。
李春很爲難,他不知道該如何解決董春秋的問題
。準確地說是在不透露自己的身份的情況下,制止住董春秋的胡亂殺戮。
“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人管管他,董善水是他的父親,養不教父之過,不知道他這個父親是怎麼當的。不過,董善水不懂修行,看不出兒子已經滑向魔道,但是蘇沁芳應該知道啊?蘇沁芳也有一定的責任。”李春心中思索,坐在青石上沒有出聲。
“少年,你覺得我該怎麼辦纔好?”董春秋問道。
“董春秋!你瘋了不成?春英雄是我的朋友,我帶他來到這兒,絕對不允許你對他有半點的傷害!”谷之瑤站了起來,一步擋在李春的前面。
“他是你朋友,我算什麼?我們可是訂了親的,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董春秋說道。
“呵呵,你在吃醋啊?”谷之瑤開始嘲笑起來。
“和這個沒有絲毫的關係,義父於我有大恩,對你師父芳姨也有再造之恩。哪怕就是成爲變態殺人魔,也不能讓義父的威名受損。”董春秋內心沒有絲毫的波折,冷靜如冰。
“你敢動手!”谷之瑤取出春雨劍,橫在胸前。
董春秋看見谷之瑤手執春雨劍,緩緩說道:“你果然把春雨劍偷拿出來了,芳姨發現不見了春雨劍,傳話給我,叫我見着你就將你帶回去。”
“這麼說,你要對我出手囉?”谷之瑤向董春秋緊逼一步,傲然說道。
“之瑤,將來你是我妻,我怎麼會對你無禮?芳姨雖然火大,但她猜中你的意圖,怕你吃虧,叫我來護住你。你隨我回去,向芳姨認個錯,什麼事都沒了。”董春秋望着谷之瑤,眼神溫柔起來。
“我辦好事情,自然會回去向師父賠罪。天殘劍就在眼前,很多人都在虎視眈眈,縱然殘劍有靈性,能避凶趨吉,但也架不住衆人如狼似虎、輪番哄搶。天殘劍是師父心儀之物,我不能讓天殘劍落在他人手裡,拿到天殘劍,我就回去。”
谷之瑤說到這兒,嘆了口氣,“叫你來,是想你幫我一把,如果你不願意,就請回吧
。”
兩人在對話,旁邊李春的腦袋,卻是轉過了無數念頭。他沒有想到谷之瑤居然還是自己義子訂了親、未過門的媳婦!而且以谷之瑤的性格,貌似與董春秋並不太合拍啊。
不過這些念頭只在李春腦海一閃而過,他對這些向來欠思考,可以說幾乎從不思考這些事,在他看來修煉求道纔是第一,其餘的都是可有可無的小事。眼下最大的事情,是止住董春秋內心的執念,不能讓他再繼續下去。
想到這兒,李春說道:“谷姑娘,你請讓開,我與這位仁兄好好談談。”
谷之瑤聽到李春的說話,扭頭看了看他,側身讓開一道縫隙,但卻沒有退後,保持着隨時阻擋的姿勢。
“這位兄臺,你既然是之遙的朋友,我也不想太難爲你,只需改變你臉上一兩條經脈,即能變動臉型,無痛無傷,也不影響以後的修煉。在下會爲此做出補償,以你現在雙紅的實力,如果沒有高深的修煉功法,日後晉升會很難,我這兒倒是有不少功法,可以送你幾套。”董春秋淡淡說道。
“董春秋,你簡直是瘋了!我……”谷之瑤大叫,但她的話被李春打斷。
“谷姑娘且慢,容我說幾句,要讓我改變容貌也不難,咱們打個賭吧,你勝了,我照你的話做;你輸了,必須答應我的條件,不要再對容貌與你義父相似之人下手了。”李春說道。
李春話一出口,董春秋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帶着蔑視,就連谷之瑤的眼神也變的詫異起來。
“好,我答應你,以賭局來確定輸贏,也公平合理,大家聽天由命,之遙也不會太埋怨於我。”董春秋莞爾一笑,說道。
李春點點頭,心中一嘆,他從董春秋的笑容裡,多少看到一點他年幼的模樣,當初只覺得他資質平常,卻能吃苦熬煉,雖然每每輸給天賦過人的熊薇,但咬牙堅持,兩人的差距亦不算遠。
自己看他小小年紀,如此的苦修,常常私下勉勵誇獎,疼愛有加。卻萬萬沒有想到,董春秋在拼命壓制自己時,埋下偏執的心態,以至於心性不穩,道心不固,遇上環境改變,走上極端,心魔便暗自滋生。
“英雄,你不要以爲你可以提升,這種能力在絕對真實的力量面前,是不能取巧……”,谷之瑤勸阻李春,卻被李春伸手示意而止住了
。
“多謝谷姑娘好意,在下心領,剩下的請交給在下自己處理好了。”李春語氣淡定,卻隱隱有不容置喙的氣勢。
止住谷之瑤,李春將眼光轉向董春秋,“你因爲這個殺了不少人吧?”
“記不住了,應該殺了不少,區區螻蟻,死了也就死了,誰會去理會這麼多。”董春秋說道。
李春心裡又是一嘆,螻蟻這兩個字,也是時時掛在自己嘴邊的詞彙,不知道什麼時候影響到了董春秋。但董春秋的理解錯了,錯得非常離譜。
“雖然弱如螻蟻,彈指間便灰飛煙滅,卻也不可枉殺。殺與不殺之間,有自己內心的標準在抉擇。你不管相不相關,一味亂殺,內心的標準已經迷茫。且不論害不害人,最後沉淪的將是你自己。作爲一個求道的修士,在殺的時候,應該心中無有塵埃,明白爲何而殺,而並不是嗜殺成性。”李春開始勸導董春秋。
“我的標準很清楚。”董春秋說道。
“你的標準錯了,行騙固然可殺,但就憑相貌相似,你就要加害,長此下去心態必然變得血腥嗜殺。”李春說道這兒停了停,決定與董春秋講一講道理。董春秋是他的義子,李春想化解他的心結。
“你覺得有人的臉與你義父一樣,請問是那點一樣?眼睛、鼻子、耳朵,還是臉型?你仔細觀察,就會感覺到他們多少有一些差別,這世界上決沒有完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當你覺得他們一樣的時候,心中早就有了他們不一樣的概念,只不過你沒有察覺到罷了。你是在他們不一樣的基礎上,來尋找子虛烏有的一樣。所以,你何不在他們相似的基礎上,尋找差別,當你注重差別時,也許不會殘忍嗜殺。”
董春秋笑了起來,“這些高深的論調,看似有道理,但對於我卻沒有絲毫的意義,你不會是想就這麼說服我吧?”
“當然不是,我知道以你目前的樣子,是說服不了的。我只是想在動手之前,給你講講道理罷了。其實真正的道理旁人無法講授,只能自己參悟,你自己參悟出來的道理,纔是真正的道理。”
李春笑着從青石上站了起來,他環視四周,尋找可以利用的東西
。
“你說說怎麼個賭法吧,我可不想佔你便宜,之遙可以作證。”董春秋說道。
“如果是憑實力生死對決,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咱們相距十米,或坐或站隨意,但不可離開挪動位置。五分鐘爲限,彼此攻防,誰先移動誰就算輸。”李春說完,出刀砍下兩根竹棍,削成一般長短,拋給董春秋一根。
“這樣對你不公平,你實力太低了,這樣好了,我只出手一次,你攻擊就請隨便出手了。”董春秋說道。
“隨便你,輸了就要遵守承諾。”李春笑道。
董春秋也笑了起來,“剛纔之遙的話只說了一半,其實他不說我也能猜到,你能有如此底氣,底牌就是可以提升實力吧?也唯有這樣異能力,才能解釋你的淡定。但我卻還從你的氣息中,看出一點其他的不凡。”
“你看出了什麼?”李春問道。
“你有一種不同於尋常異能者的氣質,讓人無法看透,但可以推算出你另有所學,所以你的出手,不單單只是異能力那麼簡單。別人會因爲你表面的實力而有所輕視,但我不會被這些表象所迷惑。我的一擊,會是全力施爲,你自己小心。”董春秋望着李春,緩緩說道。
李春走到場中,與董春秋相對而立,“谷姑娘,你來發號施令。”
谷之瑤看了看兩人,嘆了口氣,走到一旁,喊道:“開始!”
隨着,谷之瑤一聲令下,並沒有出現電光火石的攻伐,兩人都一動不動地站着。
“我若是率先出手,你連擡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我的興趣不在於此。倒是你的從容讓我驚訝,我想看看你的底牌,你出手吧。”董春秋說道。
“呵呵,這句話該我對你說纔對,我若出手,你一樣沒有機會。”李春笑道。
“大言不慚,機會我給你,千萬要把握住。最後一分鐘我會出手,前面四分鐘是你的,貌似現在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分鐘了。”董春秋說着手中竹棍倒背,面向李春閉上了眼睛。“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春話音剛落,渾身氣勢陡然一變,實力向上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