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平安療養院

溫簡言獨自站在暗室內, 他身上的衣服仍然是半溼着的,從領口處潑灑開的大片血跡被水洇開,頭髮被隨意地捋至腦後, 『露』光潔的額頭。

在他的前,是一動不動,已經化爲乾屍的“神父”。

它筆直而僵硬地站在神壇之上,用那張枯槁的骷髏臉地注視着黑暗。

空氣瀰漫着溼潤的水汽, 夾在着淺淡的, 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溫簡言垂着眼,眼睫印一層深深的陰影。

他在思考。

由於經歷前兩項聖事,芍『藥』成爲神職人員,同樣也失去完成最後一項聖事的資格,而她又是隊伍唯一的女『性』成員, 這導致他現在的處境變得格糟糕。

芍『藥』現在離開神壇, 去和其他隊友交換位置,溫簡言猜測,被換過來的大概率會是黃『毛』——畢竟他的戰力不,即使被換掉對大局也沒有太多影響。

無論如何, 他腦海所有與這最後一項聖事關的猜測和理論, 都要等自己的任務夥伴到來之後才一一驗證。

如果運氣好的,該儀式對參與者的『性』別沒有要求,聖事就順利完成。

但是, 如果運氣不好的……

那溫簡言恐怕就只剩一個選擇,那就是:“欺騙”副的認機制, 讓它誤以爲他的其一位是女『性』。

但是,副的機制不明,他可以將所有可干擾系統判斷的道具購買來, 挨個嘗試,自從完成之前的觀衆懸賞任務之後,他現在的積分餘額十分充沛,再加上現在仍在賬的後臺賞,對他來說,這些小額的花銷根不值一提。

但問題是……

他的時間不夠。

溫簡言掃一眼倒計時,嘴脣抿起來。

他的容錯率太低。

窮舉法雖然可,但是代價到他無法承受。

溫簡言垂眼,他頓頓,從自己的口袋裡掏那張薄薄的牛皮紙。

彷彿讀取到他腦海的意識,一黑『色』的字跡從上浮現,像是魔鬼無聲的低語。

眼前的選擇暗藏危險,但卻再無其他選項。

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

正在溫簡言專注於手的紙張之時,忽然,他聽到暗室似乎傳來不明的響動——是和剛剛活屍攻時完全不同的氛圍。

那是一種瞬間的寂靜。

隔着薄薄的牆壁和半掩的門,活屍抓撓發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就連他的隊友對未曾聲。

“……?!”

溫簡言一怔,他飛快地關閉系統板,扭頭着暗室的門口看去,警戒危險的嗡鳴着,在耳邊發警報。

是發生什麼事嗎?

還是說……

現什麼意料之的狀況?

某種詭異的不祥預感攫住他。

溫簡言感到強烈的不安。

他眯起雙眼,神情凝重地沉『吟』半晌,最終還是放輕步伐,着暗門口謹慎地挪去。

*

地墓『穴』內。

蘇成,盧斯幾人從剛剛的震驚和呆滯緩過神來,漸漸地消化現在的狀況。

很顯然,溫簡言的計劃真的奏效,這個副確實開始“造神”的程。

伴隨着銜尾蛇成型,整個【平安療養院】的首尾逐漸連,這些危病人同樣也是整個計劃核心,是關鍵之“7”,所以,伴隨着度推,他會現在副的核心區域之內,雖然在意料之,但卻確在情理之——甚至事情該就是這樣發展,只是他每個人都不願往那個方想罷。

伴隨着幾個危病患的現,門活屍抓撓聲陡然安靜來。

破破爛爛碎裂成幾塊的木板門掛在門軸之上,在幾人的身後鬆鬆垮垮地敞開着,幽深漆黑的隧道之

內一片死寂,剛纔還兇猛異常的活屍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不幸的萬幸。

可是……

這樣怪異的死寂卻並不讓他安心來。

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看似平和的表之暗藏着無法被觀測到的暗涌波濤,等待着某個瞬間的到來。

忽然,蘇成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芍『藥』身上,突然猛地意識到什麼——芍『藥』會現在這裡,也就是說……現在暗室內只有溫簡言一人。

在那瞬間,他的心臟不由得一緊。

要道,最後一項聖事是婚姻。

而無論是在現實世界之還是在副裡,“婚姻”都是至少需要兩個人的——最後一項聖事是什麼變故嗎?以至於芍『藥』不得不離開暗室?

還有……她剛剛喊什麼來着。

腦海閃過剛纔的畫,蘇成怔,視線落在一旁的黃『毛』身上。

只見對方正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還殘留着黑紅『色』的血『液』,看上去已經被嚇傻。

讓黃『毛』暗室?

爲什麼?

這時,其一個危病患開口,破現短暫的寂靜。

“所以,你道這裡是哪裡?”

瑪斯扭過頭,用那雙灰『色』的,不近人情的眼珠凝視着不遠處的瑞斯醫生。

“當然。”

瑞斯醫生從棺材內邁來,慢條斯理地扶眼鏡,那雙毒蛇般的綠眼睛隔着鏡片環視一圈,“不過,不只是我,你也道這是哪裡。”

“這是我的誕生之所,”

他頓,微笑着說道。

“……也是死亡之地。”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寂,每個危病患的臉上都『露』若有所思的神『色』,就連頭腦最爲簡單的愛德華都沒有言反駁,說些什麼狂妄之詞。

“……”

不遠處的主播幾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同樣驚疑不的神『色』。

很顯然,這幾個危病患並沒有像之前在平安療養院內那樣,對他發起攻,01號剛剛甚至捏死一隻離他最近的活屍,他現在的態度更像是……漠視。

就連之前的敵意都已經消失,只剩純粹的不在意。

01這麼做的發點也絕非什麼樂於助人的利他主義,大約只是恰好看它經過,因爲礙眼而順手一捏罷。

而且……

不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幾個病患彼此之間的態度,似乎發生微妙的改變。

雖然他對彼此仍舊算不上友善,但卻隱隱有種詭異的融和默契之感,尤其是剛剛那一瞬。

幾人臉上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刻來似的……

雖然他無論瞳『色』,發『色』,還是五官,都沒有半分像,但是不道爲什麼,無論眼神,還是表情,都帶着一種詭異的同步感。

這一幕着實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

在看清暗室的場景之後,溫簡言頓時從頭涼到腳。

我日。

這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雖然他有想過這幾個人在過程現身的可,但是,這個時機未免也太糟糕!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

“我去!!!都來啊!!”

“這真的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感覺這次主播真的跑不掉啊,全到齊,而且又是封閉空間,他現在正好又在最後一項聖事的過程之……”

“我真的猜不透後續發展救命!”

“說起來,真的沒人好奇爲什麼主播會選擇這麼極端的一條路嗎?要道這可是造神誒,又不是造什麼獨木舟,這麼做雖然穩穩搞垮副,但是感覺後遺症也會很

大,他這麼搞不怕任務完成,自己卻死嗎?”

溫簡言垂眼,嘴脣地緊抿着,就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淺淡的脣『色』此刻變得更加蒼白。

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着,試圖尋找破局之法。

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有成功的希望。

無論如何,總得試試看。

溫簡言就動力驚人,在決的瞬間,他就毫不遲疑地開始動手。

迅速,有條不紊,充滿目的『性』。

正在他爲自己的計劃佈置和準備時,背後響起清晰的,水滴落地的聲音。

“滴答,滴答。”

黑暗,像是有什麼柔軟的觸手從磚石的縫隙滲來,發詭異的粘膩聲響。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即使不需要扭頭,也道究竟發生什麼。

“……”

溫簡言的脊背頓時一僵。

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轉過身,緩緩的着自己的身後看去。

光線昏暗的聖壇前,細細的,猩紅的神經元在空蠕動着,飛快地凝聚組織成人類的形體,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成型。

大,破碎,身體像是一隻被從處推摔碎的瓷器,從殘缺的邊緣夠看到里肌肉骨骼的輪廓。

在他的背後的陰影之,站在僵硬如屍體般的“神父”。

聖壇,黑暗,乾屍狀的神父,以及那由神經元構成的人類形體。

原聖潔虔誠的宗教儀式頓時變得扭曲而污穢起來,簡直像是噩夢之纔會現的場景。

05號站在聖壇前,用那雙金『色』的眼珠地凝視着溫簡言,緩緩地擡起一隻完成的手,薄薄的,不完整的嘴脣上開合。

由於聲帶缺失,他沒有發任何聲音。

但是,溫簡言卻格鮮明地意識到對方的意圖。

【arry】

*

“既然你有印象,那就好辦。”

尤里斯坐在棺材蓋上,地注視着不遠處的瑞斯醫生,脣角勾起一絲散漫的笑意,黑巧克力般的眼珠微眯着,姿勢放鬆。

他微微傾身,喉音低沉,帶着一點近乎興奮的戰慄感:

“他藏在哪裡?”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蘇成的心臟猛地提起來。

“很可惜,這個答案我並不清楚,”瑞斯醫生遺憾地搖搖頭。

他擡起手,輕輕點點自己的太陽『穴』,“我和你一樣,在來之前記憶都做過一些處理。”

說着,瑞斯醫生着不遠處的愛德華瞥去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

“只是和某些人比起來,智商稍微一些罷。”

“……”

一旁,金髮的大男人危險地眯起雙眼,看上去彷彿一隻蠢蠢欲動的猛獸,氣氛頓時緊繃起來,再次充滿濃濃的火『藥』味。

不遠處,蘇成不着痕跡地鬆口氣。

看樣子,這幾個傢伙應該不道暗室的存在……

也算是一件爲數不多的好事。

在蘇成的印象裡,那個暗室藏的很深,之前溫簡言找它的時候都『摸』索很久,尤其現在整個地墓『穴』的格局都變得格複雜,被黑暗深深籠罩着,即使是他,在距離這麼遠的情況之,都無法精準位到那扇暗門,只道大致的方罷。

“……那麼,問問我的朋友如何?”

少年清亮的嗓音響起。

蘇成心一震,猛地扭頭着聲音傳來的方看去,徑直撞奈爾淺藍『色』的清澈眼眸之。

看似無害的白髮少年站在一旁,正在地注視着這個方,神情平靜溫柔,但卻莫令人背後發涼。

他微笑起來:

“我想,他或許道答案。”

“!!”

強烈的危機感襲來,蘇成頭皮發麻,幾乎有種後退的慾望。

他剋制住自己生理『性』的反應,強迫自己和不遠處的奈爾對視着,咬着牙,梗着脖子,做好寧死不屈的準備:

“呸!我不——”

但是,蘇成的聲音還沒有落,只聽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從暗室的方傳來,破整個地墓『穴』內死一樣的寂靜。

“!”

蘇成瞳孔一縮,意識的着聲音傳來的方看去——

伴隨着一陣雜物被撞翻的聲音,一個渾身狼狽的青年現在衆人的視野裡,像是被什麼東狂追着似的,溫簡言跌跌撞撞地衝光線之。

在那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

空氣陷入凝滯。

“……”

糟。

蘇成頓時眼前一黑,氣得差點昏過去。

你說你怎麼現在這個時候來啊!!!

你之前不是很聰明的嗎!!!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犯傻啊!

這,即使是試圖縮小存在感,遠離爭端的主播,都感受到場上氣氛瞬間的變化。

像是一滴血落入鯊魚池,在幽深如墨的水體內彌散開來。

飢餓的野獸嗅到血食的氣味。

強烈的化學反應在每個人的眼底燃燒,先前展現來的蔑視和淡漠被一掃而空,只剩漲的,令人心驚膽戰的狂熱。

即使道這種情緒針對的並不是自己,主播仍舊呼吸一窒,被自己的生物所俘獲,意識地後退去。

“……草。”

不遠處,青年猛地剎住腳步。

他環視一圈,咬着牙,低低地咒罵一聲之後,臉『色』更難看。

他半溼的護工服上染着血,半遮半掩地貼在身上,隱約勒一點緊實的胸膛和纖細的腰線,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膚『色』顯得格蒼白,頭髮被捋到後方,『露』五官,幾綹溼潤的髮絲因爲剛剛的奔跑散開,凌『亂』地垂落在眼前,他瞳孔緊縮,注視着眼前的地墓『穴』,呼吸紊『亂』而急促。

彷彿是一隻誤入獵場的食草動物,潔白,柔軟,毫無防備,散發着溫熱甜香的脆弱氣息。

“很適合您。”

距離溫簡言最近的瑪斯前走去,他的視線落在對方突然改變的發『色』之上,先是一愣,眼神流『露』一點黑暗狂熱的讚歎之意,笑意加深:

“沒有人比您更適合這個顏『色』。”

潔白,純粹,聖潔。

非常……

適合被弄髒。

在如此『露』骨的視線之,對方受驚似得後退一步。

但是,一秒,他猛地止住步伐,着黑暗匆匆投去一瞥,似乎在警惕着什麼。

滴答。

隱約的,模糊的水聲從黑暗傳來,在石制的牆壁間回『蕩』。

剎那間,像是感應到某種和自己十分類似的存在,六人同時眯起雙眼,齊齊地着黑暗看去。

滴答,滴答。

伴隨着水滴聲從模糊變得清晰,從遙遠變得接近,很快,一個身影緩緩地從陰影走來。

是05號。

其餘幾個主播從未見過他的模樣,頂多只是在溫簡言的口聽過簡單的描述,但在看到他的模樣時,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類應該擁有的模樣。

像是從未擁有過情感和思維力的人偶,05號無表情地掃過着自己的幾“兄弟”兼“囚徒”,在那隻留存一半的眼睛裡,沒有半點屬於正常生物的情感。

整個地墓『穴』陷入死寂,對峙帶來的壓力充斥在空氣,壓迫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

溫簡言動。

毫無預兆,突如其來。

趁着幾人的注意力集在05身上的時候,他抓住機會,像是一隻急着脫逃的兔子似的,猛地着前衝去——

剎那間,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嗓子眼。

但是,不道是不是被恐懼衝昏頭腦,溫簡言並沒有着通墓『穴』之的通道跑去,反而着遠離危的方急衝過去!

他的失敗幾乎毫無懸念。

“你就這麼準備離開嗎?”

棕膚棕眼的02號言笑晏晏,俯身湊近。

他不道用什麼方式,居然眨眼就就從自己剛剛的位置閃到他的前,就輕而易舉地擋住對方的去路。

他做一副受傷般的表情:“在對我做那種事情之後?”

溫簡言:“我對你做什麼?”

“讓我想想……”02號做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一邊說要合作,一邊試圖殺死我……”

他擡起兩根手指:“兩次。”

02號衝着溫簡言眨眨眼:

“算不算?”

“你先用幻境『迷』『惑』我的,不是嗎?”

溫簡言一邊冷靜地接,一邊不着痕跡地着遠處退去,緩緩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那只是第一次,”

02號聳聳肩,淺笑着,像是一隻慵懶的大貓。

“第二次可不是。”

他對溫簡言『露』甜蜜的微笑,“第二次可是示愛。”

溫簡言:“……”

02號不動聲『色』地注視着自己的獵物逃離自己的身邊,但卻並不阻止,脣邊始終帶着遊刃有餘的微笑,就像是……

道他無法逃開一樣。

一秒,身後傳來呼呼風聲,溫簡言心頭響起激烈的警報聲。

他猛地轉身,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做些什麼,就被猛地撲住!一雙格強健,肌肉緊實的胳膊從背後攬住他的腰,『毛』茸茸的沉重腦袋拱過來。

“這人是個討厭的傢伙,但有的時候,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滾燙的吐息噴灑在耳邊,背後傳來對方胸膛的溫。

溫簡言僵住。即使不需要扭頭,他也道來人是誰。

“寶貝,你對我做好多事。”

01號把巴搭在溫簡言的肩膀上,用那雙燃燒般的藍『色』眼珠注視着眼前青年僵硬的側臉,胸膛在笑聲微微震顫,“我腹部的疤還在,想『摸』『摸』嗎?”

“……”

很顯然,這說的是溫簡言之前蠱『惑』01號自戕的事。

如果不是這傢伙自動復原力恐怖的驚人,現在早已開膛破腹,倒在平安療養院的走廊內。

“瞧。”

02號微笑着,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握住溫簡言的手腕,“你做那麼多事,爲什麼會覺得……”

他的手指摩挲着對方精細的腕骨,順着手臂蜿蜒上。

“不作任何補償,就輕易溜掉呢?”

“!!!”

被溫簡言猛的倒吸一口涼氣,他試圖掙扎,但是所有的抵抗都被化爲無形,被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

“鬆手!”

他咬着牙,怒氣衝衝地吼道。

“……怎麼可呢?”

少年清爽帶笑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兩個長一模一樣的雙生子從一旁湊過來,一個白髮藍眼,一個黑髮黑眼,臉上帶着同樣偏執而愉悅的神情。

“小兔子,這次我捉到你。”

奈爾笑着湊近過來,輕輕握住溫簡言的另一隻手,用冰冷柔軟的臉頰輕蹭着他的掌心。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

那雙清澈的藍『色』眼珠地注視着對方,嗓音溫柔卻猶如詛咒,“捉到就是我的。”

“是啊,”洛爾仰着臉,毫不害臊地蹭溫簡言的懷裡:“小兔子,你說過我會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

“你答應過我的。”

他呲狼般尖利的牙齒,“說到就要做到。”

瑪斯邁着平穩的步伐走過來,他看上去倒是十分平和,但那雙灰『色』的雙眼卻被完全同的狂熱和愛慾點燃。

“quid pro quo.”

“我的最後一個交易還沒有結束,我的繆斯。”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已經轟動,所有的觀衆都已經毫無例地興奮起來,狂熱的彈幕瘋狂地刷過,密密麻麻,幾乎已經完全擋住屏幕。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期待已久的畫現!!!”

“太快樂,真的好刺激!!”

“哦哦哦!快點搞他!”

“嘻嘻嘻狗騙子終於完全翻車哈哈哈哈哈哈哈,雖然之後直播間可會真的永久『性』關閉,但我還是要說,值!”

“哈哈哈哈哈哈沒錯!”

他喜愛溫簡言嗎?

毫無疑問是的。

他狂熱地愛着這個人。

一張美麗的皮囊裡,裹着一個嶄新的,抗爭着的,不甘的靈魂,永遠讓副變得更加有趣,現更多無法預的變化,超他的所有預期,讓直播變得精彩,讓獵奇心和慕強心獲得滿足。

他願意爲他製造流量,爲他賞積分,爲他獻上讚美,爲他彼此攻訐,即使將他捧上神壇也無所謂。

但是,如果燒掉這個皮囊,摧毀這個靈魂,他會加倍狂熱而興奮。

他是在上的看官,永不滿足的是饕客,渴望被娛樂,渴望被刺激。

直播間內的一切,全都是他貪婪吞的血食。

直播間會永久關閉?

啊,好可惜。

但是值。

眨眼間,溫簡言就被幾人緊緊圍住,手臂,肩膀,腰,都各自被不同的手臂攬住,被不同的手擁抱與愛撫。

他身陷囹圄,無法脫身。

他在這個副內撒的謊言,種的禍根,此刻被無一例地返還於身。

受害者齊聚一堂,要求着他以另一種方式作補償。

“我看你現在處的不錯嘛,”

溫簡言的衣服在掙扎變得凌『亂』起來,蒼白的皮膚上帶着病態的紅暈。

他短促地微笑一,強作鎮的表象之是藏不住的慌張,一雙琥珀『色』的眼珠不安分地滾動着,從眼前的一個個人身上掠過,像是還沒有放棄希望,尋找着脫身的機會,“怎麼?不內訌?”

“當然。”

02號用那雙巧克力般甜蜜的雙眸注視着對方,“不得不說,你用來殺掉我的辦法十分明,可惜……不會再有用。”

他親暱地蹭蹭對方的耳尖,

“你瞧……我當有人之前只是沒有意識到,共享是唯一的解決方法,但是現在,他都醒悟。”

02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眼的走完全合乎他的心意。

“不。”

奈爾從溫簡言的掌心擡起頭,他的臉上『露』同樣愉快的微笑,和02脣邊揚起的弧度幾乎如一轍,“這來就是獨佔。”

他滿意地低語道。

“沒錯,”瑪斯走上前來,俯身握住溫簡言的小腿,親吻着他的膝蓋:

“獨一無二。”

他喃喃道。

是共享,也是獨佔。

一雙雙眼眸擡起,注視着眼前的青年,金『色』的絲線在不同的瞳孔閃耀着,變得逐漸清晰濃烈。

我爲

一體。

“你感受到嗎?”

瑞斯醫生收回視線,轉而用金綠『色』的眼珠注視着眼前殘缺不缺的05號,輕聲道:“你明白嗎?”

“戰利品永遠屬於我。”

“……”

聞言,溫簡言怔怔,略略垂雙眼。

在那短暫的一剎那,那些鮮明的慌『亂』感從他的臉上迅速褪去。

青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那張蒼白的臉浸沒於陰影之,顯得遙遠而冷淡,幾乎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他就像是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牢牢圍困,無法掙脫,沒有半點逃離的可『性』。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觀衆被挑動漲的情緒,以及狂熱的,近乎不堪入目的構思和設想被壓制一瞬,整個直播間內的氣氛現短暫的凝滯。

“等等?是我的錯覺嗎?他爲什麼看上去這麼冷靜?”

“還有後手嗎?不應該啊?”

“我記得他所有的道具應該都用的差不多,等等——”

聽完瑞斯醫生的之後,頂着“巫燭”孔的05號眼神閃閃。

他似乎被說服。

05號邁開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到溫簡言的前。

瑞斯醫生微微側開身,也不阻攔,他眯起那雙毒蛇般的雙眼,地注視着這一幕,脣邊噙着一點愉悅的笑意。

05號用一半缺失,一半完整的眼眸凝視着眼前的青年,緩緩擡起手,着溫簡言的臉探去。

青年忽然擡起眼來,着對方望過去。

他眼眸的線條清晰細緻,帶着一點令人『迷』『惑』的溫和無害,但眼尾卻微挑着,稍稍破壞那欺騙『性』極強的柔軟感。

他忽的微笑起來。

“對於你剛剛的問題,我的回答是,yes。”

【天賦已激活,謊言之果已食用】

【謊言成果率:50/100】

“所以……”

雪白的睫『毛』之,淺淡的,近乎茶『色』的瞳『色』暈着深不見底的陰影和浮光。

溫簡言頓頓,輕笑着說道。

“爲你的未來妻子,你什麼都會做的,對不對?”

十骰在空飛快地滾動着。

【1/50】

【大成功】

05號頓住,他的指尖在距離對方頰只剩幾釐米的地方驟然停。

滴答。

猩紅的神經元分裂延伸開來,但卻並未探溫簡言,反而着其餘的幾個病患纏去!

他的攻擊來的實在毫無預兆,其餘幾個危猝不及防,溫簡言抓住機會,趁『亂』掙脫,短短數秒之內,局勢一子變得混『亂』起來!

溫簡言靈巧地躲一邊,剛剛那狼狽至極的表象彷彿某種虛無的僞裝,轉瞬間就褪去無痕。

幾秒鐘之前還身陷困境,獨力難支的青年站在一旁,整整自己凌『亂』的衣襟,略微活動一僵硬的關節,然後擡眼看不遠處瓷器般破碎的人類身軀,淡『色』的脣揚起,『露』一點雪白的牙齒。

“繼續,親愛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擡起手,捋一把自己『亂』糟糟的柔軟髮絲,手腕上還帶着剛剛被緊攥留的紅痕。

髮絲被梳至腦後,暴『露』他輪廓深刻的五官,以及脣邊漫不經心的淺笑。

“……瞧瞧他是怎麼對待你的妻子的?”

【誠信至上】直播間:

“唉,我就說,主播還有個天賦沒有使用呢。”

“可以的可以的,好鋼就要用在刀刃上!!這個時機絕啊!”

“啊啊啊啊好可惜啊,我期待的畫沒有嗎!”

“不會吧不會吧?前的真以爲主播就這麼成功啦?他現

在只是短暫地脫身而已,臨的危機可是一項都沒少呢,我賭他脫不身!”

“嘖。”

瑞斯醫生輕輕地搖搖頭,他似乎對05突然的反水並不意,只是感到有些遺憾而已。

“這樣嗎?那真的可惜。”

他微笑着,眼底沒有多少溫度,不緊不慢地擡起手,握住猛烈攻到自己前的神經元,然後驟然一收。

神經元被死死攥住,無法前分毫。

【誠信至上】直播間:

“!”

“我去,醫生戰力這麼強的嗎!”

“我覺得可不是戰力的問題,之前在特殊場景內的時候,負責05號項目的人就是瑞斯醫生,他又是整個平安療養院裡唯一一個沒有被關在牢籠裡的人,肯是有特權的。”

“確實,應該也是整個副的某個平衡機制。”

空氣倏地緊繃,強烈而濃重的火『藥』味彌散開來。

“要是以前的,身爲【平安療養院】化身的05,在對其他六個人的時候可還多抗一會兒,但現在這個副快要結束,整個療養院基上都已經破壞的差不多,以一敵六是絕對不可成功的。”

“對,在我看來,主播這麼做就只是垂死掙扎而已,只短暫地獲得自由而已,是沒有辦法顛覆局的。”

“是的,尤其是現在主線任務倒計時快要結束,最後一個任務完成還沒影呢,他現在利用自己天賦完成的“婚姻”,是在沒有聖壇和神父的情況達成的,是不會被系統判爲聖事之一的,就算真的成功,也只有一分鐘失效,天賦時限到就消失。”

“嘖嘖,獨木難支啊。”

“但是……他看上去怎麼完全不慌張啊?”

“所以說他現在這是在幹嘛?”

溫簡言伸手點開直播界,他垂着眼,視線在虛空的屏幕之上。

無論是討論的格熱鬧的的彈幕,還是不遠處格激烈的混戰,似乎都無法分他的任何一點注意力。

簡直就像是……

眼前的這一切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重點似的。

溫簡言的嘴脣翕動,似乎在默唸着什麼。

“!我放大之後看來,他這是在倒數啊!”

“啊?倒數什麼?”

“不道啊!”

整個直播間都陷入『迷』『惑』之。

忽然,【誠信至上】直播間內的部分觀衆似乎突然反應過來:“等一等一!?你看其他主播站着的位置……是不是有誰不見?”

“?!”

“??!!”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全部集在七陡然現身的危病患身上,每一個直播間內的觀衆全都興奮莫,期待着刺激畫的現。

——沒有人注意到其餘幾個主播的動。

更沒有注意到,有人悄無聲息地消失。

突地,空氣的氛圍毫無緣由地一變。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但是卻格清晰,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但是身處其的人就是夠感受到這種變化。

就像是充斥着空間的氣體驟然變成凝滯的半流體,又像是某種超越人類理解力的力量和存在在甦醒,人類的智慧和腦力失去應對的方式,唯一留存的,就只有源於靈魂深處的古老。

在那剎那,呼吸的方式,心跳的速度,都隨之發生變化。

這種感覺極其可怕,雖然看不見也『摸』不着,但身邊的整個世界卻都切切實實地因此而改變。

時間失去流逝的意義,聲音在瞬間消失。

整個世界陷入深海,與世隔絕的恐怖死寂隨之籠罩。

“!”

溫簡言的瞳孔一縮,猛地擡起頭,着不遠處的某個方看過去——

暗門前。

蘇成的身影現在不遠處,他呼吸急促,身上的衣服被染紅,右手垂在身側,滴滴答答的鮮血淌,似乎有幾根手指消失不見。

而在他的身後,跟着身穿白『色』婚紗,頭上歪歪斜斜帶着頭飾的黃『毛』,他臉『色』慘白,身上的衣服沾滿斑斑點點的鮮血。

幾人的視線在空交匯。

蘇成呼吸不穩,衝着溫簡言緩緩地點點頭。

這是一個無聲的訊號。

——成功。

一秒,他的耳邊響起熟悉的系統機械音:

【副探索度:100% 獎勵積分:20000】

【現階段劇情修改度:100% 獎勵積分:50000】

【恭喜主播達成全副唯一成就:雙冠王!

哇哦,居然在同一個副刷兩條百分百解鎖的線路,您的運氣和實力全都爆棚啦!簡直超大家的想象,真是技驚四座,一鳴驚人!】

【請主播再接再厲,爲觀衆創造更刺激新穎的直播體驗吧!】

達成成就的播報聲在直播間內反覆回『蕩』,不僅僅是【平安療養院】內,甚至是整個夢魘直播平臺。

全服通報。

“……”

【誠信至上】直播間陷入長達數秒鐘的停滯,在短暫而漫長的沉默過後,狂熱的情緒幾乎掀翻整個直播廣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去啊雙冠王!!”

“見證歷史!!!探索度和修改度全百分百!!!!這他媽也太牛『逼』!!!”

“我草我草我草,全服唯一成就啊!!!太強太強!!”

除狂歡慶祝的觀衆之,更多的觀衆一臉懵『逼』,完全不道這成就究竟是如何的:

“啊啊啊啊啊救命所以剛剛究竟發生什麼?有沒有其他幾個主播直播間裡的好心人發一錄屏啊!”

“嗚嗚嗚嗚我也要!剛剛完全被溫簡言直播間吸引注意力,根不道整個副裡發生啊什麼啊!爲什麼突然毫無預兆就完成!!!”

“我錯過什麼啊!!好奇死!”

很快,好心人在直播間內發錄屏。

這大約是蘇成直播間內的影像。

數分鐘之前。

溫簡言直直地從暗室內衝來,直着六個虎視眈眈,心思不純的危病患,他『色』蒼白,狼狽而驚恐,像是一隻可憐的,誤入禁區的兔子。

在瑪斯的『逼』近之,他驚慌失措地後退一步——着蘇成的方。

他一臉慌『亂』地扭頭掃去一眼。

“……”

在那電光石火的數秒之內,兩人的視線接觸又分開。

青年的手藏在身後,正好對着蘇成,飛快而隱蔽地個手勢,着暗門的方指指。

蘇成愣一。

一秒,05號現。

溫簡言抓緊視線開始反衝刺——所有的活屍已經消失,離開地墓『穴』的路已經被清掃乾淨。

但是,他沒有着口的方逃跑,恰恰反……

他是着遠離暗門的方衝去。

蘇成怔怔地注視着眼前被清空的,暢通無阻的道路,終於反應過來。

回想起剛剛芍『藥』衝來時的喊,他忽然意識到溫簡言的意圖。

他還剩最後一個項目需要完成。

溫簡言清楚,自己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靶子和誘餌,所有危的關注度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既然如此,不如反過來利用這種過的關注度。

溫簡言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在這些危病患的身上,所以他纔不介意自己的受囚,不關心病患間的實力對比。

因爲他從始至終,都只把自己當做誘餌罷。

所有的危病患都漠視其他主播的存在,

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集在溫簡言身上之時……正是任務完成的時機。

蘇成帶着黃『毛』,二人悄無聲息地回到暗室之內。

果然,在那裡他看到,聖壇之上擺放着溫簡言準備的道具,以及一張寫着使用方式的牛皮紙。

機械的系統音在空回『蕩』着,象徵着整個副的終結:

【叮!恭喜主播完成終極主線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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