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恍若如初(7)

一週,後。

公司裁員的名單出來,將近有三成的員工被解僱。

這麼大規模的裁員,一時間,讓公司的同事個個人人自危。

幸好,並沒有禍及喬汐身邊幾個比較要好的女同事。因此,都認爲白笑凡愛妻的緣故,不會動喬汐身邊的人。現在,公司大多數人都在有意無意拉攏着喬汐。

對此,喬汐很感苦笑無奈。

事實上,她在公司裡並沒有決策權。至於,白笑凡的裁員名單,那就更不是她能夠隨便插、手的範圍。

公司的情況,大家都略有點知情。但,真正具體的狀況,估計,就只有作爲總裁的白笑凡才心知肚明。

公司裁員後,喬汐又問過白笑凡一遍。

他的回答依舊輕鬆自如——沒事,有我在。

情況,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的糟糕。或許,白笑凡已經留有後手,只是,還不到時機使出來?

這一週,公司前途未卜,人心不穩定,都在裁員的陰霾中度過。

***

週六,一整天。

白笑凡放下手頭上忙着的事情,親自陪喬汐去看心理醫生。

藥,喬汐已經停吃了,怕會影響腹中胎兒。她的心情,也隨着懷孕週數,漸漸好了許多。心結,雖然沒完全解開,但,有些事情,她感覺放下了,就能釋懷了。

只是,有時候,不可避免地憂心,憂心公司裡的事。

心理醫生每週對喬汐叮囑,大概,都差不多的意思——比如,要保持心情開朗,樂觀。對於人交流,溝通。平時,也要多出去走走。失眠時,亦不要依賴藥物之類的等等。

喬汐聽着,左耳進右耳出,就忘了。

她現在是孕婦,人變得越發慵懶,嗜睡,週末在家也要睡到自然醒。

反正,早飯有白笑凡做,午飯亦有白笑凡張羅,晚飯,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她在家裡,大多就是吃吃、喝喝、睡睡。所以,對於心理醫生這些繁瑣的叮囑,她是真記不進心裡。

反倒白笑凡,面無表情的認真聽着,甚至,還用錄音筆將心理醫生說過的話,全錄下來。打算,回去,再研究研究。

每次結束,下樓,上車的時候——白笑凡都要比喬汐還緊張,親自給她繫上安全帶。傾下身,手撩開她的劉海,露出一道淡白色的疤。

白笑凡眸色暗了暗,面容不難看出在——繃緊着!

“這次感覺怎麼樣?”心理醫生說,喬汐不但有輕微的抑鬱,還有對車廂,以及,狹窄的空間有創傷後的恐懼。

“還好,不那麼怕了。”喬汐淡淡笑道,身子離車門的距離,略遠。

白笑凡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抱着喬汐,頭抵在她的肩上,薄脣張啓:“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嗯。”喬汐點頭,拍拍他的背。

***

週一,上班。

公司再出事端。

前三個月在市場上市的幾萬輛汽車,現今,將近有一萬多輛出現了售後的質量安全問題。一連發生了幾宗車禍。

現在,買車的車主紛紛要求全額賠償,甚至,還鬧上了官司。

公司在知道情況後,第一時間收回前三個月市場上所有新發行的汽車。也同意支付個個車主的全額賠償。

避免事端進一步惡化,白笑凡第一時間約了與副局長進行會面,打點關係。

唯一慶幸的是,車禍裡沒有鬧出人命,不然,後果就更加雪上加霜。

一整個上午,公司裡既混亂又忙碌。

投訴電、話不斷,賠償電、話不斷,光是律師信,短短時間內就收到了3封。

無疑,這次事件所造成的打擊,非常之嚴重!

先不說對公司聲的譽影響多大的問題。光是賠錢,以及損失,就已經是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問題了。

那幾萬輛出現安全問題的汽車,一下子,全都報廢了。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加上,賠償給個個車主的金額,又是一筆不可估算的鉅款。

公司裁員後,爲緩解一口氣的資金,一夕間,全被鑽空了。

而且,在短期時間內,業績不可能有起色。也暫時不會再有其他企業願意跟他們合作。

越是拖下去,資金流失就越是大。公司隨時都要被耗死的可能性,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

一直忙到下午3點多。

遲來的午餐。

沒有同事出去吃飯,幾乎都守在工作崗位的電、話上。頻率是每五分鐘,就有一通投訴電、話。

白笑凡與張逸出去和副局長的飯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回來。

喬汐的午餐,依然是私家飯館的私房菜。是白笑凡之前就一直給她訂好的營養午餐。

飯餐,送到。

喬汐提不起一點胃口。打了個電、話給樓下的商淨,問她吃過飯沒有,讓她上來一塊兒吃。

順便,她要問問商淨一些事情。

10分鐘,後。

商淨一邊應付着手機那頭的人,一邊進來,坐下,爾後,朝喬汐點了個頭。

商淨費勁嘴舌、一再保證才讓手機那頭的人放下心。

結束電、話,商淨累癱一樣地趴在喬汐的辦公桌上,捏着眉頭,說:“公司的事情,已經上了新聞。現在,和白笑凡有合作關係的公司,都爭相撇清關係,急着打電、話來要求解約。”

喬汐聞言,秀眉緊鎖——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這道理,在商場上貫徹得更爲徹底、冷血、無情。

但是,上了新聞?

奇怪,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喬汐覺得事有蹊蹺,於是問道:“阿淨,你出去應酬客戶的時候,聽說過顧懷遠這個人嗎?”

“顧懷遠……”商淨喃喃着,有些印象。“你認識這個男人?”

“嗯,認識。”喬汐重重點頭。

事端發展的速度,太驚人了!!

公司已經在第一時間收回了所有汽車,白笑凡亦是第一時間去走關係。可是,竟然還上了新聞?

喬汐覺得,這一系列的動作苗頭都很奇怪。背後,會不會有人在暗箱操作着?

如果真的有,那麼,顧懷遠的可能性,極大!

商淨說:“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慕西顧最近有點古怪嗎?他最近就是和這個叫顧懷遠的男人,走的很近。我不太清楚他是什麼人,但,據說也是一個商人。一家公司的副總裁。”

喬汐霍地站起身,不敢置信:“慕西顧和顧懷遠走得很近?這怎麼可能!”

亂。

太亂了。

這都亂套了!

“爲什麼不可能?我都親眼看到了!”商淨反駁回去,隨即,臉色凝重。“不過,說起這個顧懷遠,我覺得他挺神秘兮兮的。以前,我在各種應酬的場合上,都沒見過這號人物。也是今年年初開始,這貨才嶄露頭角。而且——”

商淨聲音低了低,小聲對喬汐說:“他和藍家、慕家,都貌似有些來往。”

頓時,喬汐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寒戰慄!

“怎麼了小汐?”商淨緊張起身,要扶她一把。

喬汐擺擺手,說了聲沒事。爾後,嘆氣,凝重地道:“阿淨,你知道嗎,這個顧懷遠就是打壓我們公司的幕後主使?如果,他真的和藍家,慕家都有關係的話,那麼,白笑凡的處境,會很危險。”

“不是吧?兩家聯手在暗地裡算計打壓白家?”連經驗老道的商淨,也對此,驚嚇了一跳!

但是,仔細一想,這方法妙哉啊!

藍家和慕家,不需要直接出面,只需要在顧懷遠這號人物的背後,推波助瀾。屆時,只要白家這個帝國,稍微露出一個缺口,那麼,藍家和慕家就有空子可鑽了。

以兩大財閥的實力,到時候,想要分解白家財閥,並不難。

呵呵,三大財閥表面上和氣一團,暗地裡卻是哪兒狠,就耍哪兒。就怕耍不死對方!

就連慕西顧也……

“而且,據說,顧懷遠還是m市的隱形鉅商。”喬汐說着,翻了翻包包,找到顧懷遠以前給過她的名片。

垂眸,沉思。

“m市?”商淨重複一聲,又有了印象。“這號人物,我聽說過。據說,這隱形鉅商有紅色家族的背景,嘖嘖,背後的水可深了。不好惹!”

喬汐稍稍回神,心裡一驚一乍的:“那……是不是說顧懷遠不好對付?”

商淨實話實說道:“當然不好對付。你看,現在,白笑凡都攤上些什麼爛攤子。再這樣下去,公司只會一團糟。”

說完,商淨看喬汐一臉想什麼想得出了神的模樣,不敢再多說,扯開話題道:“哎,你也別想那麼多。想了,也沒用。我感覺嘛,這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確實,不簡單。”喬汐點頭,認同。

這事情,肯定是經過周詳的細節,計劃好的。不可能是一兩天、也不可能是幾個月的事。

恐怕,要花上更長的時間、部署,纔有這樣的一系列動作。

顧懷遠是早就想要在京城發展生意?又早就把目標鎖定了白家,或者,白笑凡?

頓時,喬汐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事情太大,牽連到的人也多,陰謀層出不窮,她摸不透顧懷遠背後的真正目的。

“你先別想這麼多,這個事兒,必須要由白笑凡出面才能解決。畢竟,起因不在我們、也不在公司上面。”商淨想了想,想了個很好的形容詞——這叫,商戰暗鬥!

“起因……或者,也在我身上。”喬汐低着頭,自言自語。

商淨皺眉,聽不清楚:“你說什麼?”

“沒。”喬汐搖頭,淡笑。

商淨思疑,注意到喬汐手裡攥着的東西——“你手上這名片是什麼人的?”

“沒……”喬汐隨便搪塞道:“我表姐夫的。”

***

加班到8點,下班,司機開車送喬汐回家。

一直到晚上,白笑凡也沒有回來。

喬汐沒啥胃口,不想吃晚餐。

但是,她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肚子裡還有個小傢伙要吃營養。自己煮了個一菜一湯,勉強吃完,填飽肚子。

在客廳裡坐着,喬汐反反覆覆的拿着手機,想打給一個人——不是白笑凡。現在,打給他,只怕會讓他分心。

將近11點。

喬汐不得不整理*鋪,先睡覺。自懷孕之後,她的休息時間就變長了,也不太能熬夜。

不知睡了多久,喬汐隱約感到*頭的另一邊,沉了下去。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身子本能的靠了過去,然後,與以往的一樣,落入一個寬敞而溫暖的懷抱裡。

不禁地,喬汐舒嘆一聲。

她知道,白笑凡回家了。懸着的心,緩緩落下,睡得更安穩,睜不開眼皮。

一直到後半夜,喬汐醒來,上廁所的時候,才發現白笑凡已經不在*上了。

恍惚一下,喬汐打開*頭燈,拿起座鐘一看,凌晨3點40分。白笑凡去哪了?

掀被,下*。

喬汐光着一雙小巧玉足,踩在柔軟的毛毯上。打開門,往外面看了看,漆黑一片。

只有書房,隱隱透着一點亮光。

喬汐當即心裡瞭然。走去書房,也不敲門,輕輕扭開門把,厚重的房門緩緩打開——只見,白笑凡坐在大班椅上,對着開着的電腦,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一臉謹慎。

“這麼晚,怎麼還不睡?”白笑凡停下手,擡起眼,看向喬汐,薄脣含笑。

喬汐吐出小舌頭,靦腆着。

本來,她只是想靜悄悄地偷看,沒想到,一下子就被白笑凡發現了。

於是,只好認栽,打開書房的門,喬汐慢吞吞的走了進去——白笑凡看她沒穿拖鞋,俊眉微擰,立即起身,迎上前,抱起了她。

輕巧的體重,讓白笑凡的眉宇,擰的更緊一些。

都懷孕幾周了,她還是這麼輕,這麼小,好像都不會長肉似的。怎麼都養不胖。

喬汐嚶嚀一聲,兩手自動自發勾上白笑凡的脖子,本能的。“都這麼晚了,你還在書房裡忙什麼?”

“沒什麼,瞎忙而已。”白笑凡勾脣一笑,低頭,啄了啄喬汐紛嫩的脣瓣。

喬汐皺了皺眉,不滿意這個說法——“白笑凡,你跟我老實說吧,公司是不是……不行了?”

最後那三個字,喬汐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出。她知道白笑凡的自尊心有多強,可是今早,與阿淨說過的話,始終讓她不得放心。

白笑凡抱着喬汐,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如果,公司真的不行了,你會覺得我沒用嗎?”

“不會,你已經很好了。”喬汐真心地道。自從她懷孕後,她吃的,用的,穿的,白笑凡都給她最好的。

養家的,是他。養她的,也是他。甚至,現在,持家、做飯的人,亦是他。

沒什麼可挑的了,他已經做到一個老公該做到的。這一刻,她相信他是愛她的。

“那如果我變得一無所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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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笑凡低着頭,喬汐看不到他的臉,但,無所謂。“你還有我啊。你是我老公。”

聞言,白笑凡霎間擡起頭,俊臉綻開出張揚的笑容。心花怒放的親吻着喬汐,承諾道:“喬汐,我不會讓你和我們的孩子受苦的。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給你們最好的生活。”

這是一個男人,亦是一個老公該要做到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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