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狄仁傑的想法

如果某件事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多麼小,它就一定會變壞。

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嚴良發現自己現在是怕什麼來什麼。

在跟馬周彙報了這個案子的第二天,長安城中就開始出現了一種奇怪的傳聞。

“上遣棖棖取人心肝,以祠天狗!”

這讓讀了一些書籍的嚴良,立馬警惕了起來。

如果昨天還只是擔憂,那麼現在這個擔憂已經變成了現實。

這幾個取人心肝的案子,顯然不是一般的案子,背後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嚴良一刻也坐不住了,立馬再次來到警察總署,將這個最新的消息跟馬周再次進行了彙報。

“《南史·武帝紀》記載,‘都下訛言有棖棖,取人肝肺及血,以飴天狗’,這是史書上首次出現棖棖的記載;

之後在《南史》中又有記載:‘都下訛言天子取人肝以飴天狗,大小相警,日晚便閉門持仗,數月乃止’。

歷史已經證明了,這兩個子虛烏有的‘棖棖’吃人心肝的案子,都是衝着梁武帝去的,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時隔這麼多年,長安城中再起生起了這種謠言,這事已經不是我們警察總署能夠簡單處理的了。”

馬周的政治嗅覺自然非常高,很清楚在這個年代,這種謠言的殺傷力。

正好今年大唐又發生了不少事情,齊王李祐叛亂和太子李承乾謀反,還有李世民剛剛下令推到了魏徵的墓碑,個個都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

在這種背景下,生出一個直接指向李世民的案子和謠言,由不得馬周不緊張。

“屬下認爲這幾個案子,應該是同一幫人所爲,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可如今既然案子本身變複雜了,那我們是不是及時跟房相彙報一下?”

警察總署的上級機構是尚書省,房玄齡作爲尚書左僕射,自然就是馬周的頂頭上司。

嚴良覺得這個事情,還是早早的彙報上去爲妙。

否則自己的小肩膀小胳膊,可是承擔不了這麼大的事情啊。

“肯定要報告,但是去找房相之前,我們先去一趟楚王府,把情況跟楚王殿下說明一下。”

馬周很清楚自己是誰的人,知道這個時候應該首先去找誰。

上級不上級的,有的時候並沒有那麼重要。

……

“王爺,情況就是這樣,我覺得這事可能是衝着陛下去的。”

楚王府中,馬周和嚴良一起把最近的案子給說明了一下,再把長安城剛剛散開來的流言給如實的描述了一遍。

這個時候,李寬也意識到了有人在搞鬼。

這種事情,在貞觀盛世的背景下,不可能給大唐帶來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卻是非常的噁心人。

特別是李世民是一個愛面子,很重視民心的帝王,對這種事情的容忍程度很低。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警察總署的壓力必然會很大。

說不定刑部和大理寺也會安排人員參與到這個案子。

“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李寬的這話,讓嚴良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當年也算是不良人裡頭的精銳了,要不然也不會坐上長安縣警察署暑長的位置。

但是現在這個案子,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王爺,賊人應該不是隻有一個人,而是一夥人聯合作案,把首尾都處理的很乾淨,我們暫時還沒有發現證據,準備擴大調查範圍。”

馬周在一旁無力的解釋了一句。

“這個案子,不適合大張旗鼓的調查,最好就速戰速決,短時間內就把它搞清楚,讓流言儘快的失去生存的土壤。”

李寬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做是一個案子來看待,而是把它當成是一件政治事件。

事實上,它肯定會成爲政治事件。

如果沒有李寬的介入,按照歷史繼續發展下去,最終這個事情會折騰小半年,不了了之,並且在史書上還留下不光彩的記錄。

這可不是李寬希望看到的。

“速戰速決是最好的,但是在不驚動百姓的情況下……”

馬周的話說了一半,意思其實表示的很清楚了。

“師父,這個案子,我也有一些想法。”

馬周的話音剛落,站在李寬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狄仁傑忍不住站了出來。

“嗯?什麼想法?”

李寬這個時候也想起來了,自己這個徒弟在歷史上也算是久負盛名的斷案高手呢。

如今馬周和嚴良都沒有什麼好的思路,是不是讓他加入進去,看看能不能早點解決這個問題?

不管這個案子背後有什麼故事,早點解決,肯定是好事。

狄仁傑的年紀,放在大唐也不算很小了。

從警察總署開始他的仕途的話,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在這裡,不用擔心有人敢陰他,可以讓他有一個緩衝的時間。

“從剛纔馬署長的分析來看,這個案子應該是衝着陛下而去。想必百騎司那邊也很快就會有行動,不用幾天,陛下就會親自過問,所以在陛下詢問之前,我們肯定要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否則到時候就顯得警察署很無能。”

狄仁傑的開頭中規中矩,並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

馬周聽了稍微有點失望。

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啊。

“要找到案子的線索,其實也不見得就很難。”

狄仁傑的話風一轉,立馬就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不管是誰做的這件事,一定都有他的動機,我們可以從這方面來進行着手。貞觀十七年是一個不平常的年份,曾經的齊王和太子,他們身邊的人都有做這個事情的動機。還有剛剛被推到墓碑的魏徵,多少也有一些門生故吏,也有做這事的動機;另外,十幾年前玄武門之變後,李建成留下來的殘部,更是有做這事的動機。”

狄仁傑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開始講述自己的見解。

“懷英的這個分析很有道理,但是這些人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要想查也是非常難查的。”

馬周雖然不想打擊狄仁傑,但是該有的困難還是要說清楚。

“沒錯,單單依靠這些信息確實很難找到什麼線索。但是我覺得所有的案子,都不可能是完美的,特別是這幾個案子還是同一個類型的,我想去案發現場看一看,然後申請觀獅山書院醫學院對死者進行解剖,這樣可以發現更多的證據。馬署長,死者的屍首有好好的保管吧?”

狄仁傑在觀獅山書院混了幾年,思路跟大家的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雖然警察署也有仵作對屍首進行檢查,但是肯定沒有醫學院那幫天天跟大體老師打交道的人專業。

這一次,狄仁傑準備請林然出手,最快的找到線索。

“全部屍首都放在長安縣警察署的地下室裡頭,使用冰塊進行了保存,短時間內還是可以確保不腐爛的。”

這個時候,嚴良在一旁說話了。

“懷英,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警察總署給馬周當助手,近期的任務就是跟長安縣警察署一起把這個奇怪的案子給破了!”

李寬也不多糾結,看到狄仁傑有一些思路,立馬就把活給安排下去了。

雖然不知道狄仁傑的想法是否靠譜,但是有想法總比沒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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