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這是這些年來,王旭惟一堅信的東西。
否則無法解釋,他一個凡人,只是隨意建個屋子,便能獲得他至今都摸不清來歷的珠子至寶。
爲何那一日整個西海國國都毀了,伏屍百萬,卻唯獨他還活着。
更無法解釋,這些年,他無數次經歷生死,卻仍能堅持活到現在。
包括剛纔,短短時間內,他便經歷了一生都沒有經歷過的劇痛,無數次以爲自己就要死去。
可他還是活了下來。
並且……活得更好!
他感受着身體中重新恢復的活力,感受着心臟有力的跳動,感受着四周流動的風託舉着他。
在此之前,即便他的力量已經接近元嬰。
可卻還是無法如那些修士一般,馮虛御風。
而如今這一刻,除了依舊沒有法力之外,他與修士已經沒有多少區別。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眼下所擁有的這一切,究竟是來源於何人。
‘啪嗒’
王旭落在了甲板上。
渾身精壯。
隨後毫不猶豫地跪下。
一如四五十年前,初次見到仙人之時。
朝着王魃,重重磕了三個頭。
沒有說話。
但整個鐵船都在這三叩首之下,一陣劇烈震動。
看到眼前跪伏在地,卻氣血迸發、如神如靈的身影,王魃一時之間,心中亦是複雜無比。
“竟然成功了……”
“個人之意志,竟能違逆天地規則?”
“以他當時的狀態,明明……”
他不知道該如何描繪此刻心中的感受。
既爲王旭的重活一世感到欣慰,卻也爲眼前這一幕而感到難以理解。
要知道在此之前,修士哪怕是身上有所損傷,都很可能直接爆炸。
即如須彌,因爲自斷雙臂的緣故,險些便爆炸了。
若非他乾脆捨棄肉身,直接與劍器相合,恐怕也和那些失敗的修士一樣。
然而眼前的王旭,卻直接打破了這樣的規則。
明明與粉身碎骨沒多大區別,卻硬是憑藉意志強行重塑肉身。
“難道是因爲真武之道?”
王魃心中不由得便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擡手將王旭扶起。
同時將一套衣服丟給了對方。
凝目望去。
卻發現已經完全看不出王旭身上氣息的深淺。
而這個時候,穿好衣服的王旭卻是忽然開口道:
“仙人可有紙筆?”
王魃微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從袖中拋出了金紙來。
王旭當即擡手,一抹血色蒸汽化虛爲實,凝成了一道尖細的筆鋒,迅速在金紙上刻畫了起來。
沒多久,一張張姿勢怪異的小人圖形,便已經佈滿了整個金紙上。
王魃看了眼開頭,卻發現正和他之前在廣靈國中遇到的那個獵戶所練習的姿勢一般無二。
只是除了這些姿勢之外,還附加了許多的心法口訣。
王旭一口氣將整張金紙刻了大半,才終於停筆。
雙手捧過頭頂,呈給王魃。
“這是……”
雖然心中已經大致有了猜測,可他還是充滿了疑惑。
王旭鄭重道:
“仙人昔日授我修行之法,於王旭恩惠無窮,旭時刻銘記,陰奉仙人爲師,立誓他日定要報於仙人。”
王魃聞言,微微搖頭:
“隨手爲之,本不圖回報,何況我也從未教過你什麼,奉我爲師之言,不必多提。”
王旭恭敬道:
“是,仙人可以不收旭爲徒,只是旭卻不能不記着仙人的恩情。”
“老師……”
“今日老師再度救我,不惜得罪原始魔宗……”
“師恩與救命之恩,旭無以爲報。”
“本該將旭立身之寶獻於老師,只是此刻此寶不在身上,只能先將旭自悟之法奉於老師,他日相見,旭即將珍寶獻上,以全心意。”
王魃聞言,卻顧不得糾正他的稱呼,面色動容:
“這是你自悟的?”
王旭點點頭,遲疑了下還是道:
“至寶相佐,苦悟四十餘載,心力交瘁,油盡燈枯……因無需靈根,凡人但有毅力者,皆可學,其中又融入了諸多凡人武學、《壯體經》中的內容,故而被我名爲‘真武’,這門功法,也即《真武經》。”
“希望老師能收下……”
“真武經……真武經……你,便是那個被魔宗圍剿的真武之祖?”
念着這功法的名字,王魃神色恍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眼中甚至有一瞬間,迸發出一抹殺意來。
王旭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面色微黯,隨後恢復了正常:
“若是這世上沒有第二個所謂的真武之祖,那老師說的,應是無錯。”
儘管心中早已確定了八九分,可是從王旭的口中聽到預料中回答,王魃卻還是不禁心中劇震。
深吸了一口氣,他驀然冷聲道:
“你走吧!”
王旭一怔:“老師……”
“走!”
王魃負手而立,閉上了眼睛:
“趁現在我還沒有後悔!立刻走!”
王旭欲言又止,可是看到王魃已然閉上眼睛,臉上閃過了一抹低沉,但隨即便化作了堅毅之色。
這樣的情況,他早已有所預料。
他本可以隱瞞。
只是他仍舊不願欺騙眼前這個世上他唯一還能夠信任的人。
他不再多言,再次跪下。
再次磕了三個響頭。
隨即轉身。
只是正要離去之際。
忽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站住!”
王旭微微一怔,又轉過身去。
卻見王魃面沉如水,徑直走到他面前,擡起了手掌。
王旭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黯然。
只是很快變得坦然起來:
“弟子之命乃是老師救下,老師若是收回,弟子仍舊感謝老師。”
完全放鬆了所有的防備。
王魃卻是不聞不問。
驀然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王旭很快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預料中的奪命一擊並未出現。
反而是感覺到對方竟收回了手掌。
“老師?”
王魃卻是已經收手入袖。
退後了一步。
看着王旭,眼中閃過了一抹複雜,隨後沉聲道:
“和我回大晉吧。”
“你之前跟着三洲修士針對風臨洲做過的事情,我可以一力擔之。”
王旭微愣,眼中閃過了一抹溫暖和意動,可最終卻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老師,弟子,還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等弟子完成了心願之後,必定回到老師座下,恭聽教誨。”
“糊塗!”
王魃忍不住怒斥了一聲。
只是王旭卻是心意已決,目露歉意地看着他。
王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道: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王旭低下頭,沒有說話。
可他的反應,卻已經表達了他的意思。
“好!好!你走吧!”
“以後,也莫要再去找我!”
王魃拂袖怒喝。
王旭的眼中,升起了一抹黯然。
最終轉身飛離了鐵船。
身後,遙遙傳來了王魃帶着一絲殺意的聲音:
“你之命,還有七百載……我出身萬象宗,若我知道你真武道之人,膽敢傷我萬象宗弟子任何一人之性命,縱隔千萬裡,我亦要收回你的性命!”
王旭心中一震,心中既是欣喜,又是難過,儘管情緒複雜無比,卻還是轉過身,豎指朝天。
鄭重道:
“他日,萬象宗所在,王旭見之必退避萬里!”
“若傷萬象宗弟子一人,我必以命抵之!”
話音剛落。
天空之上,倏忽一道雷霆閃過,似是猶如見證一般。
隨後,他不再遲疑,縱身朝着西邊飛去。
看着王旭遠去的身影。
王魃臉上的怒火漸漸淡去,只留下了一抹深深的嘆息。
“縱容他離去,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簡單瞭解了所謂的真武之道,他的心中便不由得心生一股恐懼。
不是恐懼此時此刻。
而是恐懼這真武之道可能產生的未來。
這不是一門能夠延年益壽的長生道法。
甚至由於創立的時間太過短暫,其中缺少了太多與之配套的攻伐之術,顯得有些粗糙。
可真武者遠不似修士,需要靈根才能修行。
凡人就可以。
相比於靈根擁有者,凡人的數量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浩浩蕩蕩。
如此低的門檻,所需要的資源相比修士而言,也少得可憐。
尋常的食物、稀薄的靈氣……這些,都可以爲他們所用,由於無需浪費在延年益壽上,資源幾乎利用到了極致。
一個普通修士消耗的資源,就足以養起十倍甚至幾十倍數量的真武者。
即便沒有修士那般複雜多變的手段,可光憑數量,也可以堆死同階甚至略高一些的修士。
這就直接威脅到了修士中下層的根基。
畢竟,凡人只需要修行個幾十年,便能輕鬆幹翻修煉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修士,擁有了強大的武力,又必然會嫉妒於修士的漫長壽命……
假以時日,還能有修士存活的空間嗎?
而一旦修士底層根基被動搖,沒有新鮮血液補充,中上層又終有壽盡坐化的那一天。
除非此刻所有高階修士以雷霆掃穴之勢,將這門真武之道徹底扼殺於搖籃之中。
否則,真武之道必然會與如今的修士爆發出決定存亡的一戰。
隱隱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修士時代的終結。
取而代之的,是真武者的時代。
這些事情不能細想,可即便是粗淺的思索,他便已經冷汗涔涔而下。
甚至這一刻,他有心想要追上王旭,動手將之擊殺,提前扼殺真武之道。
畢竟說到底……他也是修士中的一員。只是隨着一道波浪打過,王旭的身影也消失在視線中。
王魃終究還是鬆開了手掌中積聚的萬法母氣。
輕嘆了一聲。
“也許……沒我想象的那麼遭吧。”
最關鍵的問題是,留給真武者發育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大洪水也許很快便淹沒了這個世界。
那個時候,萬象宗說不定早已飛到了世界的高空上。
正想着。
一道淡紫身影從海面上迅速飛來,眨眼間便落在了鐵船上。
看到這身影,王魃出聲道:
“辛苦英護法了,都處理好了嗎?”
英郃微微一笑:
“還是總司主心思縝密,我特意掩蓋了那三人隕落的天象,同時延後了其魂燈熄滅的時間,也就三日時間,不過這三日,也足夠咱們跨過颶海關,抵達北海絕道了。”
“原始魔宗的人即便知曉了三人隕落,也只會覺得是那真武者擊殺了他們,或是遭遇了海中的兇獸……咦?那個真武者呢?”
王魃面色平靜:“沒能救活,被我葬入此片海域了。”
英郃微微一愣,旋即略有些遺憾道:
“還想讓此人多牽制原始魔宗一陣子呢……可惜了。”
“的確可惜了。”
王魃不再多言,繼續盤坐在甲板上,任由漸漸有些冷冽的海風吹拂着他。
似是想將心中的些許懊悔和複雜盡數吹散。
海面漸漸再次凝起了厚厚的冰層。
風雪悄然而至。
英郃這時卻忽然擡頭,看向了遠處:
“颶海關,到了。”
王魃聞言也不禁擡起頭,朝北方看去。
但見一片陰影橫貫北方的天邊,彷彿一堵看不見左右盡頭的高牆。
呼嘯的白色氣流,從高牆上的缺口處,將寒冷灑向了北海……
“那裡,就是颶海關了麼?”
王魃喃喃。
……
一直到看到颶海關的第三日。
伴隨着一陣咔嚓的聲響。
鐵船破開了海面上的厚冰層,終於抵達了颶海關前。
鐵船上,衆修士忍不住擡起頭,仰望着面前這座巨大的冰川。
除了英郃之外,便是王魃也忍不住發出了接連的驚歎。
冰川之高,已經完全超過了王魃曾經見過的所有名山大川。
便是宗內的萬峰,與之相比,也頗顯單薄低矮。
而這樣的冰川,卻橫攔在北海洲之外,將來自北海洲極北高原上的寒流盡數擋住。
甚至得了一個‘颶海關’的名頭。
只餘一些細微的風流吹落,便讓北海海面大半都冰凍三尺。
“咱們該怎麼上去?”
李應輔忍不住道。
僅僅是靠近這冰川,衆人便已經有種法力封凍住的錯覺。
若是真的沿着冰川飛上去,越過這座冰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被凍住了。
“放心,真要是沿着這颶海關飛上去,到了那隘口,便是我也撐不了多久。”
英郃卻笑着道,顯得胸有成竹。
他也沒有賣關子,駕馭着鐵船,沿着冰川飛快遊動。
沒多久。
王魃卻忽然輕咦了一聲。
英郃耳聽八方,立刻便好奇道:
“總司主,怎麼了?”
王魃面露異色:
“此地,竟然還有這等靈獸……英護法稍待。”
英郃聞言,倒也習以爲常。
沿路行來,這位總司主也不是第一次停下來抓靈獸了。
不過這位總司主出手不凡,倒也並未耽誤什麼時間。
是以他也就停了下來。
王魃立在船舷前,玄龍道兵浮起,法力涌動,擡手一張。
霎時便有一道五色大手鑽入海水裡。
衆人皆是好奇地張望着。
英郃也有些好奇。
他修爲已是元嬰後期,在神魂方面也頗爲精擅,只是便是他也沒有察覺到底下有什麼靈獸的動靜。
不過很快。
海水便劇烈的搖動了起來!
“咦?果真有!”
英郃神識掃過,頓時目露驚詫。
連忙道:
“總司主可需要幫忙?”
王魃沉吟了下,隨後從容道:“不必,你若是出手,反倒是容易將它驚醒了。”
英郃聞言,也不敢打擾,只是道:
“總司主若是需要,儘管開口。”
很快,水面便再度劇烈翻滾了起來。
正當英郃有些按捺不住之時。
忽見那五色大手抓着一樣絲毫沒有動彈的黑色東西,從海水中拔了出來!
衆人定睛一看。
才吃驚地發現那竟是一頭通體深黑,背上長滿了玄妙道紋、足有小山一般大小的大龜!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這大龜身上的氣息,赫然是四階中品!
“這是‘悟道玄龜’。”
“每過一載,其背上便生出一縷道紋,觀此道紋,能讓人心生感悟……看這頭玄龜的背上道紋已有兩千餘道之多,看來已經活了兩千餘年了。”
“應該是在此地冬眠。”
王魃笑呵呵地以五色大手輕輕翻動這隻仍舊閉着眼睛,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已經被人抓了出來的玄龜,一邊解釋道。
衆人聞言,嘖嘖稱奇。
那些散修們,雖然看不清王魃的模樣,可對於王魃卻更加充滿了敬畏。
王魃以特殊的封印符籙貼在了它身上,隨後纔將之收入靈獸袋中。
心中頗有些欣喜。
這算是此行抓住的靈獸當中,最大的收穫了。
“回去之後,倒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碧水靈龜的血脈。”
碧水靈龜是他培育的雜交變異品種,隨着品階的提升,潛力也漸漸到頭。
按照他的預計,最多也就能到四階下品或是中品。
但碧水靈龜在防禦方面的天賦實在是太過突出,以至於王魃實在是捨不得放棄這個品種。
因此一直想着找一些潛力大的品種對其進行改良。
只是雖說龜類品種衆多,但是品階越高,彼此的生殖隔離也是越大,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也需要碰運氣。
而且關鍵是達到四階的龜屬靈獸,也的確很少。
王魃又在此地蒐羅了一陣子,卻是並未找到第二隻悟道玄龜。
略有些遺憾,不過終究還是冰道之事更爲重要。
很快,在英郃的帶領下,他們終於在冰川下的一處深海中,找到了一處天然溶洞。
從溶洞中一路穿行。
溫度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降低。
不過衆人早就有所準備,倒也並無什麼影響。
鐵船在冰凍的溶洞中滑行了足有半日。
終於在溶洞的盡頭處,看到了一處光亮朝着下方照下來。
赫然是一處天然的空洞。
“起!”
英郃一聲輕喝。
鐵船隨即便騰空飛起。
隨後王魃便再度看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巨大冰原。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大片大片的冰山隨着極度尖銳的呼嘯風聲,從天空中墜落……
“看到天上飛着的冰山了麼?那是這裡的雪……”
英郃指着不遠處的天空道。
王魃和李應輔面面相覷,一時竟是有些無言。
他們想象過颶海關之後會是什麼模樣,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誇張。
“走,咱們趕緊過去,絕道就在前面了。”
英郃道。
說罷,直接駕馭着鐵船,貼着冰面,飛速滑過。
一座座冰山從他們面前砸落,無聲地碎成了無數細小雪花。
有些甚至砸在了鐵船之上。
瞬間將鐵船表面的陣法防護罩撞出了光亮來。
甚至鐵船都不受控地劇烈一晃。
英郃的面容也微有些鄭重。
不過沒多久,隨着鐵船一頭扎入了又一座冰川之後,眼前的景色卻忽然一變。
一股暖流忽然迎面吹來。
王魃和李應輔皆是吃驚地看着眼前,在兩側的巨大冰川之下,卻赫然是一條長滿了綠草的寬闊通道,他們甚至能夠清晰聞到空氣中瀰漫的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這……”
“這便是北海絕道了。”
穿過了方纔的風帶,英郃也微微放鬆了些,笑着介紹道:
“這絕道綿延數千裡,伴隨着北海洲回暖,有暖流從穿過,從而有了這變化。”
“不過一般來說,來此的修士們最多待上半年,就會往回走,防止絕道突然關閉,成爲絕地。”
王魃和李應輔都不由得點了點頭。
英郃又指點道:
“到了前面,咱們便可以下來了,先放這些散修們下去,咱們先從絕道走,到了地頭,之後再進入天上的那條通道。”
正說着,英郃卻忽然一愣,輕咦了一聲。
“怎麼了?”
王魃疑惑道。
英郃回過神,搖搖頭:
“我方纔看到海安門的那艘船了……奇怪,原始魔宗的那幾個聖子,不是說去北海上找人了麼?怎麼會跑到北海洲上來了?”
“聖子?找人?”
王魃聽到這兩字,忽然心中一動。
“對,”英郃點點頭:“之前總司主未到的時候,他們強徵了海安門的船,說是要找一個搶了他們東西的修士。”
“誰敢搶魔宗的東西?難道是三洲的?”
王魃心中略有些驚詫,不過他還是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英護法可知道這幾位聖子的名姓?”
英郃聞言,倒也未曾隱瞞:
“魔宗九位聖子雖然近年來變動頻繁,不過我大致也知曉。”
“來的有四位,分別是第二聖子閻真一,第四聖子邊不讓,第五聖子龔希音,以及第六聖子,申服。”
申師弟!
王魃聞言,心中不禁又驚又喜。
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都到了這北海洲上。
雖然未必能碰上面,可是心裡卻不由得多了幾分期待。
“也不知道師弟如今怎麼樣,有沒有到元嬰……”
正在這時,他忽然一怔。
心念不由得存入中丹田處。
卻見已經被完全煉化,一直未有動靜的‘鎖神鈴’,忽然微微晃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