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者……真武者!”
“短短十餘年,就將我等逼至這般田地……這些凡人,全都該死!”
板橋城,乃是一座距離大隋帝都極遠的小城。
城頭之上。
一位位儀容不整,狼狽不堪的修士們立在牆垛缺口處,目視着遠處盡頭前密密麻麻涌來的人羣,以及天空中的化龍池。
眼中盡皆蘊含着絕望與忿怒之色。
絕望是因爲這些由凡人快速成長起來的真武者,數量實在是太多,多得讓他們頭皮發麻,甚至都難以生出反擊、抵抗的情緒。
而憤怒,則是因爲身爲修行者,卻被沒有靈根,不通道法的凡人攆着打,被迫遁入此城中據守,這等恥辱,換做任何一個修士都無法接受。
“不過是趁着我們全力與萬神國交戰,忽略了後方,才被他們趁虛而入,他們也算不得厲害!”
有修士低聲不甘道。
只是這樣的話,也終究只是騙騙自己的安慰話語罷了。
城牆上的修士們都見識過這些真武者的兇悍和驚人數量,其中有人更是親身領略過被真武者包圍後的無力之感,是以聞言也只是無奈搖頭:
“這些真武者一對一自然不是我等對手,甚至咱們一個能頂得上他們幾個,但他們的數量卻是咱們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如今還在擴大……”
“所有沒有靈根和資源的凡人都是他們潛在的一員,別說有萬神國牽制了咱們,便是沒有萬神國,沒有化龍池的反叛,咱們也決然不是這真武者們的對手……唉,可惜隋帝暴死他鄉,否則他身爲當世唯一的化神修士,又掌握着化龍池,咱們從旁輔助,這些真武者又如何能是咱們的對手?”
此人的話,也頓時引來了不少人的深深贊同。
紛紛嘆息道:
“若非隋帝西征風臨洲,帶走了咱們大隋最精銳的一批大修士,咱們也不至於如此……誰能想到這麼多人,竟然一下子都沒了。”
“這風臨洲據說迄今還有不少小國互相割據,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的凶地……可嘆隋帝一代豪雄,竟也折戟於此。”
修士們嗟嘆感懷,似是懷念隋帝楊闕還在時的風光。
不過人羣中卻也不乏有看得更爲透徹的存在,一位藍衣青年冷笑道:
“你們可真是跪久了,都站不直了!隋逆將你們當狗使,你們還念着隋逆的好,還說他是一代豪雄,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隋逆若真是豪雄,便不該妄動干戈,萬神國都沒有剷除乾淨,便貿然去風臨洲,無非是好大喜功,不識天數,自己落了個客死他鄉也就罷了,還連累了咱們皇極洲的諸位同道,令得我等腹背受敵……我還聽說,這隋逆便是死在了武祖的手中,也是他引來了真武者前來,所以也不要吹什麼隋逆還在,真武退避這樣的蠢話了!”
“你!”
幾個方纔吹捧隋帝楊闕的修士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但也不好爲自己做辯解,只能紛紛低喝:
“閣下何以如此詆譭隋帝?他縱有千般不是,可終究完成了皇極洲一統,又令化龍池分發諸多功法,開創了新的修行盛世,乃是有大功於皇極洲,功可抵過,說一聲一代豪雄,又有何不可?”
這些話,頓時又引來了附和者:
“就是,何況萬神國逃亡海外,這也是隋帝之功,儘管未能剷除乾淨,可這也並非是隋帝之過,小倉界之大,他們若是一心想逃,咱們又如何能剷除乾淨?隋帝畢竟是人,而非神。”
藍衣青年卻再度冷笑道:
“呵呵,你們這般誇耀隋帝,卻難道忘了將你們救下的,正是被隋帝鳩佔鵲巢的前朝皇族八王爺麼?你們非但沒有沒有避諱,反倒還大肆讚揚囚禁八王爺的隋逆,由此可見,爾等也不過是忘恩負義之輩。”
“你!狂徒!安敢胡言亂語!”
“我等皆記着八王爺之情!”
“我這就將你拿下!”
修士們一時間面紅耳赤,幾乎就要大打出手。
吵鬧之間。
一道尖銳無比的聲音,卻驟然從城外響起,也讓城頭上的衆位修士,瞬間從爭吵中驚醒!
他們連忙驚恐地循聲望去。
卻看到城外遠處的真武者大軍之中,一位身高足有九尺,肌肉遒勁,體表有血氣凝就的鎧甲護身的短髮黥面大漢,此刻置身真武者中,如鶴立雞羣,正做出了拋擲的姿勢。
而半空中,也正有一道混鐵製成的標槍,朝着城池的方向投來!
尖銳鳴嘯之聲,正是這標槍撞破了空氣所發出。
明明沒有半點法力蘊含,可這標槍劃過的虛空都隱隱扭曲起來。
城頭上的修士們皆是面色狂變:
“不好!竟是武聖!”
“是他?!他可是堪比化神修士的五階真武者……他怎麼來了?!”
看到這九尺短髮黥面大漢,所有人先是大驚,隨後忍不住目露驚駭和絕望之色。
武聖乃是真武者中實力僅次於武祖的存在。
據說曾是一小國逃犯,被武祖救下,傳授功法。
因爲技藝超凡入聖,天賦絕頂駭人,如今僅一百一十餘歲,便已經成爲除武祖之外,唯一的一位五階真武者,所以被真武者們尊爲‘武聖’。
單論成就五階的年紀,甚至比武祖還要驚豔不少。
後來這個尊號,也被皇極洲修士們這邊所知曉,而隨着此人率領真武者四處攻城掠地,討伐各城的修士,名噪一時,於是這個尊號也就就此傳開。
只是板橋城內的修士們卻萬萬沒想到區區一座小城,竟然引來了武聖親自下場。
“天地不公!憑什麼能夠容許五階真武者出手,卻不允許咱們修士中的化神存在?”
“若是昔日咱們皇極洲的化神皆在,又如何會被鉗制如此!”
有人悲嘆。
可更多修士惶惶之中,卻帶着一絲困惑:
“武聖爲何親自來攻打板橋城?”
而也幾乎是一瞬間,一些反應極快的修士卻是立刻意識到爲何一個小小的板橋城,卻會引來武聖親自出手了。
“是八王爺!”
“是八王爺,武聖一定是來找他的!”
這也是唯一的可能性,畢竟武聖在真武者之中地位尊崇,板橋城這樣的小城,在以往也就能引來幾個四階真武者,帶着一羣二三階的真武者圍攻。
萬萬不可能引來武聖這樣的存在。
唯有不久之前在真武者攻陷帝都之時,趁亂逃出,同時一口連斬了二十餘位四階真武者,震動四方,還順勢劫走了一大批修士的大幹八王爺,纔有這個資格。
想到這,一些心存逃意的修士不由得彼此互視了一眼。
正常而言,有武聖在,整個板橋城內的修士都幾乎不可能逃脫,只是如果有人頂在前面……
只是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多想,衆修士紛紛激發了身上的法器、符籙等等防禦手段,迅速向後撤去。
轟!
混鐵標槍不緊不慢地穿透了虛空,直接射向了板橋城。
板橋城中的護城大陣瞬間便被激發,卻在微微遲滯了一息之後,便直接轟然破碎!
“好快!”
城頭上未及撤離的修士們驚駭大呼,隨後更是不由得面色陡變,目露震怖!
但見那杆混鐵標槍一擊戳破了板橋城的護城大陣,鋒芒未曾削弱多少,餘勢不止,竟直直朝着城頭上的衆修士們呼嘯射來!
尚未及身,千錘百煉的城牆,距離標槍近些的部分便直接如塵埃一般迅速散去!
而站在城頭上,距離很近的一些修士,在這一刻甚至連反抗都沒能做到,僅僅是被這杆標槍劃過虛空產生的氣浪所波及,便瞬間被擠成了血球,轟然爆開!
這其中,甚至不乏金丹修士!
如此恐怖的一幕,瞬間讓周圍的修士們面色煞白!
而就在這一刻。
一道不斷流轉着的八色劍芒悄無聲息地從板橋城內斬出!
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斬在了標槍的中間槍桿處。
噔嗡——
一道令人難以忍受的嗡鳴之聲伴隨着劍芒與標槍交擊而響起,極速的震動,幾乎要刺破修士們的耳膜。
八色劍芒既拙且巧,迅速分化,如絲如縷,精巧地將槍桿上的力量卸去,標槍受此影響,歪斜着飛了出去,毫無阻滯地將一位剛剛露出慶幸之色的元嬰修士徑直穿透,隨後斜插在地。
血雨飄落!
整個板橋城內,幾乎死一般的寂靜。
五階真武者之威,一至於斯!
唰。
一道邋遢身影有若劍光從城內極速飛出,倏忽凝立在板橋城之前,面色凝重無比地看向前方地平線處大步飛奔而來,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們!
“是八王爺!”
“八王爺來了!”
方纔那些吹捧隋帝楊闕的修士們此刻看到這邋遢身影,頓時如夢初醒,忍不住大聲疾呼,似是恨不得要讓對面所有的真武者們都知道這邋遢修士的身份。
邋遢修士不是別人,正是癡劍。
此刻雖立在前方,但劍心澄澈,如鏡照人,對於這些修士們的心思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由冷哼一聲。
城頭之上,這一聲冷哼落在那些暗藏心思的修士們耳中,頓時如雷霆炸響,紛紛心頭大駭,再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眼下也不是計較的時候,面對面前大軍壓境的真武者,即便是癡劍不懼生死,更不懼那什麼武聖,此刻也難掩心中的沉重。
“我死便罷了,可我這劍道的傳承……還有葉家殘留的血裔,老祖雖然該死,可他們卻是無辜……”
癡劍心中少有地浮起了一抹憂愁。
他年少便學劍,有所成就之後,因爲看不慣自家人統治皇極洲的醜惡嘴臉,心生厭棄,故而乾脆以試劍爲名,遊歷四方,幾乎斷了和葉家的聯繫。
他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斬斷了和家族的牽絆,然而直到百餘年前天變前夕,他從族侄的口中得知葉家的化神長輩們一夜失蹤,葉家更是危在旦夕,他才終於發現,不管他如何討厭自己的出身,可終究不能完全無視。
而緊隨其後的老祖渡劫,破開了小倉界,引發天變大劫,以及之後帝都鎮守楊闕趁亂啓用陣法,困住了不曾防備的自己……
於帝都之中枯坐的這百餘年,除了想盡辦法將五行、冰、風、雷等道與劍道相融之外,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叩問內心,明悟自己的真實想法,正視,然後接納。
此刻的他,不只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那些殘存下來的葉氏族人。
“可萬象宗的支援……又何時能到?”
癡劍餘光掃過四周的天邊,卻並未看到有絲毫支援到來的跡象。
不由得眉頭微皺。只是就在這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卻是傳入了他的耳中:
“癡劍前輩,我宗已經有位大人物火速趕來,還請前輩先堅持一會。”
“大人物?”
“會是誰?”
癡劍心中思索,同時神識迅速掃過四周。
果然就在人羣中,看到了一位藍衣青年正面無表情地朝他看來。
感受到對方身上那一股引而不發,卻有些熟悉的劍道氣息。
心中微動,迅速傳音道:
“你叫什麼名字?又是何人?”
“在下陸虞,心劍峰傳人,須彌長老便是在下師叔。”
藍衣俊朗青年倒也沒有隱瞞。
癡劍微微恍然。
不過隨即便被城外的動靜吸引了目光。
卻見這些真武者們已經陣列而來,數量驚人的二階、三階真武者雖然尚不會飛行,可憑藉着強大的血氣和肉身,短暫的跳躍也同樣能夠對不少中低階修士們產生威脅。
尤其是他們在攻佔了一些城池之後,還收穫了不少破神弩。
有這些破神弩在,中低階修士剛飛起,就要被射下來,完全發揮不了可以飛行的優勢。
更麻煩的,卻是那些四階真武者。
比起同階修士,他們除去氣息極爲隱蔽之外,無論是威力還是手段的精妙程度,各方面都遠遠不如。
但這是一對一的情況。
眼下板橋城四周,赫然有三十餘位四階真武者虛立在半空,互相距離極近,稍有動靜,互相之間便能極速馳援,形成以多對一的態勢。
而板橋城內的元嬰修士,卻僅有七八位而已。
這其中,還包括癡劍。
只是他並不能隨意出手,因爲對面的九尺短髮黥面大漢也已然踏空而來,目光有若猛獸一般,充滿着兇悍與野性。
與癡劍相對而立,直直盯着對方。
“你就是那什麼八王爺?”
這個九尺短髮黥面大漢的頭髮微白,也許是天賦異稟,和其他四階真武者相比,雖已經有百餘歲,卻並不見老態,反而面容、肌肉皆是飽滿。
微微歪着腦袋打量癡劍,隨後冷不丁出聲問道。
面對盛名在外的武聖,癡劍也不敢小覷,迅速收斂了浮動的心思,全身心應對。
只是臉上並無半點懼色,眼中反倒是躍躍欲試:
“大幹都沒了百來年,如今也沒有什麼八王爺,這裡只有‘癡劍’,你既然爲我而來,我也想看看你這個五階真武者,又是什麼成色!”
九尺黥面大漢雙眸微眯,嘴角帶着一絲嘲弄之色:
“方纔接下了我那一槍,便覺得自己了不得了?”
他冷笑一聲,身體之中瞬間血氣如爆,發出了仿若金玉撞擊的脆響!
霎時間,一股駭人血氣直接將他的手掌包裹,隨後在他的掌心處迅速凝聚出了一柄大槍,兩手握住,在半空中耍出了一道血紅槍花,隨後挺身極速上前,呼嘯着朝着癡劍砸了下來。
癡劍面色微凝。
“近身麼?”
雖只是初次交鋒,可他卻已經看出了這個武聖的戰鬥方式,與和修士們鬥法形式的不同。
不過劍修本就能近能遠,是以他並未失了方寸,並指爲劍,一道八色劍芒便極有靈性地飛了出來,迎向了武聖手中的血紅大槍。
枯坐百餘年,雖然失去了自由,可他的劍道在之前和王魃的交流中卻是受益匪淺,這些年倒是順利融匯了五行、冰、風、雷八種本質,自成一格。
名爲‘八相劍’。
一劍出,八相隨!
威力比之昔日在北海洲上,還要翻了一倍不止!
他本就在元嬰之中堪稱絕頂,如今又掌握了八相劍,即便是面對一般的化神修士,他也有信心能夠全身而退。
這也是他敢於在此迎戰武聖的底氣!
八相劍與血色大槍終於相撞!
劍鳴槍震,法力與血氣齊飛,劍光共槍芒一色。
竟是鬥了個平分秋色!
“嗯?”
九尺黥面大漢不禁面色微微一沉,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色。
而癡劍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卻並不覺得意外。
武聖雖是五階真武者,可無論是對力量的運用還是對血氣的駕馭,都粗糙得難以想象,在他眼中盡是破綻。
十成力,至多使出個一半出來。
武聖也只能仗着一力降十會,算是彌補了兩人在技巧上的差距。
不過黥面大漢卻在這個時候,忽地露出了一抹獰笑!
癡劍心頭一凜,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然而他隨即便看到遠處天空的巨大化龍池中,忽地射下了兩道流光。
一個直直落在了他的身上,霎時間,癡劍只覺自己無論是法力還是神魂,都一下子受到了強烈的壓制!
法力的運轉速度更是直接暴跌三成!
而另一道流光卻落在了黥面大漢的身上,隨即血紅大槍上,血光暴漲,大槍上蘊藏的力量也一下子暴增。
這一跌一增,瞬間便將原本僵持的形勢打破。
大槍輕鬆地直接將八相劍壓了下去!
“化龍池!!”
癡劍心頭暴怒。
明明是葉家族內的試煉寶物,結果卻變成了對付葉家的手段,這讓他如何不怒!
只是也來不及生氣了,血紅大槍既然佔據了優勢,便如滾雪球一般迅速壓下。
即便他想要撤回,可八色流轉的八相劍還是沒能來得及抽身,被血紅大槍直接崩毀!
心神相合的癡劍頓時渾身一震,面若金紙。
然而武聖得勢不饒人,再度收槍,隨後挺身刺來!
槍首血氣幻化如虎,鋪天蓋地般籠罩了癡劍的所有視線。
“受死!”
武聖發出了一聲並不地道的皇極洲語!
大槍以快逾閃電的驚人速度,挺刺向癡劍!
這般兇險無比的關頭,癡劍卻只來得及調出所有的法力,攔在面前,但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駭人的巨力便重重抽來,直接抽在了癡劍的身上!
嘭!
癡劍腰間的一隻龍首令牌瞬間粉碎!
整個人直接倒飛了出去,被一位衝出來的藍衣青年飛速接住。
“嗯?竟然沒死?”
黥面大漢微微皺眉,目光掃過碎裂開的龍首令牌,眼中略有些不耐和煞氣:
“這些修士,手段就是繁多……不過不要緊,無非就是再殺一次!”
說罷,腳踏虛空,重重一頓,握住血紅大槍,便再次挺身上前。
而被藍衣青年接住的癡劍卻是無比不甘地看着天空的化龍池,不甘之中又帶着一絲憤怒和無窮的憎恨:
“葉蒼生,你真該死啊!”
感受到武聖的再度來襲,他一邊並指化劍,勉強牽制住對方,一邊猛然抓住藍衣青年的手臂,咬牙快速道:
“你們萬象宗的人,還要多久纔到?有化龍池壓制,他能打得過這個武聖麼?”
藍衣青年同樣心中焦急。
宗門距離此處太遠,消息的傳遞也需要時間,他只知道宗門有大人物正極速過來,卻並不清楚來的人是誰,更不清楚到底還要多久纔到,聞言也只能無奈道:
“前輩還請再堅持……”
癡劍卻已經看出了藍衣青年的言不由衷,頓時大怒:
“堅持你娘個蛋!你們萬象宗到底成不成!須彌他難道是吃乾飯的!”
藍衣青年不由皺眉:“前輩,須彌長老他……”
正說着,他卻忽地心中一震,手掌連忙張開,一顆靈犀石隨即飛出,藍衣青年耳中微動,頓時面露驚喜:
“宗門的人到了!”
癡劍催動着所剩不多的法力,帶着藍衣青年堪堪避開武聖的血紅大槍,聽到藍衣青年的話,急忙問道:
“在哪?”
“在……”
藍衣青年正欲開口,但下一刻,便不由得擡頭看向遠處。
身體隨即僵住。
癡劍則是更早一步地擡起了頭,隨後雙眸之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天邊盡頭處。
一道混沌厚重的傾世刀芒,正朝着板橋城的方向斬來,從天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