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賭場賭石(4)

她合上手機,舒心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緊張了,因爲底艙門正被敲得轟天響,金旗正用後背抵着門。她七手八腳把身上繩子全扯了,跑到門邊,伸出雙手用勁撐住搖搖欲墜的門。

金旗問:“打完了,沒忘二千萬吧?”

四小姐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忘不了,只是有命才能拿。”

這女人真厲害,臨死還自我欣賞着。

艙門撞得更響了。就聽七叔在問:“什麼啦,鬧這麼大動靜?”

“七爺,裡面男女在說話,我們想進去看看,沒想到門給頂住了。”有人在彙報。

七叔哈哈狂笑,說:“怕什麼,關在裡面還能飛了?你們只要用槍守着,他們出來就三槍齊掃。現在犯不着費勁,等大事一了再回頭慢慢收拾他們,熟鴨子還能飛,哈……”

三個打手也狂笑着,喊:“就他媽的便宜了那個男囚,咱們四小姐還是個處呢。”一陣腳步聲後沒人撞門了。

艙裡一對男女鬆了口氣,四小姐看金旗疑惑的神情,佯怒說:“不信!”

“不信什麼?”金旗故意聳了聳肩。

四小姐白了他一眼,鬆手轉身,臀狠狠地往一旁金旗的跨部一撞。只聽一聲慘叫,金旗雙手抱着下身蹲了下去……

“你……你……”金旗痛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四小姐看他真痛出一頭汗,不由心急,忙跑過來湊近說:“真的很痛嗎?”

金旗恨聲說“你來試試!”

“女人這怎麼能試?你痛我給你揉揉好了。”四小姐真得伸手往金旗摸去。

金旗突然神情一振,抓住伸來的小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不動了。四小姐也嚇得愣着。隔了一刻,金旗才說:“他們馬上要來抓你了,因爲你老爸已經掉過船頭,並且控制了什麼叫二爺的人。有人偷着打電話來,七叔已經提着槍下來了。”

“啊,那我們怎麼辦?”

“二千萬不包括你的命,問我幹什麼?”

“求你救救我,回頭再加一百萬。”

“你的命就值一百萬?”

“破命一條,要就一百萬。反正我跟着你生死同命,你看着辦。”女人賴上了,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四小姐說着,挨近一些,摟起金旗的胳膊,一付聽天由命樣。

艙門外傳來七叔的吼叫:“開門,小四你給我開門,不開,老子開槍啦!”緊接着兩聲槍響,隔板木屑四濺。

金旗邊喊着:“別開槍,馬上開門。”邊站起身一把拉過女人說:“從後面抱緊我,閉上眼睛。”四小姐聽話極了,胳膊從後面摟緊金旗脖子,雙腿纏在他腰間,整個身子貼得死緊。金旗右腕一振,一道白光飛閃而出,就繞着腳的四周劃了一個大圈。神斬的威力,艙底鋼板應刃而斷,“轟”地一聲,金旗踏着脫落的艙底圓殘片滑進冰涼的海水。

一入海中,措手不及的四小姐一下子在水壓作用下脫開金旗,撲騰了幾下隨水飄去。金旗猶豫了幾秒還是竄過去抱住她,迅速朝遠處游去。

四小姐當然明白自己有救了,她這次用全力摟緊男人,死也不放。她知道這個越來越神奇的男人就是自己的護身符,放不得。

游出百把米,金旗穩住身子回頭看去,遊艇已在迅速下沉,七叔等幾個站在翹起的船頭上狂喊:“快艇快靠過來,快!該死的你快些,船馬上要沉了。”

快艇慢慢靠過來,幾個早已撲入海里的落水者撲騰着朝快艇游去,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爬了上去。

金旗輕喝着:“把嘴靠過來。”

正遠眺着快艇上和忙亂的四小姐聞言愣了一下,有些委屈地說:“要吻人家讓你吻嚒,這麼兇幹嗎?”

金旗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說:“吻什麼吻,快艇馬上會來搜索,我們要沉下水去,你給我嘴我能幫助你呼吸。真是,想得這麼流氓。”

罵自己流氓,四小姐氣得差點叫起來,可一見遠處的快艇果然繞了個彎,朝這邊駛來,嚇得她一下子雙脣貼在金旗嘴上。

緩緩地下沉,四小姐只覺從男人口裡傳來縷縷清涼的氣息,彷彿是清晨新鮮、略帶甜味、涼涼的空氣,一下子滲入胸腔,充盈着自己的心靈。在黑沉沉的海中一點沒有窒息,甚至沒有些許悶氣的感覺。渾身反而愈發輕飄飄,像在水中飛翔一般。漸漸兩人身周溢出一片淡淡的銀輝,很美、很美銀子般亮閃閃的光芒使人如墜夢中。呀,她在心裡輕呼這是真的麼?不是自己已經死了,死了纔會產生一切解脫,無比空靈的感覺。可是明明覺得他的舌頭在自己口腔中晃動,伸出自己的軟舌糾纏他的大舌頭,啊!

海面上快艇足足搜索了一小時,黑壓壓水天間什麼也沒有,除了海浪永恆的吟唱聲。偶爾探照燈光掃過一些異物,開過去一看是遊艇上的雜物。折騰得天都亮了,終於失望地返航。七叔給老二打了無數個電話,就是打不通,看樣子凶多吉少。七叔決定不靠九龍碼頭,直接去澳門上岸,看看形勢再說。快艇最後轉了一圈朝遠方駛去,海面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白浪花。

男的就落後她一個身位,時不時撩起海水潑向前面,引來一陣咯咯脆笑。女的愈來愈加速,男的毫不費力地追着,兩人在旭日灑下萬點金光的海面上游泳,唯有海浪、飛鳥相伴。一望無際的海域,望不到盡頭的天地,他們一點也不感覺害怕和寂寞,相反興趣昂然地遊着,方向很正確正西方香港。

女的回頭喊着:“金哥,我爲什麼精力越來越充沛,一點不覺得累呢?”

男的回答:“身體好嘛。”

“胡說,身體再好能遊十幾公里不覺累?一定是你作怪吧?”

“誰作怪誰清楚,用了人家一個多小時還不肯放。”

“哎喲,金哥,人家還是雛兒呢,別說羞人的話。”

“這一點我到不否認,只是沒想到雛兒也瘋狂。”

“金哥,你用了人家,該不該付出些什麼?”

“敲竹槓啊,最多少收你一百萬好了。”

“不行,先碼一千萬。”

“你命才值一百萬,這個要一千萬啊,太貴了吧。”

“什麼太貴,人家這是無價寶,多少人想了多少年都白做夢,你用,才付一千萬嫌貴呀。”

“貴,真貴,早知要一千萬就不用了。哎,現在能不能退呀!”

“你!”聞言,女的羞怒,一返身撲來。男的側身避過,箭一般竄出幾丈遠。女的不服全力追去,海面上一時浪花翻飛。

金旗一邊遊着一邊在想,兩人這樣怎樣上岸呢。昨夜在海中用太陰流順便洗滌了四小姐的經脈,使她在不知不覺中體力倍增、身輕如燕,從而具備橫渡海洋的能力。這些不用解釋,但是衣服問題很難解決,儘管天釋戒中有許多可以遮羞衣褲,卻不能再弄出來了,再施出神奇她一定會從根本上懷疑。最好還是讓她處在可能或不可能之間,那麼怎樣取得衣物遮羞呢?他想到了左腕中隱有的鎮天印,這同樣是可以存放活物的仙器。不過再想想還是不敢用四小姐作試驗,萬一弄死了怎麼辦?

不知不覺望見地平線了,金旗突然來了靈感,找塊可以藏人的礁石,自己先上岸弄條船和衣服,再接她回去。把主意和身邊奮力前進的四小姐一說,得到的卻是一顆白眼。

離岸越來越近,四小姐反而不高興了。她知道夢一般的情景就要結束,他就要離去,自己又要進入刀光血影、爾虞我詐的黑道生涯了。想想已經叛變的二叔、七叔,還有藏在陰暗處的×叔×嬸的心中十分忐忑,不過更掃興的是他要走了,姓金的要離開自己了,一想到馬上就要分手,就要見不到他,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也許是天意吧,在一塊大礁岩上居然撿到了一條女人布裙。而且不遠處就是淺水灣休閒度假區。上岸後,金旗租了房,先讓四小姐潄洗,自己去超市採購。香港國際大都市什麼樣的人都有,五月早晨有人赤膊購物,服務生也僅僅多看了一眼。買了男女各一套遠動服、旅遊鞋,在選擇內衣褲時金旗犯了難,回想昨天眼福和手感,終於買了大號的。還順便買了些化妝品,當然挑好的買,對不對就兩說了。

興匆匆回到房間卻看到四小姐坐在牀邊地上,雙手抱腿,下頦放在膝蓋上,一聲不吭地坐着,完全沒了精神。

“怎麼不洗呀,生誰的氣呢?”

“你的,生你的氣!”四小姐到也不客氣,實話實說。

“說說生我什麼氣了?哦,猜到了,想到快付錢了吧?”

“你瞎說什麼,人家會付你二千一百萬的。”

“別,一千一百萬就行。那一千萬不能要了。”說着,伸手拉起軟軟的手:“快去洗吧。”

四小姐趁機就勢投入他懷中,緊緊依着,說:“你給人家洗。”

金旗哈哈笑着,邊抱邊進了浴房,邊問:“四小姐芳名能告訴我嗎?”

“我叫龍娟,在家排行老四,最小,上面三個哥哥。兩個跟父親打江山死了,剩一個還是癱子,半殘。父親龍海山,執掌九龍幫,算是香港黑道大幫了。我從小跟父親混,學了些拳腳,也算心狠手辣,江湖人稱‘四辣子’,不過一般人不敢喊。九龍幫有九條龍,昨天我才知道不全是龍,還有蟲。像二叔、七叔、九叔就是害人蟲,幫裡除了他們還有沒有蛀蟲,天知道。哎,燙,燙人呀。”

金旗忙調正水溫,剛纔聽到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居然叫龍娟,不由想起遠在天邊的鳳娟。天啦,一龍一鳳兩個娟,會不會都和我有緣?他突然直視龍娟秀眸,送出兩片絢爛銀光,嚴肅地說:“給你一個命令,不許幫何文豪對付一個叫鳳娟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聽清楚了嗎?”

“那我呢?龍娟是不是你的女人?”

“哈,想做我的女人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伴?”

“看能不能讓我舒服。”

“我行的,我一定行的。快要了我吧,以後我一定幫哥把鳳姐搞到手。我們兩個一起侍候你。喔,哥,你真行!喔……”

飛機經香港、北京、烏魯木齊,隔天一早就上了開往和田的大巴。

金旗放好行李剛坐下就聽有人在背後招呼,回頭一看是位二十出頭的姑娘,個子很高、很壯實,一頭齊耳短髮在如今長髮飄飄的流行風尚中顯得很別緻。清爽利落、紅撲撲的瓜子臉,一雙明亮的藍色大眼睛,鼻樑筆挺,脣線有力,一看就是維吾爾族人。一身牛仔裝,勾勒出女人特有的豐富曲線,十分搶眼,是個健康、漂亮、身材特有形的姑娘。她小嘴朝裡面座位撇了撇,意思很明確裡面的位子是本人的。

立即起身笑着幫姑娘卸下重重的雙肩旅行包。姑娘笑着擠進裡座,大方地伸出手,說:“我叫吐爾遜、玉孜,維族人,叫我玉孜就行。你是……”

“金旗,江蘇河市人。去和田看和田玉。”熱情地握着維族姑娘的手,感覺她很有勁。

一聽對方是看玉的,玉孜立即滿臉笑容,雙眸閃光:“和田是我家鄉,這次我回去也是想搞些玉料,我在北京開了家和田美玉坊。”

異族姑娘很豪爽,對外人一點也沒有陌生的羞澀。一聽鄰座是做玉的,話語就多了起來:“我家鄉現在仔料越來越少了,每天幾千人在玉龍喀什河中挖,河牀都翻好幾遍了。你沒見過那場面,各式裝載車、推土機、挖掘機,排着隊在河中折騰呀,正是瘋狂得很呢。現在好了,政府已經禁止私人亂挖亂採了,以往發的《採玉證》全部報廢,今後採玉權必須經過拍賣、批准才行,這樣纔有序些。不過也太遲了,現在玉龍喀什河滿目瘡痍,在中下游很難找到籽料了。想想我年輕時,赤腳在玉龍喀什河中隨便走走就能撿到熟透的紅杏,哪時多美呀!”也許她真想起童年時光,玉孜眼光越見興奮。

(熟透的紅杏是和田人對有紅色沁色仔料的俗稱)

大巴駛出車站,沿路一排排白樺樹,一個個穿着民族服飾當地人從車窗外閃過,像一幅幅別樣的圖畫。

金旗隨口問:“爲什麼上游沒有好的仔料,非到中下游纔有呢?”

玉孜立即解釋說:“仔料是崑崙山上滾下來的山料,經過無數年河水的沖刷、滾動、磨擦,鬆疏部分全盪滌乾淨,剩下的是玉的精華。所以越往下游仔料純度就越好。”

“山下從沒撿到過仔料?”

“也有過,很少見。一般大塊的山流水料都在上游出,不過山流水比仔料差多了。現在別說是上游,就是曾經過水的古河牀都翻個底朝天,那裡還能見到仔料。”

“市場裡不是大把、大把在賣嗎?”

玉孜格格直笑:“假的,全是做出來的。現在光滾仔料的工廠就有上百家,各地出售的仔料百分之五十全是加工仔料,懂嗎?”

“玉孜小姐對玉很內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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