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來一亇軟盤,戴上手套,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把金旗掌心中的鑽石一顆一顆放在有分槽的軟盤中,最後才擡起頭,認真地說:“一共十二顆,請稍等,我馬上分類測定。”說完就走向工作臺。
金旗不敢打擾她,找了個凳子坐下四周觀望着。看得出這裡的切、磨、拋、淨等沒備全是比利時進口貨,相同的有兩套,看得出這個工作室是姐弟兩個人的。想象一個沒日沒夜沉浸在工作中的女人,偶然想風流、放鬆一下,於是就有了沖霄夜總會的豔遇。哈哈!
半小時後白魚兒遞給他一張簽過名的表格,分別寫着玫瑰紅鑽2顆:其中紅一號重18.44克拉;紅二號重12.13克拉。金色鑽三顆:其中金一號重15.67克拉;金二號重11.43克拉;金三號重9.87克拉。黑金鑽一顆:重10.98克拉。白鑽六顆:其中白一號重24.55克拉;白二號……表格清楚、全面,加工內容一欄中寫着:符合現代多面火彩。費用一欄還空白着。金旗問:“加工費用多少?”
“粗部框框在二十萬元左右。”
“我剛好有三十萬現金還放在會客室沙發裡呢,一會先給你二十萬。大概什麼時候能完工交貨?”
“四十天交貨。”
兩人剛達成一致,就聽上面白一釣在敲門:“姐,有客人。”
這一說金旗也想起了左丹之約,現在別說四小時,八小時也過了。兩人急忙開門出來,臨分手時金旗和白一釣說好一星期後河市見。白一釣看了金旗半天,最後湊在他耳邊說:“金大哥是不是看上我姐了,要是,小弟可以牽線搭橋。不過翡翠就要打五折囉。”
因爲白家來了幾位客戶,史清也不坐了,一同出來到街邊等車。金旗突然說:“我有個提議,史小姐願不願意聽?”
史清有一米七個頭,臉屬於一般,身材屬於一流,凹凸有致,波濤洶涌。聽金旗怎麼一說,心想難道這傢伙吃着碗裡還盯着鍋裡,一個白魚兒不夠還想招惹姑奶奶?嘿,看我不整死你!她眨着眼睛問:“說吧,是跳舞還是唱歌?”
金旗也笑了起來,拉着史清上了同一輛出租。在開向檢測所的途中才說出自己在小沂山通盤考慮的設想,特別提到山體底層的地下泉水時,說:“現在我們就是去拿檢測結果,我自信結果一定會令人滿意,開發就在眼前。一座集工貿、農貿、休閒遼養爲一體的大型企業就在你手中誕生,怎麼樣?幹還是不幹?”
史清還沒回答,開車的的哥先開了口:“先生,算我一個行嗎?我除了開車也會幹銷售。先生的設想聽着來勁,要是允許入股,我把車賣了好幾十萬呢,也能湊上幾股吧。”
他這一說逗得史清“格格”直樂,說:“金大哥,你真有才,就這麼一說也不管真假,就有人賣車賣房要跟着幹了。司機大哥,你就不認爲他是個騙子?”
司機說:“憑我眼睛看這位先生堂堂正正不是反面角色,我就信他。”
史清望着微笑着的金旗,心想女人也能信他麼?
隨着天色漸黑,金旗的心情也愈來愈沉重,從得到太陰寶鑑以來還是第一次舉棋不定,因爲接下來的行動實在是過於邪惡。他很清楚承接太陰流神功後自己的性格一改往常。懦弱、退讓、小心翼翼待人接物的態度早不知不覺蕩然無存;相反剛烈、果決、欲取必取的隨心所欲態度漸漸成形。更可怕的是心中常常涌動的一種殺戮之意,昨夜憤怒之下殘雲霄就是狂躁的暴虐之作。是否繼續利用田樂毀滅雲飛?他突然意識到這一步邁過去就是邪惡了。
從和史清分手回房後就一直默默地盤坐着,喜來登大酒店通透的花窗外黑暗越發濃重,時間正在分分秒秒過去,他還在猶豫不決。
殺父仇恨如何?奪母恥辱如何?難道真得去報案、請律師、聽憑所謂公正的裁決?想到這些他背上汗毛都會直豎起來,這不像復仇反倒有點乞憐感覺。但是不擇手段的同時也摧毀了自己做人準則,又該如何面對?天性和道德同時捏着神經,他覺得快崩潰了。
一陣鈴聲傳來,是家裡喜鵲的電話。打開手機問:“是喜鵲嗎?”
“哥,是我。告訴你幾件高興的事:第一我駕照考出來啦,你可說過要給我買車的哦!第二是下午臺灣謝先生又來了,買去一塊三十七點四公斤和田玉,我收九百七十多萬元現款,都交芬姐了。單價是每公斤二十六萬,多要了三十七萬多,謝先生還直謝呢。還有第三醫院來電說煙姐病情正常了,下星期就可以出院。哥,高興吧?”
金旗一聽,興奮地說:“下星期就乘上我們喜鵲開的車去接煙兒,怎麼樣?行嗎?”
“太好了,就我開車纔好呢。”接着喜鵲又說了許多山莊的人和事,足足半小時才結束了一長串嘰嘰喳喳。
這個電話使金旗想到了煙兒,一個被黑惡勢力逼瘋的弱女子,誰給她主持公道?一下子全想明白了,邪惡就邪惡吧,誰讓你惹到我頭上的!他起身換了套黑色衣服很瀟灑地溶入黑夜。“做好人很不容易,做壞人卻輕鬆的多。”這是誰說得鬼話,現在想起來還真有滋味!
五臺山會展中心三號展廳中一片光明,傍晚剛到的近五千多公斤的翡翠毛料並排擺放在厚厚的化纖地毯上。凌空懸着一條橫幅,上面寫着“賭贏吃一世,你敢賭石嗎?”很惑衆的口號。臨時借調來的十名保安按理都要雙崗巡查,可是這幫人分成兩組,一組在賭料旁守着,另一組聚在值班室裡打牌。桌上堆着不少散錢,“鬥地主”正在緊張時。守賭料的六位分成兩攤,東西各護一頭。下半夜嗑睡陣陣襲來,儘管說滿地大石頭值上億元,可是誰會來偷?即便真有缺心眼的,沒剷車能扛得動上百公斤一塊的石頭?麻痹、睏倦使六位值守的老兄處在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之中。
突然會展中心區域升騰起陣陣煙霧,從一點瀰漫開來,很快籠罩了幾千平米的房舍。原來氣派的中心建築羣從遠處看像披了層朦朦朧朧的薄紗;從近處瞧更是模糊一片,即使熟人也很可能迷路。
一條黑影輕盈地從值班室敞開的窗戶進入,再推門來到三號展廳,笑着繞過正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的守衛們,揹着手一塊、一塊揣摩着幾百塊翡翠毛料。很快其中三分之一,差不多一百三十多塊毛料隨着黑影揮動手臂瞬息消失的無影無蹤。繼而就在原來存放石料處平空多出了許多楞石,若細看就知道新更換的石頭和原來石料外表差異很大,根本不是一類貨。
黑影做完這些並不急着走,反覆察看剩餘的翡翠毛料,又用同樣手段交換了十餘塊才收手。回頭望着幾乎近半的新石摻雜在一無價值、保證賭輸的舊毛料中,情景很滑稽、也很有趣,不由啞然失笑。原路退出,請注意黑影的出入完全是凌空飄動,過程之間沒有沾碰任何東西,包括地面。若有人親眼目賭一定會以爲遇到鬼了!
第二天玉玲瓏賭石大會籌備組的成員在現場察覺毛料的古怪,打電話通知正在亂成一團的家中怨爹勸媽的總經理雲朵時,雲朵第一感就是不僅僅父親、兄弟,自己也遭人暗算了!天呀!這怎麼可能?連公安局刑偵科的一流探警也不相信有人能無聲無息、無影無蹤在衆目睽睽下用花崗岩換下一百四十多塊翡翠毛料?除非神仙。(當然十名守護人是不會傻里傻氣承認昨夜睡着的)唯一可疑就是貨主有意混淆。官司打到緬甸去?
雲朵哭了很久,手足無措。這些貨款全是拼湊的最後翻本資金,可是現在……潛意識認爲雲家所有的災禍是相關的,是有原因的。百般無奈只能去問昏厥多次,奄奄一息的母親。這些都是後話,先說了。
當晚三小時後金旗已經在南去的列車上。離河市越近身體越放鬆,隨之心情也從陰暗中擺脫出來,家正在向他招手,親人、朋友正在向他招手,這使他大有近家情切之感。想到很快又能見到溫柔似水、美麗如仙的鳳娟時心裡立刻熱呼呼的。
夜車旅客紛紛入夢,車廂裡很安靜。金旗想上廁所起身朝列車連接處走去,經過車門時看見一個女人正依在出口處的玻璃門上打電話,聲音壓得很輕,眼光不時撩起注意着來往之人,總之模樣有點鬼鬼祟祟。也就一瞥,金旗覺得遮去半邊臉的女人很眼熟,細想恍然大悟,她不是別人正是和祝宇文同。金旗知道此女是塔幫成員,身份類似聯絡人。看她偷偷摸摸地通手機,一定是有關塔幫秘密,如此湊巧當然要竊聽一下。
“前段時間沒騰出手來,這次塔哥決定十五天後橫掃堯峰山莊。有足夠實力,放心。長白山也來人了,對付堯峰山莊僅僅是順帶而已。大隊人馬一星期後去江西青衣門辦事,最多二、三天就能結束,到時塔哥親自帶人來,大場面呢!姓金的還沒回來?就在這兩天?好,蠍哥,媚兒當然想你啦,明天我給你短消息,就住木瀆,知道啦。過了這次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還不隨你嘛。對,趁亂搞幾件寶貝,別送我,換錢爲我們今後過日子。媚兒可全靠你啦,我的親親蠍哥……”好久才關上電話,就聽方媚一聲冷哼,隨即腳步聲遠去。
塔幫終於準備報復了!蠍子果然是他們的人!
算算日子一週後正是禪意門和青衣幫決戰之日,看來禪意門這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連長白山高手也出動了。自己必須去參戰,不僅僅爲了宋詩,同樣也爲了自己。把敵人撲殺在家門之外,對家就安全,這叫禦敵在外!想到這裡金旗不由笑了,既然命運決定自己必須戰鬥,那麼還是一句老話“在戰鬥中強大”!
凌晨一點多到達河市,眼見方媚攔下一輛的士長揚而去。金旗並不想跟蹤她,因爲盯着蠍子就能很方便地找到方媚。他此刻很想去鳳娟家,但是又恐半夜擾人,一時拿不定主意乾脆聽命運安排。要了輛的士直奔天安花苑,小區門口下車,仰首朝熟悉的窗戶望去。哇塞!燈居然亮着!命運眷戀使自己和愛人能早早見面。金旗止不住大笑起來,剛笑一聲又慌忙按住嘴,深更半夜在大街上狂笑,不當你瘋子纔怪。
金旗望着正依在臥室門旁,雙手抱胸,一臉惱怒的文昌,怒道:“怎麼你還沒走?”
這句話可惹了大禍,文昌頓時眼淚就像開閘似流下,恨聲說:“妨礙兩位了,我走!”轉身就奔進臥房,抓起衣服朝旅行包裡亂塞。
鳳娟連忙跟進去,按住旅行包勸道:“文兒,他不是這個意思,真的沒要你走的意思。”
“什麼意思?還不是我礙了大色狼的好事!我走,走得遠遠的別妨礙你們做好事。”文昌一邊摔衣服,一邊罵着。
“文兒,你怎麼啦?他不在你天天唸叨,才三天就當三月,回來卻又賭氣了。他是隨便這麼一說,看把你氣的,姐先代他向你賠個不是好嗎?”鳳娟勸着又連連向金旗招手,示意他過去。
文昌還是一個勁地嘟噥着:“誰唸叨他了,誰賭氣了。”嘴裡說着,心裡卻在想假如這大色狼馬上過來像吻鳳兒一樣吻我,我就原諒他。
金旗差點笑出來,“心識境”可不是吃素的。他當然聞風而動,立刻走過去一把抱住文昌俯首吻住她軟甜的雙脣,並且向縱深發展,很快捕住了驚恐躲避的小丁香,開始嘖嘖有聲地吮吸起來。
開始文昌還瞪着特別大的眼睛望鳳娟,粉拳兒還在某人的背上裝樣子,沒一會兒眼也閉上了,拳也揮不動了,雙頰噴紅噴紅的……
金旗順手把一旁的鳳娟也摟進懷裡……
金旗一早就帶着鳳娟和文昌一起趕往堯峰山莊。按理雙美相伴不睡到吃午飯也非睡到太陽曬屁股,爲什麼這麼早?原因一個字“慘”!原來昨晚吃過宵夜後金旗被文昌直接趕到另一間臥房,完全粉碎了他的美夢,聽着隔壁不時傳來清脆的笑聲,那個氣啊!沒辦法乾脆早起吧。
三人同一輛車,這車是前天文昌獨自去選購的,奔駛、香檳金、很奢華的那種。原來文昌喜歡藍色或者灰色,現在她說喜歡金色了,爲此遭來鳳娟意味深長的眼光。一上車鳳娟就說了註冊、裝修等一系列情況。現在房產部分證件文本已經全部到手,裝修公司現場設計圖紙第一稿已經完成。因爲提出了安保設置必須一步到位,所以裝修公司要聯合安保專業公司共同商討設計,估計本週能出設計圖。堯峰山莊在第二天就划來三千萬元資金,現在分別存放在五張金卡中。需要金旗確定的是兩個問題:一是企業名稱?二是經營方向?開車的文昌插嘴說:“我的意見企業名稱就叫‘老鳳喜’,氣氣何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