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億萬收穫(5)

青馬站渡口有名無實,只是江邊聳着一塊石碑,上面草寫五字“青馬站渡口”而已。不過穿江而過的石矴步可以提供行人渡江方便。矴步是整塊大石砌在江底,一步一塊矴石,橫跨百米青衣江面。有趣的是每隔六、七步還有一塊多餘的矴石,仔細一想就會明白這是便於對面行人避讓。一路踏矴過江若遇行人,便可早早讓在一旁,可見當地民風的淳厚。

村路都是卵石砌成,金旗不由多看幾眼,要知道這都是青衣江水千年沖刷而成的,說不定有什麼寶貝隱在其中。好不容易見到一位老人坐在門口石墎上抽菸,趕緊湊過去,遞上一支中華煙,問:“老人家,我能問個地方嗎?”

老人呵呵一樂,說:“客人太客氣了,問個路有什麼能不能的,問吧。”

金旗不抽菸,此刻也點了一支,蹲在老人對面笑說:“我聽說青衣江有個使武的門派叫青衣門,想去訪訪,不知在那裡能找到?”

老人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咳了幾聲,才說:“青衣門在青衣峰上,青衣峰在靑衣江上游,往上去六、七十里地最高的山峰就是青衣峰了。小老只是聽說從沒去過,客人是不是聽說了什麼流言?”

有故事!金旗一震,又提上一支菸,爲他點着才問:“外面聽說青衣門要和別的門派比武,所以我想去看呢。老人家也聽說了?”

“前兩天就有好幾批人經過,有電視臺、有報社的,都扛着大機器,出了高價由人帶着趕往上坳村了。上坳村離青衣峰最近,進山就是,不過聽回來的人說山口有人守着不讓進。晚上在上坳村小山包就能看見青衣峰紅光閃閃,說是劍光。”

“青衣門真是仙人呆的地方?”

“差不多吧,採藥人都上不去的山峰住着許多女子,不是仙人那能夠辦到?”

“老人家,你見過哪些仙人嗎?”

“聽說她們下峰就成了凡人,或許見過也不知。上坳村有許多娃子從小就被招上山修仙去,聽說很能呢。上坳村人也不招惹事,日子過得還挺舒坦,比我們中坳、下坳強的多,過年更節飄來的香味饞人呢!”

有宋詩這種理財能手在外面拼殺、撈財,青衣門的小日子當然不會差。

金旗明白了,站起身把才抽了三支菸的中華遞給老人,說:“我想去看看,這就走了。”

老人搖了搖手說了聲慢,轉身進屋,不一刻又出來,說:“全是山路,帶着也能照個亮。”遞給金旗一支粗乾枝,枝頭纏着浸過桐油的破布。

接過土製火炬,金旗心裡熱呼呼的。黑沉沉的山路火光就是明燈!

腳下是湍急的奔流,身邊是重疊的山巒,越往前走山越崢嶸、水越激盪,而腳下的山徑卻愈發窄小坎坷。金旗乾脆漂浮起來,凌空飛行猶如朝遙遠處擲去的一顆星丸。在陽州他就試過飛行,那時還膽怯,只敢跳躍式的飛越。回來後從“太陰寶鑑”中查閱了有關技能和法訣,才知自己太過愚蠢,太陰流稍一催動人就能懸浮起來,而且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同樣太陰流作用於涌泉穴,有點像噴氣式飛機一樣,身體就能凌空翱翔。後來發現“神斬”也是飛行載體,他在太湖上試過,騰身站在“神斬”之上,意念催動,哪可叫閃電式!不過掠過的光彩太過耀眼,非常之時纔可使用,否則必定引起轟動。所以此刻在叢山峻嶺中自由飛舞、翱翔對於金旗來說是一次快樂的修煉和享受。

不遠處有星火點點的燈光,上坳村到了。金旗悠悠落下,朝燈火處走去。

Н省齊淮晚報記者齊帆處境很尷尬,由於出發時匆匆忙忙什麼都沒準備,此刻連晚飯都沒着落。到了上坳村才知道十幾個聞訊趕來,不同電視臺、報社的記者居然是不受歡迎的人。村民不但不接待,連茶水也拒絕提供。嶄新的百元大鈔換幾個雞蛋都沒人理。無奈之下衆人在村外找了處平坦草坪三三兩兩就地而坐,也就紮營了。齊淮晚報這次來兩名記者,除了齊帆,男記者老徐正拱在省電視臺三女一男記者堆裡討近乎,說是爭取弄些吃食回來,可是除了能遠遠聽到他沙啞的笑聲,半小時過去也沒見一丁點麪包屑。現在來一塊烤鴨多好,那怕一碗方便麪也行,最差也來個滷蛋呀!

齊帆抱着雙膝坐着,面前有一堆小火,夏季枯枝稀少,撿了十幾根省着用,只能燃燃小火苗。覺得有點冷,牛仔褲加短體恤按說是能過夏夜,可是爲什麼自己越來越冷?聽到腹中傳來咕嚕嚕聲響,齊帆才明白是餓的。她擡頭望着十幾步處連着的四個火堆,似乎有絲絲香味傳來,是武林報同仁在烤食物?她很想厚着臉皮衝過去蹭幾口,可實在丟不起那個人。正猶豫着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首一看是個揹着雙肩包的年輕男人。她眼睛不由自主地盯向背包,遐想着一雙手從揹包裡掏出……

男人不客氣地坐在齊帆對面,還真的從揹包裡掏出讓人眼花繚亂的物品:真空滷雞、茶杯、速溶咖啡、水壺、桶裝礦泉水、麪包、甚至還有一瓶紅酒,這些東西讓齊帆的口水都快流出來。男人只是對齊帆淡淡笑了笑,就手腳麻利地忙開了。像變戲法似的不一會兒熱汽騰騰的咖啡已經端到齊帆面前,男人低聲說:“讓你久等了,請。我姓金,可以稱我金先生或者金同志都行。”

齊帆無法抗拒濃郁香味的誘惑,顧不得矝持接過咖啡就湊上去抿了一口,想想一個人中飯、晚飯都沒下肚突然來杯咖啡是什麼感覺?更餓!還好這姓金的男人很細心、很到位,一盆滷雞加麪包已經端到面前。

喝過吃過,齊帆纔想起謝謝。她打量對面的男子,月光下一雙很特別的眼睛令人震撼。她不由輕“呀”了一聲,小心說:“很感謝你的晚歺,我叫齊帆,齊淮晚報記者。金先生也是來看青衣門之爭的嗎?”

齊帆幽幽地嘆息一聲,說:“這裡似乎不是同一個世界,昨天在中岰村還好好的,一到上岰村就全變了,人是那麼冷淡、山是那麼冷峻,連重金請來的嚮導都不敢進村,到村口就掉頭走了。他們說上坳村人都是青衣門的傍系親屬,村人有許多子女都在青衣門習武,上坳村很封閉,從不接待生人。開始我們還不信,不料情況比嚮導說得更嚴重,別說接待,連水都不給一口,目光中兇狠的樣子就像我們是敵人一般。”

金旗心想要是沒有如此戒備還能保持門派的百年神秘?這種封閉的古武門派關門造車,雖然固步自封很難進展,但其純潔性倒是值得讚歎。他又問:“這麼說你們來後並沒登青衣峰,並沒看見比武激鬥?”

“青衣峰在那裡也弄不清,怎麼登?白天在山裡轉了一整天也沒找到上山的路。嚮導曾說過沒有上岰村人帶領沒法進山。白天我們聽到遠遠的山峰上傳來轟隆隆的響聲,還有不時劃過的光亮,看樣子還真有青衣門,真有修真人,真有修真人之間的爭鬥。”齊帆手託着下頦,望着遠方,眼睛裡充滿迷惘。

“齊記者以前不信?”金旗輕輕問。

“以前相信世上有比少林、武當更利害的武功,可也僅僅侷限於武功而已。眼前的青衣門和長白禪意門已經跳出古武的概念,證明了果然有仙存在,人經過修煉是可以超凡入聖的。我對此很嚮往,這不僅出於記者的職業,更是一個普通人對未知世界的憧憬。這裡十八位記者都一樣,寧願冒着危險和飢餓選擇留下,希望明天能找到一條上山的路。”說話間,齊帆突然想起了爲什麼咖啡加滷雞的香味沒有驚動十幾步遠的同行們呢?別人拉不下面子,老徐也拉不下?她驚訝地轉身望去,起霧了,白茫茫一片,也就能看清眼前一攤,別的全被濃霧掩去。

金旗知道她在看什麼,來時隨手布了個迷霧陣,就怕別人聞香而來妨礙自己,現在該知道的全知道了,也該走了。他站起身,淡笑說:“齊記者可以休息了,送你一件襯衫,青衣江邊的夏夜還是有些許夜涼的。再見。”

齊帆接過襯衣,不知說什麼好,看他隱入濃霧之中。滿地的歺具、食品、還有一瓶紅酒都留了下來,人卻走了。很奇特,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他是誰呢?留下這麼多的食品是爲照顧自己明後天的生活?陌陌生生爲什麼對自己那麼好,那麼體貼?齊帆一時覺得頭腦很亂,心裡空空的。

突然,傳來老徐的驚呼:“小齊,這……這些好東西那裡來的?啊!居然還有紅酒?”

齊帆回過身來看見半跪在草地上的徐記者正激動地捧着紅酒,滿臉亢奮。遠處好幾個人都奔了過來,這個“酒”字在靜夜中傳得很遠。齊帆突然發現漫天的濃霧全消散了,無影無蹤,月下的青衣江宛如一條閃光的銀鏈,彎曲着伸展開來……

獨自在羣峰之上飛翔,是不是感覺自己像個幽靈?

既然知道青衣門在青衣峰,而青衣峰又是羣峰中最高之峰,那麼接下來尋訪就很容易了。遠遠望去前面筆直入雲的巨峰險峻萬分,根本不可能住人,然而近了才知道峰上有路、有屋宇、廟堂、居然還有花圃和亭閣,星星點點的燈火從峰腰一路撒向峰顛,在夜幕中猶如璀璨的明珠。

漸漸接近,看得愈發清晰,奇怪的是在青衣觀前廣場的另一端圍着一堆火堆坐着許多人,一個個法相莊嚴地盤腿端坐,一看就知在打坐調息。火堆後大片猙獰山石上也坐着十幾個傢伙,看氣息好像是一流高手。旁邊岩石下還有幾名傷者正躺着呻吟。盡頭懸崖前石亭中也盤坐着三位長鬚飄飄的老者,從他們身周外溢的仙靈之氣,當是金丹初期的修真者,其中一人似乎還受了傷正在自我療傷。亭外和火堆旁都有持械巡邏之人,裡裡外外也有上百號人,猜想一定就是入侵方長白禪意門的門人們了。

金旗不敢過分接近,唯恐被發現就無法暗中行事了。他不知道爲什麼兩派打鬥停息了?也不知道打鬥結果怎樣?很想進青衣觀找宋詩瞭解情況,又怕暴露身份,來時就打定主意暗中幫助,除了宋詩,雙方都別知道自己身份,所以只能作罷。再一想可不可以抓一個敵方人員拷問一下結果呢?想到做到,他觀察一番發現最外側一塊巨巖上有兩名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正在閉目修煉,岩石離火堆有五、六丈遠,而巨石下恰好是懸崖,所以無人警戒,這是個好機會!至於怎樣不動聲色地擒獲兩人,金旗早就想過試試“鎮天印”,只是“鎮天印”動靜好像大了點,必須用“迷霧陣”輔之。主意打定他無聲無息地接近巨巖,一路十指紛飛,一連串的法訣和手印隨風飄出。

漸漸天穹中彷彿落下一片紗帳,晃晃悠悠地把巨石巖籠罩起來。巖上入定的兩人根本無知無覺,金旗暗中得意正準備擒拿,突然一聲厲叱響起:“小心,敵襲!”只見石亭中左右兩位老者化風撲來,其餘打坐之人也紛至沓來。眼看偷襲不成,金旗再不猶豫,左腕一振青白光彩忽閃,像兩隻光之巨掌凌空抓向兩個黑衣人。同時右腕中神斬迎風幻成丈餘大斧,正面劈向撲來的兩位老者。

兩老毫不遲疑掌中白華連閃,兩柄耀眼光劍凌空猛襲從天而降的巨斧。就聽“啪、啪”兩聲脆響,一片光弧亂耀,天上落下無數碎屑。巨巖上方青光消失,一道燦爛銀屏在衆人眼前冉冉朝天穹升去……一刻隱沒。

這時候衆人才發現兩位老者嘴角掛着血痕,跌坐在地,身周全是本命飛劍的碎屑。一招,僅僅一招,長白禪意門的兩位金丹長老雙雙身負重傷,連附有本命真罡的仙劍也粉碎了,而敵人連面都沒見到。天啦!長白禪意門下個個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更令人震驚的是敵人竟然帶走了長白禪意門的兩位公主!這仗還能打嗎?原來沉浸在勝利喜悅中,鬥志昂揚的長白禪意門人像突遭冰水淋頭嚇愣了,聽到一聲清咳才還過神來。

石亭中原來正在療傷的老者慢慢踱出亭來,先探掌在兩位傷者背上按了一刻,緊皺着眉頭說:“立即紫鷹傳信,敵勢滔天,請掌門增授。另外加緊守衛,三官、四官速爲青眉、一官療傷,爲其服長白九轉金丹,不得延誤。春兒、夏兒、隨老僧來。”說罷重回亭內。

這位老者正是長白禪意門第二把手,總護法白眉長老,今年一百二十多歲,是長白金丹高手之一,而且已至金丹中期。這次約戰青衣門不僅僅是報河市折戟之仇,主要是發現青衣門有隱身高手,程度可能已達金丹期。這大大動搖了長白禪意門的修真霸主地位,而且引起殺心的還有貪念。從不顯山露水的青衣門突然暴出金丹高手一定有原因,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新發現了修真秘訣,才能猛地突破。對於百多年僅僅停留在金丹期的長白禪意門來說,新的修真秘訣誘惑力太大了!這次出動北京禪意門全部,長白派出金丹高手白眉長老和青眉長老以及座下二十四名護法僧,一共一百零八人浩浩蕩蕩奔襲青衣門。並且發出江湖貼任何幫青衣門的行動都將視之和禪意門對敵,所以儘管楠縣彙集了不少古武門的傳人,但沒有一個敢到上岰村的。原以爲對青衣門出動三個金丹高手一定勢如破竹,手到擒來,誰曾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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