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娟望一眼恭恭敬敬跟在刀輩七子說:“旗,要不買三件吧,反正上面有價錢。”
金旗腿一軟差點摔倒,心想這還不等於送?上面標的價格也能算數?比如白玉觀音一座,人民幣八百五十二元。看看,還五十二元,這可是1953的價!
見金旗沒出聲,刀字輩七子一個勁點頭,鳳娟快樂地朝左排奔去,原來早先來時她就相中好幾中玉雕呢。
第一件,應該說是一套。兩隻大犀角杯,血棕黃角體上淺雕着一樹梅花,上下各有一隻歡叫鳴唱的喜鵲,雕工細到梅花瓣上幾點晨露都一清二楚。金旗識貨,這是名貴的非洲犀角,加上逸人刀功,今日價格不會弱於五百萬。因爲他記得2006年北京保利春拍過一隻清康熙尤侃制梅紋犀角杯,價格爲242萬元。相比這一對,242萬元的粗糙簡單的多,而且不成雙,其中差距不是一點點。
第二件又是連套的,兩艘送子船之間首尾有鏈環繫着。送子船是用紅珊瑚所雕制,尺長瘦瘦的船體上除了鳥篷、梢公,居然還船裡船外,或坐、或蹲、或躺、或趴,姿態各異的十八名男童,後船上恰好是十八名女童。個個天真可愛、燦爛笑容,難怪鳳娟會看上。紅珊瑚是海洋生物珊瑚蟲骨骼形成,有紅、粉紅、白、藍之分,紅色爲最佳,透着喜慶。白色最次,使人聯想悽慘白骨。紅珊瑚小件見多,做成尺長舟船的大件,由於材料限止是很難得的。要論價值不及犀角,可是珍貴程度卻一點不弱。標籤上價格是2800元,1968年價。
巧的是這兩件作品均出自魏雙刀之手。他雕件特色就是喜歡成雙。見大尊夫人連選兩件自己作品,雙刀激動的嘴脣直哆嗦,不知說什麼好。
第三件選了一盒九枚田黃小印,料小印小,工卻繁雜,印鈕雕着九頭各異龍首,龍生九子,九枚龍印各鎮一子,構思同樣精到。這是魏連刀作品,標價:1989年、320000元。田黃價格從來不低,1989年的320000元着實嚇人。到今天十倍也買不到。
鳳娟有點不好意思,在金旗耳邊輕說:“我選咱沒有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山洞肅靜,修真之人耳聰目明,魏連刀早聽見,拱手說:“被大尊夫人選中是連刀榮幸,一點不過,一點不過。”
鳳娟笑着點頭示謝。金旗聽這話總有點怪怪的,什麼叫“被選中”?他見鳳娟正在賣弄自己的釋世鐲,把三件寶貝一一收入無形,看得七子個個感嘆不已,心想什麼時候自己也來煉製些收納戒之類的靈器,說不定很有趣。緩步朝前走去,無意中瞥見洞底左側石壁顏色略有不同,“目識境”微啓,這一看嚇一跳!就隔一堵石壁,裡面還有半截洞窟,堆滿箱櫃,箱櫃裡竟然全是精美的雕件。其中一張九龍榻很巨大,很惹眼,雖然落滿塵埃,可是青白玉和順的光質依然讓人驚心動魄!
藏寶窟!這就是明未清初時代更替時香山逸人門匆匆收納的寶藏。而這洞窟裡外套洞一定是人爲修建的,雖然精妙卻還有破綻,巧的是無人發現罷了。啊喲!外洞已經價值數億,裡洞豈不是更大發了?若沒有這段交往,晚間獨自前來收取藏寶窟的秘藏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這樣從唐代到明代的玉雕代表作豈不是收全了?還有明代款式的九龍牀,這一定是準備獻給昏君,結果沒送成的禮物。龍牀啊!
金旗突然覺得很沮喪,若真是個黑心人就好了,可惜他做不出來。對正看着鳳娟一疊一疊隨手取來人民幣發呆的魏心刀招招手,說:“老魏啊,你正是走大運了,不僅身體好,而且還發大財。”
“發大財?這話怎麼說?”魏心刀暗忖會不會對我們收下夫人錢款不滿吧?快別收了。還沒想透又聽大尊在說:“發大財該怎麼謝我?”
魏心刀趕忙說:“心刀命也是大尊給的,隨便拿,這是的玉品雕件隨便拿,不夠我馬上命令全體香山逸人門爲大尊趕工。”
這態度正有點媚惑,引得金旗哈哈大笑,朗聲說:“我給你找回一千多件上古玉器,你再送我三件如何?”
“找回一千件古玉器?”魏心刀還是不理解,不過敬仰之心不容他多慮,忙說:“不是三件,三十件也應該。”
“哈哈,那多謝老魏了。”金旗心想你自己願意的喔,別忘了是三十件。他大聲說:“叫兩人叫洞底石壁旁的東西清理乾淨,我來變套魔術給你們看看。”
魏心刀立馬喊:“老二、老三,快來收拾。”
不理解也要幹,不一會兒收拾乾淨,遵照大尊令大尊身後坐下靜觀。
金旗盤腿坐下,右腕一翻“神斬”閃出,一團金光凝在頭頂三尺處。中、食兩指輕彈,神斬悠閒地凌空劃了一圈朝石壁飛去,眨眼間幻化成一柄薄斧在石壁上劃出一扇門的樣子。金旗又發出幾個手印,神斬越發犀利,很快洞穿山壁,整扇石門有點搖搖欲墜。
金旗隨手收了神斬說:“去兩位把石門朝外搬開,小心輕放。”說半天沒人應,回頭一看個個憨頭鵝一般正發愣呢。灰塵澄清後若大洞窟以及洞窟裡堆滿的箱櫃呈現在衆人眼前,而且匆忙間沒有蓋上、合攏的箱蓋、櫃門後無數大小玉器,這些行家裡手自然明瞭其中價值。
更讓人震撼的是大尊的飛劍!修真人看到飛劍就像下雨看到布傘,飢餓看到湯麪,這種心情無法形容,半天才返過神來。衝過去兩個人費力搬開神斬割下的石壁,裡面黑洞洞的。好哉外洞有拖線燈,而且是二百瓦的四盞。四人提出燈走在前,其他人跟在後,魚貫而入。
阿里巴巴闖進寶窟時怎樣,在場人(除了金旗,他早看過)的表情、動作沒有一絲一毫差別,人都有貪婪之心,面對寶物時不可能免俗!
接下來金旗覺得沒什麼意思了,財寶是人家的,自己一個外人摻在裡面算啥?和魏心刀打個招呼想離開,再激動輕重魏心刀還是分的清的,吩咐原樣封存,注意保密,帶着刀字輩六子一路送金旗夫婦出來。暗低裡再三表示一定儘快按大尊要求加工好玉件送到河市堯峰山莊,同時三十件珍寶也會隨車帶到。
大奔離開香山逸人門時已是繁星點點。黃老還有事需要和魏掌門深談並沒隨車,多了另一位乘客是峨嵋靜心掌門的外室弟子,蘇富比拍賣公司經理水清兒。此女也不知是何用心,放着自己好端端保時捷不開,藉口路途不熟,不想黑夜駕駛非擠上大奔,使原來兩對戀人的格局硬多出個燈泡。
金旗現在臉皮極厚,一上車就抓過鳳娟小手按在腿上揉玩着,根本不管鄰座還擠着位水美人。車子一發動龍飲水就迫不及待地說:“金兄弟,哥的事你管不管?”
訝然反問:“龍大哥有什麼事要我插手?”
“難道兄弟就忍心瞅着大哥被小年柏秋這種人欺負?”
“小年柏秋不是給他教訓了嗎?莫非大哥不解恨?”
“兄弟,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我是說北京像小年這種狠腳色多得很,憑我幾手三腳貓還不是淨挨削!你就眼睜着大哥我遭罪?”
一旁水清兒格格輕笑,側臉隔着鳳娟,說:“金兄弟,龍大哥是讓你授他幾手,比如引他入修真之路,這都聽不出來!龍大哥也是,淨繞彎子說。”
嘿嘿,龍飲水傻笑說:“這是水美人貼心,懂大哥心裡想的。哎喲!”突然驚呼,車子險險歪頭,顯然這句佔便宜的話惹惱另一位美女,腰部慘遭毒手。
水清兒嗔怪道:“遭報因了吧。老太婆便宜也敢佔!”
水清兒三十出頭,和肖雅仙一般年紀,同樣面若芙蓉,體如柔枝,標準的容顏、體態具佳的出彩熟女,觀感當然別樹一幟,至於口感麼?沒嘗誰知道!
其實金旗明白龍飲水的心思,不是不爲,是不能爲。教授段木世家、香山逸人門除了他們癡心修真外,更具備修真的條件。有基礎不說,態度更重要。“一心向道纔是道”,龍飲水太多的俗務和留戀,弄不好就是走火入魔的對象,到時如玉會不會拿菜刀來追殺?最根本的是龍三,有龍三這種人在自己不會教給龍家一招一式,這是“仔細中山狼”的古訓。
想半天才說:“修真需要心靜,真正的靜得下來,現在小弟看大哥還應該盡情享受生活。其實變強不一定投入修真門,一旦入門禁忌很多。小弟給大哥一顆培元神丹,當然一次只能服四分之一,和大嫂共享,一年兩次服用。不是小弟亂侃,大哥大嫂自身實力不翻倍算我輸一千萬!”
培元神丹!一時車子裡安靜下來,誰都明白一顆神丹的份量和價值,香山逸人門所作所爲在前,換取的代價已經很難用錢計算,現在說送就送了。隔了一陣龍飲水才沉聲說:“兄弟,沒說的,聽你的!”此後車裡沉悶起來,一直到長城飯店門口誰都沒說話。
臨下車金旗翻腕取出一顆表面金燦燦,散發着幽幽清香,鴿卵大小的圓丹遞給龍飲水說:“要用小玉瓶封存,別隨意取出觀看,小心走味。關於丹的事大哥就別對外人說了,小弟不是小氣,實在沒幾顆。明天我們就該回河市了,以後常聯繫。希望大哥、大嫂有機會來河市玩玩。再見。”
龍飲水還在發愣,如玉雙手接過丹丸,雙眸淚光閃閃,低低說:“謝謝兄弟。”
金旗拉着鳳娟下車,隨即向水清兒揮手告別,剛想離去,龍飲水“嗵”地推開車門,驀地上前抱住金旗,激動地說:“認識兄弟是龍飲水這輩子福氣,不多說,咱緬甸見!”
總算掙開龍飲水熊抱,邊摟鳳娟細腰走向大堂電梯,邊說:“我可忍了好久,實在憋不住啦!鳳兒,快回房吧。”
鳳娟仰臉莞而一笑:“旗,看樣子只能繼續憋着。”
“你敢。小心在牀上抽你。”
“不是鳳兒不願,是又有人來找你啦。要不,我先回房等你?”鳳娟輕盈地抽身離去。
金旗望着已經站在身後的水清兒皺起眉峰。水清兒有點慌張、有點怯意,她知道站在對面看似平常的年輕男人可是大神級的高手,僅僅一皺眉自己如受重壓似的感到氣悶。所以儘可能低聲,很小心地說:“金……金先生,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有個機會和你談談,就一會兒。”
輕嘆一聲,揮手說:“好吧,到酒吧坐坐。”
燭光幽幽、樂聲如水,這種昏暗、朦朧的環境無疑誘人。沉着腦袋的水清兒心如亂麻,一會兒爲自己產生如此荒誕念頭臉紅心跳,一會兒又一再告誡機會難得,千載難逢,錯過非得悔死。兩個念頭翻來覆去折磨着,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時只望着膝蓋不做聲。
當一見姓金的時自己頓時怦然心動,恍若終於尋見的感覺,繼而他所展示的大神通更令癡心躍動。可惜看着姓金的如此在乎自己愛侶時真有萬念俱灰的念頭,後來瞭解到鳳小姐並非道中之人才重萌希望。反正自己不爲做他老婆,只爲“雙修”,這對自己說得過去。他呢?他會答應嗎?自己雖不及鳳小姐羞月閉花,卻也算花容月貌,再說他不是愛錢麼?自己積攢了幾百萬,全給他行嗎?不知道,該怎麼開這羞死人的口呢?
坐在對面的金旗快噴出來了,天下有如此女人求着要自己,太過分啦!
見水清兒就是不開口,自己又慾火中燒,想到房間香噴噴的鳳兒真等着,實在忍不住了,銀瞳閃閃說:“峨嵋心法中真有你想的功法?”
水清兒一嚇,再一愣,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你也相信雙修能有助修煉進度?”追問一句。
再次傻里傻氣點頭,雙頰出現緋紅。
“萬一不成不後悔?不怨恨?”狼一般的雙眼逼視着良家婦女。
第三次點頭。突然像驚醒一般,雙手捂住檀口像看到鬼一樣盯着他,半晌才問:“這是讀心術?”
金旗笑笑:“你先回答我。”有點不容抗拒。
此時水清兒反倒放下了,既然人家大神通早已對自己所思所想了如指掌還怕什麼呢?再說對方也沒說不行呀?她不敢多想,說:“金君,(稱呼也改了,金旗嚇一跳)達者爲敬,清兒自稱小妹了。小妹從未沾過男人,只待金君採擷。師門確有雙修精傳,修煉方法小妹瞭然在胸。如果幸蒙金君憐惜成全,小妹決不會悔怨。事後也不會再打擾金君,並且將奉上小妹所有的積蓄以謝金先生恩寵。行嗎?”
一番半文半白話語說得金旗一愣一愣,臉都有點發燙。不好意思也問:“說個時間吧。”
水清兒想了想:“八月底峨嵋有場‘仙家物物交流會’,到時小妹一定在峨嵋恭迎金君。”
哇!五個月後人約峨嵋峰,壯舉呵!再說“仙家物物交流會”是不是發財機會?自己有煉劍必需的天金砂,是不是該好好交易一番?一舉兩得的美事當然不必裝什麼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