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死亡陷阱(1)

想到離開,心中一陣茫然,自己對這魔幻陣毫無瞭解,真正看得清的區域也就腳下十丈方圓,在這灰沉沉、黑沉沉的霧氣幻影中能走出去麼?從未有過的一種沮喪頓時襲來,兩腿都有點發軟。找塊乾燥些草地坐下,閉目調息,讓清涼的太陰流一遍又一遍沐浴周身,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才慢慢返過神來,睜目四觀一切如故,魔幻陣中時間彷彿停止,四季從不更迭。金旗毫無辦法,只能茫目地朝前挪動腳步。

上百丈外景色大變。一片湖,正確說一片黑湖,即使在“目識境”中黑色的、稠稠的湖水一樣死一般沉寂,無波無浪,擲下去的泥石也激不起一絲水花,直直地沉沒不見。死亡之湖!這是金旗第一個念頭。難道生靈們爭生恐後就爲到達這片毫無生命跡象的死湖?

突然遠處爆出一片光弧,黑焰翻騰,湖水開始攪動,像是有巨獸將要躍出。金旗嚇得連退十步,連八級神器“神斬”也感到威脅似的振動着劍身,慢慢幻化成戰中狀態的巨斧。

光弧越來越強烈,湖心死水像扯裂開來一般劃破一道口子,一柄巨大到嚇人的黑色利劍正從裂口處冉冉升起,彷彿上位者蒞臨凡間。黑焰四噴,魔火纏繞,巨劍升至半空凝立不動,劍鍔上一顆黑色晶體猶如切磨成無數棱面的鑽石熠熠生輝,璀璨奪目。更詭異的是金旗感覺到黑晶體像只獨眼正注視着自己,也就這一眼體內原本隱伏不動的魔息猛地驚醒一般,自動在經脈中運行起來,而且越來越猛烈……巨劍和九天魔尊的魔息有呼應似的,巨劍上纏繞的魔焰也一張一縮傳遞着特有的信息。

哇賽!可以想象巨劍正是九天魔尊的武器,也正是整個魔幻陣的陣眼、動力、核心。它磅礴的魔力吸引着大林葬中所有的猛獸毒物,曾至修習毒功的人,(例如巫門的唐成)像朝聖一樣擁來禮拜它們心目中的至高無上,萬死不辭。正因巨劍是九天魔尊的兵刃,此刻它才毫無惡意地顯身,並且試作交流。

他不由自主地慢慢騰空而起,雙手一張兩團暗金色的魔息化着無數焰火發出獵獵聲響,彷彿在向巨劍發出招喚。很奇怪的行爲?金旗並無這種行爲意識,完全是身不由己。很危險,他強行加強太陰流的運行,可惜效果甚微,反倒是魔息像憋屈許久終得釋放一般瘋狂地奔騰起來,滔天怒意瞬間完全控制了金旗的心靈、軀體!

“主人是您嗎?憤天已經等待了九千年,守衛着主人的魔殿,用塵間萬毒粹練了九千年!主人,憤天在等待你的招呼、等待你戰鬥的指令!憤天早已準備好了!”

幽暗中傳了一陣古怪的聲音,金旗腦域一片混沌,身體的反映只是伸指往下一點。

巨劍頓時一顫,古怪之聲又起:“憤天爲主人開啓魔殿。”只見巨劍凌空輕輕一揮,稠厚的黑色湖水驀地裂開,露出黑晶石鋪砌的長長通道……

這些黑色晶石是什麼寶貝?我們的主人翁第一個念頭居然又是尋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財迷大大!

“主人,你是存身於憤天的劍鞘之內。九千年前老主人佈下困天幻魔大陣和石宮死陣時,把憤天劍鞘化着勾連通道,也是唯一通道。”古怪的聲音在迴盪。

金旗急問:“我們這是去那裡?”

“石宮。”

“石宮不是死陣嗎?”

“是的。”

“那爲什麼還去?你存心害死新主人麼?”

“不。憤天只是遵循老主人遺命辦事,不論何時何地憤天均和主人同在。”

人家說的光明磊落,而且生死同在,還有什麼可說。漂亮的黑色晶石是劍鞘的內壁,而劍鞘又是通入所謂石宮的唯一通道?一把劍鞘有多長,爲什麼老是走不完?疑問化爲神識向四周散去,這是問訊。

怪聲嘆息着:“憤天從未走過通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通道只能使用一次。至於憤天的劍靈根本不瞭解老主人的大魔道,所以無法回答主人關於劍鞘長度問題。”

在茫然中繼續前行,黑色通道似乎沒完沒了。金旗對於古怪的,自稱憤天的黑劍劍靈覺得很神奇,很有一探的衝動。反正長途無聊調侃一番也算一樂。想了想問:“劍靈是什麼東西?劍的靈魂麼?”

古怪的聲音響起,居然還嘆息一聲:“咳,正確說是劍的奴僕。黑劍是老主人神兵,取名憤天,在百毒千魂中粹煉過,曾渴飲千仙血、怒奪萬神魂。九千年前仙魔兩大陣營中高高飄揚的黑色魔旗,旗標就是憤天。我是地獄冥府六頭咒死犬,有三千年修爲,被老主人封印我魂魄打入憤天劍鍔之中,成爲守劍奴。按仙家而言也可以稱爲劍靈。守劍奴沒有自己的魂魄,隨劍而存,隨劍而滅。我的三千年修爲可以使憤天化一爲六,戰鬥時同時出現六劍,這正是我六頭的魔力。”

金旗聽得毛骨悚然,什麼地獄咒死犬?想想也是可怕、邪惡之物,爲什麼既保持着自己的靈識,又不反抗甘願做守劍奴呢?疑惑地問:“你就沒想過不當守劍奴?”

“爲什麼不當守劍奴!還有比守劍奴更榮耀的地位嗎?這可是魔尊的憤天之劍啊!”

金旗沒想到古怪聲音有些惱怒,當奴僕還當得這般自傲,令人巨汗!再問:“九天魔尊究竟去了那裡,爲什麼你會尊我爲新主人?”

“我無權知道老主人不告訴我的事,所以不能回答主人第一個問題。老主人離開時命令我掌握困仙大魔陣,以魔丹爲憑確認新主人,並帶主人去石宮。”

“你怎麼知道我有魔丹?”

“主人魔丹的魔息和憤天息息相通,主人一進困仙大魔陣憤天就感覺到了。”

“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必須去石宮?”

“不知道,只是老主人命令。”

看來是把傻劍,連做事的原因也一問三不知,氣死人!難道石宮中藏有什麼秘密?金旗心裡稍定,至少沒有什麼惡意吧?否則乾脆用憤天一劍斃了我也不用繞如此大彎子。不過魔尊的事也說不準,全是率性而爲,就連該死的通道也弄把劍鞘什麼的走也走不完。正瞎想着,前面露出一星光亮,像隧道出口似的。漸漸接近光亮,怎麼回事?居然是一個圓弧型的底,密不透風的堅硬物質,正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

居然沒有出口?疾速返身,啊!原來長長的甬道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有,全成了圓弧型的金屬壁,更可怕的是金屬壁正在變化,漸漸向中心收攏……金旗有點手足無措,自從獲得強大的異能以來從從容容成爲習慣,特別是經過青衣峰一役,遠遠超乎常人的能力再沒有恐懼和驚慌,然而這時所有的軟弱重新迴歸,甚至感到自己正在不由自主顫慄。

“憤天,憤天,你這個可惡的憤天,你在那裡?該死的滾出來!”徒勞的呼喊,沒有迴音。這時他才意識到也許是個圈套、陷阱。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非要自己的性命呢?

圓弧型的金屬壁真的成了一隻球,而且還在收縮,已經成爲直徑一米的球體了,仍然在收縮。金旗跌坐在球壁上,垂目硬逼自己進入練功狀態,漸漸周身泛出銀光燦爛的霞彩,並且之間還摻雜着濃重的暗金光弧。這些光輝形成另一個圓體屏障抵禦着金屬球壁的不斷擠壓……

這是力量的較量,很難說誰對誰。只是千古魔陣受到反抗後所產生的反作用,太強大了,儘管貌似天下第一人的渡劫高手也無法抗衡,所有的防禦力量在一瞬間破裂,像蛋殼似的擠碎了。金旗只覺的天旋地轉,隨即被高高擲出……

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置身於古代廟宇中,很宏偉的那種古埃及式神殿。完全是巨大石柱頂起的圓型穹頂,高達三十多米,石柱方型估計十個人是否能圍住。應該有上萬平米的高大殿堂吧,兩旁各上百根方型石柱就可以推算出縱深面積。對此只有兩個字:偉大!站在門口朝裡望去石板鋪地、石板作牆、石板拱頂,石天石地給人異常的厚重、強大之感。

石璧鐫刻着粗獷卻又極其異端的壁雕,細看竟然是一幅幅相關聯的畫冊。

一枚怪蛋幻化成蛇狀東西,繼而吞食了深淵之中九葉九蕾的植物,長成九頭巨蟒;巨蟒和像恐龍般生物搏鬥,最後昂立在無數龍屍上;九頭巨蟒長到高山仰止的程度,開始吞食月光;巨蟒幻化成九頭巨人,屁股後跟着無數妖魔鬼怪;九頭歸於一頭,成了一個猙獰的巨漢;大海深處火山爆發,巨漢採到黑晶石鑄劍;劍成,名“憤天”;巨漢穩坐山顛接受無數妖魔鬼怪朝拜;憤天在地獄毒池中粹煉;羣魔劈山挖地修造九天魔宮,並祝賀加冕“九天魔尊”稱號;巨漢在天宮似的神殿外偷窺一名美妙少女;少女沉浸在溶溶月光中精煉一枚銅鏡似的寶鑑,一道道銀色亮光在寶鑑上閃爍;突然巨漢抱住少女飛遁天外;巨漢和少女強行結合,不久男嬰哇哇落地;少女,不,應該是少婦,懷抱男嬰,含笑把寶鑑套在孩子胸前,背後巨大的魔尊仰天大笑。

最後一張石雕篇幅特別大,鐫刻也粗糙、模糊,但是還能分辨:天外雲層中飛來無數仙兵仙將,羣山叢林中躍出數不清的妖魔鬼怪,中間七位神仙般人物正圍鬥九天魔尊;浮雕最下角連續幾張小圖:少婦懷抱男孩在刻石;少婦飛昇時朝下插入“憤天”,魔宮消失;少婦最後看了男孩一眼,朝遠方拋出,繼而又擲出銅鏡般寶鑑;然而少婦朝鬥場中心飛去。

看完這些,金旗整個人發抖,無力地癱坐在石地上,整整三天三夜沒動一動。

三天後金旗站起身來,有點發愣,弄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到了如此宏偉壯觀的石宮之中。好像記憶被人做過手腳似的,從“憤天”劈開黑稠死水開始到眼前,中間過程沒有記憶,被人爲清洗?還是根本什麼也沒發生?弄不清,完全沒有絲毫影像。他試着檢查內腑,元嬰在紫府靜靜修煉,越發神俊,赤條條的小身子上右胸印着太陰寶鑑的烙印,這是寶鑑和元嬰溶合後的記號。元嬰寶光隱隱閃爍,看樣子很快又要突破。渡劫突破就是大乘,大乘就是真正神仙人物,這可能嗎?不過一想到渡劫突破要應天劫金旗頓時有些沮喪。

正想收回內視,突然發現經脈中有兩股氣息在平行運息,同樣朝氣蓬勃,同樣強悍無比,一金一銀,正確些說是一暗金一亮銀,互不幹攏,互不影響地攜手並進,奇怪?原來魔識入體時僅一細縷,被自己強行壓迫在某個體內區域,什麼時候如此猖獗,佔了老子半片內息?此驚訝還沒結束,更大的驚駭嚇人般出現。

下丹田中又有一個元嬰正在打坐調息。天啦!怎麼會事?

這個異類元嬰漆黑一團,黑中泛着金色寶光,看上去很神秘。所有暗金氣息由她處出發,又迴歸於她處,吞吐之間像模像樣沒有一點含糊。更神氣的是元嬰頭頂橫着一把黑光閃閃的小劍,模樣熟悉,細想就是“憤天”!啊!金旗驚呼起來,震得身周灰塵四漾。等等,他伸手摸了一模身上厚厚一陣浮塵,驚得瞠目結舌,如此多的塵土說明自己在這個巨大的石宮中呆了多少日子?一週、一月、還是一年?爲什麼這段日子沒有記憶?這段時間中發生了什麼?他長嘆一聲仰天躺下,眼瞪着高高的圓穹頂目瞪口呆。

最終還是接受了所有已經發生的變化,他下意識的認爲九天魔尊、月光少婦和自己有關,有莫大關係。男嬰、寶鑑更是有無法割捨的因果情緣。他不認爲自己就是那個男嬰,畢竟九千年了,一百個男嬰也該壽終正寢了。可是肯定的是其間必有因果,因爲太陰寶鑑九千年後依然如故。不可思議,卻發生了。太虛幻、神玄,卻仍在發生。

想到關聯猛地想起九天魔尊的意識當時發泄中逼入柏冬兒體內,慌忙內視鎮天印,又吃驚不小。柏冬兒消失,多了一顆漆黑呈亮的珠子,並且無法探測珠子內藏些什麼。對此只能無奈地感慨一番,弄個精緻玉盒收好黑珠。現在大致對自己有所瞭解,雙元嬰之人,特別是暗金魔嬰到底具備何等神通,不知,暫時也不想知道,太嚇人!而且在這個凡塵間,憑渡劫晚期修爲足夠橫着走,要這更強大的魔能有何用?既來之則安之,有個膽敢偷搶仙女,搏鬥天神的黑金魔嬰也不錯,他至少是個夠膽、夠狠的大角色!

站起身來重新流覽石壁上月光仙女親手雕繪的十二小幅、一大幅,整整十三幅神話傳說,心中的感嘆萬難用語言表達。徐徐走來,奔入眼簾的是巨大的高臺,足有兩丈高,一式青石相砌堅實得無法想象。一步步拾級而上,跨上最後一級時腿一軟差點摔倒。爲什麼?嚇的,被滿眼珍寶嚇的!

三百平方米左右的平臺居中是一張類似牀的東西,左側兩張椅子、一張大長桌,右側是一排三隻大櫃。牀呀櫃的爲什麼說類似,因爲這些牀櫃桌椅在金旗眼裡是翡翠,一式帝王綠、玻璃種的極品翡翠,是金旗這位翡翠專家從未見識過的有着生命力的罕見翡翠!無法形容的激動、亢奮,伸手輕輕撫模完全能感覺到翡翠內部緩緩流動的,讓人舒坦無比的氣息。九千年前的寶貝呀,精挑細選作爲九天魔尊的臥房傢俱豈能弱了名頭?哈哈!金旗狂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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