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旗回答:“謝謝,公司大家還好吧。”
“很好,都很好。”桑蘭激動起來:“我們也狠賺了一把,三千萬投入到手四個多億。金先生您聽清了嗎,我們本身除去開消也盈餘四億三千七百多萬!”
這個以冷靜著稱的職業秘書幾乎在呼喊。金旗當然高興,讚道:“桑蘭小姐很能幹,桑蘭小姐的部下們也值得表揚。你議一個獎勵方案傳給我,讓大家也高興、高興。”
“好,我就辦。我想請教金先生的是接下來怎麼做?”
“買空吧,從現價買空每桶三十二美元,期限2009年1月。分批進入,用足資金額度。”
對方靜默了一陣,又逐字逐句重複一遍才說:“這是個空前大膽的投資方案,儘管以我看來是那麼不可思議,但作爲您的授權人將堅決執行您的指示。”
金旗又說:“同樣的指示三天後告知霍金斯先生,就說這是雙金基金下半年度投資方案。”
“是。遵您意我會如期轉達。還有桑切斯先生昨天聯繫過我,鑽石產品大部分已經加工完畢,將於八月中旬報關出口。另外他最近組織到一批克拉鑽,約五百粒,準備以每粒一千美元的價格出售給我們。他再三強調每顆鑽石都打着桑切斯的牌子,像羣星捧月一樣,這批克拉鑽更能增添金先生巨鑽的身價。”
金旗想這美國人還挺會做生意的,轉念反正自己要打他牌子,五十萬美元小菜一碟。所以說:“好吧,全收了,和我們自己的加工鑽一起出口。另外徵求一下桑切斯先生中國之行的日程安排,到時你和林小姐陪同前來。”
電話結束了,又是四億美元。這是投資所得嗎?簡直是搶錢!按二千億進市,如果真似金旗所預言買空至三十二美元,想想是多少利率?百分之三百多。二千億頃刻間變成多麼龐大的天文數字。天啦!這纔是金弟真正宏大的建築,相比眼前寶石大廈更眩目的財富摩天大樓!兩年不到時間能建成如此規模的建築,讓人說什麼好呢?人比人氣死人呀!
肖雅仙不服地跺跺腳說:“金弟,若再有個電話來報告說你賺了多少、多少,我肖雅仙就真正服了你!”
金旗忍俊不捨地說:“服什麼,說具體些?”
“任你想怎樣就怎樣。”
“包括就地辦了你?”
肖雅仙一咬牙:“可以。”
什麼叫欲罷不能,金旗此刻大有體會。儘管心裡想得要命,但視若珍寶的理念總阻止自己太過骯髒的慾念,可是人家不這麼想,人家很願意呢。有時
不知爲什麼肖雅仙突然覺得又上當了,輸了,心是卻暗暗竊喜。天啦,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很賤,很饞?這時賊笑兮兮的人手裡手機恰恰再次響了起來,他回首瞥了一眼,笑的更賊,還按了免提。清亮亮的聲音從天空飄來……
接下去的電話內容肖雅仙簡直聽不下去了,一連串的數字攪得頭昏腦脹。
金旗卻悠然自得,心情舒暢,這是王可人的報喜電話。七月底儘管是金旗預料中的收穫季節,可真的累累碩果呈現在眼前時欣喜之心溢於言表,站在樓頂上,堯峰山裹着濃重果香的山風吹拂着漸成灰色的頭髮,短袖襯衣下襟獵獵作響,陽光下整個人顯得金光燦燦,意氣風發。肖雅仙望着不由一陣酥軟,好想往他身上靠靠。
“你所有的預測都成爲現實,二十八億港幣的投入,限時已成爲四百二十三億利潤加上二十八億成本,總計高達四百五十一億巨資,足以進入香港首富行列。對於你神聖的預測和偉大的成功,可人衷心祝賀你。順便告之銀氏財團也由此大賺百億,特別在這種萬業蕭條的時候,銀氏財團在其他投資方面虧損空前的時候,這一百多億港幣的盈利使她們免於重創,笑傲羣雄。剛纔銀河來電時哭了,說又喜歡你又恨你。喜歡當然是指百億盈利的事,恨你,我想不說你心裡也明白。”
我明白什麼呀?銀河小太妹我可不想招惹!金旗暗忖,電話裡只是嘿嘿假笑兩聲。
“香港金氏寶藏公司業績也很成功,半年盈餘三億四千二百萬港幣。緬甸出口來的上品翡翠四百三十八公斤收到,共計十四塊,剛出樣就被臺灣富華金控董事長買去八塊、三百一十公斤,以每公斤三十二萬元單價出售的。剩餘一百二十八公斤我準備製作些首飾出售,成套專題設計,比如‘夜之惑’、‘星空魅力’等等,估計在娛樂圈會大紅。最後一個問題是你投資的電影拍攝關機,據說很成功。影場方面想做宣傳活動,要到內地來,問可人老闆你是否參加?”
王可人語氣平緩、舒張,可是金旗聽來分明有一種情緒。他知道,這種情緒叫“委屈”,當然說不出口,因爲委屈的原因有點曖昧。金旗也無法勸慰,除非你用行動來解決委屈。可惜委屈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她還扯着許許多多其他問題,會讓人煩之又煩,所以剩下只有裝糊塗了。
瀟灑地說:“可人呀,四百億港幣按計劃再次投入石油期貨,分批買空,合約期爲2009年1月。銀氏財團不用專程去說,若她們得知消息來問,據實說就是。必須指出並不建議她們跟盤,後果自負。剩餘資金先存着,分幾家銀行存,花旗就不用了,它的風險很大。片場方面邀請你去就是,若能到內地,河市堯峰山莊可以接待。”
“沒有了嗎?”
“喔,給投資操作人員獎勵,乾脆全體獎勵吧,包括可人自己。”
“還有嗎?”
“還有?”金旗想不出還有什麼沒交待的,遲疑起來。
“你爲什麼就不能來香港一次,那怕一天。可人令你討厭麼?香港沒有吸引你的地方麼?半年多開業有許多事情想得到你的指點,香港多麼需要你。”近乎央求的聲音就差沒說可人多麼需要你了。
金旗很爲難,儘管從男人的角度很渴望豔遇,特別像可人這種知性麗人別有一番誘人風情。但是這一步邁出去就縮不回來了,自己十年後將離開地球,即使能回來也不知何年何月。如果對方不是個認死理的,比如周媚兒,可惜可人偏偏就是那種從一而終的角色。他掙扎半天才說:“好吧,我會抽空來香港,一切見面談。”
回過頭來發現肖雅仙怔怔地望着自己,這纔想起剛纔的通話是在免提狀態下進行的。特別是最後一段可人充滿曖昧情調的央求無疑坦誠了彼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一時正有點尷尬。
肖雅仙其實並不在意這些,說穿了自己也沒權利在意。她只是爲金旗的成就震撼、驕傲。想想在陽州這小子還是一文不值時自己毅然選擇相信他,追隨他,以後證明選擇是多麼正確。這小子短短時間就搞得風生水起,不僅是一幢樓,而是一片財富建築羣正在驚人地聳起。以後在這基礎上的發展將更宏偉壯麗,難道不值得自己驕傲嗎?她不無得意地瞥向金旗,居然發現他一臉窘色,頓開茅塞,戲笑說:“金旗,拿下她,不風流枉爲好男兒。不過剛纔打賭的事就別提了,算兩不來去好嗎?”
什麼兩不來去?不就想賴掉打賭的事?反正也不能真拿她怎麼樣,就兩清吧。金旗哈哈一笑,兩人牽手下樓,劈面就撞到一支隊伍正滿頭大汗地跑步經過,爲首大個子雄赳赳喊着口號,很有教官的派頭。
肖雅仙挺詫異的,問:“這是軍人,那來的?”
金旗說:“這就是向權力靠攏的具體行動。雅仙,錢多了怎樣保證不失去可是個難題呀。”
“哼。”肖雅仙冷哼一聲,點着金旗的鼻子說:“我看你不是解決難題,是一步步實現你的狼子野心!”
這話說得金旗一愣,當旁觀者清晰地說出對觀察所總結的結論後,晨鐘暮鼓般話語着實使他大吃一驚,其他人也會這麼看嗎?
晚飯後肖雅仙就和鳳娟一起商議着辦寶石展的具體事宜,金旗獨自上堯峰山藏兵洞看看毒龍領導下的十名軍人修真者。很可觀,一個個鼻對口、口對胸,垂目凝坐煞有介事的。泥塑木雕般形象讓人感到滑稽,但願他們真能取得成就。老實說修真這碼事機緣在先,若光憑若熬,鬍子白了也只能略涉深淺,逸人宗魏心刀就是例子。心不可謂不誠,志不可謂不堅,一百二十歲仍在融合期徘徊,天意也。
拾級而下,心裡總揣着一宗大猶豫。在搜魂黑蛇小隊大個子領頭人時,波瀾起伏的南太平洋上一座叫“神之嶼”的小島給他留下強烈的形象。強烈不在於它充斥着人類最極端的垃圾,也不在於日出千桶的黑金,而在於它獨立的地位。神之嶼是突然出現在南太平洋上的小島,小得僅僅一平方公里,而且在它周圍一千海里範圍內再無任何陸地,就如被神遺落在波瀾間的一顆石粒。然而就是這顆石粒從一窩海盜開始成了地球上誰也不敢小視的“神嶼國”,一個有着國界、獨立的島國。
也許上帝眷顧,二十年間一平方公里成了二點六平方公里的領域,不知不覺神嶼國大了兩倍。最令人感嘆是距島八十海里發現儲量驚人的海底油層,眼下一座海洋石油鑽井正日夜不停地工作,吸取着黑金般的石油,而且相距五公里另一座石油鑽井平臺正在建造之中。
而這一切都屬於DJ這個凶神惡煞般國際恐怖組織,也就是賞金殺手。神嶼國的資金積累完全建築在累累白骨之上。就是這個DJ向堯峰山莊動了惡念殺意,爲一億賞金居然敢來滅莊?儘管出動的九人全部落網,金旗心裡惡氣難平。原來以爲某個組織,只要暗中潛入殺光,然後一把火溜之大吉。現在不行,這是一個有主權的島國,儘管人口不會超過三千,而且一色妖魔鬼怪,大千世界不容的東西全到神嶼國來了。不是殺三千不忍,或者不能。是一種蠢蠢欲動的狼子野心在作怪,“我能不能霸佔神嶼國!”這個念頭在搜魂大個子後一直糾纏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看來雅仙說的對,我真是越來越心黑了。金旗一路下山,一路暗忖着。
何文豪的毒瘤徹底解決了。和黑蛇小隊牽扯上,不管你是買兇殺人,還是和DJ組織有關聯都逃不脫接受法律嚴懲的結果,只是時間問題。何家碩果僅剩的何凱下臺貶職是最好下場,弄不好十年牢獄之災難逃。現在是該不該對DJ追殺,甚至取而代之?一國之君,滾滾涌現的黑金多麼誘人。自己又執有復仇的正義旗幟,討伐罪惡應該沒有道義上的短板,那麼征服後能管好島國嗎?它一定有複雜的背景,能安然處理嗎?會不會成爲一個累贅?奪下後又由誰來管理?一系列的問題紛至沓來,金旗頭腦頓時混亂起來。天啦,一個賭石的居然想賭一國家了?(不管大小,好歹一國。)是不是天方夜譚?
俯瞰山下點點燈光,心中突然感覺她們需要什麼?錢多極了,還要權?弄個上校不過癮,再弄個島國玩玩?不,她們都不要,一個山莊,一個家已經足夠,其他奢求她們想都沒想過。哎,金旗深深嘆息一聲,揮了揮手,似乎想把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丟開一般。
表上時間才八點多,乾脆到辦公室坐坐。哎,燈怎麼亮着,還人影幢幢的?快步上前,一推門就見一位老兄正大大例例坐在自己位置上,嘴裡煙霧瀰漫,完全一付主人派頭。沙發裡坐着兩位女士,一個王玉芬,另一個白淨臉龐,嫵媚彎目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兩年前日日相處的梅玲,梅姐!
來客不是別人,兩年前還是金旗的老闆,木瀆旅遊區古玩店當家人陳忠。一見他就想起每日破自行車叮叮噹噹趕到小店,逮住人就忽悠,現代仿品硬說成是清庭御傳,這樣的日子彷彿眼前。再看老東家鬍子拉碴,一臉疲憊的模樣,真有點歲月催人老的感覺。
“老闆、梅姐,是你們呀!”很高興,稱呼改不了。
“去你的,你才第二次發育呢。老闆,一切都好吧?”金旗拉着陳忠重新回到書桌邊,硬把他按在主座上,自己呢,屁股一歪乾脆桌當椅。
陳忠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最後還是躺在軟椅裡嘆道:“好個屁,從走掉莫邪劍後硬是沒收到一件拿得出手的東西。一年來除了門面上掙些飯錢,一個字‘虧’。沒辦法,整條旅遊街生意都差,人丁稀少啊。沒想到美國人還不起房貨,他孃的和老子小生意也扯上了。好幾家關門歇業,后街幾家夜總會什麼的全轉移到工業園區去了,人氣全無。靈巖山除了本地老太太燒香越來越熱鬧外,戴黃帽子的真數不上幾個。連隔壁周秋生周老闆的古藝齋也歇菜了,老頭每日在家馴鳥種花。”
“喔?周老不該呀,他有香港下水,隨便搗騰幾件也能賺幾萬。”金旗有點疑惑。
“聽說周媚兒在香港生意也不怎麼樣。關鍵是沒東西可以折騰。做假到了是人是鬼都能識假的地步,可見真東西之少了。沒東西你搗騰什麼去?周老頭一個月沒開帳氣的關門走人,連彭清風的茶館生意清淡的真他孃的全是穿堂風。”陳忠越說越火,聲音也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