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念繼續往下刷朋友圈。
同事甲感慨:“生活越來越好,年味越來越淡。”
同事乙更惆悵:“歲月是把殺豬刀,削薄膠原蛋白,綻放老鼠肉色的真相,褪成酒紅色的衣裳。”
在白小念的印象裡,這位同事乙是一位有故事的男同事,永遠不喜歡正常說人話。
同事丙也在嘆息:“人一過完二十歲,日子就過得匆匆。眨眼之間,我已經三十而立。”
白小念莞爾,她發現關於新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情。
細細長長的手指往上滑動,菊花再旋轉更新一次,第一條還是周雨桐發的,沒有新的動態,但白小念的神色一怔。
酒色之徒:“小桐桐,新年快樂。”
白小念面無表情地盯着這一句話,明顯感覺自己的心臟一陣抽緊。
就像當年,她第一次看見顧以瑾那樣,悸動,是愛情降臨的徵兆。
白小念爲自己這一瞬間的心思,感到好笑。
她和霍靜深不過兩面之緣,第一面在牀上交流**,第二面在牀下卻沒有交流思想的機會。
對於對方來說,他們都是陌路的陌生人。
可她卻因爲這個“酒色之徒”的一條回覆而思緒起伏。
丟開手機,白小念蜷縮在牀上,清麗白淨的面龐掛着淡風般的笑意。
她在想,霍靜深是個挺有意思的男人。
她剛誇他的名字很有禪意:“靜水流深,寧靜致遠”,他就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酒色之徒”……
一個日裡穿白大褂、夜裡逛酒吧的好色之徒。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可爲什麼微信頭像是一朵向日葵呢?
白小念沒有發覺,還在爲顧以瑾傷心落寞的她,同時也對另一個叫霍靜深的男人產生了好奇心。
好奇心,會讓一個人的心快速沉淪。
打開手機的網易雲音樂,白小念單曲循環楊千嬅的《再見二丁目》,定時播放60分鐘,然後,她關了房間裡所有的燈,包括照亮起夜路的小燈。
窗簾也擋住外面的光。
白小念陷入純淨的黑夜裡。
耳邊只有煙花竄向高空爆裂絢爛的聲音,耳邊只有女人低低緩緩的歌聲,白小念陷入她想要的安全和溫暖裡。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她逐漸沉入無夢的黑甜鄉。
在同一片星空下,遠在北城的某個闔某假寐的男人依然清醒犀利。
霧氣繚繞的包廂裡,一羣半大不小的男人咬着煙,抱着美女,坐在麻將桌前,吞雲吐霧。
嬉笑怒罵,鶯啼燕語,吵得霍靜深腦袋一漲一漲地疼。
可除了這裡,他無處可去。
可恨的老爸老媽因爲他拒絕相親,竟然雙雙跑去希臘過新年,美其名曰七度蜜月。
蔣嚴霖拋出一個二餅,斜眼乜着坐在他身邊一晚上不吵不鬧,僵得跟木頭似的美人兒,早就發現這丫頭眼睛直往那躺在黑暗角落的男人身上瞄。
許甜被蔣嚴霖這動作嚇得心臟一抖,忙扯起笑臉,主動摘下他嘴裡的菸頭,按進菸灰缸裡,慢聲慢調地問:“蔣哥,吃個糖,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