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念到底沒上顧以瑾的車,也沒半夜去叨擾徐蘊瑩。
出了學校,她便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全程,顧以瑾都沉着臉跟着白小念,直到把她送到房間門口。
白小念用指甲劃拉着手裡的房卡,擡頭,靜靜地望着顧以瑾的臉。
兩年沒見,他依然是記憶裡的樣子,眉眼清朗,氣質乾淨,微微笑着時,那種溫柔感,就像晚春的陽光,暖洋洋的。
可惜,她的心已經不會爲他加速了。
愛情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
她曾癡癡暗戀了顧以瑾一整個少女時代,卻抵不過霍靜深給她的兩個月又十八天。
他來了,以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方式,將顧以瑾從她心底一點點驅逐。
可她的心空下來了,他卻不願意搬進來住。
“顧哥,今晚謝謝你,請代我向宋姐姐問好。”
顧以瑾胸口驟然收緊,一顆心如被人放進真空袋裡,抽走了空氣,產生強烈的窒息感。
他的臉上浮現自嘲的笑容,心道:這就是他放在心上,等了兩年的女孩,輕描淡寫地一個“宋姐姐”,提醒他:“顧以瑾,你有過宋萌萌,我是決計不會選擇你的。”
即便他手上掌握了霍靜深的秘密,她也不稀罕從他這裡知道。
顧以瑾的眼神暗了下來,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小念,彷彿通過這種方式,就能發現當年那個總是厚臉皮黏着他、時刻依戀他的小女孩是如何變成如今的模樣。
漂亮的臉蛋上那雙嫵媚靈動的大眼睛已然清澈如年少,纖塵不染。
他卻已經看不透她都在想些什麼了。
她是愛霍靜深,還是愛已經公然登堂入室的林瑜森,而他仗着那段無人可以取代的青春歲月,又有幾分勝算?
罷了,即便他的勝算不大,也不能讓白小念再和霍靜深有所牽扯。
“小念,八年前,死掉的那個女孩叫肖芸。”
白小念身體陡地一麻,費力地揚了下右邊脣角,笑容裡多了點別有意味的風情,她說,“顧以瑾,謝謝你啊,再見。”
插入房卡,打開門,拔出,關上門,一氣呵成。
一扇門,隔斷兩個人,此後,兩顆心的距離將無限遙遠。
第二天是週二,白小念起了一個大早,坐六點三十四分的高鐵趕回遂城,打車去學校,強打起精神給學生上課。
課間休息時,徐霏霏拿着一捆用細麻繩纏緊的各種布頭湊過來,請教白小念,各種布料的名稱、主要成分、用途。
白小念忍着胃痛,從包裡抽出一個巴掌大的便籤本,一邊給小姑娘講,一邊寫下來,貼到相應的布料上。
老師不僅美美噠,還細心、耐心、嚴謹、負責。
徐霏霏感動壞了,越發崇拜這位只比她大幾歲,即將開工作室的白老師。
“老師,您才二十五歲,就這麼厲害,一定付出過很多努力吧?”徐霏霏笑眯眯地問,臉上全是初生牛犢的活潑朝氣。
她是付出過很多努力,但世界上,比她努力的人更多,蒙塵的也更多。
“我運氣還不算太賴。”白小念淺笑着說,心想:徐霏霏你的運氣更好,不用出賣身體,就能實在你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