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國,古老破敗荒涼死寂的巨大宮殿內。
盧米安將加德納.馬丁的血液倒入了量筒裡,然後把泛着冰涼寒光、異常鋒利的小型白色骨刀丟了進去。
這個過程中,他動作肆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手指被骨刀狀的非凡特性割出了幾個口子,流出了血液,只是燃燒起赤紅的火焰,用灼燒的方式幫那些傷口收縮,讓白色骨刀不附帶着他的血液融入魔藥。
身體的疼痛讓盧米安愈發清醒和亢奮,他依次又將加德納.馬丁的兩顆牙齒、彩髯角蜥的毒液和鵝耳櫪精油放入了那片鮮紅的血液內。
咕嚕咕嚕,血液內大量氣泡翻滾冒出,剛纔那些物品全都奇異地融化不見了。
很快,鮮紅的血液裡有點點黑色的鐵渣狀東西浮起,就像有一把鐵質的兵器碎在了裡面。
盧米安望了眼還在沉睡的“西索”特瓦納科,拿着那個量筒,將裡面的液體灌入了嘴巴。
濃烈的血腥味、生澀的鐵鏽味和火焰灼燒般的感覺瞬間充斥了盧米安的口腔,刺入了他的大腦。
他彷彿置身在了混亂的戰爭,不斷地遭受着刀劍的劈砍、槍械的射擊和敵人的攻擊,身體各個部位都出現了傷口,傳來了疼痛。
母豬養的,這是在被魔藥攻擊嗎?盧米安恍惚間,和瘋狂涌來的大量敵人戰在了一起。
一枚枚火球,一隻只火鴉,一柄柄熾白的長槍,將一個又一個敵人炸碎,撕裂,釘在了地上,點燃成了火炬。
不知過了多久,盧米安感覺自己極度虛弱,靈性接近枯竭,而“苦修士”積壓的那些,早已釋放了出來。
這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氣息強大,令人恐懼。
盧米安剛產生一絲軟弱,就感覺到那巨大的身影在恐懼,在憤恨,在懊惱。
他在怕我…..盧米安驟然產生了這麼一個明悟,鼓起餘勇,凝聚出一柄熾白的火焰長槍,連人帶槍投向了那巨大的身影。
熾白的火光迅速爆發,貫穿了巨大身影的頭部。
轟隆隆,那巨大身影從內炸開,裂成了無數碎片。
轟隆隆,整個戰場轟然崩塌。
盧米安一下清醒,看見了石磚殘破的古老宮殿,看見了還在沉睡的“西索”特瓦納科,看見了靜靜站在旁邊的“海拉”。
他自己的身上不斷有汗水滴落,每一滴汗水都半途燃燒,變成了赤紅的火花。
滴到最後,汗水逐漸迴歸正常,越來越少。
呼……盧米安吐了口氣,靈性開始飛快恢復。
他晉升“收割者”了。
他完成了活捉更高序列敵人,在對方面前炫耀出陰謀的儀式,服食魔藥,晉升了“獵人”途徑的序列5“收割者”!
相比前面的序列,“收割者”多了三個能力:
一是“弱點偵察”,這能讓盧米安從神秘學角度發現目標的弱點和防禦的薄弱處。
二是“收割”,這可以附加到任何攻擊中,以收割目標的生命,被“收割”創傷了任何部位都相當於要害和弱點遭遇了攻擊,會承受很大的傷害。
如果“收割”命中的是真正的弱點真正的要害,則可能達成一擊致命的效果,即使目標防禦很強,也很難連續承受這樣的攻擊三下。
這甚至可以給半神層次的生物帶來真實傷害,但前提是對方不格擋,未能成功閃避,且沒有用任何神秘學手段防禦。
三是“精準”,盧米安能讓任何攻擊都精準地命中預定的位置,並精確地操縱離開了身體的火球、火鴉等法術。
他甚至可以讓一團巨大的火球一分爲百,都較爲精準地打擊到不同的目標,從而實現範圍性的有效殺傷。
這與覆蓋式的爆炸有很大不同,效率更高,效果更好。
而無論“收割”,還是“精準”,都很消耗靈性,不比盧米安現在使用“傳送”少。
唯一的例外是“精準”搭配火鴉,因爲火鴉本身就有能分配一點靈性,易於操縱的特點,所以,即使附加了“精準”,它對靈性的消耗也不怎麼大。
另外,盧米安感覺自己的靈性顯著提升,頭腦更爲清晰,生命愈發旺盛了,並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火焰壓縮到熾白。
他還可以和火焰長槍結合,迅速飛越幾十上百米的距離,如果不考慮靈性的消耗,完全能以此趕路。
盧米安的力量、速度、體質等方面也有提升,但沒到可以憑肉體硬擋子彈的程度。
馬塔尼進出口商店,垮塌了大半的男性盥洗室門口。
銀白色的全身盔甲咣噹着跑到了外面,雙手提着一把光芒凝聚成的巨錘。
它左右分別轉了半圈,沒能找到目標,逐漸“平靜”了下來。
芙蘭卡從附近的陰影裡冒出,看了眼半垮塌盥洗室內的科洛博,感覺他沒什麼生命危險,但傷勢不算輕,頗爲虛弱。
這會成爲“傲慢盔甲”目標的.…….芙蘭卡趁着“傲慢盔甲”還在搜尋背刺者,未另外挑選攻擊對象,趕緊靠攏過去,正面提起開始停止的銀白色全身盔甲,將它塞入了自己的“旅者行囊”。
“去和簡娜會合!”芙蘭卡衝着走廊外的安東尼喊了一聲。
緊接着,她藏入陰影,消失不見。
這就是“收割者”嗎.…如果現在和“西索”戰鬥,我就不用擔心破不開他的防禦了……我對戰鬥和殺戮的渴望好像增加了……盧米安略感欣喜地審視着自己的情況。
他適應了下身體的變化後,望向站在旁邊的“海拉”道:“謝謝。”
“海拉”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反而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們團隊的配合很不錯。”
“海拉’女士,儀式成功了,但我想再次進入‘西索’的夢裡,問問別的事情。”盧米安提出了新的請求。
“海拉”點了下頭:“儀式需要他保持清醒,有可能撒謊,但詢問不用。”
她話音剛落,盧米安霍然閉上了眼睛,軟軟倒了下去,靠在了後面那根殘破的石柱上。
他嘴角保持着翹起的狀態,表情逐漸變得平靜。
夢境裡那間審訊室內。
盧米安又坐到了“西索”的對面,向惡意和殺欲不再被刻意掩蓋的俘虜道:“謝謝你的幫助,我成爲‘收割者’了。”
“西索”猛地前傾身體,卻忘記了自己可以攻擊:“收割者’又怎麼樣?如果決鬥,我一樣虐殺你!
“不是和‘袖劍’聯手,靠着人多,你已經死了!”
不再保持清醒後,終於在夢境裡吐露心聲了啊…….盧米安哈哈笑道:“能創造人多打人少的機會,我爲什麼要和你單挑?
“我的同伴也是我實力的一部分。”
“西索”滿是惡意地說道:“你真的信任那個‘催眠師’嗎?
“放開自己身心給“催眠師”可是很危險的事情,你不怕他趁機留下什麼隱蔽暗示,讓你不知不覺被他操縱嗎?”
盧米安凝望了“西索”幾秒,笑着說道:“這也許就是我贏你的原因,難怪‘瘋女’說你不夠純粹。
“一,我確實信任他,我們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同伴。
“二,爲了殺掉你們,我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說到這裡,盧米安直起身體,看着“西索”,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吐出:“哪怕墜落深淵,哪怕沉入地獄,我也要看到你們哀嚎着死去!”
“西索”一下沉默了。
盧米安重新坐了下去,收斂住情緒,閒聊般問道:“我從《惡魔學》上知道,‘惡魔’晉升‘慾望使徒’是需要儀式的,最好是特殊的連環殺人儀式,但派洛斯港除了四年前那起,就是最近纔有一次,而且兇手已經被
我殺了,你是怎麼晉升的?
“靠恩賜?總不能四年前你就是‘慾望使徒’了吧?”
“西索”露出了笑容:“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
盧米安心中一動:“那兩次惡作劇之一是爲了掩蓋你的晉升儀式?”
他是從“愚人節”外圍成員那裡知道那兩次惡作劇的,他們瞭解的也不多,僅做了自己那部分,缺乏對整體的把握。
對於最終的結果,他們只知道在金礦城市德維斯的惡作劇導致一大批黃金失蹤,在蒂扎莫小鎮的惡作劇讓那裡的鎮民和某個原始部落的人發生了衝突,釀成了慘案。
盧米安懷疑就是在蒂扎莫的惡作劇隱藏了“西索”的晉升儀式。
“西索”用一種讚賞年輕人的口吻道:“很敏銳嘛。”
盧米安想了一下,轉變了話題:“諾斯家族那個魔鬼是怎麼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暫時避開着天尊和“慾望母樹”的事情。
“西索”的表情變得陰冷:“我想借助他獲得某樣東西,爲此反覆舉行儀式取悅他,但他只是和我建立了聯繫,直到前年纔給我機會。”
那樣東西....…前年……金礦城市和蒂扎莫小鎮的惡作劇都在這之後,一個是前年年底,一個是去年年底…….盧米安開始覺得那兩個惡作劇除了掩蓋着晉升儀式,可能還有別的目的。
沒等他進一步詢問,“西索”帶着不甘和瘋狂地問道:“你這次爲什麼沒尋求‘塔羅會’的幫助?”
“你在意這個做什麼?沒有‘塔羅會’的幫助我也成功幹掉你了。”盧米安挑了下眉毛,疑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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