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
伴隨着日升,城內百姓,開始在街道上游走奔波,一些需要出城務農的人,也往城門外走去。
而在熙熙攘攘的平陽城內,白氏府邸這一日也顯得十分忙碌。
一個個僕人、侍女在府邸內來回搬運這東西,府邸外十餘輛馬車裝着不少出行所需之物,一看就是要出遠門。
院子內。
紀氏看着君竹。
“此行路上,你務必要當心,千萬不要拋頭露面。”
紀氏囑咐道,說完後,便看向映雪。
“特別是你,此番出行不似在家,在外人心險惡,權貴勢力可不會顧忌你是不是白氏之人。”
紀氏說道這裡眉頭微皺,兩姐妹之中,最讓人不放心的,還是生性好動的白映雪。
酒樓的三樓上,站在窗前。
有其在駐守在雁門。
白巖點點頭,隨後對着父親擡手輯禮。
不過一旁的男子聞言,卻緩緩搖搖頭。
男子開口問道。
也是如此,吳高才最清楚,雁門哪裡的白氏鐵騎,對於代地來說,到底有多恐怖,當初雁門處決士族之時,代地之所以不敢輕舉亂動,趁機聯絡其他趙地舊臣,以及雁門哪裡的趙邊騎,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忌憚那白氏鐵騎。
特別是白氏鐵騎的主將,還是一個極其善於兵戈伐戰的兵家白衍,名門白氏之後。
片刻後。
那田獻,當初沒有成功殺死鄒興。
“放心吧!白衍前往中牟哪裡的消息,已經命人快馬加鞭送去中牟,此刻中牟城內所有官員、士族都是我們的人,白衍只要抵達中牟城,便只有死路一條。”
“或許會被嚇死!”
“鄭留,那嚴氏除掉沒有?”
單憑這點。
白伯與白季,也都在一旁聽着。
白巖說道。
三名身穿綢衣的男子,遠遠望着那離開洛陽城的黑色人流,望着那一輛接着一輛的六駒馬車。
一旁的白伯倒是笑起來。
白氏府邸外,二十餘名手持佩劍的布衣男子,紛紛在馬車兩旁等候着。
不過笑過之後,一想起當初便是田獻除掉自己恩人鄒父一事,白巖眼神之中,也浮現一絲仇恨。
“總之此行,務必要當心那白衍。若是此行刺殺嬴政失敗,無論如何,都必須除掉白衍!”
另一名男子聽到吳高的話,輕聲勸慰道,讓其不必擔心。
很快在白仲、紀氏、範氏,以及其他士族子弟的注視下,一行馬車,在扈從的保護下,朝着城門外行駛而去,此行目的便是要去遙遠的齊國。
一名男子嘴角上揚,輕聲說道。
說完後,這名男子想到什麼,轉頭看向吳高身旁的那名男子。
況且白巖還帶着二十幾名扈從。
正當白映雪聽外祖母的囑咐時。
代王嘉根本沒有機會,收買秦國官員以及一些秦軍將領,甚至就連雁門哪裡的趙國舊部官員、官吏,都因爲害怕治軍制法嚴明的白衍,而不敢做代王嘉的內應,聯絡趙邊騎。
白平已經娶了馮氏馮劫之女,如今馮氏白氏聯姻,也是時候早些處理好白衍的婚事,以免夜長夢多。
莫說族內的少年無一人能及,就是閱人無數的白伯,在外面遊蕩那麼多年,都沒有見過有幾人,在有白衍那般地位,還能像白衍那般。
“掌櫃,所需之物,已經全部備好!”
白巖笑着說道。
白伯撫須說道。
而在洛陽城內,一個較爲遠的地方,一棟酒樓豎立在一望無際的房屋之間。
兩鬢斑白的白仲,微微點頭。
而那名姓鄭的男子聞言,點點頭。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白衍是如何猜測到,或者說是推測到,是中牟城有問題。
白伯可以用性命篤定,終有一日,白衍一定會讓田獻,爲此前對鄒氏的種種行爲,付出代價!
在代地的時候,公子嘉自立爲代王,而吳高便是代王嘉身旁的親信之臣。
不過白映雪也清楚,外祖母說的沒錯,此行在外面若被賊人盯上,很危險。
白季聽到長兄白伯的話,也難得笑起來。
“那白衍,當真不可小覷!”
“父親,孩兒便帶着妻女,先行去齊國!”
“知道了,祖母!”
也是如此,纔會特地囑咐白映雪一句。
而男子的這句話,讓另外兩名男子同樣也沉默下來。
在平陽,有白氏在,沒人敢對白映雪如何,然而在外面,隨便一個有權勢的士族,都輕易的可以在暗地中,對白映雪一行人下手。
所以此行對於吳高來說,殺嬴政固然重要,但若是殺不成嬴政,那白衍,無論如何都要死。
白仲也在水池旁,與白巖交代一些事情。
白映雪被殃及魚池,趕忙低下頭。
吳高說道。
一想起白衍,即便是眼光頗高的白伯,無論才能還是其爲人,都挑不出毛病,若是此前鄒氏沒落,還可以說白衍不敢自傲,故待人謙卑有禮。
白巖聽到白季的話,微微點頭。
“時間倒是過得很快,眨眼便過去兩年,也不知道,若那田獻知曉鄒興已經來到秦國,並且化名白衍,會是何等表情!”
“等到齊國,最需要注意的,應該是田獻。”
男子說話間,既是好奇,也有一絲絲驚歎。
聞言,屍堰與吳高對視一眼,皆是沒有在說話。
不需要擔心鄒氏的仇沒人報,也不必擔心鄒氏的門楣不能振興。
白巖的妻子薛氏已經帶着兩個女兒進入馬車,白巖在與長兄、母親等人告辭後,也轉身上馬車。
爲能刺殺嬴政,所有參與的士族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絕對不可能走漏消息,更何況不管暗探也再三確認,白衍的確沒有收到消息。
那麼當獲得足以讓無數人眼熱的地位、權利,甚至兵權之後,在那屢立戰功後面,白衍從始至終,都是待人謙遜,逢人不看地位高低貴賤,皆以禮待之。
在兄弟二人心裡,此番去齊國的路上,按照白巖常年行商的經驗以及人脈,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一名年邁的老人過來,對着白巖輯禮道。
自從白衍簽下婚約的那一刻,在白岩心裡,便已經將白衍看做女婿,加之由於年紀,膝下無子,更是對白衍視如己出。
但終歸還是小心一點的好,畢竟田氏田獻,在齊國的勢力可不算小,更有齊相後勝作爲靠山。
“我也不清楚!”
鄭留說道。
伴隨着白巖一行人離開白氏府邸的時候,伴隨着日升,洛陽城內同樣也人流涌動,密密麻麻的人羣幾乎把洛陽城所有的街道,全部堵住。
甚至不難想象日後會遭到何等報復。
“絕不可掉以輕心!暗探已經傳來消息,那秦將白衍,已經感覺到中牟城有變,在收到嬴政的命令後,去洛陽城王宮內請求嬴政,准許其獨自前往中牟城。”
連白季都笑起來,也讓氣氛更加輕鬆。
“這是那小子的事情,日後便交由他去做!”
院子內的另一邊。
“吳高兄,你說那白衍,到底是如何知曉中牟城有變故的?要知道所有消息都已經隱蔽起來,只有極少數人知曉,那些無一不是可靠之人,況且暗探哪裡也已經確定,白衍絕對沒有收到任何警醒的消息!”
一名男子說完,轉頭看向方纔說話的男子。
“嗯!”
雖說眼下白衍的身份,還不宜告知天下,但白季試想,若自己是田獻,突然聽到兇名在外的秦將白衍,便是曾經自己追殺的鄒氏子弟,一定會嚇得癱軟坐地。
洛陽城。
院子內。
如今的代地,根本無法阻攔白氏鐵騎的進攻。
這些扈從雖然比不上白衍麾下那些鐵騎精銳,卻也算是好手,對付一般是賊寇或者士卒,都沒有問題。
當初白衍來到白氏之時,已經告知鄒氏與田氏田獻,爲何結怨,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
好在鄒父若是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子嗣如今已經名震天下,才能、爲人皆被秦王器重賞識,定會瞑目。
“嬴政離開洛陽,那距離死期,便已經不遠矣!”
所有人跪在地上,望着從眼前浩浩蕩蕩走過去的秦國大軍士卒,望着那連綿不斷的秦字黑旗以及無數長戈,所有百姓心中滿是震撼。
男子說道這裡,眼中滿是擔憂。
白季看向白巖,輕聲說道。
看着父親叮囑白巖此番前去齊國,要注意的事情,白伯與白季看向白巖,心中倒是不擔心。
吳高聽到故友的話,眉頭緊鎖,望着遠處洛陽城,那浩浩蕩蕩的秦國大軍。
“屍堰兄你且安心,那嚴氏知曉吾等在謀劃刺殺嬴政,雖說以其嚴氏族人威脅,那嚴樅已經就範,但事關重大,我父親是不會讓那嚴氏活着的。”
在洛陽,鄭氏乃是名門望族,鄭公不僅在天下儒士心中威望甚高,鄭氏族人也把握着洛陽盤根錯節的關係,以及佔據着一些重要的位置。
既然鄭氏動手,那嚴氏自然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更何況,吳高與屍堰,似乎也聽到一些傳聞。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房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見狀。
吳高、屍堰、鄭留三人疑惑的對視一眼,隨後看向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