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關。
在巨大雄偉的關口城門上,一名名手持長戈的秦國士卒,正聚精會神的看着武關前方,遠處那條山脈之下。
作爲在丹水旁的雄關,咸陽、長安、藍田等腹地通往南陽郡,商於之地的重要隘口,曾經秦國、楚國因爲此地而大大交手,因爲秦國得此關,除去函谷關之外,又得一條逐鹿中原的道路,而楚國得到,則是直接威脅秦國腹地。
事實證明,後面秦國擁有武關,攻打南陽郡、潁川,這條關口的道路便發揮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也是如今最能直接威脅楚國的一把利刃,從武關前往楚地距離最近,並且丹水沿下,也是途徑南陽郡,通往楚國。
“從何而來,要去何處?”
“站住.”
武關城門下,一個個秦國士卒正檢查着來往百姓、以及商賈,在巨大的烈日下,已經爆嗮許久的秦國將士,流汗之餘,心中難免有些煩躁。
對於一些乘坐馬車的還好,秦國士卒不知對方的身份,依舊客氣的詢問對方,而對於那些來往百姓,則沒有那麼好的臉色,那些數不過來的百姓,也直接成爲士卒發泄的對象,雖然不能打人,但輕則怒目而視,重則少不了語氣不善的催促。
隨着一個接着一個進入武關。
“何人?去哪裡?”
一名二十來歲,皮膚黝黑的秦國士卒,看着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注意到這男子牽着馬,語氣這才略好一些。
“去武都!”
牽馬的中年男子便是大伯,此刻大伯與在巨陽城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身上的衣物雖然還是粗布衣,但卻十分新,一看就是沒買過多久,面色也十分紅潤,根本沒有當初餓得面色發白,嘴脣發乾的模樣。
“此乃吾之校驗!”
大伯笑着說道,隨後伸手,從懷中慢慢掏出一個木牌,交給眼前的秦卒。
還別說,大伯那略微發福的模樣,如今牽着一匹馬,外加上曾經在齊國臨淄那在士人之間廝混的經歷,不管是談吐還是架勢,一時間還真讓眼前的秦卒被震懾住,感覺大伯一定來歷不簡單。
距離白衍與大伯分開已經過去許久,而與白衍着急趕路不同,大伯一路上,都是怡然自得的趕路,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馬兒,仗着有馬兒,大伯絲毫不擔心什麼,累了休息,衣服髒了便要換,好吃好喝一路上更是少不了。
故而纔會在過去那麼久,方到武關。
“過去吧!”
秦卒看過校驗木牌,確定眼前之人是去武都,並且上面還有南陽郡的蓋章,秦卒把校驗牌還給大伯,示意可以過關。
大伯笑着收起檢驗牌,看了秦卒一眼後便牽着馬,朝着武關內走去。
因爲武關是南陽郡、楚地通往藍田的唯一道路,故而在武關內拐角走不久的一個地方,不僅有小販、茶鋪,更是驛站都在其中,基本進入武關的百姓或者商賈,都喜歡停留歇息一下,畢竟過武關後要沿着丹江上游走去,一直走去熊耳山,在抵達藍田前,都沒有什麼休息的地方。
來到這武關,自然要歇歇腳,況且還是如此烈日之下。
大伯亦是如此,在進入武關後,牽着一匹馬,大伯走路之間,都搖桿挺直,望着四周那些需要徒步走路的人,大伯的優越感打心底油然而生。
看看他手中牽着的這匹馬,多壯,多俊!
來到一間小店鋪旁,外面有許多不願進去花錢的百姓,一個個曬得有些蠟黃的面孔,穿着補了不知多少破洞的布衣,大伯見到這些人,眼神之中滿是輕視,大伯心裡,最不願意見到的,便是這些人。
“賓客,賓客!!!”
鋪子內的小二自然也清楚,到底誰會花錢,到底誰不會花錢,故而見到大伯來的時候,連忙彎腰低頭的上前,畢恭畢敬的從大伯手中牽過馬繩。
“給我看好,若是丟失,可賠不起!”
大伯看着小二,輕聲說道,說完便負手朝着鋪子內走去。
小二連忙點點頭,不敢頂嘴,烈日下,小二看向鋪子屋檐下避暑的那些人,直接上前呵斥他們讓開,隨後把馬兒綁在樑柱上,給馬兒蒙陰避暑。
至於那些百姓,小二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偷馬,就是汗毛碰都不敢碰,秦國律令,擅自侵害他人財物,即便是地裡的菜葉,都是要受到罪責的。
鋪子中。
“上兩碗小菜,一碗漿!”
大伯來到一個木桌前,毫不客氣的一邊說話,一邊喊道,畢竟花錢是賓客,大伯沒錢的時候需要謹言慎行,如今囊中有錢,自然是想怎麼來便怎麼來,誰也管不着他。
不大的鋪子內,十來張木桌已經坐滿七七八八,畢竟武關從不缺乏人流、商賈。
“嘶~!那不是子淮嗎?吾怎麼眼花了,居然看到子淮!”
“真的是他,此前他不是偷東西,連夜逃跑了嗎?奇怪奇怪!”
一張破舊的木桌後,兩個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聽到動靜,感覺聲音有些熟悉,便看過去一眼,當看到大伯後,頓時一臉疑惑起來。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滿是不解。
“走,過去看看!”
見到大伯,二人起身,不過離開前,還記得拿起裝着衣物的布包裹。
“子淮?”
大伯正跪坐在木桌後,神情愜意,沒有被酷暑照嗮,外加上這樹皮遮蓋的鋪子通風不錯,格外陰涼,不過還沒等大伯鬆口氣多久,忽然就聽到身旁傳來動靜。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大伯頓時轉過頭,滿是吃驚,而當看到兩個老熟人後,大伯直接瞪大眼睛,心裡頓時忐忑起來。
“啊,子間、子晁!”
大伯起身,看着眼前的兩人,此刻臉上的表情哪怕努力維持淡定,但依舊看得出十分慌張,眼神無比心虛。
“二位在此.”
大伯拱手打禮,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卻一句話說不出,乾巴巴的笑着,卻又難掩心慌。
“許久不見,子淮!”
“是啊!昔日三川郡一別,已經許久未見,沒想到今日能有幸見子淮來武關!”
子間、子晁二人看着大伯,拱手還禮時,說話饒有深意起來。
大伯哪裡聽不出,此刻大伯額頭都已經悄然冒出不少汗水,回想當初在咸陽,四處廝混,到處結識他人,去三川郡亦是如此,回想彼時還以結識人多爲榮,此刻,大伯悔得腸子都青了。
看着眼前這兩人,大伯想不通,怎麼會在這裡碰見這二人。
“哦,坐坐坐!”
大伯連忙賠笑起來,伸手示意快快入座。
子間、子晁互相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倒也沒有推辭。
“許久不見二位仁兄,眼下不知二位是要去往何處?”
大伯嚥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穩住眼前二人,別讓這二人把當初的事情告訴他人才行。
“哎,看吾二人一身,不過四處謀求活路而已,不像子淮這般,四處遊離,閒雲野鶴啊!吾二人不過是囊中羞澀的士人,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子晁聽到大伯的話,連忙笑着擺擺手,故作一臉慚愧的對着大伯說道,談話間特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隨後對着大伯笑着搖搖頭。
大伯聽到子晁如此明顯的話,哪裡聽不出來何意,連忙陪笑起來。
“這話可不當言,吾等三人相識一場,昔日飲酒笑談,子淮可從來不忘”
大伯說到這裡,疆域的笑容也有些繃不住,但猶豫一番,還是故作想起什麼。
“對了,此前在三川郡時,承蒙二位仁兄照顧,看子淮這記性,都差點忘了,此前不是借二位仁兄三十錢嘛,這差點忘了!”
大伯一臉慚愧的搖搖頭,隨後連忙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裹戴,放在木桌下,低頭似乎在數錢。
子間、子晁二人見狀,都本能間的微微升起頭,想要看看大伯到底有多少錢財。
但奈何大伯一直防備着他們二人,二人只能悻悻作罷。
畢竟二人再落魄,也是士人出身,是個識字之人,顏面還是需要要的。
“這是三十錢,多謝此前二位仁兄關照!”
大伯一臉肉痛的伸手把三十個錢放在子間、子晁面前的桌子上,看着那三十枚錢,大伯眼神那叫一個不捨,三十枚錢啊!
不過想到眼下需要穩住這二人,只要他到武都,日後錢財、富貴數之不盡,用之不竭,大伯這纔不舍的收回目光。
“借三十錢?”
子晁看到面前的錢,眼神一亮,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但與子間對視一眼後,他還是故作疑惑的模樣,似乎有些記不起來。
大伯張着嘴巴,心裡一頓,眼下大伯可真怕這二人不收錢。
“是三十錢?”
正當大伯心慌之際,子間突然開口疑惑道。
這立刻讓大伯轉頭看去,聽着子間的話,大伯幾息後才幡然醒悟,連忙點頭。
“對對對,看吾這記性,是三十五錢!吾當真是該死!居然記錯,還請二位仁兄念在往日交情,不要見怪!”
大伯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隨後趕忙低頭,面色滿是掙扎的再次取出五個錢,笑着放在子間、子晁面前。
看着大伯那糾結不捨的模樣,子間、子晁又看着面前足足三十五個錢,都嚥了咽口水,心中都猜測大伯應當也沒多少錢,二人想到這裡,都決定作罷,既然大伯願意給錢,那麼相識一場,他們二人自然也懶得計較,今日就權當沒見過大伯。
鋪子內。
看着子間、子晁終於願意放過他,不提當初的事情,大伯心中頓然鬆口氣。
在吃東西的時候,一直都在賠笑,等了許久,等到二人吃好後,大伯方纔藉口趕路,揪準時機,便向二人告辭。
子間、子晁得到錢,自然也沒在意大伯,畢竟大伯被抓他們沒有好處不說,還拿不到這三十五個錢,於是便讓大伯有事先離開。
“許久不見,那子淮倒是有些錢!”
“可不是,當初在三川郡,這人整日都只知道混吃混喝,彼時若非想到李由大人,誰會理這人,不過李由大人待這人如此好,這人居然還偷李由大人的財物,當真可笑。”
子間、子晁看着還沒吃完的菜羮,並不想浪費,一邊嘲笑子淮,一邊吃着東西,看着周圍人的目光,時不時都看向桌子上的三十五個錢,二人都有些得意,心中忍不住激動起來。
這可是一筆難得的鉅款啊!
“方纔那人真奇怪,三步一回頭,一臉驚慌的直接乘馬離開,生怕晚了一樣,不過他那匹馬兒是真叫一個俊美,對了,方纔他坐那一桌,可否食羹,吾給他那馬兒喂的,可都是早上去丹水旁取的嫩草,別不吃東西,便走了。”
“付錢了,點兩個菜羮,三碗漿,吶,就是桌子上有錢的那桌!”
子間、子晁正準備分錢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小二與其他小兒議論的聲音,聽着聽着,二人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轉過頭。
對視一眼,子間連忙起身,走過去詢問那小二,方纔乘馬離去的人,長什麼模樣,有什麼特點。
小二見狀倒也沒有多想,直接把大伯的樣子說出來。
剎那間。
不管是子間,還是子晁,全都愣在原地,滿是不可置信,一匹馬兒少則上萬錢,也就是一金,而且俊美的戰馬更貴,有價無市。
回想方纔大伯低頭數錢的舉動,再看着木桌上,三十五個錢,方纔覺得這筆很多的二人,此刻感覺到一股玩弄的感覺,就連那一個個錢此刻都有些刺眼,似乎在羞辱他們二人。
一股憤怒,浮現在二人心頭之間。
丹江上游。
在尚未抵達熊耳山的官道上,大伯騎着馬兒,見着距離武關越來越遠,終於放下心來雖然心疼那三十五個錢,但只要子間、子晁當做沒看見他騎馬,不知道他有數百錢,就不會有事情。
眼下還是早些去藍田纔是。
“駕~!駕~駕~!!!”
然而還沒等大伯繼續走多遠,忽然身後便傳來密密麻麻的馬蹄聲,大伯有些緊張的轉過頭連忙下馬退到道路一旁。
雖然很害怕,但躲,大伯是不可能去躲的,在秦國,若是被通緝,那根本連城都進不去,更別說吃住的地方,眼下只能祈求那些騎馬的人只是路過,與他無關。
想到已經給三十五個錢給那二人,大伯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
很快。
隨着大伯與沿途的百姓讓路,一支十來名騎馬的秦國士卒,很快便來到面前,隨後就在大伯驚恐的目光下,緩緩停下。
見到這一幕,大伯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頓然浮上心頭。
還沒等大伯回過神,一個個秦國將士便已經把大伯團團圍住,並且拔出佩劍。
“完了!”
大伯心中一顫。
想到被抓住的下場,大伯感覺腦袋眩暈,腿腳發軟,褲襠也頓時溼了起來,大伯知道,一定是方纔那子間、子晁二人,把他之前的事情告訴武關的守卒,守卒這才立刻追上前來。
“吾乃廷尉李斯故人!吾乃廷尉李斯故人,還望爾等能去通報通報!”
大伯看着兩個年輕的秦卒已經翻身下馬,拿着秦劍朝着自己走來,想到要被抓,頓時癱軟坐在地上,嘴裡滿是祈求的喊道。
眼下這是大伯唯一的機會,也是此前他來秦國的底氣,大伯相信,只要等他親眼見到李斯,或者只要李斯知曉他的事情,一定會念在舊情,讓人放過他。
“抓起來!”
然而大伯想法是好,但爲首的士卒將領可不理會這些。
“吾真乃廷尉故人吾有密信,吾要見爾等將軍,見廷尉!”
絕望的大伯見狀,只能連忙從懷中拿出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此行前去武都的目的,一塊破布,兩個錢,在大伯眼裡,若那閔府已經背叛秦國,那他此番便能立功,若那閔府是秦國的人,那他就可以說是前來送信,秦國自己人。
前來抓大伯的秦國士卒聞言,愣了愣,轉過頭看向將領。
將領此刻也忍不住皺起眉頭,畢竟看這人,似乎真的認識廷尉,而且好像真的有要事。
想到這裡。
將領不敢馬虎,給士卒一個眼神,示意看看那是何物。
抓大伯的士卒點點頭,伸手從大伯手中拿過布,打開起來,不過當下一刻,看到空白的布,還有兩個錢,士卒都愣在原地,有些懵。
“伍長,一個字都沒有!”
士卒對着自己的將領說道,還把布拿在手中,給將領看。
剎那間,爲首的將領看向大伯的眼神,已經不善起來,目光顯然變得惱羞成怒。
“給我打一頓!”
剎那間,隨着將領的話,大伯的慘叫聲便響起,一個個秦國士卒也紛紛下馬,對着蜷縮在地上的大伯,全力拳打腳踢,直至打得大伯無法承受,活生生暈過去方纔罷休。
看着昏迷過去的大伯,一名士卒從大伯懷中摸了摸,摸出一個錢袋,連忙交給將領。
將領接過錢袋,打開後,看着裡面居然有不下四百多錢,有些意外想了想,還是讓士卒去把那布拿起來。
十日後。
宛城的地牢裡。
大伯臉頰上,青一塊腫一塊,渾身髒兮兮的蜷縮在牢房之中,牢房內雜草遍地,四處都是惡臭。
忽然聽到腳步聲,大伯連忙擡頭看去,顫抖起來。
“大人!可否已經證實消息?”
大伯跪着往前爬,等爬到牢房木盤前,連忙看着木欄外的官吏詢問道。
一名官吏帶着四個秦吏來到大伯面前。
“證實了!打開牢房!”
官吏對着大伯說道,隨後讓一名秦吏去打開牢房。
大伯聞言一臉欣喜,想到能活着出去,滿臉激動,然而下一刻,不知爲何,看到官吏那嘲諷的表情,以及那輕視的目光,大伯卻又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幾日,吾等已經證實,此前汝犯下偷盜罪,另外,咸陽哪裡也傳來消息,廷尉大人,可從不認識你這人!”
官吏看着笑容僵硬的大伯,開口說道。
在秦國,偷不到一錢,都要罰作苦力三十天,眼中一些的,則要降爲奴隸,而像眼前這人,連成爲奴隸的資格都已經沒有,按照秦國律令,不僅要在臉上刻字,並且從此,都爲秦國做很重的苦力、勞役。
像秦國一但攻打魏國,彼時便會需要數萬個,想眼前這樣的勞力,負責拉輜重,運送糧草,還有其他勞苦的事情。
“不可能!不可能!大人,廷尉與吾乃是故交!故交!!!”
官吏的一句句話,都讓大伯渾身無比冰冷起來,大伯滿是不可置信的搖搖頭,不敢相信廷尉府哪裡的李斯,居然說他們不是故交。
想到這裡,餘光看到秦吏已經上來抓自己,大伯回過神,不斷害怕的搖頭。
“大人,吾真乃廷尉故交啊!大人!對對對,那武城,大人,吾此番乃是去武城送消息,大人!”
大伯連忙再次開口。
大伯的掙扎官吏根本無心理會,直接讓小吏把人抓起來帶走。
“隨便拿一塊布和兩個錢,當吾是何人?爾乃秦國通緝之人,誰又會讓爾,前來送消息?”
官吏反問道,眼神之中已然有些怒火,感覺眼前這人在羞辱他智商。
“是吾偷吾侄兒的,不不不,是吾侄兒,拖吾的,大人!還請大人相信.”
大伯連忙爭辯,然而過於驚恐之中,不小心說錯了話,等醒悟改口之時,看到的,已經是官吏那嘲笑的眼神。
“帶走!”
官吏已經懶得再看大伯一眼,直接轉身,朝着牢房外走去。
“大人.”
大伯看着官吏離開的身影,滿是絕望驚恐,看着四個秦吏上前把他摁在地上,拿繩子把他捆綁起來,大伯掙扎間,便又挨一頓拳打腳踢。
對於盜竊之人,秦人可謂是十分憎恨。
陳倉。
“可有消息?”
寇壯看着急匆匆前來的將士,開口詢問道。
已經過去那麼多時日,爲何還沒有消息,按道理算時日的話,說什麼都應該抵達郿縣纔是,結果別說郿縣沒有消息,一路所有將士守候的地方,都沒有見到人,就連將軍說過,那頭腳裸明顯有一點傷的馬兒,也都沒見到。
“稟大夫,武都尚未傳來消息!”
將士對着寇壯拱手稟報道,將士也很疑惑,明明將軍說過,那人定會前去武都。
而去武都只有兩條路,一條是黔中郡,沿着人煙稀少,無比崎嶇的蜀地密林,走過數千裡方纔能繞到武都,另一條,便是從藍田、咸陽、平陽、郿縣一路走來,最後沿陳倉、錦諸而去。
兩者之中,後者不僅地勢平坦,沿路都有城邑休息,沒道理不走後面,要知道南下黔中,穿過巴、蜀,孤身難走不說,還十分危險,地勢危險,密林危險,野獸危險,還可能碰上賊寇。
“嘶~奇怪,人呢?”
寇壯皺起眉頭,一臉不解,實在是想不通。
“將軍,洛陰已經傳來消息,再過幾日,將軍便會從洛陰返回咸陽,到時候,將軍就要出發去前去攻打魏國,眼下吾等要不要派人去找一找?”
將士看着將領寇壯,面色有些猶豫,提議要不還是派人去找一找,早點找到人。
畢竟再拖下去,他們就無法跟着將軍一同出發,去攻打魏國。
“再等等,這是將軍書信送來囑咐之事,吾等還是再等幾日!切不可操之過急,將軍說過,那人定會去武都。”
寇壯說道。
因爲是白衍吩咐的事情,寇壯還是選擇耐心等待,雖然疑惑那人在何處,爲何還不來,但眼下寇壯還是沒有着急。
從前在邊境巡視之時,面對那一片荒涼的草原,寇壯不僅學會查探、巡視、隱匿行蹤,更收穫人生中最大的本領,那便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