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箭矢搬過來!”
“多拿一些巨石!”
城頭上,許許多多的楚國百姓,來往之間不斷奔波,在楚軍將領的怒喝中,清楚的看到,每一個百姓手裡拿着的有石塊,還有一些人扛着一捆捆箭矢,而在城道旁,一排排楚軍士卒安靜的看着城外不遠處,浩浩蕩蕩的秦國大軍。
“縣公、縣尹!秦軍至少有五萬大軍,恐怕吾等難以堅守啊!”
一名身穿綢衣的男子,在來往的楚國百姓中走過,隨後來到一老一壯兩個男子面前,猶豫一番,還是拱手說道。
屈放聽到男子的話,微微皺眉,望着城外的秦國大軍,屈放自然明白,單憑城內的一千將士,以及三千男子,想要抵擋秦軍,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這數十里內,都是他屈氏一族的族地,屈放始終不願意拱手送給秦國。
“守不住也要守,爲項燕將軍、景騏將軍,拖延時間!”
屈放說到這裡,看向自己的門客‘攰’。
“昨日已經傳來消息,項燕將軍大勝秦軍,斬首秦軍二十萬首級!七個都尉,待項燕將軍領兵趕到,白衍,必死無疑!”
屈放說完,眼神滿是瘋狂的看向城外。
一旁的縣公屈田,老邁的臉上,此刻也滿是惆悵,可惜此前他一族之兵,絕大部分已經調離前往巨陽城,否則秦軍想要攻下這裡,沒有十天半月,無異於妄想。
不過屈田也想不明白,爲何秦軍能在短短時日內,連攻二十餘城,這攻城之快,是屈田這輩子與秦國打交道,都從未見過的,哪怕白起,亦不例外。
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作爲楚國以東,鍾吾城、洪城這些要地,爲何完全沒有起到阻攔住秦軍的作用?
但凡鍾吾城與洪城領兵死守,秦軍絕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抵達此地纔是!
咚咚咚~
思索間,屈田聽着城外秦軍擂鼓聲頓然響起,年壯便與秦軍交過手,也聯合國的屈田,知道秦軍的鼓聲之意。
“秦軍攻城了,讓人去準備吧!”
屈田開口說道,老邁的臉上,有些惆悵與擔憂。
“諾!”
屈放的門客,攰聞言,連忙領命,轉身離去。
也就在攰轉身離去的瞬間,城道內原本來來往往跑動的所有百姓,紛紛慢慢停下腳步,看向城外,所有城牆旁手持弓弩、長戈、利劍的楚國士卒,也沉默下來,不自然的起身。
原來就在城外,那浩浩蕩蕩的秦國大軍,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個個黑壓壓的秦卒方陣,開始逼進城牆走來。
這讓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禁心神一稟,呼吸似乎都要停滯下來。
“快!秦軍殺過來了!守城!”
“準備箭矢!殺秦軍!”
在楚軍將領的高呼聲中,百姓們那滿臉恐懼呆滯的表情,這纔回過神,連忙繼續走動起來,疲憊的腳步,此時也直覺的加快許多。
片刻後。
隨着秦國猶如人海一般襲來的秦國大軍,城道內的楚軍士卒,紛紛手持弓弩,對着城外的秦軍放箭。
然而城道內的弓弩實在太少,連守城的楚軍士卒都不多,儘管清楚的看到箭矢射向秦軍後,不少秦軍將士都中箭身亡,然而對比人山人海一般的秦國大軍,那點秦軍死傷,猶如湖面滴落幾滴雨水一般,瞬間便被後面的秦軍吞噬而過。
連續四五撥箭矢過去,楚軍士卒正在放箭之時,就看到已經殺到城牆不遠處的秦軍,紛紛也舉起彎弓,對着城頭放箭。
這一幕,讓許許多多的楚軍眼神一驚,幾乎本能的低下頭。
而很多年輕的楚軍士卒見到這一幕,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看向城外,緊接着密集的箭雨便從身旁左右落下,一個個楚軍士卒紛紛中箭往後倒地身亡。
而在城道內,許許多多的百姓也都沒反應過來,直接被箭矢射殺倒在地上。
數不勝數的慘叫聲,頓時瀰漫整個城道之內。
“殺!!!”
“殺!!”
聽着嘯殺聲,感覺到秦軍的士氣,別說城道上的百姓,就是楚軍士卒都忍不住手腳冰涼,不斷髮抖。
如今他們楚人與秦軍的差距,不止是人數,連軍需儲備,將士的士氣,都遠遠不能與秦國相比,就如同方纔,秦軍士卒面對他們的箭矢,尚有遁、甲,而他們,什麼都沒有。
話說回來,身處楚國腹地,遠離邊陲,誰能想到秦國,會如此迅速的攻打到這裡,這也導致此前所有儲備,此前都已經隨同城內兵馬,前往巨陽城。
看着城道內滿地的箭矢,幾乎所有楚軍士卒,都滿心絕望,而這個時候,身後傳來的撞擊聲,更是讓楚軍士卒心中一緊,一些老卒起身看向城外,瞬間便看到城外黑壓壓的秦軍士卒,正在用一個個登城梯往上爬。
“秦軍等登城了,快殺!”
“殺!!!”
在楚軍老卒的提醒下,一個個躲在牆壁後的楚軍士卒,紛紛再次舉起弓弩,冒着箭雨,對着城頭下放箭。
楚國百姓也在楚軍將領的命令下,不斷互相端着巨石,巨木,朝着城外扔去。
剎那間。
城外一把把登城梯上,不斷攀爬的秦軍士卒,紛紛中箭或衰落下去,甚至一些登城梯被巨石砸中橫木,都發出微弱的響聲,隨後巨石又砸到城外地上的秦卒。
但所有秦軍士卒似乎殺紅眼了一樣,每當有秦軍士卒掉落下去,便會有無數手去搶奪盾牌,拿着盾牌頂在頭上,從登城梯往上爬。
一個接着一個,似乎所有人對於那些箭矢與巨石,都不害怕一般,那些摔下去慘死,或者慘痛滾喊的秦卒,似乎其他秦卒都看不到,甚至一些急性子的秦卒,即便沒有木盾,也爭先恐後的拿着一把利劍,便朝着上面攀爬而去。
所有秦卒都瘋了一般,一眼看過去,所有登城梯上的秦卒,都不要命的爬。
“殺!!!”
“殺!!”
嘯殺聲響徹整個天際。
而在遠處的秦軍大軍前方,在一衆秦軍將領的注視中,在寒風吹拂之下,所有人都耐心的看着城牆的一幕。
爲首的主將白衍,騎着戰馬,遙望城牆,看着秦軍攻勢越來越兇猛,而城頭的防守力量,肉眼可見的削弱,白衍清楚,這座城邑不久後,便會被秦軍攻下。
“報!將軍!靈城方向,發現楚國大軍!數量不下十萬人!”
一名斥候營的將士,急匆匆的騎着戰馬,來到白衍面前稟報。
聞言。
白衍並沒有意外,然而惠普、宴茂、荀朔等一衆將領,以及已降秦的蔡櫟、鍾離郝等人,紛紛皺眉。
“應當是景騏領兵回防!眼下如何是好?”
鍾離郝率先看向白衍,開口說道。
而蔡櫟聞言,則一臉不解的皺起眉頭,看向衆人。
“可焦城不是有王賁將軍駐守嗎?爲何景騏還能統領十萬大軍回防?”
蔡櫟的話,讓鍾離郝心中隱約不安起來,景騏早早便統領楚國大軍,去攻打焦城,爲何眼下,居然敢回防不說,甚至兵馬看起來,都沒有多少損傷,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景騏一直都沒有攻城?
“白衍將軍,若不吾等,立即調集所有秦軍,與景騏決戰!壽春近在眼前,壽春滅,將軍便是不世之功!”
鍾離郝看向白衍,開口建議道,在鍾離郝眼裡,在白衍擊敗項燕留在曲阜的楚國大軍後,如今只要再擊敗景騏統領的大軍,便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白衍攻打壽春,滅楚國。
說這番建議,鍾離郝也是有私心的,在降秦幫助白衍之後,鍾離郝與鍾離川兄弟二人,就已經再無退路,蔡櫟等降將也是如此。
若一旦白衍不能滅楚,或者秦王突然改變主意,下令退兵,那他們便再無退路,蔡櫟等人的族人會被誅殺,他們兄弟二人也會再度失去鍾吾城,變成無用之人。
“功,非一日而就,景騏統領大軍回防,而不顧忌焦城的王賁將軍,定是有因!”
白衍這段時日,並沒有把熊奇的話,告訴其他人。
而眼下,當看到秦軍將士已經殺傷城頭,頃刻間,城頭上滿是嘯殺聲,到處都是你來我往砍殺的場景。
“先入城再做打算!”
白衍下令道。
一旁的惠普聞言,看向遠處的城邑。
“殺!”
惠普拔出佩劍,劍指城邑,大聲下令道。
頃刻間,惠普麾下所有部將,以及所有傳令兵,紛紛拔劍,朝着城邑殺去,浩浩蕩蕩的秦軍,猶如海嘯一般,全都朝着城門殺去。
城頭上的楚國士卒數量本就有限,屬於死一個便沒有填補,面對源源不斷登城的秦國大軍,一切的優勢都蕩然無存,越來越多的楚卒開始萌生逃跑的念頭。
城道內。屈放一劍砍殺一名秦卒後,敏銳的注意到,秦卒身上的衣服雖是黑色,但甲卻是魏制,一瞬間屈放便愣在原地。
魏國降卒!!!
屈放瞪着瞳孔,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前往城道內,與楚軍士卒廝殺的秦軍。
屈放不敢相信,眼前這些不要命一般登城廝殺的秦卒,居然全都是魏人!
“不可能!魏人爲何要如此爲秦人賣命?”
屈放浮現不少血絲的雙眼中,除去瘋狂外,也逐漸露出一絲震驚,以及不解。
“大人,當心!”
耳邊傳來驚呼聲,屈放本能的轉過頭,隨後就看到兩名秦卒,接連跳入城道後,一人直接把郝砍殺倒地,鮮血濺到那名秦卒的臉上,然而那名秦卒眼神如同自己一般瘋狂,望過來時,一臉喜色以及激動。
寬大的繡袍下,屈放持劍擋住秦卒的刺殺,看着郝的屍體,轉頭憤而一劍劈下,秦卒瞬間倒地不起,但屈放還來不及鬆口氣,另一名秦卒也一臉亢奮的朝他殺來,屈放連忙格擋。
這期間,屈放親眼看到,又一名登上城樓的秦卒看到他愣了一樣下,隨後瞪大眼睛,瘋狂的朝他這裡撲過來。
“殺!!!”
一些族中親信部將,起初在砍殺秦卒後,還紛紛上前,幫着屈放抵擋秦卒,然而隨着一個個親信被砍殺後,不僅僅是爬上城道的秦卒,就是城道內的秦卒,也紛紛不要命的朝他這裡殺來。
屈放站在原地,全力砍殺一名秦卒後,鮮血濺到臉上,不知爲何,屈放喘息間,突然察覺到四周愈發安靜下來,轉頭看去,這才發現,除了他自己,所有親信、門客,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錯亂的躺在一地屍體中間。
“殺!!!”
“殺!!”
剎那間,無數長戈前後左右,紛紛朝着屈放揮刺過來,屈放直接深深吸口氣,眼神竹簡變得空洞,剎那間,屈放還來不及倒在地上,便看到無數秦卒紛紛涌上前,拿着秦劍對着屈放的頭顱揮砍,爭奪屈放的首級。
城門緩緩打開。
秦國大軍的士卒,手持長戈利劍,紛紛涌入城內。
半個時辰後。
在城內的府邸中,正當白衍來到縣尹屈放的府邸,看着一箱箱金銀財寶搬來院子時,突然看到一名將領急匆匆的把一名士人,帶到面前。
“報將軍,此人說有要事,要稟報將軍!”
將領說完,便讓開到一旁。
在白衍身旁,荀朔、惠普、宴茂等將領,也紛紛看着這名三十多歲的男子。
“將軍,吾名齁,乃是屈放門客,昨日在府邸內,吾曾聽聞,屈放有言,項燕將軍在城父一地,大敗秦軍,李信、蒙恬潰逃,楚軍斬首秦軍二十萬,七名都尉。”
名叫齁的男子,還未等白衍開口,便直接跪在地上,顫顫驚兢的發抖着說道,偶爾微微擡頭時,眼神內滿是恐懼,害怕被殺。
“什麼?李信將軍兵敗?”
“這……”
蔡櫟、鍾離郝等人,聽到男子的話,面色大吃一驚,面面相覷,臉色十分不好看,甚至有些恐慌起來。
宴茂與惠普滿是擔憂的對視一眼。
荀朔吃驚之餘,正準備與白衍說話,發現白衍微微皺眉,眼神滿是凝重,但似乎……並不是很驚訝,這讓荀朔疑惑起來。
“怪不得景騏能統領楚國大軍前來,將軍,恐怕王賁將軍,已經領兵回防秦國!吾等後路……”
蔡櫟突然想到景騏到來,聽到這個男子的話後,立即反應過來,眼神滿是恐懼的看向白衍。
鍾離郝等人,此時也感覺手腳發冷,只能看向白衍,期盼眼下白衍能想到應對之策。
“此消息尚未證實真假!膽敢擾亂軍心者,殺無赦!”
白衍沒有轉頭看向任何人,但是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心神一稟。
“諾!”
“諾!!”
宴茂、惠普等人紛紛拱手接令。
“派遣細作前往楚國查探消息!”
白衍對着荀朔說道,說完後轉頭看向惠普:“令全軍將士在城外休整,把賞賜分發下去,切記,定要當着楚軍降卒的面。”
“諾!”
惠普拱手領命,眼神滿是凝重的看向那名男子一眼,回想男子的話,惠普心中滿是擔憂,但也清楚,不管事情是真是假,眼下都絕不能動搖軍心。
領命後,惠普便轉身離開,白衍看着惠普離去,再看向蔡櫟、鍾離郝等人。
“不必擔心此事,汝等先將此事,命人送去各自族內,汝等降秦,此事不管真假,若有心之人得此消息,定會趁機作亂!”
白衍吩咐道。
蔡櫟、鍾離郝等人聞言,雖然一臉驚恐,卻也清楚白衍說的沒錯,紛紛對着白衍領命,彼此對視一眼,轉身一同離去。
“將軍!如今景騏已經到來,那三萬楚國降卒能用嗎?”
宴茂見到絕大多數人都離開後,便來到白衍身旁,好奇的詢問道。
“能用!”
白衍看着面前一箱箱金銀珠寶,自從班定死後,若敖一族的事情被楚國得知,若敖一族在楚國到處被搜查追殺,此時,早已沒有任何退路。
這段時日除去拿着錢財,給將士犒賞外,能如此迅速的攻城的原因,還有兩個,其一,楚軍的守城士卒不足,其二便是若敖一族的幫助。
特別是若敖一族,接觸過後,白衍方纔愈發感慨,當初當真是小覷班定,這若敖六卒幾乎在所有城邑都有潛伏,有楚人的身份,有鄰里,甚至有些人都有妻兒。
想到燒燬楚國糧草之事,半數已交由若敖一族去辦,而熊奇也送回壽春,白衍轉過頭,看向宴茂。
“那些楚卒不能用,也要用!這兩日立即查清楚,楚軍內的所有將領,伍長之上皆要登基在冊!若項燕真的已經擊敗李信,便用那些楚將,去換被俘的秦國將軍,而所有伍長之上的將領,也全都一柄送回去。”
白衍吩咐道。
宴茂聽到白衍的話,大吃一驚,一臉錯愕。
“將軍,伍長之上的都要放?這……這若讓那些人回去,楚國很快便能重新操練出一支大軍!將軍,末將看,要不還是不放爲好!”
宴茂擔憂的說道。
作爲領兵之人的宴茂可是明白,與那幾個楚將相反,一支軍隊訓練如何,多久可以上戰場,這往往是看老卒數量,而非一個個將軍。
看看此前在曲阜便明白,惠普在操練那些魏卒之時,所有伍長都是魏國老卒,而往上,便都是惠普昔日部將。
這也是爲何這支由百姓與魏卒組成的秦軍,能如此快速的上戰場,並且十分聽令、訓練有素的原因。
而楚國大軍中,亦是如此,那些楚軍伍長之類的,便絕大多數都是善於領兵操練的士卒,也是往上楚軍將領,楚國將軍的心腹,若是讓那些人回楚國,對楚國而言,不僅僅得回將軍、將領,甚至還有數量衆多的伍長、什長!
那麼不久後,便又能拉出一支大軍,這豈不是幫助楚國?
想到這裡,這不得不讓宴茂擔憂起來。
“需有舍,方有得!只有對楚國有大利,加之楚將族人的要求,楚國方纔會毫不猶豫的同意換將,甚至予以其他條件。”
白衍說到這裡,看向天空。
“快下雪了!楚國就是想從新拉出一支大軍,也要等到來年!吾等如此輕易放這些人回去,楚國會不會懷疑?要不要調查細作?而對吾等而言,放這些伍長之上的將領回楚國,吾等眨眼間,便能立即擁有三萬多兵馬!”
看着快要下雪的天氣,想到若敖一族已經開始去對楚軍的糧草動手,白衍轉過頭,看着宴茂還是一臉疑惑,愣神思索的模樣,不由得笑起來,示意宴茂與他一同看向眼前的一箱箱珠寶。
“楚人皆是人,人皆有人性,這段時日當着那三萬楚軍士卒的面,給將士們賜功賜爵獎賞,昔日送那些楚國伍長、什長回楚國時,也要當着那些三萬多楚軍的面,把這些金銀珠寶,全都分給那些楚軍將領!讓那些將領帶回去!”
白衍輕聲說道。
宴茂聞言,一臉吃驚,本想說爲何放人回去,還要送如此多錢財!但反應過來後,瞳孔一縮,臉色頓時露出喜悅的笑容。
“諾!!”
宴茂連忙拱手領命,激動的轉身離去。
白衍看着宴茂離開,目光再次看向天空,李信真的兵敗,死傷慘重,那麼原因,定然依舊是昌平君。
回想此前尚在大梁時,鳩暗地裡調查出來的事情。
昌平君、昌文君在他這裡的叛將,何嘗不是白衍與項燕、景騏、昌平君交手時,一個有力的手段,如同此前,越讓昌平君放心的人,越讓昌平君安心的事,越是白衍能夠利用的倚仗。
“將軍!已經安排妥當!”
荀朔這時候安排好細作離開後,看着宴茂離開,再次走到白衍身旁,看着白衍的模樣,荀朔似乎已經猜測到什麼,心裡安定下來,並沒有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