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鶯氏之死!鶯氏的亡魂!

“啊!!!!”

“鶯氏騙老夫!鶯氏騙老夫!鶯氏騙了老夫啊!!!”

木屋內,祖父哀嚎的聲音,聲嘶力竭,悲痛以至於喘不上氣的模樣,讓衍父與祖母趕忙害怕的上前扶着,生怕祖父一個背氣,這輩子就走到了頭。

水壽、子臺此刻也一臉錯愕的看着白衍,就連抱着孩童的束兒,也一臉不可置信,不敢相信鶯氏居然撒了謊,而且還是彌天大謊。

大伯子淮,根本不是病逝!

並且聽白衍說,在鶯氏離開雁門時,白衍特地給鶯氏準備錢財,並且岑晴自己也有很多錢財。

可……

子臺一臉恍惚,驀然想到鶯氏回家後,哭窮的模樣,再聽着白衍的話。

子臺都懵了,家中已經窮成這樣,鍋都揭不開,就連自己的妻子,妾室都已經送去城內爲奴婢,孩子都賣給別人,而鶯氏有那麼多錢,居然一錢都不拿出來,寧願跟他們一起餓着。

不對,此前鶯氏常常私下獨自帶着岑晴離開,本以爲是去走動,如今回想,這一定有問題,很可能是離家後,獨自去偷食。

想到這些,子臺心中一股怒火,瞬間涌上腦門。

必須回去質問鶯氏,錢到底還有多少!

還有,爲何鶯氏要欺瞞他們,長兄的死因,看侄兒的模樣,明顯不是侄兒讓鶯氏隱瞞。

“父親!”

突然傳來衍父的驚呼,子臺轉頭看去,當看到父親都被氣暈過去,子臺也有些驚慌。

仲兄向來孝順父親,若是父親不在人世,那日後他有求於仲兄,有孇氏在,沒有父親幫襯的他可就沒那麼簡單讓仲兄開口。

“父親,快歇歇!父親莫要激動!”

子臺連忙起身,讓父親躺下。

房屋內。

白衍看到這一幕,也有些皺眉,白衍知道大伯與伯母生性貪婪,但沒想到伯父死後,伯母能貪婪到這般地步。

與兄長對視一眼後,白衍轉過頭,看着陳則與夫堯。

“讓二位見笑!”

白衍拱手說道,有些歉意。

陳則與夫堯連忙擺手,示意無礙,其實此刻二人也一臉同情的看向白衍,身邊的親戚居然都是這般人,本以爲眼前這老夫婦以及其三子,已經夠貪婪,沒想到還有更貪婪的人。

怪不得此前聽到一些小道消息,在魏國大梁時,白衍並未任命其族伯,知其伯才能不足,乃是令其他兩名秦國將軍,最後是其族伯,以至親之身,誆騙兩名秦國將軍,代替兩名將軍出任秦使,白衍未免兩名將軍獲罪,未免其族伯獲罪,方纔改命。

一直以來,對於這個小道消息,陳則與夫堯都不以爲意,覺得此言不實。

而眼下,看着眼前這一家人,陳則與夫堯都隱約察覺到,或許那些小道消息,並非憑空捏造,而是確有其事。

半個時辰後。

小苑內,隨着秦軍將士到來,白衍便與陳則、夫堯,看着秦軍將士把一箱箱財物搬走。

還沒等白衍把齊地士族的事情,託付給陳則與夫堯,就看到祖父在祖母的攙扶下,怒氣衝衝的經過小苑,不顧衍父與孇氏的勸阻,在叔父小心翼翼的看護下,朝着小苑外走去。

看着祖父離去的背影,白衍能猜到,祖父這是要去找伯母鶯氏的麻煩,對此白衍也不想理會那麼多,在這件事情上,連白衍都沒想到鶯氏會做得如此過分。

兩日後。

因爲要忙碌軍中事務,又要見後堯,故而白衍沒有再回村子,一直都在軍中忙碌,正以爲祖父一家能夠消停的時候,一個將士突然把村子裡的消息,稟報給白衍。

鶯氏死了!

得到消息的白衍,滿是錯愕,想了想,便放下手頭的事情,與魏老告知一聲後,便來到祖父一家居住的村子。

方纔來到村子之內,白衍便見到村民一邊走,一邊議論紛紛。

“子淮的父親,居然把鶯氏打死了!”

“可不是,都生着病呢,居然下那麼重的手,聽說直接打斷氣了!”

“我聽說岑晴哭着說,那一家人還想把鶯氏頭顱砍下來,拿去埋掉……”

幾個村民議論之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看去,當看到白衍以及十來名秦軍將士之時,全都一臉害怕的退到路旁,低頭不敢攔路。

幾年前,白衍逢年過節,都要跟隨父母來到祖父家,這些村民自然都認識白衍。

但幾年不見,再次看見白衍,所有人的神情之中,只有害怕與恐懼。

白衍看了這幾個村民一眼,自然知道這些村民爲何害怕自己,沒有過多理會,白衍直奔祖父家走去。

小院外。

村民看到白衍到來,紛紛不敢阻擋,連忙後退,給白衍讓出一條路。

白衍進入小院內,便看到叔父子臺一臉怒意,拿着木棍,滿是憤怒的指着岑晴,若非衍父阻攔,還有母親護着,看着叔父的模樣,似乎真會把岑晴打死。

“你這賤人,爲何撒謊,早知……早知你是一個賤人,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屋,那人販怎麼不把你賣到更遠的地方去,讓你這一個賤人活着……”

聽着叔父一臉憤怒的話,白衍微微皺眉,帶着親信將士走上前。

小院子內所有村民,還有衍父、孇氏等人,看到白衍到來,全都安靜下來,就連叔父子臺,也放下木棍,不過急促的喘息聲,以及一臉怒意的模樣,顯然子臺的怒火,並未緩解。

“孫兒,好孫兒,你來了!快讓人把那賤人抓起來,你祖父都快被那賤人氣死了!快……”

祖母看到白衍到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上前,滿頭白髮之下,目光看向岑晴時,眼中滿是怨恨。

或許這一刻,曾經最滿意岑晴的祖母,眼下也是最後悔,當初讓岑晴嫁到家中的人。

“侄兒!這賤人,誣衊你祖父一家,打死你伯母!”

叔父看到白衍目光,喘氣兩下後,一臉無奈急迫的看向白衍,當着衆人的面,指着岑晴,說岑晴誣衊他們一家打死鶯氏。

白衍這時候也看到,年邁的祖父,此刻躺在遠處,雖有氣息,但已經一動不動,而另一個屋門前,有婦人不斷看向門內,顯然鶯氏的屍體,就在那屋子之中。

“將軍!子盧一家,怨恨家母鶯氏,藏錢不交,家母鶯氏體虛,無力開口,他們竟然打死家母鶯氏,就在晚上,叔父趁着鶯氏、子盧不在,更是肆無忌憚,來到屋內強佔民女,更是直言,日後他得將軍扶持,定得富貴,讓民女日後便在暗地裡,跟着他,與他苟合,民女之身,尚有痕跡……”

岑晴見到白衍,雙眼之內,盡是淚光,隨後在所有村民的注視下,跪在地上,緩緩給白衍磕頭。

此刻。

別說白衍聽到岑晴的話,眉頭緊鎖,看向叔父子臺。

就是小院子內所有村民聽到岑晴的話,全都一臉震驚,面面相覷,不可置信的看向子臺,所有人都沒想到,在白衍到來之後,親口說子臺一家打死鶯氏的岑晴,居然親口說出,更爲讓人目瞪口呆的事。

子臺居然在打死鶯氏後,侵犯岑晴!!!

這,岑晴可是子臺侄兒,子盧的妻子啊!!!

院子內瞬間便響起村民議論紛紛的聲音,隨後對着子臺指指點點。

“你!你!你!!!”

叔父一臉慘白。

他沒想到,岑晴會當着衆人的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滿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岑晴,岑晴是瘋了嗎?不要顏面?這傳出去,日後岑晴要如何面對村民?這輩子,恐怕都毀於一旦!

“是你這賤人,夜色下,主動來勾引於我!是你這賤人主動的!”

叔父驚慌之間,看着母親也一臉呆滯的模樣,不斷搖搖頭,隨後一臉憤怒的指着岑晴,憤怒回下,作勢就要拿着手裡的木棍,打死岑晴。

“攔住他!”

白衍開口說道。

剎那間,聽到白衍的話,兩名秦軍將士毫不猶豫的上前,擡起手讓子臺別動,另一隻手放在劍柄上。

“侄兒,叔父真的是被這賤人勾引!叔父與汝祖父母,真的沒有打死鶯氏……”

叔父看到白衍居然不相信他,一臉慌張的解釋道,此刻心中,說不出的後悔,反應過來後的叔父,想到什麼,連忙指着岑晴。

“是她,是她打死的鶯氏,然後夜裡過來勾引叔父!一切都是她的算計!侄兒莫要相信她!”

叔父對着白衍急忙說道,一臉恍然大悟。

但這一刻。

別說小苑內衆多的村民,甚至連衍父、孇氏,都不相信子臺。

“將軍,令史到了!”

一名將士,這時候也來到白衍身旁,對着白衍稟報道。

聞言,白衍便等到年邁的令史到來,將伯母鶯氏的死,交給令史一行人,以及村裡的老者一同調查,畢竟在衆目睽睽之下,白衍一是不方便去檢查鶯氏的屍體,二是白衍不管說什麼,都較爲容易被人說閒話。

其實白衍有些懷疑,叔父雖然有小聰明,但與大伯相比,還是膽小很多,有心沒膽說的便是叔父,故而像叔父這樣的人,打死鶯氏,白衍還是有些不相信。

更何況,按照岑晴的話,在打死鶯氏的當晚,叔父還去侵犯岑晴。

這膽子,可不是一般大!

不過白衍也不敢篤定,畢竟幾年不見,人都會變,若是真是叔父打死的人,並且僞裝起來,那白衍冒然信任叔父,這無疑是被叔父利用。

更何況前兩日,不僅僅是他,就是陳則與夫堯都親眼見到,祖父一家怒氣衝衝的模樣,估計兩個村子的村民,都有人碰見。

還有,不管是不是岑晴勾引,眼下確定的是,叔父的確侵佔岑晴!

“將軍,打死鶯氏之物,乃是一根木棍,木棍扁圓,輪廓……”

令史回到白衍身旁,對着白衍說道。

而隨着令史的話,村民幾乎下意識的,便看向子臺手中拿着的木棍。

“咣噹~!”

叔父這一刻聽到令史的話,也徹底懵在原地,反應過來後,低頭看着手中木棍,頓時將其丟掉,不敢再碰。

白衍嘆口氣,聽着四周議論紛紛的話,轉過身,親自走到木屋內,看着已經蓋上衣物的鶯氏躺在地上,白衍開口讓人把鶯氏的屍體,搬去院子。

“仲兒,仲兒媳啊!真的不是爲娘打死的鶯氏啊!”

祖母一臉哭狀的看向衍父、孇氏,聽着四周村民的話,祖母這一刻,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娘,那是否是三弟……”

孇氏皺眉看向白衍的祖母,沒有開口,衍父也皺起眉頭,猶豫間,看向自己的娘,詢問道。

祖母這一刻愣了愣,畢竟祖母並非一直與三子在一起,就連三子侵犯岑晴的事情,之前她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屋子內。

白衍自然也聽到外邊的聲音,不過比起外邊的議論聲,還有哭泣聲,白衍目光,卻是直勾勾的看向眼前,已經成爲怨魂的伯母。

看着成爲淡淡的怨魂,卻一直咒罵着岑晴的伯母鶯氏,白衍幾乎在這一刻,已經完全知道,害死伯母鶯氏的,真的是岑晴。

而叔父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岑晴下的圈套。

“毒?”

白衍本來打算轉身離開,不過當聽到身後伯母鶯氏的話,轉過頭,直勾勾的看着伯母。

鶯氏的怨魂,本就很暗淡很暗淡,聽到白衍的話,當看到白衍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目光,被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侄兒,好侄兒,你能看到伯母?”

鶯氏不敢相信,自己死後,自己的侄兒,居然還能看得到自己,這既讓鶯氏激動,又讓鶯氏恐懼。

“侄兒殺得人太多了!故而眼下,能看得到伯母!”

白衍故作尋找什麼,看向四周,一步步來到怨魂的伯母身邊,把身爲怨魂的伯母,逼到角落,這才輕聲說道。

看着被嚇得愈發暗淡的伯母魂魄,白衍也不敢多嚇,連忙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爲何鶯氏說,是岑晴親手下的毒。

很快。

在白衍的目光中,鶯氏一想到外邊岑晴,還在裝作無辜的模樣,連忙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侄兒白衍,想要讓侄兒去殺了岑晴。

在鶯氏的訴說中,回到村裡後的鶯氏,便察覺身體一天比一天差,起初鶯氏還沒覺得如何,直到最後痛得說不出話,整日渾渾噩噩,方纔忍不住想找醫師,可直到在夜裡,活生生的被岑晴拿着木棍打死,成爲怨魂的她才知道,原來岑晴不僅沒有幫她找醫師,更是岑晴親自下的毒。

並且這個毒,還是在善無城的時候,就開始暗地裡下的,等到了大梁,又換了一種毒,回到臨淄,又是另一種毒。

三種毒藥,每一樣都是侵蝕筋骨,時間一長,都無藥可救。

而家中被岑晴下毒的,不僅僅是鶯氏,還有白衍的祖父、祖母,還有叔父。

這些都是岑晴看着鶯氏死後,親口說道,並且岑晴還提到一個名叫‘徐師’的人!

“徐師!”

白衍聽到鶯氏的話,眉頭微皺,這時候白衍終於相信,鶯氏沒有說假話,若毒藥是從徐師那裡得來,鶯氏還有祖父等人,還真察覺不出來。

可徐師爲何要給岑晴毒藥,岑晴想要報仇的這件事,徐師到底知道不知道?

疑惑間,聽着鶯氏說着,那天夜裡,她親眼看見岑晴殺了她後,故意去勾引子臺……

“叔父曾說過,兄長水壽殘疾,他早晚也要暗地裡佔有兄嫂?”

白衍聽着聽着,突然聽到有關兄長與兄嫂的事。

“是說過!彼時春風得意的子臺,還說吾一身病,等日後吾病好了,遲早耐不住寂寞,自己會去與他苟合呢!”

鶯氏聽到侄兒的詢問,一臉不滿的說道,神情滿是不捨,其實此刻對於鶯氏而言,寧願被小叔子侵佔,也不願被岑晴打死。

那岑晴真該死!還有那子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一直都在打她的主意。

院子內。

村民議論聲此起彼伏,村民們一邊私下議論,一邊對着岑晴指指點點。

在令史以及衍父、孇氏等人的目光下,白衍一步步回到院子之中,隨後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岑晴。

本就被村民指指點點的岑晴,一直低着頭,而察覺到四周安靜許多,擡起頭,隨後便看到白衍站在院子內,不知爲何,當岑晴看到白衍望來的目光時,岑晴心中沒來由的有些心慌,看着白衍的眼神,似乎自己整個人都被白衍看穿了一般。

“眼下!尚不確認祖父祖母,可有參與動手殺人,然此人搶佔侄媳、親手殺人之事,已確鑿無疑,將其抓住!”

白衍當着所有村民的面,還有祖母、爹孃的面,讓將士直接把叔父抓起來。

看着不斷哀嚎喊冤的叔父,白衍臉龐盡是冷漠。

“衍兒!”

孇氏看着次子衍兒,親口命人把叔父抓起來,有些慌,不知道祖母要如何處置叔父。

“娘!殺人償命,律令無情,日後若是祖父、祖母,願去家中,我們便爲祖父、祖母養老,若是不願,便每月送來即可!”

白衍這一次沒有心軟,看着父親看過來的目光,轉頭看向滿臉哭泣的祖母,還有已經緩過來,一臉病懨懨的祖父。

“爹,孩兒在營內,尚有要事!”

白衍在所有村民的目光下,對着父親打禮。

“唉!去吧!”

衍父臉色有些擔憂,眼中盡是愧疚。

這一刻,在衍父心中,再是不忍三弟子臺被治罪,再念及父母,念及與三弟從小到大之情,但考慮到次子衍兒的名聲,最終衍父也只能狠下心。

這件事情本就是三弟的不是,萬不能影響到次子衍兒的名聲,孰輕孰重,衍父最終還是站在兒子這一邊。

在衍父眼裡,如今衍兒是秦國將軍,位居大良造,若是徇私,不僅沒有名聲,日後在秦國朝堂會爲同僚官員恥笑,更是知法犯法,爲人留下話柄。

“娘!孩兒便先離開!”

白衍看向孇氏,見到孇氏點點頭,隨後便示意,岑晴跟他走。

小院內,圍觀的村民看到這一幕,全都不敢說話,當聽到白衍命人抓起自己的叔父,並且還與爹孃,親口說殺人償命這句話,所有人都被白衍的言行舉動,給震撼到。

村子外。

白衍讓將士們留意四周,隨後一步步帶着岑晴,來到田野旁,望着遠處。

“徐師可否知道,你要下毒報仇?”

白衍輕聲問道。

一路上,一直低着頭,唯唯諾諾的岑晴,突然聽到白衍的話,下一刻便驀然擡頭,滿臉驚駭的看向身旁的白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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