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寧清一竟然出奇的失眠了。
黑夜中,她睜着雙眼,身子微微緊繃,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腰際上那雙橫着的大手。
她偏頭,藉着月光,目光復雜的凝視着男人的側臉,即便是熟睡中,依舊帥的無可挑剔。
“嚴太太,你是我的,今後不準再對別的男人動情。”
男人的話,言猶在耳。
寧清一竟是有些分不清,脣上,似乎還有男人霸道而溫柔的熱度。
她以爲,這段婚姻,不過是一個玩笑,過家家一樣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可是,掰着手指頭算算,他們結婚似乎也有四五天了,兩人竟還相處的挺融洽。
她胡思亂想了一整晚,以至於第二天,直接睡過了頭。
她睜開眼睛,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了,寧清一一看時間,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慌亂着爬起來,一邊往浴室裡衝,一邊穿衣服。
要知道,她昨天就沒去劇組,要是今天再遲到,導演指不定讓她回家吃自己的。
雖然,她也不是那麼願意,寧願吃自己,也不想着到時候遇上蘇子濯,鬧的自己不順心。
只不過,像蘇子濯這樣的大明星,想必沒戲的時候,是不會在劇組的,而她的戲份,雖然是和他的,可因爲都是一些獨白,完全她一個人就可以演,根本就不需要蘇子濯搭戲。
當初,她滿心滿眼都是蘇子濯,所以爲了這麼一個機會,她都拼盡了全力,如今想想,還真是可笑。
寧清一擡手,摸了摸鏡子上的水霧,看着那裡面的自己,巴掌大的小臉,掩不住暗自神傷,對蘇子濯,終究沒有那麼快放下,每每想起,依舊揪疼。
她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就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撲。
冰冷的刺感,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寧清一,保持清醒,清醒!
她雙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臉頰,啪啪的脆響,彷彿要將自己拍打清醒。
她匆匆的洗了把臉,一路小跑着下樓。
“過來,吃早飯。”男人正優雅的切着荷包蛋,聽着動靜,濃眉微蹙,淡淡開口。
“不吃了,我來不及了。”她看了眼時間,都快九點了,她記得自己的戲是十點半,去掉路上時間,還有化妝用時,根本就沒有時間給她熟悉稿子。
嚴奕風神色微沉,手中的刀叉直接擱在桌上,薄脣微抿,一言不發。
福伯是多會察言觀色的人,嚴家的總管,可不是白當的。
他瞬間站在寧清一跟前:“少夫人,早餐對人一天都很重要,別讓少爺心疼。”
心疼?他嗎?
寧清一儼然覺着自己幻聽了,不過是頓早餐,至於如此小題大做?
她偏頭,看着一臉氣定神閒坐在餐桌前的男人,那淡然的神色,那裡有福伯所說的心疼。
咦!她忍不住惡寒,手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寧清一不禁想起之前的那次早餐,就是因爲福伯,才讓她出那麼大的糗。
她這麼一想,爲了在同一個問題上栽兩次,她二話不說,小跑着來到餐桌前,抓起一個三明治,往嘴裡一塞,就走。
“我真的來不及了。”她嘴裡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
“我送你。”嚴奕風看着她風風火火的勁,無奈輕嘆。
“不,不用!”她剛跑到門後,一個臺階,在他話音未落,就嚇得一個趔趄,險些栽個大跟頭。
開玩笑,讓他送,那還不得全公司轟動,到時她肯定不是被羨慕嫉妒恨的,就是被他們的唾沫淹死的。
嚴大少看着她一溜煙往外跑沒影的模樣,更是覺着胸口堵的慌,他是洪水猛獸麼,這麼躲他!
寧清一一口氣跑到公館的門口,纔想起來,她沒讓某人送,可也沒讓司機送,那,她要怎麼上班?
嗚啊,她有種想要拍死自己的衝動,簡直被自己蠢哭。
這裡,根本就不能和寧家宅子比,連輛出租車都打不到,簡直就是絕跡的。
她剛懊惱不已,想着要不要沒骨氣的走回去,讓司機送下,眼前突然衝出一個人影。
啪的一下,乾脆利落,手腕用足了勁,簡直是恨不得將人挫骨揚灰,那恨意,濃烈的,方圓百里都要感受到了。
寧清一整個人被打懵了,側臉火辣辣的發燙,瞬間紅腫一片,臉頰上五指印格外的清晰。
“姐?”她難以置信的擡頭,眼眸中劃過一道傷感。
哪怕她明知,寧水雲對自己,恨之入骨,一向輕賤自己,可也沒想到,她會守在公館門口,就爲了給自己一巴掌。
她忍不住嘲諷的勾起紅脣,臉上的笑意寒氣迫人。
“不要叫我姐,我可不記得我媽有生過我之外的孩子。”寧水雲冷哼,毫不客氣的瞪視着她。
寧清一神色淡淡的,如果說之前她還奢望她們之間還有姐妹情,那麼在她和自己的養父母一起將她送給許茂才的時候,她就徹底清醒了。
“也是,我要是有個姐姐,像你這樣的,我一定會羞憤而死。”
“寧清一!”
“寧小姐不好好的呆在寧氏企業,子承父業,跑這來做什麼?”她不由冷嘲熱諷的頂了回去。
“寧清一,你別以爲自己充傻裝愣,就沒事了。”寧水雲突然一把拽着她的長髮,用力的往後扯。
今天,她爲了簡單,所以只是簡單的紮了個馬尾,這會更是有力寧水雲這麼扯。
“寧水雲,你瘋了,放手啊!”她費勁的反手扣住她的手,想要將她扯下來,可奈何,她這麼仰着,根本使不上勁。
“放手,呵,我等在這那麼久,你覺着我會放手,嗯?”寧水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扯着她的長髮。
寧清一隻覺着頭皮發麻,整個腦袋都跟着疼了起來。
而寧水雲顯然是查看過的,她當着她這邊的道路,恰好是攝像的盲區,監控根本就拍不到。
“寧清一,我早就警告過你,別以爲有嚴少罩着,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不把寧家放在眼裡!做人要有良心,寧家這些年可沒虧待你,別露出這麼一副白眼狼的神色。”
“良心?”寧清一冷笑,嘴角勾着一抹輕蔑。
她寧水雲也配跟自己說良心這兩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