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記恨當年的事?”盧天恆見着自己女兒遲遲沒有出聲,不由側頭看向她。
只見她面色清秀,一如兩年前那般美好,只是褪去了那份稚嫩,多了一份成熟的典雅,那是爲人母后纔有的神韻。
寧清一併沒有正面回答,感覺到他的視線,卻沒有回望過去,而是依舊看着庭院中的一大一小,淡淡開口:“我剛剛接到蘇筱芸的電話了。”
蘇筱芸?
盧天恆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纔想起是誰,不由笑得意味深長:“那天吃飯遇到的,坐在他邊上的那個?”
“嗯。”寧清一併沒打算隱瞞,輕輕應了聲。
盧天恆看着她,不由得笑出了聲,低低沉沉的笑聲在客廳內響起,竟還有些迴音。
他不禁搖頭:“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我看你傻的何止是三年。”
“爸,有你這麼損自己的女兒的嗎?”寧清一不樂意了,更是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好端端的怎麼就遭到他的嘲笑了。
盧天恆挑眉,故作嚴肅的憋着笑,只是嘴角一抽一抽的,有些忍不住。
她氣得直跺腳,沒好氣的哼了聲:“想要就笑,別一會憋出病來。”
“噗,我說女兒啊,你也不看看,嚴家這小子要是真對人家有意思,這兩年的時間,怎麼會沒有機會得手的?這男人啊,都一回事,喝了酒,再強的力都沒用,除非他是徹底對那個女人不感興趣。”
盧天恆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上樓去書房。
他這女兒,還是那麼不開竅,這兩年呆在自己身邊,生意場上的事,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條,可偏偏,在感情這方面,依舊如同白紙。
他也只能是點到爲止,往後的路,還要他們自己去走。
再說,他可看出來了,自家這傻女兒哪裡是對人家沒意思的,分明就是放不下,不然昨晚,怎麼會留某人下來,更何況兩人還一起睡得客房,別以爲他老了不中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盧天恆一臉精明,笑得如沐春風,他就不操這個心了,只要等着安心抱他的小孫女就好。
外孫有了,自然是希望再來個外孫女的。
寧清一有些愣忡的站在原地,看着父子倆打成一團,不禁自問,是不是她做錯了?
小傢伙咯咯笑着倒在地上,像極了嚴小奕四腳朝天的趴相,讓她忍不住勾脣,隨即意識到自己想到的是什麼,笑意便僵在嘴角。
小傢伙恰好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媽媽,一個勁的朝着她揮手:“媽媽,快來玩啊。”
嚴奕風緩緩回頭,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好似冬日裡的暖陽,沁人心脾。
她不禁覺着有些暈眩,只覺着呼吸驟然收緊,心口隱隱的有些難受,耳邊回想着盧天恆的那番話:“你也不看看,嚴家這小子要是真對人家有意思,這兩年的時間,怎麼會沒有機會得手的?”
她心裡不免打了問號,真的是這樣嗎?
傭人恰好拿着毛巾過去,小傢伙玩的太瘋,臉在太陽底下紅撲撲的,腦門上全是汗,估計背上已經衣服都溼了。
她看着,便順勢跟了過去,在傭人遞過去的時候,她接了過來:“我來吧。”
寧清一拿起毛巾,先是給自己兒子擦了臉,伸手摸了摸後背,果然衣服都貼在背上了,手伸進去一股熱烘烘的氣流。
她有些無奈,給兒子擦了擦,又給擦手。
小傢伙倒是難得的配合,主動將手伸了過來給她擦,一邊擦還一邊說:“媽媽,你也給爸爸擦擦,你看爸爸也流了好多的汗。”
寧清一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一時間倒是被他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爸爸,你蹲下來點,太高了媽媽夠不到。”小傢伙歪着腦袋,微微向後仰着,奶聲奶氣的,明明有些搞笑可偏偏又說的一臉認真。
寧清一看着,竟是有些不忍忽略孩子眼中的希冀。
本來傭人也是準備了嚴奕風擦拭的毛巾的,此刻倒是讓她有些騎虎難下,不但兒子看着自己,就連某個可惡的男人,也杵在原地,單手隨性的插在褲兜裡,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似乎正準備看她的笑話。
寧清一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嘟着嘴,有些微惱,拿起乾淨的毛巾,直接一把蒙在他臉上,用力的揉着。
嚴奕風都趕緊自己臉上的皮都能被她戳下一層來,皺着眉頭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往下拉:“嚴太太,兒子看着呢,你要做個好榜樣。”
她氣得牙癢癢,緊抿着紅脣:“嚴少,難道你跟兒子一樣大嗎,還需要人照顧?”
“嗯,一樣大。”某人厚顏無恥,絕對是刷新了她的三觀。
寧清一被他反駁的竟是無言以對,只能認命的給他擦,某人還特不要臉的將自己的臉往她面前湊。
小傢伙很乖,自己乖乖用毛巾擦着小手,還一個勁的仰着腦袋看着他們。
寧清一突然覺着,自己被兒子給坑了。
嚴奕風滿是的享受着她的照顧,當着兒子的面低頭,輕啄她的紅脣:“嚴太太辛苦了。”
隨即,留下一臉石化的寧清一,笑得恣意地往屋子裡走去。
小傢伙似乎有些懂了,小手捂着自己的臉,卻偷偷露出幾個縫隙,從手指縫中偷偷看着,嬉笑着說:“羞羞,爸爸媽媽羞羞。”
可無疑,這兩天小傢伙特別的開心,很顯然是因爲嚴奕風的關係。
這讓寧清一不由得正視是否要跟他回去的問題。
嚴奕風進了屋,沒看到盧天恆,詢問了傭人才知道是在書房,他神色微閃,遲疑了片刻,隨即上樓去。
盧天恆顯然也是在等着他,聽見敲門聲,便示意他進去。
男人進門順帶將門帶上,看着書桌旁的沙發和矮几,那矮几上擺着一副暖玉棋子,儼然是未下完的棋局,而棋盤便擺着兩杯茶,一杯是盧天恆自己的,至於另一杯,很顯然是爲他準備的。
盧天恆低頭,視線專注的落在棋盤上,好似並沒有理會他,低低的開口:“會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