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芳擦過臉後 , 跟着佟穗出了書房 。
佟穗特意帶着她從東院這邊走 , 問大嫂柳初要不要一起繞圖 。
在佟穗看來 , 柳初與林湊芳都是一推就能倒的纖弱體質 , 前者稍微強點罷了 。
柳初則認爲佟穗有意撮合她與林凝芳親近 , 自然應下 。
蕭家的後院特別寬敞 , 三姆娛從東牆根這邊開始往北走 , 邊走邊聊些家常 。
才走一國 , 林凝芳額頭就冒汗了 。
而佟穗則是有意放慢速度在陪着二人 , 眼看着兩頭大黑騾都拴在騾棚裡閒着 , 佟穗實在心癢 , 對二人道 :“ 這麼逛圈對我沒多大用 , 不如你們繼續逛 , 我去熟
林 、 柳當然叫她快去 。
佟穗一笑 , 腳步輕快地跑到騾棚 , 略顯生疏地爲一個騾子套上馬鞍 , 牽出來後踩着馬鏤往上一翻 , 人就坐上頭了 , 坐穩之後 , 她回頭看向兩個姆娓 。
明京的春光讓騾背上的姑娘眺若清泉 , 笑靨如花 , 又有種孩童般的勃勃生機 ,
紗使家貧 , 偶爾吃顆糖都會欣喜雀躍 。
柳初比佟穗年長 , 她看這個弟妹是又愛又憐的 , 對林凝芳道 :“ 阿滿是不是很像那種沒受過苦的小姑娘 “
林凝芳點點頭 , 她確實沒在佟穗身上看出任何沉重的東西 。
柳初 :“ 可阿滿路我說過 , 往年閘兵亂時 , 他們全村人都會逃進深山 , 風餐露
蕭家有老爺子常着蕭涉鎮守 , 全家人放棄東西兩院齊聚中院 , 柳初除了擔驚受怕 , 還真沒吃過流離失所的苦 。
林凝芳忽然明白佟穗爲何會把周圍的百姓比作野獸堆了 , 當百姓放棄房屋流落山野 , 當百姓爲了飽腹 、 發泄捨棄律法禮法 , 與山中受本能驅使的野獸又有何區別 ?
佟穗不知道她們在聊自己 , 騎着騾子慢慢溜達起來 。
蹄聲將蕭玉蟬引了出來 , 見佟穗騎得那麼好 , 而她都還沒學會 , 頓時不服氣了 , 朝西邊練武場的方向大叫道 : “ 五弟 , 過來教我騎騾 ! “
蕭涉 :“ 我忙呢 , 三哥在家 , 你喊他 。“
蕭玉蟬瞥眼林凝芳 , 嫌棄道 :“ 他纔不會好好教我 , 你趕緊的 。“
蕭涉 : “ 二哥也在家 , 你 …... 哦 , 二哥過來了 , 那我來了 ! “
聲音才落下 , 蕭涉竟然直接從外面翻上高高的牆頭 , 在一些百姓的喝彩聲中跳了下來 。
瞧見後院的四個女人 , 蕭涉稀奇道 :“ 你們居然都在 , 連三嫂都出門了 ?,
蕭玉蟬拉着他往驃棚那邊走 :“ 管那麼多 , 快點教我 。“
三姆娛都知道蕭涉是個憨的 , 沒有太拘束 。
可蕭涉的大嗓門把躺在屋裡歇眷的蕭延驚醒了 , 得知林凝芳在後院 , 自然要過來瞥瞧 。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後屋門口 , 目不轉睛地盯着走在對面的林凝芳 、 柳初的方向 , 氖圍又不一樣 。
佟穗正好騎驃經過他這邊 , 見林柳二人都因爲蕭延的出現放慢了腳步 , 恨不得永遠也不用走過來似的 , 她攘攘縛繩 , 對蕭延道 :“ 大嫂三弟妹身子骨弱 , 我叫她們多走走 , 三弟在這看着 , 她們會不自在 。“
蕭延仰頭瞧瞧這位二嫂 , 不以爲意道 :“ 都是自家人 , 有何不自在的 , 五弟不也在 ?“
佟穗捕唐 。 這四個兄弟 , 除了蕭纏 , 剩下三個都是粗野之人 , 但蕭野 、 蕭涉至少對她客氣 , 願意聽話 。
佟穗其實不愛管閒事 , 可林凝芳信她 , 那麼私密的事都跟她說了 , 佟穗再也不能把林凝芳當外人 。
她儘量放輕語氣 :“ 那三弟覺得 , 三弟妹會喜歡你在這兒看她嗎 7“
夫妻之間的冷淡關係 , 是個人能都感受到 。
蕭延臉色一變 , 眼神兇狠地瞳過來 :“ 我們倆的事 , 二嫂是不是管太多了 7“
狗屁二嫂 , 不過是二哥娶回家的一個女人 , 他看二哥的面子才敬她三分 , 竟然敢教訓他 ?
佟穗要是能打 , 也可以跟蕭延來橫的 , 但她知道自己連蕭延的一個手腕都掰不過 , 頓了頓 , 騎着騷子來到柳初 、 林凝芳面前 , 指着後院大門道 :“ 家裡地方還是太小了 , 咱們出去走走 ?“
她承認自己管不了蕭延 , 可自有願意聽她的人 。
轉眼之間 , 柳初 、 林凝芳就跟在佟穗的騾屁 ./ 股後面出了蕭家 。
蕭涉 :“ 三哥 , 你說嘯把二嫂她們氣跑了 7“
蕭延 : “ 滾 ! “
蕭家後面是一片田地 , 佟穗叫柳初二人在院牆能擋着的這片地方走 , 練武場那邊人太多 ,突然看見兩個漂亮的媳婦 , 肯定會指點議論 , 她自己也騎着騾子只沅着村北這一排人家的后街走 , 圖個清淨 。
蕭延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着 , 生了會兒悶氣 , 去了練武場 。
他站在自家牆根下 , 朝指點村人招式的二哥招招手 。
蕭績忙完才走過來 。
蕭延矚矚東北邊 , 低聲抱怨道 :“ 二哥 , 二嫂也太不懂事了 , 凝芳本來就不待見我 , 她不幫忙就算了 , 竟然還帶着凝芳疏遠我 。“
蕭纏面無表情 : “ 她如何你了 “
蕭延就把剛剛的事學了一遍 , 他並不認爲自己有錯 , 自然也沒隱瞞他對二嫂的粗言反駁 。
蕭績聽了 , 轉身就走 。
蕭延愣了愣 , 追上去拉住他 : “ 二哥這是嘖意思 7“
蕭績冷眼看他 :“ 她做二嫂的管不了你們夫妻的事 , 我這個二哥自然也沒資格管 。“
蕭延急了 :“ 這話說的 , 你們倆能一樣嗎 ? 你是我親哥 , 是戰場上救過我好幾次的親哥 , 她才嫁過來多久 , 大嫂都沒管過我 。“
蕭績 :“ 大嫂是沒管你 , 可大嫂也沒能勸你媳婦出門 , 你若不喜歡這樣 , 回去我就跟你二嫂說 , 讓她以後別再跟你們夫妻說半句話 , 免得討你嫌 。“
蕭纏丟下他回了人羣之中 。
已經暗暗觀察一會兒的蕭野悄悄湊過來 , 問蕭延 :“ 你又怎麼招惹二哥了 “
蕭延雖然承認二哥的話有道理 , 但他還是不滿二哥維護二嫂的態度 , 轉而跟蕭野發牢騷 :“ 我只說二嫂不該管我 , 他就那樣 , 難不成以後二嫂說啶我都該聽着 , 不聽就是不把他當哥 ? 她在二哥心裡反倒比我重要了 “
蕭野 :“ 路重要有屁關係 , 二哥是誰有道理佔誰 , 這事本來就是你錯了 , 二媲明明在幫三嫂走出來 , 你還頂撞她 。“
蕭延 :“ 那我看自己媳婦有錯嗎 ? 她憑什麼不讓我看 ?“
蕭野 :“ 憑她知道三嫂不想給你看 。“
蕭野哼道 : “ 趕緊去跟二嫂賠罪 , 不然我也不理你了 。“
蕭延偏不去 , 他就不信了 , 二哥四弟真能爲了這點破事一直冷着他 。
今晚仍是佟穗 、 柳初負責晚飯 , 柳初將一探碗擺在鍋臺上 , 佟穗往裡盛粥 ,
最後剩了一個碗空着 。
柳初只當沒瞬見 。
等一家人落座後 , 蕭延往桌子上一瞧 , 呵 , 別人面前都有一碗粥 , 就他一個空碗 。
“ 我的粥呢 ? “ 蕭延往女人那櫃望過去 。
三她娓都充耳未聞 , 賀氏瞰瞰兒子那邊 , 皺眉看向佟穗 、 柳初 :“ 你們怎麼沒給考三盛粥 ?“
柳初睫毛動了動 , 有點擔心的時候 , 林凝芳開口了 :“ 三爺下午說二嫂管他太多 , 二嫂不敢再管他任何事了吧 。“
賀氏不懂這幾人在打什麼機鋒 , 因爲知道佟穗的嘴有多厲害 , 索性數落柳初 :“ 做二嫂的不管 , 你做大嫂的怎麼也要讓考三餓肚子不成 “
柳初訾眼佟穗 , 低頭道 :“ 我 , 我不敢管 , 怕哪天三爺也嫌我 。“
蕭野突然振着肚子大笑起來 , 前仰後合的 , 眼淚都快出來了 。
蕭守義就算不了解佟穗 , 他還不知道柳初的綿軟脾氣 ? 兒子能讓柳初都說出這樣的話 , 可見是把侄媳婦們得罪狠了 。
他腰向兒子 :“ 你又做什麼混事了 ? 還不快去給嫂子們賠罪 ! “
考爺子蕭穆沒說話 , 威嚴的一雙眼早已盯住了三孫 。
兄弟 、 祖父 、 親爹甚至鮮少在衆人面前開口的媳婦都幫着佟穗 , 蕭延再不低頭 , 便要衆叛親離了 。
他沒輒 , 腹着臉走到佟穗身邊 , 拱手摺腰 :“ 二嫂 , 之前是我錯了 , 我口沒遮攔 , 你別生氣 , 以後隨便你管我 , 二哥的話都沒你的話管用 , 行了吧 “
佟穗起身道 :“ 三弟言重了 , 我當不起 , 今日是我手伸得太長 , 往後再不會了
蕭延一聽 , 真慌了 , 難道這二嫂真要如二哥所說 , 再也不要跟他媳婦來往了 ?
管他怎麼想 , 佟穗拿起他的碗去給他盛粥 , 算是結了下午的官司 。
夜幕降臨 , 衆人各回各屋 。
佟穗坐在小板凳上 , 低着頭洗腳 。
蕭纏斜對着她坐在北屋門檻上 , 看看她不見情緒的臉 , 問 :“ 還在生老三的氣
佟穗搖頭 : “ 他兇我 , 我也報復了回去 , 兩清了 。“
蕭縊 :“ 他橫慣了 , 我會跟他說 , 讓他以後對你客氣點 。“
佟穗看他一眼 , 道 :“ 犯不着 , 我嫁的是你, 他怎麼看我都沒關係 , 要不是爲三弟妹 , 我不會主動跟他說半個字 。“
蕭績 :“ 你怎麼突然跟三弟妹那麼好了 ?“
佟穗沒解釋 , 女人有多不容易 , 只有同爲女子才能感同身受 。
腳洗好了 , 她拿起巾子擦拭 。
眼前身影一晃 , 是蕭纏走過來 , 端走洗腳盆去後門外潑水 。
爲着他這一舉動 , 今晚佟穗雖然沒那種心情 , 蕭績將她拉進懷中的時候 , 佟穗還是默許了 。
可情緒在那 , 身體不願意配合 。
蕭績竟被逼出一身的汗 , 無奈之下只得放棄 , 揉揉她的頭 , 在她耳邊道 :
“ 別想太多 , 我跟他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