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臨疏影的話音落下,兩行清淚順着她的臉頰緩緩流下。 如您已閱讀到此章節,
第一次,南宮九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孩兒。
揹負着永無止境的愧疚和自責,卻再也沒有彌補和救贖……
那麼臨淵呢?是不是臨疏影所受的煎熬和責難更多呢?
“我聽聞,當初父皇下令賜死錦哥哥時,六哥在父皇的門外跪了三天三夜,當時也是冬天,我聽宮裡的人說,六哥那次險些救不回了,是以這麼多年以來身體一直落下了病根,一身絕頂武藝全數廢了。”
聽到這裡,南宮九不由得微微一愣,臨淵的武藝廢了?那在青竹峰時,他帶着她翻山越嶺,翱翔半空時,用的又是什麼?
“我還聽說,錦年姐姐出嫁的前一天晚喝醉了,曾到六哥的寢宮大鬧了一場,一邊哭一邊說,她此生做過最後悔的事情,是愛了六哥。如果生命可以重來,她只希望從來沒有認識過六哥。”
“我能想到六哥當時聽到這句話時的感覺,我不應該再在他面前提起錦年姐姐的!”臨疏影大約是真的有些喝多了,嘴巴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喋喋不休。
可跡般的,南宮九竟也不覺得如何討厭。
突然,臨疏影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南宮九伸手扶住她,她卻勢靠在他懷裡,低低的哭了起來。
“可我是看不慣六哥不鹹不淡的樣子,我看着他這樣難受,我看得出來他是喜歡錦年姐姐的,可他從來也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與錦年姐姐有過信來往,她如今心緒已經平靜下來,有一次,她還寫信告訴我。說那個時候,只要他開口留她,她便向父皇反悔,留在臨西!”
“我討厭他們這樣,明明互相喜歡着,卻藏在心裡,彼此傷害!互相折磨!像錦年姐姐,如果當初她不藏着心意,便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說到這裡,臨疏影猛然吸了吸鼻子。
“從那一日起,我便下定決心,日後若喜歡了一個人,堅決不再放在心裡,一定要大聲的告訴他!不管他是不是也喜歡我!”說這一句話時,臨疏影的聲音很大,語氣也很堅決,甚至握着拳頭,儘管她已經微微有些醉意,眼睛卻亮得驚人。
南宮九被她的樣子弄得徹底愣住。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面前的這個女孩兒,其實不是驕橫無禮,而是想要保護自己所喜歡的人。
想到這裡,她內心莫名柔軟起來,也狠不下心將她推開,只得由着她往自己懷拱。
“宮大哥,你的身好香!嗯……像是藥香,還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聽着臨疏影的話,南宮九脣際慢慢揚起一抹弧度,她有些愛憐的看了看懷的女子,眉梢之間涌出一抹寵溺。
“小丫頭,待你醒了,‘宮大哥’也對你坦誠一次!”她是女子的事情必須告訴她了,刻不容緩!
背起臨疏影,南宮九正欲帶她回六王府,卻突然想起一事,昨晚臨淵服過絕脈散,眼下還不能飲酒,可剛剛,看臨淵的樣子分明是準備大醉一場。
心一緊,她迅速將背的臨疏影放了下來,着雅間的牀榻將臨疏影平放了去。
好在這丫頭找的地方檔次還算不錯,雅間配了舒適的牀榻不說,一般客人沒有需求,也沒有人會隨意進來打擾。
罷了!她先去看看臨淵的情況,回頭再來接這丫頭回去!
心有了決定,南宮九再不遲疑,一路出了所在的酒樓,直朝着臨淵方纔所入的那家酒樓奔去。
一路,儘管意識深處一直有一道聲音不斷的阻止自己,阻止自己不要多管閒事,阻止自己離那人遠些,可不受控制的,她的腳下卻不停的朝着他的方向趕去。
南宮九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到了目的地。
臨淵的手筆臨疏影的還要大,她到達酒樓門口時,迎客的小二告訴她,說是酒樓被一名青衣公子包下了,今日不接待散客。
“我是他朋友!”丟出一句話,對方倒也未再攔着他,由着她進了酒樓。
找到臨淵,是在酒樓二樓的走廊。當時,他正提了個酒罈子倚在一根方柱買醉,只留給她一個有些蕭瑟的背影,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體會到他心此刻的鬱結疼痛。
看着臨淵腳下凌亂滾落的空酒罈,南宮九知道自己終是遲來了一步。輕嘆一聲,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大約是聽到南宮九的腳步聲,臨淵緩緩轉過身來,他明顯是喝醉了,一向漆黑深邃的眼眸蒙了一層細碎的星光,帶着些迷離的味道,卻在看到南宮九時微微眯起了雙眼。
南宮九被臨淵的樣子弄得頓住腳步,只以爲他要發飆,未料他腳下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竟是作勢向一旁歪去。
當時,幾乎是條件反射,南宮九迅速向前一步,本是準備接住臨淵倒下的身軀,未料卻低估了臨淵的體重,被壓的後退兩步,才險險穩住身體。
這樣,原本的扶,不知怎麼變了味道,徹底變成她將臨淵抱了個滿懷,臨淵亦將她抱了個滿懷,順勢還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
由於臨淵實在太重,南宮九稍稍動一下都很艱難,而臨淵似乎也沒有半分要起來的意思。
咬了咬牙,她正欲試着將臨淵扶開一些,未料他雙臂突然一用力,緊緊摟在她腰間,而他原本擱在她肩頭的下巴也滑到了她脖子邊,脣畔直接貼在了她的臉。
南宮九被腮邊傳來的溫軟知覺弄得渾身一僵,未料臨淵卻在這時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兒。
“本王不明白了,不過是對一個人好些而已,這難道也是一種錯?”他含含糊糊的開口,話語之滿是質問和迷惑,弄得南宮九又是一愣。
這是不是,是所謂的耍酒瘋?
“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有人在本王最餓的時候給了本王一個包子,難道本王不該有所回報嗎?可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牽扯到情情愛愛?”
“早知道回報最後的結果是這樣,那本王還不如做個狼心狗肺之人!”低吼一聲,臨淵慢慢擡起頭,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視線落在南宮九身,迷濛之,不知將她當成了誰,眸升騰起無數的自嘲和苦澀。
“若喜歡一個人這樣容易?那爲何本王這麼些年都沒有愛過一個人?”
看着這樣的臨淵,南宮九倏然有些心疼,像是鬼使神差的,她張了張嘴。
“你愛宋錦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