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間陣陣淡香襲來,隨着臨淵穩健的步伐起起伏伏,南宮九隻覺眼皮越來越重,到後來,她再抵不過濃濃倦意,終是沉沉睡去。
臨淵抱着南宮九剛走下接連上榻的臺階,便發現懷中的小人兒已經睡得酣甜。
脣際勾起一抹淡笑,他眸中寵溺終是再不必隱匿。
視線落及不遠處的雕花木門,他盈滿寵溺的黑眸微微一暗,眼底一抹異光掠過,便輕擡了手臂,於南宮九頭頂輕輕揉了兩下,直到將她的頭髮揉的亂蓬蓬的纔算滿意。
門一經打開,臨淵又將懷中的人往胸膛緊了緊,方纔大步走了出去。
“熱水可備好了?”黯啞着嗓音開口,他噙了寵溺的眸中閃着些許浮光,一時之間,竟讓他清俊的容顏看起來有些氤氳。
“回稟爺,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公子換洗的衣物也用梨木香特地薰過了!”守在門外的小廝明顯是之前便已得了吩咐的,此刻十分恭敬的回了一句,便帶着臨淵往一旁的迴廊走去。
兜兜轉轉,臨淵將南宮九抱到了靠近別苑最西邊的一間房門口,便見得有兩名侍女推了房門請兩人進去。
其實,若仔細些看,便不難發現,這一間房的門比其它的房間要開得大些。
此時此刻,房門一經推開,濃濃霧氣頓時升騰而起。然,煙霧繚繞間,卻見得一方不大不小的玉池掩在薄紗素幔間若隱若現,而那池水之上,則飄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瓣,掩映在池子四角暖緋色的夜明珠光澤之下,有種說不出的旖旎奢靡。
臨淵幾乎是沒有遲疑的,抱着南宮九直接進了房內,緊跟着,又有兩名侍女端了托盤跟了進去!
那兩名侍女進去之後,便端了手中托盤站在薄紗之外,一直到又有兩名小廝提了兩個木桶進去,房門才徹底被關上。
此時此刻,外頭天光正亮,房間之中卻是陸陸續續想起水聲,而紙糊的窗戶外,也映出兩道交疊的身形。其中一道欣長俊逸,另一道則輕軟無依,倒像是睡着了的模樣。
“你們都輕些伺候着,若將人弄醒了,本王唯你們是問!”水聲間,臨淵清越的嗓音依稀傳來,帶着些肅然,又含着些寵溺。
此時此刻,位於房間之中,臨淵瞧着榻上睡得正沉的小人兒,視線不經意間自窗邊掠過,果然見得有黑影閃過,瞬間消失不見。
於此同時,池水之內爬出兩人,卻是先前進來的兩個小廝無疑。
“你們二人可以出來了,下去領賞!”淡聲丟下一句話,臨淵將視線落在薄紗之外端了托盤的兩女侍女身上。
“你們兩個過來幫她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先是沉聲吩咐,緊跟着他自行退出牀邊的畫屏,負手背對牀內。
“動作輕些,若將人弄醒了,自個兒下去領罰!”同樣是做事,但所獲的‘嘉獎’卻截然不同。
兩名侍女手腳十分利索,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將南宮九身上的衣服由裡到外換了個遍!
臨淵繞回到畫屏之內,視線再度落在南宮九身上,臉上神情瞬時柔和了不少。
幾步走到牀邊,他再不遲疑,抱起懷中的人,轉身朝房外走去。
於此同時,太子府,書房之中。
身着明黃色長袍的少年手中執了根毫筆正在練字。
拋開太子身份不提,其實臨修也算是一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就好比他此刻練字的樣子,專注平和,倒很有幾分溫潤味道。
然,就在此時,房門倏然經人推開。於此之際,臨修不過身形一震,筆端一點墨跡飛濺,瞬時於筆下的宣紙上暈出一個污點。
心靜不復,他索性拍了手中毫筆於書案之上,轉頭去看跪在案下的黑衣男子。
“如何?可探知到了些什麼?”
“啓稟主上,那人自回府後,便一直圍着在狩獵場中帶回的那名少年在轉,想盡辦法討其歡心。今日,他倒是帶了人出府,卻只去了趟別苑,便又回去了!”
“別苑?”聽得黑衣人所言,臨修十分敏銳的蹙了蹙眉。
“不錯,不過,依屬下看,不過是行與誰之歡罷了!”黑衣人說話是,語氣中不經意間帶了些鄙夷。
“依屬下看,縱是主上不對付他,以他這般沉迷於斷袖繼續下去,也無異於是自斷生路!”
聽聞黑衣人的話,臨修沉默了半晌,方纔輕笑一聲。
“你懂什麼,父皇對他的寵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提並論的!幾年前,他與宋錦書的那段醜聞,到最後,還不是父皇替他收拾了爛攤子!”話至此,臨修眼中瘋狂涌出嫉妒,但提及宋錦書時,他脣際卻再度浮出一抹怨毒。
“繼續盯着,若發現有任何異常,便將他身邊的那人除了!”
若能助他穩固地位那便留着也罷!若不能,既是他所在意的人,便一律誅之!
“是……”
此時此刻,太子府上暗潮洶涌,但皇城之中也不算平靜。
乾越殿內,高高在上的君王坐於玉案之前批閱着手中的奏摺。
卻於此時,一聲哨響,緊跟着一名暗衛悄無聲息潛了進來。
擱了手邊奏摺,臨天曜擡起頭。
“六王府那邊?情況如何了?”
“啓稟陛下,六皇子近來沉迷男色,對新帶回府中的那名少年十分寵愛,今日,還帶着他前往別苑,行了……”那暗衛將自己所探一五一十交代給主子,只話至此,他卻有些難以啓齒。
龍坐之上,臨天曜微微皺了皺眉。
“行了什麼?你只管如實稟報就是!”
“迴避下,行了牀弟之事!”
黑衣人話音落下,臨天曜臉色頓時驟變,原本只是輕皺的眉頭在此刻像是微微有些跳動。
一手將面前案上奏摺盡數拂落在地,他一張臉青得不能再青。
“胡鬧!”隨着一聲爆喝出生,他胸口劇烈起伏!
可片刻之後,他卻又慢慢平靜下來,眸中掠過一絲痛楚,終是低喃出聲。
“淵兒~~這就是你報復父皇的方式嗎?”
然,天子到底是天子,不過短暫的痛心疾首過後,臨天曜神色再度恢復最初的平靜威嚴。
卻見他黑眸之中閃過一抹暗色,轉而慢慢閉上雙眼。
“找個機會!將那名少年送走!”
“是!”